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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挺来了。」独孤傲冷冷的开口:「带着那种足以轰平整座山林的武器,听说那种武器叫做大炮。我觉得很奇怪,他是怎么知道绝世宫的地址的?雪衣,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没有人知道这看似平静的冷淡语气中,包含着多么大的绝望,也没有人知道,这绝望之中又饱含着多么大的希望。但是,苏雪衣懂得,以爱人的身份,他当然明白独孤傲此时矛盾的心情。
平静的看向独孤傲,他尽力让自己的眼神不带一丝感情:「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何必还要明知故问?」
独孤傲的身子轻微的晃了一下,一字一字道:「真的是你?竟然真的是你?」他红了眼睛,痛苦的看着苏雪衣。
苏雪衣藏在暗处的手已握的泛白了关节,整颗心也似乎痛的没了知觉,但他仍力求平静的开口道:「当然是我,难道除了我,还有谁会和权倾天下的独孤宫主作对吗?」
独孤傲的眼中射出了强烈的痛苦和仇恨之色,他握紧了拳头看向苏雪衣,仍是一字一字的道:「你知道吗?我早就明白你我的立场,所以你这样做也是在我意料之中,我不怪你。令我最心痛的,令我无法接受的,是你在得知蓝挺来了之后,竟仍能面不改色的和我下棋作戏。雪衣,你甚至还能笑得出来,在我的性命和一生基业都要毁于一旦的时候,你竟能如此镇定,掩饰的天衣无缝。雪衣,你是不是很高兴?终于要达到目标了。雪衣,你有为我心痛过吗?哪怕只是一丝丝的心痛?你有过吗?」说到后来,他不能自抑的大吼起来。
苏雪衣的心碎成了无数片,他把嘴唇咬破了,尝到了血的味道,才终于克制住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黯然道:「独孤,你是贼,我是兵,我们注定要走上这条不归路的,」
「哈哈哈……」独孤傲悲怆的大笑起来:「不错,你是兵,我是贼,我们本来就该势不两立,雪衣,你是对的,错的是我,是我不该爱上你,不该爱上你这铁石心肠的血衣神捕。」
「沧浪」一声,随身佩剑已出鞘,独孤傲颤抖着将剑尖指向苏雪衣。却见他平静的闭上了眼睛道:「独孤,动手吧,但是在此之前,请告诉我蓝大人怎么样了?」
独孤傲恨恨道:「你放心吧,他现在很好,只是那些大炮已被我尽数捣毁,雪衣,你该感谢我放了他一条生路才是,不知你想如何报答我呢?」
苏雪衣凄然一笑,他怎么会不知道蓝挺失败而返,将会面对怎样猛烈的风雨,到时候,整个朝廷都将没有他的立足之地。更别提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的落井下石了。只怕到那时,蓝挺的处境会变得生不如死。
「动手吧,独孤,你我已是缘尽,多说无益。」他淡淡的道,只想快些结束这煎熬,谁知这话却极大的刺激了独孤傲,他抽回剑,身子已气的颤抖不已,语气却变得森寒无比。
「想死?想解脱?哪有这么容易的事?」他冷冷笑了几声,上前一把拽住苏雪衣的衣领:「对,你我是已缘尽,良缘已尽,但是没有了良缘,我们还可以有孽缘,苏雪衣,这辈子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说完狠狠一摔手,苏雪衣的身子便撞到了床柱上。
「夜,让封云调连玉和关东过来看着他,告诉他们,有任何的差错,我要他们的脑袋。」独孤傲恨恨的吩咐暗中的杀手,看了一眼胭脂和粉黛:「从今天起你们不用在这里伺候了,随我回去吧。」说完一拂袖子,阴着面孔走了出去。
「宫主,看您这些日子没有什么事情闷的慌,不如就由属下为您安排点节目,散散心如何」?「寒梅小筑」里,负责绝世宫各种生意往来的堂主初荷见独孤傲脸色不好,忙趁机提出建议。
独孤傲懒懒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什么节目?」
初荷微微一笑:「这不新年快到了吗?属下特地从江南买来一批堪称极品的女孩子,训练了她们好些日子,准备让她们在过年时为大家献舞,宫主要不要先睹为快?」
独孤傲本来对歌舞实在没什么兴趣,但此时确实无事可做,而他又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苏雪衣,因此摆了摆手道:「也罢,听你说的怪热闹的,就去把她们叫过来吧。」
初荷大喜,行礼退下,胭脂这里忙给独孤傲又添了一杯新茶,却见独孤傲皱了皱眉头道:「谁让你添这个来的?窖里的女儿红呢?给我添一壶来。」
胭脂摇摇头道:「窖里藏的十坛陈年女儿红早已被宫主喝完了。这是刚从江南运来的旧年雨前茶,宫主先喝一点吧,纵然心情不好,也该注意身子……」她话未说完,便看到独孤傲森冷的目光看向她:「谁说我心情不好,我好的很,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过,马上就要和二王爷里应外合攻打朝廷,眼看霸业可成,你竟然说我心情不好,你可是傻了吗?」
胭脂听了他这番话,心里更加难过,却听独孤傲一迭声的吩咐添酒,无奈之下,只好又去拿了一瓶贡品茅台,回转身的时候,初荷已带着二十名绝美的女子走了进来。
「宫主想看点什么?」初荷递上节目单子,躬身等着独孤傲点节目。
独孤傲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随便吩咐道:「就挑你们拿手的演来也就是了。」说完便拿起桌上的酒壶自斟自饮起来。
歌女舞女们面面相觑,这哪是看歌舞啊?忽见那领唱的女子一拨秀发,悄声对大家道:「姐妹们,拿出本事来,这样的人要是被咱们迷住了,才有成就感呢。」
独孤傲是何许样人,焉能听不到这话,抬头望了望这个神采飞扬的女子,他不由一笑,遂放下书,倒要看看这群女孩有什么厉害手段,竟如此自信。
「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搂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愁三月雨。多情不似无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领唱的女子确有一副好歌喉,将这首词唱的婉转缠绵,有如天籁一般动听,而那二十名女子的舞姿也足够曼妙,连心中愁闷的胭脂和粉黛也不由得称赞不已。
初荷看了一眼独孤傲迷茫的表情,心中更是得意,暗道:宫主一向定力过人,此时也如此意乱情迷,可见我这些日子的心血总算没有白费。这几个女子倒也争气的很,日后为宫主消愁解闷,看来非她们莫属了。
那领唱女子一曲完毕,见到独孤傲眼中痴迷神色,不由掩嘴一笑,心中也为竟将这传说中神一般的人物迷倒而兴奋不已,和那些献舞女子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她才盈盈下拜,嘴角犹有笑意,娇声道:「宫主不知对这一曲有何见教,说出来我们也好改进。」
独孤傲的心思早飘到了不知名的方向,听她这样一问,只好随便说道:「嗯,很好,不错。」
还没容那女子继续得意下去,他已匆匆起身,犹豫了半晌,到底还是随手披上衣服,对胭脂道:「你陪我到冷烛阁走一趟」。又留下粉黛打赏这些女子,人已转眼间没了踪影。剩下那些绝色女子毫无仪态可言的张大着樱桃小嘴,呆看着他消失的方向。
冷烛阁里,苏雪衣正斜倚着椅子看书,房间里冷冷清清,素色的基调更增添了一丝寂寞凄冷。
外间里,被褚良派来看守他的连玉和关东正热火朝天的交杯换盏,一边商量着事情。眼见着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忽然只听砰的一声,大门已被独孤傲一掌拍开。
连玉和关东一惊而起,待看清来人,忙恭恭敬敬道:「参见宫主,不知宫主深夜前来,有何吩咐?」
独孤傲冷冷道:「你们先出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进来。」说完迈步踏进苏雪衣的房间。
苏雪衣见他目光狂乱,不由大惊,忙站起来扶住他,惊讶问道:「独孤,你怎么了?」
独孤傲其实心中清醒的很,但他喝了酒,而且很多,这无疑是个很好的藉口,一把抱住苏雪衣,他故意加重了语气道:「雪衣,你爱我吗?」
苏雪衣心中一颤,感觉到他拥抱着自己的力量,他知道此时只要自己一点头,那么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但是之后呢?他可能让独孤傲放弃他的宏图大业吗?他又可能为了独孤傲放弃自己一直坚持的东西吗?既然他们都不可能放弃彼此心中真正最重要的东西,再谈感情也只是徒增伤感而已,就算换得了这一刻的甜蜜,日后却必定还要更多的伤悲来补偿。
「独孤,我们都知道彼此对对方的感情。」他想了又想,才黯然开口:「可是你也知道,这份感情比不上我对朝廷的忠心,比不上你对万里江山的野心。你可以说我愚忠,但我坚信,当八王子登基后,一定可以励精图治,给百姓一个太平天下。因此,独孤,我永远不可能站在挑起战争的你这一边,上天早已注定了你我对立的命运,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
独孤傲慢慢放开了他,点着头道:「很好,雪衣,谢谢你,谢谢你再次提醒了我,否则我这个没出息的绝世宫主又要为你动摇了。不过,雪衣,我还是放不开,你说怎么办呢?」
苏雪衣看着他逐渐炽热的眼神,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或许他已经意识到了危机,不由自主的一步步向后退去,谁知这却更刺激了独孤傲,只见他一把拽过苏雪衣嬴弱的身子,粗暴的道:「你还记得我说过吗?我们两个既然良缘已尽,那我就要孽缘,反正命中注定,我要和你纠缠一辈子,你不是认命吗?那你就认了吧。」一边说一边已经把苏雪衣按在了那张简陋的床上。
白色的帐幔放下来的同时,两人双双倒在了床上,室内顿时只剩下粗重的充满了原始欲望的喘息声,还有微微跳动着的烛光。
独孤傲象一个行走在沙漠中终于找到了水源的饥渴商人一样,埋首在这具他无比熟悉的瘦弱身子上狂乱的啃咬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苏雪衣依然是属于他的。
苏雪衣的眼神也渐渐迷茫起来,独孤傲的手,独孤傲的唇,独孤傲的舌头,宛如一个个火种,在他的身上燃起了一把燎原大火,他难耐的扭动着身子,双臂紧紧的环住爱人强壮的身体,两片薄唇之间偶尔的漏出一两声无法忍耐的呻吟。
关东和连玉虽然在门外,却一心关注着屋内的动静,此时听到这声惊呼,不由长叹了一声,愤愤道:「咱们宫主迟早要毁在这小子的手里。」
却忽然又听到「啪」的一声,似是桌子之类碎裂的声响。然后听到独孤傲冷冷的声音:「我过完年后就会举兵,苏雪衣,你当真以为我没你不行吗?别妄想了。」说完愤愤摔门而去。这里两人还呆怔不已,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胭脂急忙跟着,也不敢问,倒是待他们走远了后,关东方笑的咧开了嘴道:「行,到底是宫主,看来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了。」
自那以后,苏雪衣的身体越来越差,关东和连玉却因褚良的吩咐,而不肯采取任何取暖的措施。让他的身子越发病弱,这几天更是又添了咳血的症状,因独孤傲也不再给他送药,这血也就一天比一天咳的多了起来。屋内寒气又重,况且又得不到照顾,再加上心中伤痛,那肺痨本就是顽疾,哪还禁得住这么折腾下去,不过几天,已是瘦的皮包骨头,脸上越发没了一丝血色。
独孤傲对这些却一无所知,整日里忙着调运粮草,运筹帷幄。经过和一众心腹手下商量后,他决定年前出兵,只因朝廷昏庸,年前忙着采办各种奇异年货,必定征收苛捐杂税,骚扰百姓,弄的民怨沸腾,此时又是他们警戒最松懈之时,因此腊八那天,各地高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