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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冰:她们已经走了,还有什么可交代的?一切都结束了,还要怎么样?还能怎么样?
记者:您的父亲、阿姨,您就不担心他们的身体吗?
周冰:把一个不是自己家的孩子弄回来养着,他们的身体就能好吗?
记者:毕竟孩子是两位老人带大的呀,感情还是在的吧?
周冰:还说什么感情?要说感情,就压根儿不该有这个孩子。现在她们走了,这是丽英她自己的选择,我没什么不高兴的。也就是这样了。
周冰的话让记者无言以对。我们无法透视到这个外形英俊的男人的内心世界。但是我们有理由相信,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有着一份对孩子和妻子的记挂。这样一个不善表达的男人,言语不多却不乏热情。他的热情和脆弱同样沉重,同样让他彻夜难眠。而他的热情和脆弱如今让家里的每一个人都沉浸在了深深的痛苦之中,一遍又一遍地咀嚼着这个令人心痛的故事。
同一天,记者采访周家其他人
话题依旧围绕乐乐展开
周老爷子:找孩子的事呀,我们谈了不知多少回了,他就是这么拖着。您说这孩子难得的聪明,他多大点儿就会背多少首唐诗了,都是我教的。一般大的孩子数他认字最多,谁见谁都说他好。那会孩子刚出生的时候,他妈有病身体不好,他姨奶奶整天没日没夜地守着他们娘俩。后来孩子上幼儿园了,每天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到楼下看看爷爷。就跟爷爷亲,要说也难怪,这孩子说话都是我教的。
周雪:自从家里有了乐乐,我爸和我阿姨就什么都顾不上了。每天就是变着法儿地逗孩子玩儿,全家的生活核心就是乐乐。那天我爸教他说话。我爸说:“叫爸爸”,乐乐不吭声。我爸又说:“好孙子,叫爸爸。”乐乐还是不说话。结果我爸说:“爷爷,叫爷爷”。没成想,这孩子还真就开口了,您猜他说什么?他说:“哎。”
乐乐带给周家的快乐是无以计数的。尤其是自小一把屎一把尿把乐乐拉扯大的姨奶奶,更是嘴里句句都是乐乐的幼年趣事。
苏阿姨:也不知道这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她(丽英)身体也不太好,自打这孩子一出生基本上都是我帮她带的,可是她那会儿并不上班呀。现在她一个人带着个孩子。甭管怎么说,她得出去挣钱,得吃饭吧?她哪儿有工夫管这孩子呀?她一个人能管好孩子吗?这孩子从小一直是我照顾着,从来都没离开过我,你说南方这种气侯也不知道孩子能不能适应?
周冰的强烈排斥令周家老小寻找乐乐的愿望变得越发迫切,甚至老人在言语之间已经表现出了些许的急躁。而对于栏目组来说,最直接的问题就是滞留长沙的无益耗费。继续留在长沙会有多大的意义?下一步的寻找应该如何进行?就在周家和栏目组都无计可施的时候,长沙外景组试探着拨出的一个电话为寻找带来了路转峰回的又一春。
2005年3月26日
栏目记者肖好晨与丽英的老家取得联系
这是一个我们在北京拨打多次无人接听的电话,号码是苏阿姨提供给我们的。她说,以前她曾经用这个号码和丽英在广东的父母联系过,只是很久没有再打过了。身处长沙的记者肖好晨几乎是没有抱太多希望去打这个电话,因为就算有人接,丽英的父母又如何会将自己女儿的电话告诉一个陌生人呢?但是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是错误的。
电话那边是丽英的堂兄。
肖好晨:梁先生,您好!
梁先生:您好,您好!我伯父他们耳朵不好,听不到的,你们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讲吧。
肖好晨:我们现在在湖南,有一点急事想找到梁丽英,但是她的电话有一点问题,她有没有别的联系方式呀?
梁先生:你们找她有什么事情啊?
肖好晨:她丈夫托我们给她带了点东西,着急交给她。
梁先生:是这样啊。那,这个电话号码是丽英前几天打电话过来的时候用的,你们打打吧。
偶然拨通的电话为外景组的寻找提供了新的希望。这让北京和外景组的工作人员都喜出望外。大家希冀着丽英和乐乐的出现。
按照丽英堂兄提供的联系方式,外景组终于联系到了丽英,但一听说是电视台的人,她便立刻把电话挂断了。
先后失去的两条线索让寻找丽英和乐乐的希望一次又一次地破碎。栏目组在万般无奈之下,决定背水一战———聘请律师和周冰沟通。
2005年3月27日
《生活广角》栏目办公室
陈露律师与周冰进行最后的谈判
陈露律师提醒周冰:你要了解一下事情的真相。比如说也许你妻子是被迫的,是一种违抗她意思的一种行为,比如说强奸啊,或者这种类似事情的发生,才导致他怀了别人的孩子,她有难言之隐没法子说;或者她就是当时一失足,现在很后悔,很愿意承担这个责任;最坏的情况是她想骗你,就是跟别人好着,给别人生了孩子。然后觉得这个男的各方面条件不错,家庭也不错,然后跟他继续生活在一起……我觉得这个真相呢,是你应该了解的。
经过陈露律师的一番劝解,周冰表现得有些紧张,似乎在这份紧张之中还夹杂着些许的兴奋。也许人在悲观中困得久了就会希冀奇迹的出现。就像此时的周冰,在内心深处勾画着事件的一种又一种可能。在我们的办公室中独坐了将近1个小时之后,周冰打电话叫来了姐姐周雪。我们无法获知周冰在这1个小时中都想到了什么,但我想这1个小时已经足以让周冰情感的天平测定出孩子和丽英在他生活中的比重,促使他为自己和整个周家的未来作出一个或许沉重或许心痛的选择。通过周雪的转达,周冰表示同意接受采访,并向我们提供了新的线索。
与律师长谈后第二天
周冰重新接受记者采访
提供了关键性线索
周冰:我对长沙也不太熟悉。那天我跟她(丽英)通电话的时候,孩子也跟我说了几句。这孩子说他上学下学他姨都去送他接他,好像路过一个挺大的立交桥,还说他的学校和他们家都离那个桥挺近的。那个桥叫什么伍家岭,可能是。
2005年3月28日
长沙外景组找到乐乐
在电话线索全部都断了之后,长沙外景组只能按照周冰提供的乐乐上学的地点作为突破口。在经过多方打听之后,他们将搜索的区域锁定在了伍家岭立交桥的西南角。这是长沙最早的小区之一,如今已经破败不堪。在这里居住的大多是家境不太好的本地人和外来的生意人。
记者肖好晨不断地在街头询问着路人。据打探,在这一带有两所小学,一所叫国庆小学,一所叫伍家岭小学。国庆小学相对来说条件比较好,在这里上学的孩子一般家里经济条件都较好。而伍家岭小学设施则比较陈旧,学费也比较便宜。通过对丽英现在经济条件的估计,乐乐在伍家岭小学上学的可能性更大些,于是他们首先对伍家岭小学展开调查。
在了解到伍家岭小学的放学时间后,他们决定第二天在放学的时候守候乐乐。凭着一张乐乐5岁时的照片,他们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不停地搜索着。终于,目标锁定在一对手牵手的中年妇女和小男孩身上,肖好晨用带上眼镜视力才只有0。7的眼睛认定那就是乐乐。乐乐当真被他们找到了!这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2005年3月28日
长沙丽英家
对丽萍和丽英进行采访
初次见到记者的丽萍很惊讶,很自然地开始排斥,在一番你来我往的沟通之后,丽萍终于同意带记者到丽英家等待丽英下班。
丽萍:我那里没有办法住,就只能这样子。她们自己租了个房子住在这里。
记者:她一般是什么时候下班呢?
丽萍:她有时候早有时候晚,不一定。
记者:不准时,是吧?
丽萍:不准时。
记者:那她跟你讲过小孩子的事吗?
丽萍:讲是讲过。她还是想自己带在身边。但我觉得跟着她还是不太好,条件啊,环境啊……你说这小孩子怎么生活?我跟她讲,到底他北京的爷爷姨奶奶那里生活条件好些,视野也广阔些,是吧?再一个,她本来上班就忙,又要抚养小孩子,也没有那么方便。爷爷和姨奶奶退休了,也能照顾他一些,各方面我认为还是那里好些。没办法,你看这房子……这屋子里的东西也很简单,好像是孤苦伶仃那种感觉。作孽呀!
记者:那到底在长沙你还是帮得上一点忙。
丽萍:帮忙是帮忙。我只有帮一点算一点,是不是?我只能偶尔帮忙。也是因为在那里上班,时间允许的情况下来帮一帮。搞点饭给孩子吃,接一下小孩子这样子。
记者:那她是不是还是舍不得小孩?
丽萍:是啊,最主要是舍不得小孩子。
晚上7点10分,丽英回来了。
记者:您好。
丽英:你是谁啊?
记者:我们是从北京过来的。
丽英:你干什么啊?不要拍不要拍了!
记者:跟您说一下,就是关于您那边的一些事情,想跟您聊一聊……
丽英:我没什么好说的,我跟他们家没什么好说的。不要拍了!
丽英大概1米60的个头,长头发,脸上有着太多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沧桑。她在记者关上摄像机后很礼貌地请他坐下了,但是记者所提的问题她几乎都不做正面的回答。她在戒备着,戒备着北京的丈夫一家。
虽然丽英拒绝回答记者提出的有关她和周冰之间的所有问题,但却并没有阻止记者用镜头记录下她目前的生活。
乐乐是个性格开朗的孩子,很快就和眼前这个戴眼镜的记者叔叔混熟了,并开始展示他的游戏机。也许是天性使然,孩子总是对吃的东西感兴趣,当记者承诺答应乐乐一个要求的时候,孩子毫不迟疑地选择了麦当劳。
2005年3月
长沙某麦当劳
栏目记者肖好晨与乐乐对桌而坐
记者:你喜欢吃麦当劳吗?
乐乐:喜欢。
记者:喜欢啊。那以前在北京是谁带你去吃啊?
乐乐:姑姑、爷爷、姨奶奶。
记者:那现在没人带你去吃啦?
乐乐:现在妈妈忙,整天要做饭吃。
记者:喜不喜欢姑姑和姨奶奶?
乐乐:喜欢。
记者:那你想不想回北京跟爷爷、姨奶奶一起住啊?
乐乐:想。
记者:那跟妈妈说过没有?
乐乐:妈妈听了会不高兴的。
记者:是不是你要跟妈妈提回北京的事,妈妈就会发脾气呀?
乐乐:是的。
记者:发脾气的时候骂你吗?你觉得妈妈还有姨奶奶谁对你好呢?
乐乐:妈妈。
记者:妈妈啊。还有吗?
乐乐:爷爷。
记者:到底是谁?
乐乐:爷爷。
孩子是最真实的。乐乐就像一部留声机一样让我们了解到她的母亲,同时我们也了解到了孩子的想法和他对周家的看法。我们的外景组通过电话把丽英和乐乐的情况通知了远在北京的周冰一家。当我们的记者告诉周老爷子乐乐现在经常咳嗽,生活条件比较简朴的时候,老人非常着急,当即表示要亲自前往长沙把孩子接回北京。
周家人对乐乐生活现状的反应是极快的,快得有些令我们措手不及。那种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