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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的黄金剑不停地在半空划着圆圈,而那些张开的鳞片划破空气时,发出一阵又一阵“咝咝咝咝”的呼啸声。
我像个无辜的电影观众一样站着,无所适从,也根本想不出应该帮谁,但我知道,除了幽莲和萨罕,这个墓室里还有一个重要的神秘人物,那就是传说中的土裂汗大神、或者应该叫做鳄鱼大神,这个人物才是土裂汗金字塔的主宰力量。
当然,他是来自土星还是什么星球的,我根本无暇顾及,只希望有人能跳出来制服狂野的手术刀。对,是“制服”而不是“格杀”,我希望手术刀的神志能恢复过来,仍旧做我跟苏伦的哥哥。
幽莲呻吟着爬起来,猛地肩膀一颤,展开双臂,仰面发出一声尖锐之极也高亢之极的嗥叫,随即开口,用同样的单音节语言回应着手术刀的叫声。两个人急促地争吵着,并且幽莲在步步向前逼近,丝毫不顾手术刀的黄金剑——
激战只进行了一个回合,而且是闪电划破夜空一样短促,幽莲又一次跌出去,身子在坚硬的石板地面上接连翻滚了十几次,浑身都是触目惊心的鲜血,再也爬不起来。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我已经横向连跨三步,挡在手术刀面前。江湖人多的是不怕死的热血豪情,或许我不是他的对手,但我一定要尽自己的努力拦阻他。
那柄黄金剑上的鳞片慢慢伏下,又恢复了原先的正常样子。
手术刀手里的邪恶之光消失了许多,凝视着我的脸:“地球人,你要不自量力地跳出来逞英雄吗?哈哈,你知道我是谁?”
他的确已经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占据了手术刀躯壳的外星来客。苏伦的感觉比我要敏锐得多,所以才早一步看透了他的伪装。
“你是谁并不重要,总之不会是我们的同类。”这间秘室里根本看不到什么门户存在,如果手术刀要发狂屠戮,我也只能奉陪到底。
幽莲正慢慢坐起来,嘴里鲜红的血汩汩流出来,跟地球人一模一样。
手术刀看着手里的黄金剑,伸出左手的食指在剑刃上缓缓擦拭着,陡然抬头喝问:“他在哪里?还不快滚出来?以为自己乌龟一样躲在地下就没事了?地球一定会完蛋,宇宙里将只有我们才是得以永远生存的高等智慧生物……”
他的眼珠里闪烁着摇荡不定的诡异光彩,脸上的肌肉一直在剧烈地颤抖着,说不定下一刻就会变身成三头六臂的怪物。
“你们?你们是高等智慧生物吗?那怎么会执意要毁坏这个美丽的蓝色星球?”
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是很低沉、很温柔的中年男人声音,说的是标准的英文。一辆足有四米高的靠背椅滑动出来,无声无息地停在我的身旁。
这是一把黄金铸成的椅子,宽度超过两米,没有任何杂色装饰,黄澄澄的,耀得人双眼发花。
椅子四角并没有轮子,却可以自由滑行在地面上,根本无法想像他是怎么做到的。并且这把椅子体积如此庞大,至少得动用一吨以上的黄金才能铸造出来,我敢打赌,就算古代坐拥天下的皇帝们也不曾享受过这种奢华之极的待遇。
椅背是半圆形的,纹理与光泽,跟紧箍在藤迦身上的黄金圆筒倒是有些相像。
我只能笼统地把这东西称为“椅子”,但更形像地说,它更像是一个大的展示台,因为椅背正面到处装满了闪闪发光的星星点点,一刻不停地循环闪烁着。
椅子虽好,坐在椅子里的人却实在不敢恭维,是一个身披金色铠甲的“人”。他的双手搭在宽大的椅背上,与地球人的十指没有什么不同。如果刨除脖子以上的部分不加考虑,他实在只是个略微高大的些的地球人而已。
我只能描述他是个鳄鱼头人身的这么一种“动物”——鳄鱼是地球人眼里,仅次于丑陋的毒蛇的一种动物,当一个“人”肩膀上顶着鳄鱼头的时候,多看他一眼,我都觉得自己的胃忍不住加剧一次抽搐。
丑陋的外表,但却有如此美妙的声音,简直不可思议。
这个人本身已经十分高大,又坐在两米高度的椅面上,让我必须仰着头才能看到,觉得他浑身都洋溢着一种高高在上的迫人气势。
“哈、哈哈……你终于出现了!与其躲在地下等死,不如跳出来找死的好,今天就是你的堡垒毁灭的最后时刻……”手术刀笑得很阴险,缓缓地平伸黄金剑,指向黄金椅子里坐着的人。
“很好,很好……”椅子里的人微微点头。
估计他的身高应该在两米二十左右,肩膀极宽,身材极其魁梧健壮。他身上穿的是一副古代武士的金色盔甲,脚上则是同样的黄金铸成的战靴。当然,这些东西跟套在藤迦身上的完全不同。
忽然之间,我觉得空气中出现了一阵凉风,细细地进入了我的身体,是“进入”而不是“吹过”。风变成了气,而这股气正在迅速膨胀,向我的奇经八脉发散,温度也在缓缓升高,让我渐渐有了“热血沸腾”的感觉。
“你已经阻止了我……不、是我们——六年,我不得不说,你的防务壁垒技能的确是超过地球人一百万年的标准,但这有什么用?‘大七数’的预言已经是不可磨灭的定论,凭你这样的异端能撑得过去吗?”
手术刀向前迈了一大步,黄金剑上竟然升起了咕噜咕噜作响的声音,犹如一锅煮开的粥,马上就要凶猛地沸腾一样。他的表情外貌、体态衣着,仍旧是标准的地球人,仍旧是我熟知的那个盗墓界的奇才手术刀,但思想已经变成了什么东西,只有天知道了。
幽莲终于支撑着站起来,走到椅子左边,把双手搭在那个金甲人的手背上。
金甲人身上的甲胄骤然亮了起来,仿佛是幽莲给他的身体注入了新的能量——此刻,我体内的膨胀感已经令自己极度不适,四肢蕴藏的无穷无尽的巨大力量,如果不能找某个地方发泄出来,马上就会撑破身体爆裂……
手术刀骤然前冲,像一只被人为迅速移动的光影,黄金剑急速劈刺时发出的一波又一波幻影,又像大海怒涛,无法遏制。
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迎了上去,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一瞬间我脑子里回荡起来的竟然是从记事起就开始修炼的武功,一百多种功夫的心法、手法,一共十几万种招式全部映在脑子里。
当那股气迅速冲入我脑子里的时候,我感到自己眼睛里似乎有两道灼热的光芒直射出去,感觉就是在极度黑暗中摁亮了两只高强电筒一样,突然把无边的黑暗照亮,把所有的阴霾劈开——
也就在这一瞬间,我看清了手术刀的所有动作。
“七千招剑法?一秒钟都不到的时间里,他凭借着手里的黄金剑已经变幻出了这么多精妙的杀招?”我绝对想不到剑术的运用,竟然能快到如此地步。不过,既然看清了他的出手,我当然就有抵挡的方法。
这种意义上的交手,拳脚已经成了多余的东西,根本没有任何剑与身体的接触,全部进入了意念交锋的境界。
时间已经成了不重要的东西,至少在我思想上是这么以为的。
普通人用一柄剑发出七千招,即使是江湖上最有名的“死神十字剑”门下的高手,也要花费接近三十分钟时间,并且是在完全不考虑体能消耗的情况下。但在手术刀的动作里,三十分钟缩减为半秒钟,等于用放像机的快放键将这段时间压缩掉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应对的,脑子里完全没有“拆解、见招拆招”的意义,时间太短暂了,几千招,仿佛只是一招,又仿佛只是眼睛里无意义的幻像,根本没有人出剑,没有人拆招似的。
手术刀退了回去,剑仍在手中,几乎跟金甲人同时喟叹:“你……你不是地球人……你真的不是地球人……”
这样的话真是好笑,我不是地球人?当一个人在地球出生、具有地球人的骨骼血液、在地球上张大、吃地球人的五谷杂粮、具有地球上中美两个超级大国的国籍、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地球,怎么可能说他不是地球人?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仍旧沉浸在方才狙击手术刀的那一轮危机四伏的搏杀中。
真希望此刻有面镜子,好让我对着镜子,把自己的所有“属于地球人”的身体部位一一展示给他们看。我是标准的地球人,至少在今日之前,还没有人提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观点。
幽莲放开了自己的手,脸上露出了万分悲恸的神情,万念俱灰地开口:“大神,我的能量已经完全消失了吗?我已经再也无法给你帮助了?”她垂下头,看着自己浑身的斑斑血迹。
既然她把金甲人称呼作“大神”,这鳄鱼头的怪人,当然就是埃及神话里、现实里一直都在广为传颂的“土裂汗大神”了。
土裂汗大神开口,说了一句令我始终都不明白含义的话:“始终……始终……你都是地球人的化身……唉,无论你的母体有多么与众不同、无论基因技术有多发达,充其量你仍是地球上再生出来的族类……”
幽莲的回答近乎滑稽、或者说近乎佛家的“打机锋”:“是的,大神,无论您如何培植我,我仍旧是一粒卑微的种子。”语气无比悲哀。
我弄不清大神与幻像魔之间的恩怨,但至少知道幽莲属于地球人之后,对她仍旧有一份同类的亲切感。做为地球人,我当然要站在他们保护地球的这一面。
“你不是地球人……至少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地球人……”手术刀狞笑着。他真的已经迷失了本性——我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到达这个空间的,难道是那颗“月神之眼”的力量?
“即使添加上他的能量,我仍然占尽上风,你们一起受死吧……”手术刀把黄金剑抱在怀里,大踏步地向土裂汗大神的黄金椅子走过来,挟带着无与伦比的霸道气势。
金甲人大笑起来:“你的主人都已经被我禁锢在‘水晶之棺’里了——你敢在我的能量控制室里这么嚣张?你充其量只是幻像魔的影子而已,自己不知道吗?”
在他与手术刀之间的空地上,陡然出现了一个直径足有一米的五彩球体,离开地面五十厘米以上,凌空旋转着。球体应该是有着无数的棱面,像一颗经过了无数次精细切割的多面钻石,迸射出数百道灿烂的光芒。
手术刀的前进之势受阻,仰头冷笑:“怎么?你把土星飞行器的能量核魔方都暴露出来了,是要跟我同归于尽吗?那可太好了,当这座墓穴爆炸的时候,也就是我主人重见光明之日。这个星球,既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们,就让它在缥缈宇宙里化为细碎的陨石吧……”
此时,我是站在手术刀与金甲人之间的,魔方就在我的左手边三步之外,触手可及。
“你愿意为保护地球而尽心尽力吗?”有个细微柔弱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来,那应该是幽莲的声音。我扭过头,看见她的目光直视着我,嘴唇缓缓翕动着。这样的功夫,比老虎的“传音入密”又更高明上几倍了。
我无声地点点头——在缠绕不清的谜团中,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忘记自己地球人的身份。
“把手放在核魔方上,它将赋予你消灭敌人的力量,但是后果到底如何,没人能准确预料。或许……或许你会受到伤害……可是,如果错过了这个时机,墓室被幻像魔毁灭,人类与地球都将万劫不复,化为宇宙中的粉碎尘埃……”
我想问:“我怎么能相信你呢?”还没开口,她已经看透了我要说的话,怅然接下去:“你可以不相信我,我也没有办法让你相信一切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