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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杀了。”安吉拉对卡尔霍恩解释说。
“多大的损失啊!”卡尔霍恩感叹道,“培养了这么些年。”
“现在的问题是,”戴维说,“如果医院里有人搞安乐死,这个人会是谁呢?肯定是个既有机会接近病人,又精通医药知识的人。”
“那么此人该是一名医生或是护士。”安吉拉说。
“或者是化验室人员。”戴维推测说。
“我认为你俩的结论都下得太早了,”卡尔霍恩不以为然地说,“要弄清问题可不能这样简单地推论。不能先提出结论,然后就像咱们开车这样一小时90英里地飞速前进。这样的结论一遇到实际多数都不攻自破。我想我们还是得慢一点。”
“我女儿的性命危在旦夕,绝不能放慢速度!”戴维说道,反而把车开得更快了。
“你是否认为霍奇斯生前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呢?”安吉拉问。
“我是这样认为的,”戴维说,“如果真如此,这也可能是他惨遭杀害的根本原因。”
“我还是认为他是被强奸犯杀害的,”卡尔霍恩说,“不过无论凶手是谁,侦查这件案子都是十分引人入胜的。要是你们的女儿安然无恙,我多年都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兴过了。”
最后他们来到医院,戴维将车直接停在医院的正门前面。他迅速从车上跳下,安吉拉紧随其后。两人飞快地跑上台阶,穿过大厅,直奔尼琪的病室而去。
使他们非常欣慰的是,尼琪正在高高兴兴地看电视。戴维赶忙将她抱起,紧紧地搂着她。因为搂得太紧,尼琪抱怨了起来。
“咱们回家!”戴维说。他两手把尼琪抱开一段距离,仔细地端详她的面庞,特别是她的那双眼睛。
“什么时候回去?”尼琪问。
“就现在!”安吉拉说道,开始取下静脉注射器。
这时一名护士正经过大厅,威尔逊一家忙乱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看到安吉拉正在取下静脉注射器,便提出了反对。
“怎么回事?”她问道。
“我女儿要回家。”戴维说。
“并没有出院通知。”护士说。
“我此刻就在通知你。”戴维告诉她。
这名护士迅速跑出了病房。安吉拉开始收拾尼琪的衣服,戴维在一旁帮忙。
不一会,珍妮特·科尔伯恩带着数名护士赶来。
“威尔逊医生,”珍妮特问道,“你究竟在干什么?”
“我想这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戴维一边说,一边把尼琪的玩具和书本放进一个口袋里。
戴维和安吉拉还没给尼琪穿好衣服,皮尔斯纳医生也赶来了。他是珍妮特叫来的。他恳切地劝他们不要过早地取下尼琪的抗菌素静脉注射器。他说那是医院里疗效最好的一部治疗呼吸系统疾病的仪器。
“非常抱歉,皮尔斯纳医生,”戴维说,“我日后一定向你解释,现在三两句话说不清楚。”
海伦·比顿来了,也是护士叫来的。她非常气愤。“如果你们不遵从医嘱,擅自把孩子带出这里,我要到法院控告你们!”她唾沫四溅地说道。
“你告一告看!”安吉拉回敬她说。
戴维和安吉拉给尼琪穿好了衣服,带她走过大厅。这时,争吵声已吸引来一大群病人和医院的工作人员。他们都在一旁呆呆地观望着。
戴维他们一走出医院就上了车。卡尔霍恩开车,尼琪和安吉拉坐驾驶室。戴维只好坐进客货两用车的车厢里。
尼琪在回家的路上一直都在问为什么突然把她接出医院。她虽然很高兴出院,可也对她父母的奇怪举动感到困惑不解。不过她一走进家门,就变得兴奋不已,急着要见她的拉斯蒂,对于出院的事也就不再追问了。戴维和安吉拉先让她和拉斯蒂玩了一会,然后把她安顿在家庭娱乐室里,给她接上了静脉注射器,继续进行抗菌素治疗。
卡尔霍恩也在一旁尽量帮忙,按照尼琪的要求去地下室抱些木柴,把房间的火点起来。他是一个生性不甘寂寞的人,不一会儿,就同戴维为霍奇斯因何被害而争吵不休。卡尔霍恩坚持认为凶手就是强奸犯;戴维则认为凶手是患有精神错乱症的“仁慈天使”。
“见鬼!”卡尔霍恩大声说道,“你的全部理论都是建立在纯粹主观假设的基础上。感谢上帝,你的女儿情况很好,没有为你提供任何证据。而我的理论至少还有这样的证据:霍奇斯就在被杀的当天曾当着一屋子人的面毫不避讳地说他知道谁是强奸犯。这难道不是一种因果关系吗?再说克拉拉也认为霍奇斯很可能贸然去找强奸犯面谈过。我断定强奸犯和凶手是同一个人。我敢打赌。你愿意赌什么?”
“我这人从不打赌,”戴维说,“但我坚持认为我是对的。霍奇斯死时手里还牢牢抓住他的病人名单,这绝不是无缘无故的。”
“那么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呢?”安吉拉建议式地问道,“这名强奸犯会不会就是谋害病人和霍奇斯的同一凶手呢?”
这一突如其来的想法使戴维和卡尔霍恩都陷入了沉思。
“有这种可能,”最后戴维说,“听起来像是无稽之谈,可事到如今,我愿意相信各种解释。”
“我也这样想,”卡尔霍恩附和道,“不过,我要抓住纹身这条线索。这才是解决这桩案子的关键。”
“我去查看病情记录,”戴维说,“也可能要去访问一下霍尔斯特医生。霍奇斯生前或许同他谈过关于病人死亡的一些可疑情况。”
“好的,”卡尔霍恩赞同说,“咱们分头进行。过一段时间我再回来,相互交换一下情况。你认为如何?”
“好主意。”戴维朝安吉拉看去。
“我也觉得这样挺好,”安吉拉说,“就在一起吃晚饭好吗?”
“我从不拒绝别人请我吃饭的邀请。”卡尔霍恩说。
“那就请你七点来。”安吉拉说。
卡尔霍恩走后,戴维取出猎枪装满了子弹,将枪靠在前厅楼梯的端柱上。
“你对买这支枪还有意见吗?”安吉拉问。
“应该说我很高兴家里有这么支枪,”戴维说,“你跟尼琪说过没有?”
“当然说过了!”安吉拉说,“尼琪还放过一枪。她说把她的肩膀都震疼了。”
“我不在家的时候,可千万不要让外人进来,”戴维说,“要关好所有的门。”
“嘿,当初还是我提出关好门的,”安吉拉说,“你还记得吗?”
戴维骑上他那辆自行车,把汽车留下给安吉拉备用。他一路骑得很快,不再有闲情逸致欣赏路旁的景物。他一直在考虑究竟是谁杀害了他的病人。正像卡尔霍恩所说的那样,他没有这方面的任何证据。
戴维来到医院时,夜班和白班正在交接,人们进进出出,声音嘈杂。戴维走进病历室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戴维坐在一台计算机前,把埋葬了霍奇斯的那几页材料的复印件摆在桌上。自从访问克拉拉·霍奇斯以后,他一直把这些材料带在身边。他在微机上调出了每个病人的姓名,研究着他们的病历。正如克拉拉·霍奇斯所说的,所有8名病人都患有严重的晚期疾病。
戴维然后仔细查看了每个病人死前住院的症状。在他们的病历上,都显示出他们的症状和戴维的病人所患的十分相似:都有神经、胃肠、血液或免疫系统等方面的病症。
戴维接着又看了他们的死因。除一人外,其余全部相同,均死于无法控制的肺炎、败血病和休克等综合症。例外的那个病人是死于持续痉挛。
把霍奇斯病人的材料放在一旁,戴维开始用医院微机计算每年住院病人的死亡率。结果立即出现在屏幕上。他发现两年前的死亡率由平均2。8%上升到6。9%;而最近一年的死亡率则高达8。1%。
戴维接着将死亡率的范围缩小到被诊断为癌症的病人身上,不管其癌症是否被确定为死因。结果表明,虽然其死亡率较总的病人死亡率高一些,这是可以理解的,不过同样也呈现出突然上升的态势。
戴维又用计算机计算了每年确诊为癌症的病人所占的入院百分比,统计数字却未显示出明显变化。平均说来,同10年前的情况几乎相同。
死亡率的明显提高看来是戴维的“仁慈天使”谋害病人这一论断的一个佐证。“仁慈天使”施行安乐死可以解释这样一个事实:一方面,癌症病人的发病率相对说来比较稳定;另一方面,他们的死亡率却在明显上升。证据虽然是间接的,但却是不容忽视的。
戴维本准备到此就离开病历室的,可转念又想利用计算机了解更多的情况。他要计算机查找所有病历上记有“纹身”或“不良色素病症”的病人。“不良色素病”是异常色素沉淀的医学术语。
他身体靠后坐着,两眼注视着荧光屏,等待计算机去查找。几乎过了整整一分钟,屏幕上才现出一串名单。戴维迅速将医疗或新陈代谢所引起的色素变化删掉。结果只剩下一个20人的名单。这些人都曾在这座医院看过病,病历上记载着他们有纹身。
戴维接着又用计算机查看他们的职业。他发现其中5人是该医院的工作人员。他们的名字按字母顺序是急诊室的注册护士克莱德·迪文什尔、保安部门的乔·福布斯、病人饮食部的克劳德特·莫里斯、工程维修部的沃纳·范·斯莱克以及化验室技术员彼得·沃尔奥夫。
戴维还好奇地看了另外两人的姓名和工作部门:助理警察卡尔·霍布逊和巴特莱特学院保安部门的史蒂夫·谢格威克。其他人都在各商店或建筑部门工作。
戴维打印出了这些材料便离开了病历室。
戴维以为无人注意到他去病历室一事。他想错了。健康信息管理员之一的霍登斯·马歇尔通过她输入计算机里的保险程序发现了戴维的活动。
霍登斯自始至终都在监视戴维的行动。戴维刚一离开病历室,她就给海伦·比顿打了电话。
“戴维·威尔逊医生来过病历室,”霍登斯说,“他刚刚离开。他在病历室调看了医院病人的死亡率。”
“他跟你说了什么没有?”比顿问。
“他什么也没有说。”霍登斯说,“他使用了我们的终端机,没有跟任何人讲过话。”
“你怎么知道他查看了病人死亡率的资料呢?”比顿问。
“计算机告诉我的。”霍登斯回答说,“自从你给我打招呼,要我报告有谁在了解这方面的材料,我就给计算机输入了相应程序。任何人只要擅自企图得到这些材料,计算机马上就会告诉我。”
“你干得很漂亮,”比顿说,“我很欣赏你的这种积极性。你将受到奖励。这些资料是不对外的。咱们都知道,自从这所医院变成佛蒙特综合医疗站三级治疗机构之后,病人的死亡率就呈上升趋势。他们一直往我们这里输送大量的病人。”
“我敢肯定这些统计资料是无助于改善我们的公共关系的。”霍登斯说。
“这正是我们所要注意的。”比顿说。
“我当时该对威尔逊医生说什么吗?”霍登斯问。
“用不着,你干得很好!”比顿说,“他还了解了些什么?”
“他在这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霍登斯说,“我不知道他另外查看了什么材料。”
“我之所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