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妄顾楼日眼中昭然若揭的柔情伶意,冷清一把推开他;这一下拒绝,不仅把楼日从情不自禁中震醒,更把他倾刻间意欲亲近的心拒於心扉外,使他对冷清的怨怼又再度复燃。
把一切看在眼中的安儿,又一次为他们的反反覆覆而叹息。
「总而言之,这个肮脏的男妓绝不能留在冷府!否则此事传了开去,咱们冷府的面子要置於何地!?」冷老爷完全感觉不到冷清和楼日之间的僵峙,依然故我地骂道。
「此事孩儿自有主张,定不会影响爹和娘亲的安逸余生。」俊丽脸庞冷若冰霜。他对他的爷娘早已心淡,只是念在他们「曾经有过」的养育之恩、念在那一点情份上,他才没有狠下心遗弃他们。
「是自有主张,还是自『作』主张?」冷夫人紧咬不放,「你这个乞丐儿给我听著,你近日与京城的王老爷合作之事绝不容许丝毫差错!王老爷有权有势,咱们可是得罪不得!要是王老爷因为得悉咱们冷府竟然藏有这么一个……」她鄙夷地瞄了一眼楼日,语气不善地续道:「而打退堂,届时别怪我这个做娘的对你不住!」
冷清咬唇隐忍著无法压抑的悲哀。他所谓的娘亲,为了利益,竟然对她的孩儿撂下狠话……在他身边的人,不是为权,便是为利;莫论是最亲近的,或是最爱的,在他们势利的眼中都没有他的存在!他才是最不适合待在这里的人!
心里难过,奈何他人看不穿……
一直注意著冷清的安儿发现他暮气沉沉,情不自禁地两只小手拉著他的衣袂,美目噙泪,几欲安慰,却无从说起。但她有此心意,已令冷清煞是心暖。他浅笑,轻拍安儿拉著他的手,表示他已安好,这才让她放心松开手。
另一厢,当楼日听见「王老爷」的消息,便陷入沉思。
原来王老爷早已有打算和冷府生意来往,然则就算不是为他,王老爷早晚也是要来冷府一趟。
※ ※ ※
当冷清想一个人处身於宁静之中时,他也喜欢待在凉亭,缘於在凉亭中能沏荼,亦能欣赏四周景色,亦能带给他一片宁静;为此,凉亭在冷府中是不可缺少的。
然而,此刻月下坐在凉亭中的人,并非冷清,而是楼日。
?方才当冷清安抚好俩老的情绪,冷清便命侍婢燕儿带楼日去他的寝室沐浴更衣,其后便不见所纵。但离开前,他已命燕儿当楼日的贴身侍婢,照顾楼日所需。於是楼日净身后,便让燕儿带他到凉亭,也许是冷清的缘故,楼日亦不知不觉间染上他的习惯,一边浅尝冷府中的美酒,一边思考。
在烟花楼的时候为了传达他的口信给王老爷,他付了银两给老鸨,但看来银两是白花了。不过无妨,银两可以白花,心血却不能白费!失去了三王爷段阳,不能连王老爷亦失去!此番王老爷前来,对他而言是大好机会,若他好好把握的话,届时……
但问题是,他如今的身份已非一个男妓,自然他不会希望王老爷赎他回府,当一个老头子的男宠。再说,他是清的人,若非王老爷执著要他,饶是让他看到王老爷亦於事无补,因为王老爷必定会放弃他,而且清亦不会让他跟王老爷走。此事委实要好好的从详计议……对了!
楼日灵机一触,眼神突地变得锐利。
他何必苦苦思索著如何另谋权贵让自个儿攀附?他还有清啊!只要令王老爷允许在生意上与清合作,再利用王老爷的人胍,与朝廷命官拉拢关系,到其时冷家有了坚稳靠山,尘埃落定,而他再从中借著和冷家的关系私下与更有权势的人拉拢关系,接著脱离冷家,重拾他楼日以往的风采!
嘿嘿,成事又有何难!?楼日笑得诡异。天无绝人之路,看来这次连苍天亦要他东山再起!
他拿著酒盏,步出凉亭,举盏向明月,张狂大笑,似是预先和明月庆祝他的成功。
「少爷……」楼日的贴身侍婢燕儿,听见楼日入魔似的笑声,心里发寒。
越是得不到,便越是渴求;长此以往,那份欲望逐渐掩没人的理性,使人迷失自我,沉沦於疯狂的欲望中——此乃入魔。
楼日尚未入魔,却已经正步入前奏。燕儿预见不到楼日的下场,却已能预见楼日身边的冷清会被如何伤害!公子爷不被老爷夫人疼爱已经很可怜,若然连少爷也伤害公子爷,那……
「少爷,恕奴婢多管闲事,但是…… 」燕儿语带慌张地道,「奴婢不得不说…公子爷在府中受尽老爷夫人的气,一颗心已是伤痕累累。如今少爷回到公子爷身边……可否…请少爷对公子爷真情以待,爱护他一如当初?」
「你…好大的胆子!」楼日略微回身,从眉梢睨视著燕儿,冷冷地道:「莫非你忘记了谁才是你真正的主子!?」
「奴婢并没有忘记少爷才是奴婢真正的主子,当年少爷的救命之恩奴婢铭记於心,然而公子爷在奴婢与一众家仆危难时伸出缓手,并以礼相待,亦於奴婢有恩。」燕儿毫不畏惧地直视楼日,丝毫没有任何侍婢面对著主子发怒时的畏缩;她眼中的坚定意志并非寻常侍婢拥有,这一刻楼日才开始怀疑燕儿成为他楼家侍婢时的真正身份。
「那又如何?这是我和清之间的事情,你一个下人没有资格说话!再者,你根本不清楚他伤我之深,我岂能那么轻易便愿谅他!?」没错,他不能否认他很在乎清,对清的感情从来未变,但因为清的插手而导致他的谋事毁於一旦,要他释怀却并非易事!他爱清,但并不代表当清做了什么事伤害了他后他能不介怀!
「公子爷伤害过少爷?」燕儿一怔,却很快回过神来,字句如钩:「可是……因为少爷的遗弃,公子爷才是最初遭受伤害的人啊!少爷又岂能在此时此刻认为自个儿才是唯一一人被伤害!?」
闻言,楼日彷佛被人掴了一掌,整个人呆掉。
待续
第六章
燕儿的说话,不断在楼日脑中回响;除此以外的,一概进不到他的脑子里。依燕儿所言,他就像是一个负心汉背弃了情人的感情,却反过来说情人的不是!
心里百折千回,难受之极。
为何他会忘记?清才是最初被伤害的人——因为他的遗弃。如今,清的从中阻拦导致他的谋事不遂,他却为此以为自个儿才是被伤害的人,继而对清不理不睬,甚至恶言以对……久不久之,他忘记了他的负心才是?造成今天恩怨纠缠的主因。
「你在发什么呆?」如清泉的声音窜进耳里,惊醒沉思中的他,才方知他想得入神之际,已不知不觉间回到冷清的寝室,而冷清亦不知何时已回来。
与那双佯装漠然的眼眸四目凝视,虽然心里煞是愧疚,可是又不知如何面对清。他负心在先,恶言以对在后,不管中间谁伤了伤,终究他才是罚魁祸首;此刻他幡然醒悟过来,方忆起不久前理直气壮地怪责清,是恁地羞耻。他几欲道歉,又怕清认为他的歉意来得太过突然而怀疑他的用心。
「你呆站在门前干什么?我要入睡了,可不想睡觉时对著一尊石像。」
「 ……喔。」他有点恍惚地回应道,直到他和衣躺在外侧的床位,冷清冷冷的一句才把他的心神唤回至他身上。
「你睡在内侧。」
楼日一怔,「可是…我和你同榻而眠时,都是睡在外侧……」
「我和你」!意思即是说他和其他人睡的时候是躺在内侧吧!?甫想起享用过楼日的身子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他怒、他妒,语气不由自主地恶劣起来:「这是以前的事,你不再是以前的楼日!现在的你、不、配!」
言罢,寝室内顿时一片肃寂。
良久,楼日才落寞地说:「……我明白了。」於是便翻过身,背对著冷清而眠。
他不气清,清说的毕竟是事实,只不过本来几欲为之前的事情道歉,此刻凝於清的失控而更难宣之於口。
冷清默言无语,那是他气极一时之言,却是他心底之话——现在的楼日不配他像以往般柔顺以对,他要反过来压制楼日。因此他才把二人一贯的位置掉转过来,借此让楼日重新明了现在的境况和以往之间的不同。
但是言辞间,却伤害了楼日……刚才楼日踏进他的寝室时,他便发现楼日已有所软化,不再对他存有怨怼;而此刻,他又再次在二人那清楚明显的疤痕上撒下盐巴,痛得令人窒息,他怕楼日因为突然被勾起的痛楚又再对他怨恨起来。
只是,歉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重重地叹了口气,他吹熄烛火,寝室一瞬间漆黑一片。
冷清在楼日身旁躺下,二人的身子中间相隔著一条空隙,犹如那条把他们俩的心分隔得远远的鸿沟。
借著月色的微亮,他侧身眼睁睁地盯著楼日的背脊,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轻轻唤著楼日,楼日却毫无反应。
睡了么?轻柔地把背著他的楼日翻过来,让楼日平躺;他静静地注视著那英气的侧脸,情不自禁地伸出指尖描绘那如刀削的脸庞。如那温柔的动作不同,他沉重地轻叹出声。
为何他们俩之间的相处,会变得这么累人?
他的眼帘徐徐地垂下,把没有答案的问题藏在心里。
良久,等到冷清呼吸平均,沉沉睡去之际,楼日却睁开双眼,凝视著冷清的睡容。只见那入睡后的清俊人儿,仍是紧皱著一双秀眉,看得人心疼,恨不得为他分担烦恼事。
楼日伸手轻抚眉头紧皱而成的纹,接著把冷清拥入怀,百般滋味在心头。
这夜,他难以成眠。
※ ※ ※
翌日辰时,冷清一如以往般从恶梦中惊醒。
他猛地睁开眼,喘息连连,脸色苍白;当他咽下最后一口喘息,才发现眼前是一副肉墙,他慌措地一把推开。
「痛……」好不容易睡著的楼日由於冷清的一推而撞到后勺,痛醒过来。就在他要张口大骂之际,却见冷清坐在床缘,神色异常,令他不禁住口。
冷清没有察觉到楼日已醒来,只是双手紧抱著自个儿,瑟缩著垂下的脑袋,身子在强烈抖震。
大滴的汗水自他的额边滑下,楼日伸手将之接下,凝惑地看著手掌上的汗珠。他抬头望向冷清,唤:「清?」
语声方落,冷清竟然突地双手捂住耳朵,双目失神,嘴中不自觉地念著:「莫要休我……莫要休我……」
「清……」在重逢以后清也曾经在他怀里醒来,但却没有这次的激动。相信他发的是同一个噩梦,何故清这次的反应会如斯激烈?还有,他已经在清身边,为何他还是会发噩梦?
眼见冷清被噩梦折磨得如斯憔悴,楼日除了心疼,却也有愧疚。他张开手欲抱著冷清,借著动作告诉他自个儿就在身边,不知何时已经平静下来的冷清却再次推开他的怀抱。
「谢谢,我没事了。」生疏的语调,一刹那间划清二人的界线。
楼日僵硬著身子,不知如何反应。清已经不只一次拒绝他的拥抱,他开始怀疑清赎他回冷府究竟意欲如何?重修旧好?那又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
若非重修旧好,那么……
他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莫非……
※ ※ ※
这种僵峙的日子待续著,漠然、叹息,似是惟二二人之间的相处模式。
开始时楼日还能忍受二人之间沉闷的气流,可是日子久了,他亦逐渐疲惫,溢於表面——日出清总会因噩梦而尖叫,而他亦会骤然惊醒;然后便是沉默的相对,冷淡的态度,一直戒备著的感情……他除了面对著侍从奴婢以及一堆书本,便是面对著这样的清;日入,即使同榻而眠,却是异梦异心。
周而复始,度日如年。
他该兴幸这段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