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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虐的金属轰鸣。那声音飞快地靠近了。参观者从外围打开了一条宽宽的跑道。一辆沉重的卡车从那跑道隆隆行驶而下,六个男人正在卡车的底部滚动滚木。他们后面跟随着二十人的团队,任务是把滚木整齐地排成行。
普瑞斯特恩和他的客人们饶有兴味地观看着。一台巨大的机器,脚步沉重,低声轰鸣,在枕木上爬行着,越来越近了。在它身后是焊接的钢铁连成的平行铁轨。全体工作人员都乘着雪橇,使用气压钻孔机,重重地用道钉把铁轨固定在枕木上。轨道被铺设成一个巨大的弧形,这个弧形恰好在普瑞斯特恩门口处弯曲,然后就抛离开去。那轰鸣着的机器和工作人员消失在黑暗中。“我的天!”听这话普瑞斯特恩显然要留下来。客人们拥到宅子外面去观看。
一声尖锐的呼哨从远处响起。一个骑着白马的男人沿铁轨而下,拿着一面大红旗。他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火车头,火车头拖着一部观赏小轿车。火车在普瑞斯特恩的门前停下。从小轿车上大摇大摆地走下一位列车员,身后跟着一个客车搬运工。搬运工铺好垫子。下来了一对穿着夜礼服的女士和先生。
“不能耽搁太久,”那位先生告诉列车员,“一小时内回来接我。”
“我的天!”普瑞斯特恩再次叫出声来。
火车喷着气开走了。那一对人儿登上了台阶。
“晚上好,普瑞斯特恩,”那先生说,“非常抱歉那匹马把你的草地弄乱了,但是老纽约公民始终坚持在火车前要用红旗开道。”
“佛麦雷!”客人们喊。
“西瑞斯的佛麦雷!”观光者们欢呼。
普瑞斯特恩的派对现在肯定会成功了。
在天鹅绒与丝绒布置的宏伟接待大厅里,普瑞斯特恩好奇地观察佛麦雷。佛雷沉着镇定地忍受那锐利的铁灰色的凝视,同时对着他从堪培拉至纽约的热情崇拜者们点头微笑。
“控制,”他想,“血液,内脏和大脑。在我尝试对伏尔加做出那种疯狂的行为之后,他在他的办公室里拷问过我。他会认出我来吗?你挺面善,普瑞斯特恩,”他说,“我们以前见过吗?”
“在今晚之前,我还没有得幸能遇见一位佛麦雷,”普瑞斯特恩回答。佛雷曾经训练自己来读懂人们的表情,但是普瑞斯特恩那严肃而英俊的面孔高深莫测。面对面站着的两个人,一个超然出尘而咄咄逼人,另一个缄默且不屈不挠。他们看上去像一对白热的、位于熔化边缘的铜像。
“有人告诉我你对自己是一个暴发户很自豪,佛麦雷。”
“是的。我把第一位普瑞斯特恩先生引为榜样。”
“当真?”
“你应当记得,他曾经为自己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血浆黑市上发家而自夸过。”
“那是二战,佛麦雷。但是我们家族的伪君子们从不提起他。于是那个人的名字就成了派尼。”
“我以前不知道。”
“而你改名佛麦雷之前那令你不愉快的名字是什么呢?”
“是普瑞斯特恩。”
“当真?”那蛇怪般的微笑承认他受了打击,“你声称和我们的家族有关系?”
“我会及时作出声明的。”
“在什么程度上?”
“可以说,……一种血缘的关系。”
“多有趣呀。我在你身上发现了一种特殊的嗜血性,佛麦雷。”
“无疑是一个家族的弱点,普瑞斯特恩。”
“你对愤世嫉俗是乐在其中呀。”普瑞斯特恩说,话里多少有点讽刺的意味,“在血和金钱方面,我们一直有个致命的弱点。它是我们的恶习。我承认这一点。”
“而且我也分享了这一点。”
“对血和金钱的狂热?”
“我绝对是这样的,强烈渴望着血和金钱。”
“毫无怜悯,决不宽恕,没有伪善?”
“毫无怜悯,决不宽恕,没有伪善。”
“佛麦雷,你是一个最合我心意的青年人。即使你没有声称和我们家族有关系,我也必然会接受你的。”
“你太迟了,普瑞斯特恩。我已经先接受了你。”
普瑞斯特恩拉住佛雷的手臂:“你应该被介绍给我的女儿,奥丽维亚小姐。你不介意吗?”
他们横穿过接待大厅。胜利感在佛雷体内奔涌。他没发现。他永远不会发现。然后疑惑跟着出现了:但是我永远不会知道他是否发现了。他是块身经百炼的钢。在自我控制的问题上,他可以教我一两手。
熟人们向佛麦雷打招呼:
“你在上海设计的花招很出色。”
“在罗马的嘉年华会也很成功,不是吗?你听说过在西班牙广场上出现的燃烧的男人吗?”
“我们在伦敦找过你。”
“一个多么了不起的入场式啊,”哈利·舍文·威廉姆斯叫着,“把我们全盖过去了,佛麦雷。让我们看上去就像一帮他妈的小气鬼。”
“你忘形了,哈利,”普瑞斯特恩冷冷地说,“你知道我不允许在我家里使用亵渎的语言。”
“抱歉,普瑞斯特恩。那个马戏团现在在哪里,佛麦雷?”
“我不知道,”佛雷说,“稍等片刻。”
人群聚集了起来,为小丑佛麦雷最新的把戏咧嘴大笑。他掏出一只白金手表,然后咬开了表盖。表上出现一张蒙着面纱的脸。
“啊——不管你的名字叫什么……我们现在这会儿在什么地方啊?”
回答的声音非常轻,而且越来越低:“你曾下令把纽约作为你永久的居所,佛麦雷。”
“哦?真的吗?还有呢?”
“我们买下了圣帕克的大教堂,佛麦雷。”
“那是在什么地方?”
“老圣帕克,佛麦雷。在第五大道上,以前是第五十街。我们曾经在那里面安营扎寨。”
“谢谢你,”佛麦雷关上了白金搜索仪。“我的地址是纽约的老圣帕克。有一件事要告诉那些非法的宗教团体……他们造的教堂倒是够大,足够安置一个马戏团。”
奥丽维亚·普瑞斯特恩坐在一个讲台上,四周包围着她的崇拜者。
她是一位白雪公主,一个有着珊瑚色眼睛和珊瑚色嘴唇,傲慢、神秘的冰公主,难以得到。佛雷看了她一次,在她那仅只能把他看成电磁波和远红外光的盲目的凝视面前混乱地垂下双眼。他的心跳开始加速。
“别犯傻了!”他绝望地想,“控制你自己。停止做梦。这会很危险……”
他被介绍给她,一个银铃般清亮的声音向他致意,一只凉爽纤细的手伸给他,但是那只手在他的手掌里似乎触电一样让他的手爆炸了。那几乎就是相互承认的开始……几乎就是感情冲击的开始。
“这是发疯。她是个象征。梦中的公主……无法得到的……自制!”
他斗争得如此激烈,几乎没有意识到人家已经冷淡而彬彬有礼地请他退下了。他无法相信这一点。他站着,像个小丑一样张着嘴。
“怎么?你还在这儿吗,佛麦雷?”
“我无法相信我已经被打发了,奥丽维亚小姐。”
“那倒说不上,但是我恐怕你挡了我朋友们的路。”
“我还不习惯被人打发走。(不。不,全错了!)至少不习惯被一个我愿意当作朋友的人打发。”
“别讨人嫌,佛麦雷。下去吧。”
“我怎么得罪你了?”
“得罪我?现在你变得荒谬可笑了。”
“奥丽维亚小姐……(基督!我就不能说些得体的话吗?罗宾在哪里?)求您了,我们能重新来一次吗?”
“如果你要尝试变得笨拙的话,佛麦雷,你一直令人景仰地成功。”
“再次请您伸出手来。谢谢。我是西瑞斯家族的佛麦雷。”
“行了。”她大笑,“我对你的小丑做派让步了。现在下去吧。我肯定你可以找到什么人去为他逗乐。”
“这一回又出了什么问题?”
“说真的,先生,你是在尝试要让我生气吗?”
“不。(是的,我是的。尝试要用什么办法接触你……打开包裹着你的那层。)我们的第一次握手是……剧烈的。现在完全没有感觉。出了什么事?”
“佛麦雷,”奥丽维亚厌倦地说,“我承认你很逗乐,很有创造力,机智,迷人,什么都行,只要你能走开就好。”
他从讲台上失足绊倒。“婊子。婊子。婊子。不。她就像我在梦里梦到的她那样。上面盖着冰峰,等待着袭取和掠夺。去围攻……侵犯……强奸……迫使她屈服……”
他突然和萨尔·达根汉姆打了个照面。
“啊,佛麦雷,”普瑞斯特恩说,“这位是萨尔·达根汉姆。他只能和我们一起待30分钟,但他坚持要把这宝贵的时间花一部分在你身上。”
“他知道了吗?他把达根汉姆派来就是为了证实?攻击。Toujoursaudace①。你的面孔是怎么了,达根汉姆?”佛麦雷冷静地装出好奇的样子问。
【① 一直大胆冒进,总是冒险(法语)。】
那骷髅头微笑了。“我原本还以为我挺有名。放射性毒害。我是带放射性的。曾经一度人们说‘比一把手枪还烫手’。现在他们说,比达根汉姆还烫。”那死神般的眼睛扫射着佛雷,“你那马戏团是为了什么?”
“对坏名声的热情。”
“我本人在伪装方面也是个老手了。我看得出来事出有因。你犯过什么事?”
“狄林格告诉卡邦①了吗?”佛雷用微笑回敬,他开始放松,抑制着自己的胜利感。我让他们两个都丢了面子。“你看上去快活些了,达根汉姆。”他立刻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① 狄林格,美国30年代著名银行大盗;卡邦,美国著名盗匪,黑社会头子,曾被芝加哥列为“头号社会敌人”。两人都在芝加哥活动频繁。在美国关于两人的戏剧、影视节目长盛不衰。这里佛雷的意思是,即使大家是黑对黑,但是也没有必要互相交底,其实是拒绝透露自己底细的委婉说法。】
达根汉姆一闪念就捉住了它:“比什么时候快活?我们以前在哪里遇见过?”
“不是比什么时候更快活,只是比我更快活。”佛雷转向普瑞斯特恩,“我绝望地爱上了奥丽维亚小姐。”
“萨尔,你的半小时到点了。”
站在佛雷两边的达根汉姆和普瑞斯特恩一起同转身。一个高个子女人向他们走来,她身着庄严的翡翠色晚裙,红色的头发微光闪烁,那是杰丝贝拉·麦克昆。他们的视线相遇了。在震惊让他的脸沸腾之前,佛雷转过身去,向他此时看到的第一扇门跑了六步,打开它,猛冲进去。
门在他身后重重地合上了。他在一段短短的封死的回廊里。一声喀哒响,短暂的停顿后跟着一个录音的声音礼貌地说:“你已经侵入了这个住宅拒绝对外开放的部分。请退出。”
佛雷深呼吸,和自己斗争。
“你已经侵入了这个住宅拒绝对外开放的部分。请退出。”
“我从来不知道……以为她在那里被杀了……她把我认出来了……”
“你已经侵入了这个住宅拒绝对外开放的部分。请退出。”
“我完蛋了……她永远也不会原谅我……现在一定正在告诉达根汉姆和普瑞斯特恩呢。”
接待大厅的门打开了,有那么一会儿佛雷以为他看到了自己燃烧的形象。然后他意识到他看到的是杰丝贝拉燃烧的头发。她一动不动,只是站着,带着热烈的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