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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甥。”史钢笑了,他本来要露出的是轻蔑和自大的笑容。但是在他来得及控制住之前嘴唇颤抖了一下,一瞬间他露出了一个孤单、寂寞孩子的表情。是在那片刻,坦尼斯才真正相信眼前的年轻人是史东的孩子。在他那孤寂、痛苦的表情中,坦尼斯又再度看见一名年轻的骑士,他生长在索兰尼亚骑士受到唾弃和痛恨的年代,而当他也遭到同样的对待时,他对自己的血统感到羞耻。
史东知道和别人不同是什么样的感觉。他用骄傲当作抵抗歧视和仇恨的挡箭牌。骄傲的盾牌十分沉重,但史东学会用宽恕和谅解来减轻骄傲的重量。眼前的黑暗圣武士不只心甘情愿,更渴望骄傲的重量,这在他身上留下了残酷的伤痕。
坦尼斯差点将这想法说出来,但话到嘴边他又再想了想。我拙劣的言词不可能穿透那盾牌,那黑暗、无情的盔甲。他是史东的儿子,没错,但他也是奇蒂拉的孩子,他是邪恶的黑暗和神圣的光明所产下的孩子。
“史钢,你应该向这两位先生道歉,”莎拉严厉地指责儿子。“他们已经在战场上威名远播,光是这点你就还没做到。你没有资格用这种态度和他们讲话。”
史钢英俊的脸庞因为母亲的教诲而红了起来,但他不愧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战士。“我向两位道歉,”他生硬地说:“我听说了两位在上次大战时的英勇表现。两位也许会觉得很难相信,”他苦笑着说:“但是我们这些塔克西丝的仆人都被教导要尊敬你们。”
坦尼斯的确觉得这很难以实信,更不喜欢这背后所隐含的意义。“那么他们应该也教你要尊敬你父亲的功业——”
“假设史东·布莱特布雷德是我的父亲的话,”史钢语带保留地说:“他们教我要应该尊敬他那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壮烈牺牲。他们也教我应该要尊敬过世的母亲,龙骑将奇蒂拉,也是杀死史东的人。”
这段话很明显的让每个人都无话可说。卡拉蒙踱踱脚,咳嗽几下,看着地面。坦尼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单手梳理着头发。艾瑞阿肯告诉这年轻的骑士如果他发现父亲是谁将会遭到诅咒。坦尼斯开始相信这段话。他开始觉得这辈子都不会看到如此的悲剧会带来什么样快乐的结局。
史钢转身背对众人。他走到悬崖边,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法王之塔。
“真抱歉,莎拉,”坦尼斯低沉地说:“我最后再说一次。你的计划不会成功的。我们不管怎么说或是怎么做都不可能对他造成任何不同。史钢说的对。你们两个应该离开了。回家去吧。”
那女人双肩一垂。她闭上眼,将颤抖的手放到唇边。泪水止不住地流过忧心忡忡的面孔。她没办法开口,只能点点头。
“来吧,卡拉蒙,”坦尼斯说:“我们在天黑前要离开这座山——”
“等等,”史钢突然说。他转过身,悄悄地走到莎拉面前。他伸出手,将她的下巴微微抬起,朝向阳光。“你哭了,”他柔声说,声音中带着惊奇。“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看过你掉泪。”
纵使是千军万马也无法阻止他的决心,但母亲的眼泪却完全解除了他的武装。
“你真的想要我……这样做吗?”他无助、沮丧,难以置信地说。
莎拉的面孔亮了起来。她急切地抓住他。“是的,史钢。求求你!看在我的份上。”
坦尼斯和卡拉蒙沉默地站在旁边,等待着。
史钢看着她,脸上露出天人交战的表情。然后,他幽幽地斜睨了两位男子一眼,冷冷地说:“两位先生,为了母亲的缘故,我愿意和两位前往。”
他猛然转过身,走到崖边,低头看着山脚,在此起彼落的奇岩怪石上用年轻人独有的敏捷和矫健的身手沿路飞跃下去。
坦尼斯被这样的行径吓了一跳,忙乱地跟上去;但他精致、价格高昂的鞋子本来只适合用来在大宅里走动,而不是用来爬山的。一个不留神,他在青苔上滑了一跤。如果不是有只强壮的手抓住他的上衣,将他拉回来的话,他可能已经摔得粉身碎骨。
“慢慢来,老友,”卡拉蒙说:“我们还要走很长的一段距离,这不管是对我们的靴子或是对我们的身子骨来说都不是个轻松的工作啊!”他用下巴比比一头黑发,身形已经消失在乱石中的史钢。“让我们的年轻朋友先走吧。他需要时间想一想。他现在脑中的思绪一定就像那条小溪一样,带着白色泡沫的溪水旋转着撞上岩石,偶尔会被困在黑色的潭水中,不久却又一头冲向最后的目标无垠的大海。”
“当他到山脚下之后会冷静多了,”卡拉蒙把话说完。
“我们可不会,”坦尼斯嘟哝着。烈日照在炙热的岩壁上。他皮甲下的身躯已经开始流汗。他将手放在卡拉蒙的臂膀上,对着眼前高大的战士笑道。“你是个有智慧的人,老友。”
卡拉蒙尴尬的耸耸肩。“我不知道。也许只是因为我有三个孩子吧。”
坦尼斯听懂了他话中的含意。
“走吧,”他说。他回头看着莎拉。
“我在这边等你们,”她站在洞口说:“闪光很不高兴。把她孤身留在这边一定会出事。她搞不好会跟史钢走。”
坦尼斯点点头,再度沿着山壁往下走,这次他的行动更小心,更缓慢。
“愿神祝福你们,”莎拉诚心地喊道。
“是啊,至少有一边的神会祝福我们的,”坦尼斯嘀咕道。
他根本不在乎是哪一边的神。
第九章 黑百合,白玫瑰
“这座被称为法王之塔的要塞是由维纳斯·索兰那斯,索兰尼亚骑士的创建人在力量之年代所建造的。这座要塞守卫着西门隘道,通往安塞隆上最大的城市之一,帕兰萨斯城。”
“在大灾变之后,许多人们将这场可怕的灾祸怪罪到索兰尼亚骑士身上,因此法王之塔被四散逃命的骑士彻底地废弃。在长枪战争中,骑士们重新占领了这座塔,充分地利用了它战略要冲的地位,守住了帕兰萨斯和周围的乡村。阿斯特纽斯记载了那些死守这要塞的骑士们英勇的行为。你可以在帕兰萨斯城的大图书馆中找到相关的记载,就在名为《冬夜之巨龙》标题下的书册中。”
“在那本书中,你将会看到史东·布莱特布雷德单枪匹马的面对龙群,壮烈牺牲的情形。下面就是其中的经过:”
“‘史东面向东方。被太阳的光芒照射得目眩,在史东的眼中那只龙是一团黑影。他看儿那只生物往下继续俯冲到低于他的高度,他意识到,这只龙准备从底下飞上来,给他主人足够攻击的空间。另外两只龙保持距离,等着他们的主人把这个胆大妄为的骑士给结束掉。’”
“‘有那么一瞬间,天空中一片空旷,然后那只龙从墙边飞上,恐怖的叫声撕裂史东的耳膜,让他头痛欲裂。他昏昏沉沉地走了几步,双脚依然稳稳地站着,挥出第二剑。古老的刀刃砍中龙的左鼻。黑色的血液喷洒在空中,蓝龙暴怒地大吼。’”
“‘但是,这一击的代价太大了。史东没有时间恢复防御姿势。’”
“‘龙骑将举起长矛,尖端沐浴在如火焰般灼热的日光下。他弯下身,将长矛深深地刺入,穿透盔甲,血肉,骨骼。’”
史钢轻蔑地看着跟随着他的两个人。他观察着自己默念的记载对这两人所造成的影响。
“天哪。”他舅舅的下巴快要掉了下来,大汉浑圆,看来有些愚蠢(史钢轻蔑地这么认为)的面孔看来完全呆掉了。半精灵神色阴郁地看着眼前的黑暗圣武士。
“你的记忆不错,”坦尼斯评断道。
“艾瑞阿肯大君是这样教导我们的,战士必须要了解敌人,”史钢回答道。他并没有提到在他儿时第一次告诉他这个故事的其实是莎拉。
坦尼斯的目光将众人的眼光转移到中央高塔附近的一座高墙上。“你的父亲就在那个阵地中牺牲了。如果你爬上去,可以看到他的血迹依旧留在石板上。”
史钢好奇地抬头往上看。在这些日子里,高墙上不像往日一样空旷。骑士在高墙上迈步巡逻;虽然长枪战争已经结束了,但索兰尼亚并不平和。但是,当史钢抬头的时候,所有的骑士突然消失了。只剩下一个骑士孤单地站着,他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坦然接受这命运;因为他希望自己的死能够唤醒分崩离析,意志消沉的骑士团继续奋战。
史钢看见火焰和烈日,看见暗红的鲜血在银色的盔甲上流动。他的心跳快了起来,暗暗地觉得骄傲。他能够这么精确地背诵这故事其中一个原因是他自己很爱这个故事。这是因为这故事有更深层的意义,只有他体内流动的血脉能够理解的意义?…………
史钢突然意识到两个男人静静地站在他身边。
当然没有。不要自己骗自己了,史钢对自己说。不要中了他们的陷阱。这只是个故事而已,没有别的意思了。
他耸耸肩。“我看见了一座墙。继续吧。”
他们走下山丘,来到了法王之塔的边缘。在只剩一段距离处他们屈身躲在一丛灌木后,附近就是一条通往法王之塔的大路。在法王之塔的入口之下是帕拉丁圣堂,史东·布莱特布雷德和其它为捍卫此地而牺牲的骑士都葬在这里。
所有的塔克西丝骑士和候选人们都会花非常长的时间研究法王之塔的配置。这详细的配置图是由曾被监禁在此处的艾瑞阿肯所提供的。
不过,研究平面图是一回事,实际观看此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史钢感到相当震撼。在他的脑海中这座要塞并没有这么壮观、这么惊人。不过,他赶忙把这些敬畏之情趋出脑海,开始清点在阵地、大门岗哨之间巡逻的兵员数量。这些情报对他的主君会有帮助的。
这条道路平日就人来人往,今天早上也不例外。一名骑士和他的妻子以及几名美丽的女儿缓缓地骑马经过他们面前。各色各样的商人拉着一车车的食物和一桶桶的麦酒和啤酒络绎不绝地前往要塞。一个联队的骑士带着随从和骑士见习生骑马从大门走出来,可能去和四处劫掠的大地情或是龙人强盗团作战,或者只是在帕兰萨斯城的街道上游行展示武力。史钢努力地观察他们携带的武器和补给车队的大小。
一般的市民则是如常的进入和离开,有些人是来做生意,有些人则是寻求救济,其它人则是来抱怨恶龙在他们的村庄中肆虐。
一群坎德人手脚都被锁练绑在一起(不过他们脸上的笑意依旧不减),被一群神情严肃的骑士护送出来。骑士们在先将这些愤慨的“职业借物者”身上的财物都搜出来之后才把他们给带出法王之塔外。
“你没看到泰斯吧?”卡拉蒙仔细地打量着那些咯咯笑着跑过他们面前的坎德人。
“喔,神应该不会容许这事情发生的!”坦尼斯头痛地说:“我们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进去?”史钢冷冷地说。他和身后的两个人都注意到门口的守卫盘问每一个想要进入的民众。
“他们就让坎德人进去,”卡拉蒙指出。
“不,他们才没有,”坦尼斯回答道:“你知道有句话说的好,‘如果老鼠进得去,坎德人也进得去。’而且你也挤不进坎德人弄出来的洞,卡拉蒙。”
“这是真的,”大汉毫不在意地说。
“我有个点子,”坦尼斯说。他把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