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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现在还躺在床上的人就是进饭店时他透过车窗瞥见的那位呢。邦德又望了望睛朗无雨的天空,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他这种神情恐怕没有任何人会喜欢,包括巨人比格那家伙。
邦德耸耸肩,走向电话机,准备预订早餐。
“这是圣罗杰斯饭店。早上好。”电话里的声音亲切自然。
“请接房间服务部”邦德说道。稍微等了一会儿之后,他开始要早点。
“房间服务部吗?我想吃早饭。半品脱桔子汁,三个鸡蛋,要稍炒一下,再来点咸肉、双份带奶油的蒸馏咖啡、面包片。嗯,还有柠檬酱。就这些,记下了吗?”
对方在电话里将邦德点的早点又重说了一遍。然后,邦德来到门厅,拿起了那足有五磅重的报纸,那是刚才早些时候饭店派人悄悄送进屋里的。此外,在客厅的桌子上还有一个包裹,但邦德未加注意。
因为是在美国,而且是在联邦调查局手下工作,他不得不尽量让自己显得更美国化一些。他约了一位服装师到饭店为他量尺码,准备做两件双排扣的外套。一位专营男子服装的店主给邦德带来了几件长尖领的白色尼龙衬衫。同时,他还不得不买半打在他看来样式古怪的软缎领带,织有图案花纹的黑色袜子,两三张用来插在胸口口袋的西装绢花,T 恤衫裤,一件穿着舒适、质地轻便且有衬的驼毛大衣,此外还有些其他的美国玩意儿。
同时他还买了一根鞭形的领带夹,一个鳄鱼钱包,一个单色打火机,一个塑料旅行袋,里面装有剃须刀、梳子、牙刷、圆镜和其他一些零碎物品。
最后,他买了一个轻巧手提箱,刚好装下他买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的那支骨把贝雷塔0。25 英寸口径手枪和羚羊皮腋下枪套,经过特许留下了。其它物品则在中午时收好,先行送往了牙买加。
他变了发型,剃了一个军人式的头发,并且接到通知,从今以后,他的身份是从波士顿来的新英格兰人,在伦敦一家信托保险公司工作。现在是来度假。平时和人谈话时要注意尽量用美国词语。
邦德面色严肃地望了一眼桌上那包装有新的身份证和服装的包裹,最后一次脱下了身上的睡衣裤,然后到浴室用凉水冲了个淋浴。趁剃须的时候,他在镜子里仔细审视了一番自己的面孔。右肩上方又黑又浓的鬈发已经看不到了,沿着两边的太阳穴,头发已被剪得短短簇族。但右脸颊上那道竖直的细疤印仍然很明显,尽管联邦调查局已经试用了“覆盖剂”,仍然没有效果。
此外,他灰蓝色的眼睛里仍然是那冷峻而愤怒的眼神,难以改变。尽管如此,修整过后的黑发和高颧骨使他看起来多少有了点美国味,总算蒙混得过去。
冲完淋浴后,邦德打开包裹,取出一件白衬衣和深蓝裤穿上,走进会客室,在靠窗的写字台前坐下,开始阅读帕特里克·利·费莫尔编写的《旅行者之树》。
这本书痞同凡响,是M 局长特意推荐给邦德的。“写书的人非常明白他所写的对象。”M 局长说道,“而且,他叙述的正是1900 年在海地发生的事件。这可不是中世纪的驱恶魔术。它每一页都真实地记录了在那个国家发生的一切。”
邦德正读到有关伏都及其符咒的章节:“下一节我们要谈的是伏都教的神主们为了伤害他人而使用的咒语,这些符咒旨在将人变成傻瓜,以成为他们俯首贴耳的奴隶,同时,它们充满了邪恶,以达到毁灭敌人的目的。符咒的形式可以是预先选好牺牲者,一具小棺材或一只癞蛤蟆,对这些形式使用毒药将终止这种符咒效果。他们的开山鼻祖科斯莱甚至扩大了迷信范围。他说,人修炼到一定程度还可以将自己变成蛇,在夜里变成吸血蝠、飞翔的狼,能够吸吮小孩子的鲜血。他还说,人们可以将自己缩小成极小的小人,象葫芦一样滚动在乡间田野。让人听来更感邪恶的是有一帮神出鬼没、法力无边的神秘巫师,他们梦魇般的呼叫:“勒斯,马肯达”。那些以巫术为生的人,是一帮神密的家伙。他们要献祭的不是鸡、鸽子、羊、狗或猪,而是不食谷物的美洲羚羊。这种不长角的羊,实际上就是人的化身……
邦德翻过书页。他的脑海里产生了一幅触目惊心的画面,那就是愚昧的宗教和它恐怖祭祀仪式:“……渐渐地,在弥漫的烟雾以及鼓声的喧嚣中,一切都躁动起来,仪式一项接一项地开始……。舞蹈者踏着缓慢的脚步,前后来回跳动,每踏一步,他们的下巴便要向上昂起,他们的屁股也随之上翘,连连摆动肩膀。他们的眼睛半睁半闭,口中念念有词,尽是外人无法听懂的句子。他们反复吟唱又短又单调的歌声,每次从头开始,音调都要降低几度。
随着鼓点的变化,他们会挺直身子,将手指向天空、眼睛也望着天空,上下左右来回转动……
“……我们在人群边上看到了一间茅房,其实,它比一间狗屋大不了多少。借着火把的亮光,我们看见里面有一个黑十字架,一些破布、铁链、镣铐和皮鞭。那都是仪式上要用的东西。研究海地的人种学家认为,这都是模仿地狱判官,《死亡书》中对此早有记载。仪式场地上点着一堆大火,中间立有两把马刀和一对下半部已被烧得通红的铁钳,据说是用这来供奉正义女神和爱的女神。
“远处,一个插在石缝里的大黑木十字架直立着。在十字架基座边摆着一颗白人头颅,十字架上还挑有一顶破旧不堪的草帽圈。这种每根廊柱上都会刻有的图腾,并不是侮辱讽刺基督教所高擎的十字架,只是以此代表他们神圣的基地,表达他们对死亡军团的首领萨默迪大王的尊崇。这位大王在阴曹地府的权威和法力至高无上,好似基督教里地狱的看门人和冥府渡神一般。
“……接着,祈祷师跳到场上,手里拿着的油灯燃着蓝黄色火焰。围着木桩转了三圈之后,他的脚步开始变得摇摇晃晃,踉踉跄跄。手上的油灯掉在地上。终于,他跌倒在地,紧闭双目,大汗淋漓,浑身震颤不已,白沫从嘴角流出来……
“……祈祷师手里拿着一柄短刀出现在火旁,他一次次将刀高高掷入空中,又伸手将刀柄接住,一遍遍地在头上挥舞。最初的歌声此时已是粗嚎,鼓手们的动作也更加疯狂急速。突然,祈祷师脑袋后仰,将短剑插入自己的喉咙。他两膝一弯,跪倒在地,头也随之向前一栽……”
邦德刚读到这里,便听到了敲门声。一名侍者端着早点走了进来。邦德将这本充满了恐怖的书放到一边,松了口气,很高兴自己又回到现实中来了。
但这轻松的心情未持续多久。不一会儿,他的思绪又回到了书上,心里被一层沉重恐怖的阴影笼罩着。
送早点来的时候侍者还送来一个外观精美、和鞋子差不多大的包裹,邦德吩咐侍者先把它放在橱柜里。他估计这东西肯定又是出自莱特想出的什么馊主意。早餐美味可口,他津津有味地吃着,偶尔抬眼打量一下窗外的景色,而心里还在想着刚才书中的那些恐怖情景。
喝过咖啡,邦德心满意足地点上一枝香烟,刚吸了一口,便听见屋内传来了十分轻微的声音。这声音非常柔和,而且模糊不清,是不紧不慢、带有金属音响的嘀嗒声。那是从橱柜的方向传出来的:“嘀嗒……嘀嗒……嘀嗒……”
邦德不顾一切,毫不犹豫地跳到他刚才坐着的扶手椅后蹲了下来。他全神贯注地听着从那个方形包裹里发出的声音。他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静,别象个白痴,那不过是只钟而已。可为什么会给他送钟呢?送钟的人是谁?他送钟有什么意图?
“嘀嗒……嘀嗒……嘀嗒……”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使那个声音听起来尤其响亮。那嘀嗒声与邦德剧烈的心跳好象同步。他一再告诫自己:别干傻事,伏都教把你搞得神经兮兮的。那些鼓声……
“嘀嗒……嘀嗒……嘀嗒……”
突然,一阵阵低沉优美的钟声打破了这紧张不堪的气氛。
“当当当当当当当!”
邦德提到嗓子眼的心可以放下了。他扔下的香烟已在地毯上燃出了一个小洞。他捡起香烟,重又吸起来。如果闹钟里真有炸弹,那么第一次打锤时便会爆炸。击锤会拉响起爆栓、起爆器,然后引起炸药发生爆炸……
邦德从椅后抬起头来,盯住包裹。它仍在“当当当当当……”地响着,持续了约半分钟,然后慢慢静下来,接着,“轰……”,包裹暴炸了。
这声爆炸应该说还不如一管12 英寸炸药筒,但由于房间四周封闭着,这响声也算得上是晴天霹雳了。
包裹已经炸成了几片碎布,飘落在地,橱柜里的玻璃杯和酒瓶被炸得粉碎,一团黑色的印记留在橱柜后的灰色墙壁上。一些玻璃碎片丁丁当当地掉到地板上。刺鼻的硝烟味充满了整个房间。
邦德慢慢地站起身,走到窗前把窗户推开。然后他给德克斯特拨了个电话,平静地说道:“爆炸了一颗炸弹……不,一颗小的……炸坏了些玻璃杯……
好的,谢谢……当然没有……再见。”
他绕过地上的碎片,穿过小过厅来到通向屋外走廊的门边,打开门,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又把门反锁好,回到自己的卧室。
他刚刚穿好衣服,便有人敲门。
“谁?”他警觉的问道。
“我。德克斯特。”
德克斯特走进屋来,一个皮肤灰黄的年轻人跟在他后面,他腋下夹着一个黑色盒子。
“这位是特里普,破坏小组的。”德克斯特给他们作了介绍。
两人握过手,年轻人便立即蹲在已经烧焦的包裹碎片旁。他打开盒子,从中取出一把医用镊子和橡皮手套。然后小心翼翼、非常艰难地从已经烧焦的包裹碎片上小颗小颗的金属和玻璃片提出来,放在从写字台上拿来的白纸上。
年轻人一边工作,一边向邦德询问事情的经过。“铃声持续了半分钟才暴炸?明白了。哟,这是什么?”他小心谨慎地夹起一块与照像胶片盒相似的小铝盒,放在一旁。
一分钟后,他抬起头,坐在地上。“半分钟的时间是让强酸在盒内腐蚀,”
年轻人讲,“从第一次击锤敲击开始,强酸就开始腐蚀细铜线。三十秒钟后铜线被蚀断,引发了击向火帽的撞杆。”他举起手指向火药座。“四英寸的炸药管。黑火药,无弹头。你很走运,虽然这不是一棵手榴弹,但包裹里空间很大,本来你会受伤的。再来看看这个。”他又拎起了那个铝铜,旋开顶盖,从中抽出一个纸卷,用镊子慢慢地将它展开。
他十分小心地将它展开放到地毯上,从黑工具盒里取出一样工具压在它的四周。纸上是三句用打字机打的活。邦德和德克斯特向前弯下腰来。
这只钟已经停止了跳动。
你的心跳也将停止,指日可待。
你死亡的时间就要到了,并且,已经开始倒计时。”
下面的签名是1234567 ……?”
三人都站起身来。
“嗯,”邦德沉吟道,“一派胡言。”
“可他怎么会知道你已经到了这儿?”德克斯特很疑惑。邦德对他讲了他到达那天出现在第五十五大街的那辆黑色轿车。“最重要的是,”邦德说道,“他怎么也会清楚我此行的目的?这说明在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