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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的身体反应将同他本人和那几名护士的情况相同。
安吉拉醒来时,想到已失去了工作,情绪很是低落,所以对戴维面带喜色感到很不解。戴维考虑到尼琪的情况已大有好转,就把他原先对尼琪的忧虑老老实实地告诉了她。
“你该早些告诉我才是。”安吉拉说。
“告诉你也没用。”戴维说。
“你有时候真叫我生气。”安吉拉说。不过她没像往常那样噘嘴巴,而是跑到戴维跟前,扑进他的怀里,柔情地说她多么爱他。
电话铃声打断了他们的拥抱。是皮尔斯纳医生的电话。他想知道尼琪的病情怎样,并叫他们给尼琪插上另一根管子,继续进行抗菌素静脉注射和呼吸系统的治疗。
“我们将按你嘱咐的次数进行。”安吉拉说。她在卧室里回皮尔斯纳的电话,戴维在浴室里拿分机听了他们的讲话内容。
“我们不久就可以对你解释清楚为什么把尼琪强行带出医院了,”戴维插话说,“请原谅我们。这次接尼琪出院与你对她的治疗没有任何联系。”
“我只关心尼琪。”皮尔斯纳医生说。
“欢迎你来作客。”安吉拉说,“你如果认为尼琪需要继续住院,我们将把她送到波士顿去。”
“尼琪一有情况就告诉我。”皮尔斯纳口气生硬地说。
“他还在生气。”戴维挂上电话后说。
“我不怪他,”安吉拉说,“人们现在肯定都以为咱俩是疯子。”
戴维和安吉拉为尼琪进行呼吸系统疏导治疗。尼琪按规定的姿势俯卧着,他们则轮流为她捶背。“我星期一可以上学吗?”治疗完毕,尼琪问道。
“有可能,”安吉拉说,“不过我不希望你把希望抱得太高。”
“我不想把功课耽误得太多,”尼琪说,“卡罗琳明天会把我的书带来吗?”
戴维抚摸着趴在尼琪床上的拉斯蒂。安吉拉朝戴维看了一眼,戴维也看了安吉拉一眼,相互默默地交换了心里的想法。两人都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继续哄骗尼琪了。
“我们必须告诉你卡罗琳的事情,”安吉拉小声地说,“我们非常难过,卡罗琳已不在人世了。”
“你是说她死了?”尼琪问。
“是的。”安吉拉说。
“嗯。”尼琪简单地说。
安吉拉回头看了看戴维。戴维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他想不出说什么好。他知道尼琪的冷淡是一种自卫反应,正如她听到玛乔里的死讯时所表现的那样。想到二人的死都是同一个精神失常的人造成的,戴维不禁怒火中烧。
同上次听到玛乔里的死讯相比较,尼琪这次的反应还要强烈:她接着就失声痛哭了起来。安吉拉和戴维尽量安慰她,她的悲痛使他们也非常难过。他俩知道卡罗琳之死对于尼琪是个很大的打击。卡罗琳不仅仅是她的朋友,而且在她幼小的生命中,她与之斗争的顽疾和卡罗琳所患的那种相同。
“我也会死吗?”尼琪问。
“你不会的,”安吉拉说,“你的身体情况非常好。卡罗琳发高烧,而你却一点也不烧。”
他们劝说得尼琪不再害怕了,戴维就骑自行车去医院。他一到医院便径直来到病历室,立即按照他和卡尔霍恩准备的那份名单,开始一一查阅名单上那些人的社会保险编号和出生日期。
戴维查完上述两项后,又在计算机上调出每人的病历,以详查他们的纹身情况。他刚查看不久,就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头一看,是海伦·比顿站在他的跟前。海伦·比顿的后面是安全部门的乔·福布斯。
“你可以告诉我你在干什么吗?”比顿问。
“我只是用一下计算机。”戴维结结巴巴地答道。他没料到会遇到管理部门的任何人,特别是在周末星期六的上午。
“我认为你已不再是佛综站的雇员了。”比顿说。
“你说得对,”戴维说,“不过……”
“你在医院里所享有的权利是和你被佛综站的聘用相联系在一起的,”比顿说,“既然你现在已被解聘了,你的权利就必须由资格审查委员会来审查。在此之前,你没有资格使用这里的计算机。”
“请你送威尔逊医生离开医院好吗?”比顿对乔说。
乔·福布斯向前走了两步,示意戴维站起来。
戴维知道争辩也无济于事,就镇静地收拾起刚才所查的资料,希望这些资料不会被比顿扣下。值得庆幸的是乔·福布斯只是将他送出了门去。
现在在他短暂而不光彩的行医履历上,戴维可以添上一笔“本人曾被赶出医院”了。戴维并没有因此而气馁,他又朝放射治疗科走去。放射治疗科设在专门的一座非常现代化的建筑里。该建筑和造影中心的房子是由同一名建筑师设计的。
放射治疗科利用星期六上午专门治疗定期复查的病人。戴维等候了足足半个小时,霍尔斯特医生才安排出时间见他。
霍尔斯特医生大约年长戴维10岁,可头发全花白了,看上去岁数要大得多。他尽管很忙,还是对戴维很客气,请他喝咖啡。
“威尔逊医生,我能帮你什么忙吗?”霍尔斯特医生问。
“我刚来这所医院不久,叫我戴维好了,”戴维说,“我想向你请教几个有关霍奇斯医生的问题。”
“这倒是个颇为奇怪的要求。”霍尔斯特医生说。他耸了耸肩,“不过我不介意。你为什么对此感兴趣呢?”
“说来话长,”戴维坦率地说,“不过简单地说,我有几个病人,他们在医院的情况同霍奇斯医生的一些病人的情况很相似。这些病人当中有的你还治疗过。”
“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好了。”霍尔斯特医生说。
“在提问之前,”戴维说,“我想请你对这次谈话的内容保密。”
“你可真激起了我的好奇心。”霍尔斯特医生说。他接着点了点头。“一定保密。”
“我听说霍奇斯医生在失踪那天来找过你。”戴维说。
“确切地说,我们那天一起吃的午餐。”霍尔斯特医生说。
“我知道当时霍奇斯医生想见你,是因为一个名叫克拉克·达温波特的病人。”
“对,”霍尔斯特医生说,“关于他的病例我们讨论了很长时问。不幸的是,后来达温波特先生死了。在他死去的四个月或五个月前,我曾为他治疗过前列腺癌。我们认为治疗得很成功。对于他的死,不论是霍奇斯医生还是我,都感到十分意外,同时也很悲痛。”
“霍奇斯医生是否提到过达温波特先生的确切死因呢?”戴维问。
“不记得,”霍尔斯特医生说,“我当时以为他的死是前列腺癌复发所致。你为什么问这一点?”
“达温波特先生是在一系列癫痫发作之后,在败血症休克中死去的,”戴维说,“我认为他的死与癌症无关。”
“我不知道你所说的是否正确,”霍尔斯特说,“根据你说的倒像是他的癌症转移到大脑了。”
“可他的磁共振成像检查属正常,”戴维说,“当然,因为还没有解剖尸体,我们不能完全肯定。”
“也有可能是众多的肿瘤都太小,磁共振成像检查不出来。”霍尔斯特医生说。
“霍奇斯医生是否提到过有关达温波特先生住院过程中的任何问题,他是否认为有些情况属于不正常,或出乎他的预料?”戴维问。
“他只是提到过达温波特先生的死。”霍尔斯特医生说。
“你们吃饭时还谈了别的吗?”
“的确没谈其他的,我记得很清楚。”霍尔斯特医生说,“吃完饭后,我问霍奇斯医生是否愿到放射治疗中心来看一台他负责让我们添置的新机器。”
“那是台什么机器?”
“我们的线性加速器。”霍尔斯特医生说。他像是为自己的孩子感到自豪似的笑了。“我们拥有一台最先进的机器。在此之前,丹尼斯虽在不同场合多次表示要亲眼看一看,但他一直没有看到。因此我们来到机房,我请他参观了机器。他对机器赞叹不已。来,我也请你见识一下。”
戴维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霍尔斯特医生就走出了房门。戴维跟着走进了一条没有窗户的通道,赶了一半路才将霍尔斯特医生追上。戴维原本不太想看一部放射治疗仪,可出于礼貌,他除了遵命别无其他选择。他们来到治疗室,走到一台高技术设备跟前。
“就是这个。”霍尔斯特医生不无自豪地说,同时爱抚地轻轻拍了拍不锈钢的机身。这台加速器看上去像是一部X光机,另外带有一个工作台。“如果没有霍奇斯医生的努力,我们绝不可能弄到这样一部漂亮的设备;我们至今还得使用旧的。”
戴维凝视着这台不同一般的设备。“那台旧的有问题吗?”
“问题倒没有,”霍尔斯特医生说,“只是技术上属于旧一代产品,使用的是钴…60。一部使用钴的机器,瞄准率远不及线性加速器来得准确。这是一个物理学上的问题。钴放射源的长度约有4英寸,放出来的伽马射线是散开的,不能集中瞄准到一处。”
“我明白了。”戴维说,尽管听得还不十分清楚。物理学从来就不是他的强项。
“线性加速器则要先进许多,”霍尔斯特医生说,“它从一个很微小的孔径射出光束,而且可以根据需要释放很高的能量。再说,使用钴的机器大约每过五年时间就得更新放射源。因为钴…60的半衰期是六年左右。”
戴维尽力不打出呵欠。这次听霍尔斯特医生讲话,使他回想起在医学院读书时的情景。
“我们还保留着那台使用钴的机器,”霍尔斯特医生说,“现在放在医院的地下室里。医院已经在联系买主,不是巴拉圭,就是乌拉圭。我记不清是哪家了。多数医院都这么做:在更新换代使用这类新型线性加速器时,就将旧机器卖给发展中国家。这些旧机器都是完好无损的。不过,旧的也有旧的优点。旧的很少出现故障。因为其放射源每天24小时,不管天晴或下雨,总是不停地放出伽马射线。”
“我想我已占用了你太多的时间。”戴维说。他想趁霍尔斯特医生还没有继续滔滔不绝地再讲半个小时之前,找个借口抽身离开。
“霍奇斯医生参观了这台新机器,他的兴致很高,”霍尔斯特医生说,“当我说到那台旧机器还有这一优点时,他的脸上突然露出了喜悦的表情。他甚至还提出要去看一看那台旧的。你怎么样?也想过去看一下吗?”
“我想就算了。”戴维说。他不知一旦海伦·比顿和乔·福布斯看到他刚被赶出医院大门现在却又返回来,会是个什么样子。
几分钟后,戴维骑着自行车跨过咆哮河,走上了回家的路。他的上午之行虽不像原先希望的那样收获很大,可至少得到了所需的社会保险编号和出生日期。
他边蹬自行车,边回忆霍奇斯和霍尔斯特吃饭时的谈话内容。他非常希望霍奇斯能将他心中的疑团,不管是哪方面的,透露给霍尔斯特医生。戴维接着想起霍尔斯特医生讲到霍奇斯的面部表情;霍奇斯得知那台旧的钴…60机器很少出现故障这一优点时,他脸上流露出喜悦的表情。戴维不知道这是因为霍奇斯真的感兴趣,还是霍尔斯特把自己高兴的心情主观地想象成为他的那位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