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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娜已经在前面大踏步地走远,我也停住脚步,冷冷地看着切尼:“博士,除非你告诉我这柄剑的来历,否则,生意免谈。”
我有两个大学同学正在索斯比拍卖行见习,这柄剑究竟价值几何,发个传真大概就能了解得一清二楚。
切尼不屑一顾地嘟囔着:“来历?没有人知道它的来历,或许上帝也不知道!”
做为美国基督徒而言,上帝任何时候是万能的,切尼的话已经明显构成了对宗教信仰的不敬。
“那么,恕我不能从命,这笔生意根本没得谈,失陪了!”我拉着苏伦转身就走,把切尼丢在当地。目前我还不缺钱用,如果能保存这柄剑,研究透彻剑身上凿刻着的那些花纹,将会是一件极有意义的事。诚如切尼所说,它是一柄来自神秘世界的兵器,也许整个地球上不会找到第二柄。
“嘿,风,我会再加钱,开个价出来吧?大家可以好好谈、好好谈……”切尼有些着慌,看来他对那柄剑的重要性非常了解,并且志在必得。
苏伦伸出右手食指,代替我做了回答:“一个亿,少一块钱都不可以。”
一亿美金购买一柄黄金剑,的确已经是天价中的天价,不料切尼稍作犹豫,居然扬起手臂示意:“成交。”
苏伦也吃了一惊:“切尼博士,您是否该再详细考虑一下?”
我回忆那柄剑的模样,除了形式古朴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出众之处。切尼是疯了吗,竟然肯花掉一个亿收购这么一柄普普通通的黄金剑?
面对这个价格,我似乎再没有必要私藏宝剑了。
切尼博士重新开了张一亿美金的支票给我,竟然毫不迟疑、毫不心疼,仿佛就是要他用全部家产去换这柄剑,他都毫不犹豫去做。
“宝剑是你的了,博士,今晚可以来我的帐篷取。”
切尼急不可耐地摇头:“不不,我现在就跟你去取,免得夜长梦多。”
我们三人一起回到地面上,苏伦匆匆道了声“抱歉”就一溜烟钻得没影了。
我带切尼到了帐篷里,打开苏伦的旅行箱,把黄金剑取出来递给切尼。
他此刻已经变得非常冷静,仔仔细细眼看了剑身上的花纹之后,又把剑柄贴在自己面颊上,像体会美女香腮热吻般,全神贯注地感受了几分钟,才仰面长叹着离开。
剑的来源,铁娜并不清楚,否则以“一切出土文物归国家所有”这个借口压下来,没收黄金剑,切尼的一亿美金也就打水漂了。
我为这柄剑设想了几十个复杂的来历背景,但思来想去没有任何一项会成为切尼天价购买的正式理由。
苏伦从帐篷外闪进来,手里握着一叠复印纸。
“你去哪里了?”
我向苏伦扬起那张巨额支票,但看她的神情似乎并不在意支票上的那一长串零。
“风哥哥,我在切尼的帐篷里取得了这些复印件,你来看一下。这笔生意似乎咱们仍然是亏了……”
那些文件略显凌乱,但却图文并茂。
第一张纸上是一幅图片,画面上似乎是一艘巨大的太空船高高地横置在发射架上。太空船的形状,前尖后方,如同一座完整放倒了的金字塔一般。
数不清的人簇拥在飞船旁边,似乎正在举行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
我皱皱眉:“苏伦,我还有要紧事,这些可以晚上慢慢看,对吗?”
苏伦苦笑:“好吧,反正这些资料我还没有全部弄懂,大家晚上再讨论好了——”
营地里的三辆军车已经整装待发,车上至少装载了超过三十名荷枪实弹的彩虹勇士。
纳突拉已经在车前等我了,连珠炮一样地说:“风,卢迦灿的空车附近发现了一串驼队横穿沙漠的蹄印。总统已经下令,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要找到卢迦灿将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请您马上跟随车队出发,一定得找到他们。无论谁输谁赢,都得找到他们……”
纳突拉额角上全是亮晶晶的汗珠,已经有些失态。
经书失窃,只是日本人的损伤,但若是唐心杀了卢迦灿,那可就是拔了埃及总统这只电老虎的胡须了,焉能不怒?
军车冲出营地,沿公路向开罗城方向飞奔。这种火气十足的状态下,只要抓到唐心一行人,只怕就是个血淋淋的凶多吉少的结果。
铁娜亲自驾驶着领头的军车,并且让我坐在她旁边,铁青着脸一路将油门踩到了底。
我一直在思索着那柄剑的用途,以及切尼肯花一亿美金购买它的理由,忍不住开口:“铁娜将军,你的记事本里储存的关于‘拯救之刃’的资料,还有没有其它可以延伸的轶闻?比如它的用途、来历……”
车子在疯狂前进中,铁娜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地摇着头。卢迦灿失踪,这对整个埃及政府来说,可能都是个沉重的打击。
我只好用力拉了拉衣领,让自己同时保持沉默,免得触怒了铁娜。
黄沙万里的大漠中,天地一片广袤空阔。
离开营地里的是是非非、曲曲折折,自己才真的能静下心来,思考一些本质性的问题。比如几方人马都在关注的“超级武器”问题——难道黄金剑跟“超级武器”有关吗?
因为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切尼用一亿美金购买它的理由。
这不是个普通的小数目,切尼虽然名气极大,但却不是阿拉伯油王,更不是美国超级大亨,短时间内拿出这么一笔钱来,似乎极有难度。
那么,他的背后,是哪支神秘人马在支持他呢?为什么会对黄金剑有如此志在必得的态度?
唯一置身事外的应该是蜀中唐门,因为无论是“千年尸虫”还是《碧落黄泉经》,都跟“超级武器”的关联性极小。不过,恰恰是这支突如其来的外围人马,却一下子刺中了埃及人最敏感的神经。
我有理由相信,埃及总统已经对唐心等人下了必杀令,否则纳突拉也没必要如此惊惶、后面这队彩虹勇士也没必要如临大敌了……
铁娜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简短地接完电话后,她把方向盘一扭,军车呼啸着转向右侧的一条岔路,方向是开罗城的正东。
“驼队在艾哈坎镇,情报部门怀疑失踪的人会被裹挟在驼队里。”铁娜并不看我,仿佛我也是唐心的同党。
我又气又笑,沉默地扭头看着后视镜里扬起的沙尘。
下井之前,我还是营地里的英雄,现在倒好,因为唐心的连累,简直快变成卢迦灿失踪事件的替罪羊了。
艾哈坎镇,名为镇,其实只是沙漠里一个方圆不到三公里的小小绿洲,能供来往的驼队、旅行者暂时休憩。在这样巴掌大的地方,又不是旅游旺季,要找一个醒目的驼队,自然非常容易。
军车一驶进镇里,马上兵分三路,全面控制了四条主要街道和镇里的三个出口。
隔得老远,便听到驼队的喧哗声,那是在一个半米高的木制栅栏围成的大院子里。巨大的帐篷外,摆着七八张长条桌子,有十几个神情彪悍的中年人正在据案狂饮大嚼。桌子上,除了整坛的沙漠土酒,还有被撕扯得极为凌乱的四只烤全羊。
羊肉、孜然、土酒混杂在一起的热烘烘的怪味,在二十步之外便充塞了我的鼻腔。
一行人全部穿着普通的灰布长袍,层层叠叠的围巾滑落下来,胡乱地套在脖子上。无一例外的,每个人右手里都握着一把半尺长的尖刀,毫无顾忌地切肉喝酒,根本没把悍然降临的士兵们放在眼里。
院子侧面的木桩上,拴着超过二十头体型庞大的骆驼,或站或卧,正在悠闲地吃草。骆驼背上的口袋、箱子都已经卸下来,在帐篷的一角堆放着。
铁娜当先进了院子,狙击手已经迅速抢占了有利位置,将驼队里所有的人置于虎视眈眈的狙击镜头之下。
按照铁娜收到的情报,就是这支驼队,曾经在卢迦灿遗留下的空车旁边经过,这是现场能够得到的唯一线索。
驼队的人看到气势汹汹逼近的铁娜,突然间一声呼哨,扔下手里的酒肉,齐刷刷地站起来,右手握刀,横在胸前。
“你们,谁是驼队的首领?”铁娜冷冷地大喝。
“是我。”一个面孔黝黑,额上横着一条硕大刀疤的中年人向前迈了一步。他的眼睛又细又长,眼神冷肃,浑身洋溢着北美猎豹一样的扑面而来的杀气。
横行沙漠的商旅驼队,就像中国古代的镖局一般,除了运送货物的任务,还得随时准备迎击沙漠里的悍匪,保证货物的安全。所以,敢在沙漠驼队里浪迹的人,几乎都得先俱备一身胆量、一身武功才行。
另外一点,我敢肯定这群人随身藏着长短枪械,否则也不可能面对彩虹勇士训练有素的包围而丝毫不见惊慌。
铁娜用冷酷之极的目光打量着对方,轻轻挥手,一小队士兵鱼贯而入,迅速对帐篷内的货物展开搜索。
“军方临检,请配合一下。”铁娜脸上没有一点笑容,仿佛面对的只是沙漠里的一头骆驼、一棵沙棘植物。在沙漠里,军团的权力最大,他们就是主宰一切的上帝,所以这种名义上的临检,可以是任何非法行动的合法外衣。
中年人取出烟盒,缓缓叼上一支,再啪的一声弹开古铜色的ZIPPO火机。
“没事,大家都坐下,是军方的人,不是大漠土匪。”他挥手示意,让那群喝酒吃肉的大汉全部坐下。
“我们是为纳赛尔水库运送深潜装备的,有水库方面出具的合同……”中年人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个信封,要递给铁娜。
铁娜摇摇头,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中年人略带无奈地笑了笑:“请问,还需要我怎么配合?我们的货物和骆驼都在这里,请随便检查好了,反正又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士兵们的检查结果令人沮丧,根本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对于整个艾哈坎镇的搜索结果,同样一无所获,足以证明这个驼队跟卢迦灿失踪事件毫无关联。那些货物只不过是普通的压缩氧气、深潜蛙蹼、深水声纳仪之类的东西,一目了然,根本不可能藏匿下像卢迦灿那样的大活人。
可是,卢迦灿、唐心、宋九实实在在地失踪了,人间蒸发一般。
等到我们撤出院子后,那群驼队的汉子爆发出一阵粗野的哄笑,仿佛在嘲弄神经兮兮的、没头苍蝇般的彩虹勇士们。
“风先生,你觉不觉得那群骆驼值得怀疑?”上了车,铁娜阴沉沉地问了这么一句。
我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丝毫没有要提出合理化建议的热情。军方对待我的态度,似乎已经把我当成了唐心的同案犯,只是还没原形毕露地给我上手铐而已。在这种状态下,要想从我嘴里得到什么有益的提示,只怕不太好办。
“你听到我的问题了吗?”铁娜加重了语气,让我心里压抑了许久的火气,一下子全部喷涌上来。
我用力推开车门,跳了出去,回身冷笑着:“把我当犯人了吗?那就尽管铐我好了,何必假惺惺的来套我的口供?实话告诉你,我早发现了唐心留下的暗记,只是不想这么快就说出来而已——”
对于铁娜的忽冷忽热、忽友忽敌的态度,我已经受够了。
特别是刚刚接受了手术刀、纳突拉等人勇士级的热情赞颂后,前后相隔不到两小时,又被铁娜这么呼来挥去,怎么受得了?
第四部 天人交战
— 第 11 章 … 搜索卢迦灿的行动—
在这个荒野绿洲里,即便不搭铁娜的军车,想必也能安然回开罗城去。按照我的个性,根本不可能听任铁娜这样的角色任意指使。
“哐”的一声,我反手把车门重重地关上,向前走了几步,隔着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