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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她的视线终于转到了身后。一二三!她在心里默数着数字,猛地督促自己睁开了眼睛。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触碰到了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来不及多想,她张开嘴,发出了一声低沉却歇斯底里的惨叫。
她的面前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没有上次的女鬼,也没有滴滴答答的水。浴缸里干干的,连一滴水都没有。她不禁糊涂起来,然而,当她看到自己的手正靠在浴缸冰冷的釉面边沿上时,这种心情又急速转化为懊恼。她气得直想骂娘,自从住进这栋别墅之后,她变
得比以前任何一个时候都要胆小和神经过敏。
她赌气似的跳了起来,用力把棉毛裤往腰上提。她的双腿在马桶上坐得太久,麻木得快要失去知觉。今天晚上已经折腾得够久啦!她心想,还是赶紧睡觉吧!可当她站起来的时候,“啪嗒”,这个阴魂不散的声音,再一次在这静夜里猛
地响了起来,分外乍耳。她的动作硬生生地停在半空,就像被定格了一样,无法动弹。冷汗从她的额头上流了下来。
她分明听见,那声音是从她背后发出来的。
是水被拍打的声音,轻轻卷起波浪,细密的水花溅了出来,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原以为那是从外面传来的声音,所以才会那样微弱,几乎弱不可闻。可当卫兰站起身子之后,她才猛然惊觉,不是因为距离遥远,而是因为受到遮挡
,那声音才会如此轻微。
受到她自己身体的遮挡。
因为,那声音正是来自于她的身下,来自于她一直端坐着的马桶里面。难道她可以忘记吗?卫生间里,可不光是浴缸和盥洗池里才有水——
她的胸脯紧张地一起一伏,呼吸粗重无比,喘得比盛夏中午的狗还要急促。她的意识虽然告诉自己,马桶里只不过是她刚刚释放出来的小便而已,可那古怪的声音却迫使她不得不把常识抛诸脑后。马桶里有鬼——!她拼命咬住下嘴唇,
才忍住不喊出声来。有鬼在拨弄水——!她想回头看一眼,却又怕极了;她明明是不敢的,某种神奇的力量却一直在诱惑着她,使得她的脖子,一寸一寸地向后偏转。那脖子扭转的时间分外漫长,长得好像经过了好几个世纪,在这期间里她
的神经就像紧绷的钢琴弦一样,稍有不慎就有断裂的可能。她背在身后的手在空中摸索着,是想抓住冲水栓,还是想握住马桶盖的边缘,她也说不上来。只是她在潜意识里觉得,无论是上述哪一种,只要她的手成功登陆,就能把那马桶
里的鬼清除出去。
她的指尖触摸到一个滑溜的东西,从那圆弧型的边缘看来,应该是马桶盖。来不及多想,她一把紧紧握住了它,就像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马桶里传来的水声越来越响,她几乎可以感觉到某种东西正在里面欢快地扑腾着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把马桶盖摁了下去。
水声消失了。她浑身的力气顿时松懈了下来,唯有此时,她才敢转过身来,正视着这诡异的抽水马桶。她等了好久好久,直到确信里面不再有古怪,这才小心翼翼地,把身子弯了下去。卫生间里一片静谧,依旧是一派纯净无暇的光
景,令人难以相信刚才发生的事。她不禁也摇了摇头,心想莫非只是误会,兴许那只是马桶漏水,其实根本不存在什么诡异之事。好奇心最终战胜了她的恐惧,她颤巍巍伸出手去,准备揭开盖子一探究竟。她的鼻子凑得很近很近。
就在这个时候,马桶盖突然震颤起来,像是有一双手正要从里面把它推开。
第四乐章 死之傀儡馆(八)
眼看马桶盖就要被推开,卫兰来不及多想,一把把它摁了下去。不仅如此,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股劲儿,一屁股坐在上面,企图用全身的重量镇压住里面的鬼怪。她感到身下不时传来咚咚的敲击声,好像有一双无助的手正费力
与她对抗,妄图挣脱这牢笼的束缚,回到自由自在的广阔天地里去。没用的!她的手把在浴缸的边沿上,拼命向下施加压力。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她在心里头呐喊着,给我滚回去!
也不知僵持了多久,她的力气差不多快要耗尽,同时也欣喜地感觉到,来自身下的那股力量也越来越衰竭。敲击声出现的频率越发缓慢,也越发无力,最后,凝结为虚无的静默。她在苍白的灯光中等了好久好久,也不敢确信是否真
的安全了。对于她来说,今天晚上的一系列遭遇实在是太不可思议太惊悚了。
第二天早上,她是被王妈的大嗓门吵醒的。“起床!”王妈叉着腰站在她的面前,凶巴巴地叫道,“太阳都晒屁股了!”她一把扯开窗帘,鲜亮而活泼的阳光顿时倾泻了进来。卫兰不由自主地遮住眼睛,不敢相信已经这么晚了。昨晚上她
是什么时候回到床上睡觉的?她脑子里乱哄哄的,完全没有印象。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又安全地活过了昨晚。
兴许是昨晚受惊太过,她今天一天的精神都非常不好,就连吃饭的时候也频频直打哈欠,惹得王妈怒而侧目。洗碗的时候,王妈亲切地询问了她。
“睡得不好?”王妈把那张胖脸凑到她的面前,仿佛要从她身上嗅出什么可疑的气味,“不会是做恶梦了吧?”
她咬住嘴唇,掂量着该坦白到什么程度,“也许吧,我也不太清楚,”最后她回答,“总觉得听到些古怪的声音。不过,我半梦半醒的,”她借故用力拧起抹布,“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啦!”
“怪声?”王妈那新月般的小眼睛倏的点亮了,像黑暗中的老鼠一样闪闪发光,“不会是你听错了吧?老爷和我早就睡下了,不可能有动静的。”
她的话虽然如此,可那异常关注的神情,却表明她根本不认为是卫兰“听错”。王妈也许知道些什么吧?卫兰心想,毕竟在这栋怪别墅里待了那么多年,就算不闻不问,她也该影影绰绰晓得许多事情。更何况——她不觉瞥了王妈一眼——其实
王妈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蠢。
“我想,肯定是我听错了。”她不慌不忙答道,“毕竟这附近空旷得很,跟嘈杂的大城市不一样,有一点风吹草动的,这儿就听得一清二楚。”
“说得在理,”王妈迅速接过话茬,反应灵敏得好像早有准备,“像你们这种城市里来的女孩子,确实住不惯这样的乡下地方。不要着急,”她又笑了起来,双眼眯成一条细缝,“住久了就习惯了。”
卫兰猛地一激灵。听王妈这口气,似乎以前的女孩子也曾抱怨过?于是她多心问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王妈张大了嘴巴,好像非常吃惊,“她们确实这样跟我抱怨过,说是晚上没法睡觉,可这些事情……”她向卫兰投去怀疑的一瞥,“都是在你来之前发生的呀!”
……无语。刚才明明是你在话语中提醒我的嘛!卫兰心想。
“那后来呢?”她继续追问,“她们习惯了吗?”
王妈侧过头,认真地回想起来。“这样想来的话……”半晌之后,她才吞吞吐吐地说了出来,“没准是实在无法忍受?”
卫兰竖起了耳朵,呼吸也跟着粗重起来。因为她预感到,王妈接下来的这句话至关重要,兴许关系到许多人的生死。
她说:“所以她们才不告而别。没过多久,她们便走了。”
卫兰艰难地吞下一口唾沫,“所有的人?”她问。
王妈的脸上露出了悲伤的神色,“每一个。”她回答。
卫兰跪在楼梯上,握住抹布的手机械性地反复擦拭着,反反复复只擦着同一层阶梯。此时她全副的思绪,全都被王妈的话占据了去。她的心乱极了。如果她所言真的不假,那便是真的有鬼出没在二楼,并侵袭着住在楼上的女佣人。
从前两个晚上的经验来看,鬼虽然未能成功,但它的力量只会越来越强大,直到吞噬自己的牺牲品——卫兰为止。想到这里,她的冷汗不由滴在了楼梯的地板上。
泡在浴缸里的女孩,是鬼的本体呢,还是死在鬼手里的女佣人之一?她现在也不免糊涂起来。
要想活命,只有两条出路。一是现在就从这家搬出去,立刻,马上;二是查出鬼的来源,想办法令它超生,或是让它瞑目什么的,让它无法再出来害人。第一条路是毫无疑问的生路,因为她试过出门,去菜市场的路上一路畅通无阻
,就算她中途跑掉,鬼也不可能飞过来阻止。鬼只是对房子里的女佣人不满,只要她们出走,它决不阻拦;然而,对于留在家里不走的,则毫不留情地展开行动。这么说来的话,鬼简直就像守护着这个家的门神一样,只允许容纳老爷和
王妈,而只对侵入自己体内的所谓“异物”一一清除嘛!
而第二条路呢?则%可能是一条死路,唯有%可能侥幸生还。她该如何挤上那条通往生存的独木桥呢?
好不容易擦完楼梯,她想起王妈叮嘱过,还要把一楼的房间统统打扫一遍。她提着水桶和抹布,向目的地走去。因为勤加擦拭,事实上那些房间一点都不脏,打扫起来分外省事。一会儿功夫,老爷的房间已经清洁完毕,她走进了王
妈的房间。地板,墙角,衣柜——王妈真不愧是个勤快人,东西摆放得井井有条,所有的地方都一尘不染。卫兰只是象征性地擦了一遍,很快便能结束这个房间的活儿。
她突然“咦”了一声,身子不由自主颤抖起来。在她的视线里,房间那扇门的背面,划满了长长短短的指甲划痕,每一道都刻骨铭心,深入木心,仿佛饱含着数不尽的深仇大恨,每一道都倾泻着不可化解的冤仇。
第四乐章 死之傀儡馆(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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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昨晚听到的怪声的来源——并非她的想象力在作祟,而是真的有一副长得吓人的指甲,趴在墙后不停歇地抓破木门。那是一双怎样可怕的手啊,与当时的卫兰仅仅一墙之隔,却恨不得马上打破阻隔,出现在她的面前。若没有那扇
门的阻挡……卫兰的全身战栗起来,她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她真想立刻丢下手头的一切,头也不回地逃出这间房子。
可是,在她的内心深处,有某种东西,执着地拉住了她的思绪。不能走,不能走!好不容易深入到这一步了,又怎能半途而废!那个心底的声音在拼命地喊着,声嘶力竭。于是她定了定神,渐渐冷静下来。
奇怪……如果说划门的就是那个“鬼”的话,她为何像是被囚禁了一样,只在王妈的房间里出现呢?按照以往的表现来看,她应该是无所不能,无处不在的啊!区区一扇薄薄的木门,又怎能阻挡得了她呢?证据就在于,当卫兰后来上楼以
后,她不是又从厕所的抽水马桶里差点现身了吗?
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卫兰不由沉吟起来,想杀了自己吗?不,不对,总觉得有什么相互矛盾的地方,不太对劲。但是现在的卫兰也脑中一片乱麻,无从理起。于是她重新跪倒在王妈的门后,仔细审视起来。
那些划痕很深,也很新,行经之处刮起了细微的木屑。卫兰轻轻触摸着那些木屑,触感生涩而刺人。她试着伸出手,用指甲划过木门——第一次,她使用的力道兴许太大,刮出了一道深深的划痕,同时,那些新刮出来的木屑刺进了她的
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