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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灵光在我的脑中闪现,“好像不对……”
索斯激动地望着我,“怎么不对?”
我努力地集中精神试图抓住那一点灵感。我们三个人都安静下来,各自琢磨起来。
我努力地在想,“为什么一个人未知的东西越多我们就会说这个人越无知?……我们说这个人越无知,难道这个人就无知吗?……谁来决定一个人是不是无知?……谁能决定一个人是有知的——博学多识的。我们是谁?别人!……别人怎么知道另一个人是不是有知,就好像别人怎么知道我是无知还是有知呢?……通过什么标准来做这样的判断呢?……标准,什么是这里的标准?……老师说‘我比你的知识多’——老师还是承认了自己的知识多。这是一个标准。……‘所以我比你无知’——这是因为‘我接触的未知事物多’。‘我接触的未知事物多’——那么老师是知道自己接触了未知事物,也就是说老师知道存在这些未知事物,虽然并没有掌握这些未知事物。……而学生因为知识少,反而接触的未知事物少,结果反而不无知?……不对这里有问题!”
我喘了口气,“未知的东西多并不意味着知道的少!用数学的话说就是:它们之间并不成反比。不但不成反比,恰恰是成正比——未知的东西越多说明此人知道的越多,正因为知道的多,所以接触到更广泛的领域,而在这些领域中的知识还是没有被此人掌握的。”
我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但是为了不要忘记这个思路,我赶紧告诉他们俩:“你们先不要打断我,我说的你们都先记着,等我说完了咱们再讨论。”我赶紧将上面的想法说了出来。
麦力说:“好像有点意思了,问题似乎出在我们怎么理解‘有知’和‘无知’上。”
索斯也说:“没错,什么才是两者的标准呢?”
我们三个人赶紧拿出一张纸,试着描述一下。把这张纸当作所有的知识,再画一个圆,圆的里面表示我们已经获得的知识,外边表示我们还不知道的知识。这就是故事中老师讲的意思了。他说由于圆大,所以接触的未知事物就多,这没错,他又说,所以就更无知,不对了。知道未知的事物多并不等于自己知道的事物就少,而“无知”并不是对自己已经拥有的知识的评价标准,所以我们不能用未知事物的多少来衡量已知事物的多少,而只能用已知的事物作为标准来衡量。
好比说,一个人知道的所有知识另一个人都知道,而第二个人又知道一些第一个人不知道的知识,那么我们就可以说第一个人比另一个人“更无知”。我们就不能拿一个没人知道的事来衡量谁无知,比如外星人是否存在?在这个问题上每个人都显得很无知。但是如果一个人知道自己对这个问题很无知,或者知道这个问题不是自己能解决的,并不能说明他就会比另一个根本不知道这个问题的人更“无知”。
让我们再回来看手上的纸,这里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能把圆的周边作为“无知”的多少,真真的无知是那个封闭的圆周线以外的整个空白。
我们三个做出最后的总结:在这个奇怪的比喻里我们不知不觉地用了两个标准,一个是有知——这个标准是相对的,即不同的人之间经过比较后才能说谁的知识更渊博,比如现在多以一个人受教育的程度来衡量这个人的知识量,这是社会定的一个标准——用于衡量一个人掌握了多少知识的标准。当然这个标准并不是衡量一切知识的标准,而只是“有知”标准中由某个社会制定的或者是约定俗成的一个标准,同样的道理,不同的社会用于衡量“有知”的标准也是不完全相同的。
但还有另一个标准,衡量“无知”的标准——这个标准是绝对的,即它是不能被制定出来的。原因是“无知”的事物是无法计算的,因为如果对人类来说是“无知”的事物,那么我们就不可能知道有哪些、有多少事物属于“无知”。假如说我们能制定一个衡量“无知”的标准,那也意味着我们已经知道这些“无知”是什么了,剩下的问题就是如何解决这些“无知”了,那么这些事物就不是“无知”的了。
这也令我想起爱因斯坦曾说过类似的话:提出一个问题往往比解决一个问题来的更深刻。因为提出一个问题实际上就是从“无知”向“有知”迈进了一大步,而解决一个问题则是从“知之不多”向“知之甚多”前进了一步。
在上面的比喻中老师用了两个标准:已有知识的标准——大圆的面积大——我的知识比学生多;未知事物的标准——大圆接触的未知事物更多——老师更无知。
我们不停的努力,就是为了变得更加有知。
不过索斯得到的这个问题也许还有另外的意思,比如做人要谦虚,或者是一位智者想告诉人们:当你感到未知的事物逐渐增加的时候,不要苦恼更不要奇怪,因为你变得更博学了,你头脑里的知识更多了。
我们三个为“更加无知”干了一杯!
斯泰罗先生斯泰罗先生
索斯很激动,可是也略带犹豫。
索斯说:“你们帮我想出答案了,可是我不知道长老会能不能通过?”
麦力问他:“你是不是还怀疑答案不对?”
“不是,我是担心长老会如果知道不是我自己思考得来的,那他们就不会让我晋级了。”
“你可以不告诉他们呀。”
“不行,我不能骗他们。”
麦力的脸红了一下。
我急忙说:“如果他们不给你晋级,结果会怎样?”
索斯说:“也没什么,他们会给我出一个同级的问题,但那样我就不能获得更高级的问题了。”
“更高级的问题?那是什么问题?”
索斯奇怪的问我:“这位先生没告诉你吗?”说完看了看麦力。
“没有,”我解释道,“因为我以为这是你们的秘密,所以就没敢问。”
“其实也没什么,”索斯说,“晋级后长老会会出一些更难的问题让我们解决。”
“然后呢?”
“没然后了,就是不停地思考各种问题。”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没有任何目的?”
索斯笑着说:“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目的?难道思考不能是目的?”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难道你们思考会有其他的目的?”
“呃,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索斯想了一会儿,“这样吧,咱们去问问斯泰罗先生,也许他知道的更多一些。”
“这位斯泰罗是谁?”
“他是除了长老会成员以外最高级别的人了。”
这时麦力终于插上话了,“对,咱们去找他问问?不过我以前从没跟他说过话。”
索斯说:“没关系,他最近也陷在一个问题之中,很少跟人说话,不过也许你们可以帮助他。走吧。”
我此时真的很担心,不知道这个村子里的人要是知道我们两个的真实身份会出现什么情况,但从与索斯的接触看,大概不会为难我们吧。
斯泰罗先生的住处离这儿也不太远,大概走了十几分钟到了一个小院,院子里有四五间屋子,很雅致。索斯先进去通知一声,大概过了二十分钟的样子,我想索斯一定将我们相见的前后经过和解决问题的谈话大致告诉了这位斯泰罗先生。
斯泰罗先生是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两眼含着智慧的目光,但我觉着其中含着淡淡的忧愁。
“两位请进,索斯,麻烦你去帮客人倒点水。”
“好的,我就来。”
我们坐下,一时不知说什么。
只听斯泰罗说:“两位并不是本村的人吧?”
我的感觉倒还好,不过刚才麦力装成好像是村子里的人,现在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接过话说:“斯泰罗先生,我们并非有意冒犯,这位麦力先生也曾来过贵村几次。他是希思城的人,也算是这个城堡的邻居了。我们只是想来转转,没有其他的意思。”
斯泰罗笑着说:“没关系,我很欢迎两位的到来。其实我们村子里的人也不是排斥外人来,只是大家都在思考自己的问题,没时间也没心思跟外人说话。”
麦力这时感觉舒服多了,“斯泰罗先生,您能陪我们说话,真是太感激了。其实我来过几次都没跟村里人说过话,有很多事感到很奇怪,所以每次来都想弄明白。如果打搅您了或者有什么不便说的,我们也不会不知趣的。”
这时索斯端着两杯当地产的一种果子榨的果汁走了进来,“我说呢?刚才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见过你。我还以为自己发晕了。”
麦力急忙站起来,“实在抱歉。”
索斯连忙拉着麦力坐下了,“我们还是先问斯泰罗先生问题吧。”
“问我问题?索斯,你不是看我太悠闲吧。”
索斯解释说:“不是长老会问的问题,你就放心吧。我刚才不是大致给你说了吗?如果我告诉长老会我的问题是别人帮助解答的,我还能不能升级了。”
斯泰罗说:“很可能不能。”
索斯顿时默不做声了。
我就问:“是不是永远不能升级了?”
斯泰罗说:“那倒不会,只是要重新回答一个同级别的问题,如果通过了,仍然会晋级的;另外长老们还会看你的回答,他们并不会拒绝别人的帮助。其实我们更看重答案的质量,这也是晋级的本质。你不必太沮丧,索斯,你的时间还长着呢。唉,我就不一样了。”
索斯看着斯泰罗,“你还剩几个问题?”
“这个问题我已经想了大半年了,眼看时间就要到了,看来是没有希望了。近十年只有一个人进入长老会,真是令前辈们失望呀!”
麦力和我都是莫名其妙,急着想问可是又不好打断。斯泰罗呆了一会儿,才想起我们还坐着,“我们一起吃午饭,慢慢说吧。等会儿我的妻子就回来了,让她给你们做我们这里特有的一道菜。”
麦力和我交换了一下眼色,我们的心里都踏实多了,这次终于可以知道这个村子的秘密了。
村子的秘密村子的秘密
斯泰罗先生似乎知道我们有很多问题要问似的,他说:“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吧,只要我知道我一定会告诉你们的。”
我的问题比麦力还多,所以抢着问:“为什么村子里都是老人在干活,年轻人闲着想各种奇怪的问题,孩子和妇女也都去干活了吗?”
斯泰罗点点头说:“我就给你们讲讲这个村子是怎么一回事。从我们的先人定居于此到现在大概已有十几代人了,前面的城堡也是大约一百年前建成的。我们这里从祖上就留下一个习俗,所有在十岁至四十五岁之间的居民,都只做一件事——就是思考各种问题,如果四十五岁以后还没有进入长老会,就从事劳动不再思考任何问题。”
麦力问道:“那城堡里的年轻人不是这里的居民吗?”
斯泰罗说道:“由于年轻人的天赋不同,大概在十五岁时如果没有通过考核,就到城堡里从事收集工作。”
我奇怪的问:“他们只是收集各种问题的答案?”
“是的,这些问题有些是来自外界,有些是长老会自己编出来的,其实很多题目并没有标准的答案,只要对问题的回答具有创新或者可以解释的通,并且挑不出明显的矛盾都可以接受。”
“如果能确定回答不正确,但思路上有创新也能接受吗?”
斯泰罗略带欣赏地说:“你很聪明,城堡里的人所做的就是这个目的。”
“可是为什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