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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汪树被抽了一巴掌。
当他狂骂梅林时,白仆闪电般窜过去,狠狠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将他打得头晕目眩。双眼发花。险些跌倒在地。
啪嗒。
汪树双臂撑住茶几,头发凌乱,眼神迷离。脸庞浮肿而充满淤血。嘴角更是不由自主地溢出鲜血。可他仍是面容扭曲,像神经病患者一般,惨笑着仰起头,怒极道:“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
梅林面无表情地扫视着汪树。那阴柔的眸子中没有丝毫感情。像看一具尸体,神色淡然。
“帮你。是为了压制他们。”梅林一字字说道。“杀你。是为了杀他们。”
“不可能!”汪树疯狂摇头。“这绝对不是理由!”
“唉——”
未等梅林回话,战歌狂早已面色黯然地摇摇头,意味深长地说道:“汪树,难道到了现在,你还看不出他们的目的吗?”
汪树神智早已混乱。哪里有脑子去思考问题。
“他们支持你,并不是为了帮你。是为了消耗我们,连带着消耗燕京的势力。他们的对手并不是我们,而是燕京的那几位大人物。现在,他们的目的达到了。你也失去了价值。所以——”战歌狂苦笑着摇头。“他们觉得你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梅林神色淡然,一言不发。
汪树却表情扭曲地吼道:“原来,我甘做奴才也不能得到你们的信任?原来,即便我全心全意为你们做事,也换不回你们的饶恕?”
梅林闻言,却是笑了。
“你早该知道。”梅林说道。“当你知道我身份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应该知道。你会死。”
汪树双腿一软,竟是崩溃地瘫软在了对上。
他知道,自己已无路可走。他更知道,在白仆的压迫下,自己根本没有生还的机会。
但他不甘,死也不甘。
只差一步,他就能达到人生最巅峰。只差一步,他就能成为东南亚第一人。
可是,这一步永远踏不出了。他没了这个机会,也没了这个能力。
他笑了。疯了。
又哭又笑。像个羊癫疯发作的落拓男人。
汪树是坚强的。一步步走到今天,谁会给他贴上脆弱的标签?
但此刻的汪树脆弱不堪。仅仅是梅林一句话,便彻底击垮。失去往日的风采。
梅林要杀他。因为他该死了。汪树觉得这个理由很好,也很森冷。因为该死了,所以要死?
自己的命,实在太不值钱了。
汪树蹲在地上,双手捂住脸庞。肩膀剧烈颤抖着。他是不是在哭?
战歌狂不知道。文破局不知道。梅林也不知道。
以汪树这样的人物,他是不应该哭的。但他们觉得汪树应该哭。这种时候还不允许他哭,太刻薄了。
可他没哭。
他使劲揉了揉脸颊,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的眼睛通红,他的表情诡谲而平静。微微转头,目光落在了战歌狂与文破局脸上。沙哑的声音开启:“两位。这场战斗,我们都输了。”
战歌狂与文破局苦涩地笑着。无言以对。
“我不后悔。这本就是我唯一能走的路。”汪树摇摇头,与之前的神经病模样截然不同。“但东南亚是我的根,若是用东南亚的震乱来换取我的巅峰时刻。我愿意去做。但现在,已经不可能。所以——请保住性命!”
嗖!
汪树猛地转身,自腰间拔出一把精致的手枪。
这,是他最后的王牌。
扣动扳机。
砰!
子弹没能如愿射入梅林身体,而是打在了天花板。
汪树在开枪的那一刻,他的心脏便被一枚白光打中。胸膛炸开一团妖冶的血花。分外艳丽。
砰!
天花板上多了第二个弹孔。
砰!
天花板上多了第三个弹孔。
砰!
汪树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无力地第四次扣动扳机。就此气绝。
第一枪。他想报复。
第二枪。他不甘。
第三枪。他还是不甘。
第四枪。是他生命的最后枪火。
他没闭上眼睛。死不瞑目。
他用四枪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段路。他打不中任何人,但他需要开这四枪。他是汪树,是东南亚三巨头之一。他即便死,也要与旁人死的不一样。他做到了。当他的心脏受重创时,他仍在咽下最后一口气时打出了一颗颗子弹。
手枪脱落在身边。汪树睁大着双眼。没有光泽,却盯着天花板。
没人知道他死的那一瞬间,究竟在想什么。但谁都清楚,汪树不甘。不甘!
战歌狂见这位尔虞我诈二十多年的老熟人气绝地躺在地上,却睁大着双眼。忍不住轻叹一声,徐步朝他走去。
嗖!
白仆动了。
朝他攻击而来。
“滚开!”
战歌狂一声虎啸。那沙包大的拳头朝白仆砸去。顿时逼退了白仆。
白仆怕他捡枪。但战歌狂不会去捡。他知道枪对梅林没什么作用。他要做的,是送汪树最后一程。
不论如何,汪树是东南亚的一份子。亦是跟自己打了二十多年交道的老熟人。他不希望汪树致死,都闭不上眼睛。
缓缓蹲下,战歌狂那粗狂霸气的脸庞上浮现一抹苦涩的意味,目光平和地盯着汪树,喃喃道:“这把枪。你不是用来对付我跟文破局的,对吧?”
“你怎么可能一点不担心他们?你只是不愿被这个怀疑的念头困扰自己的决定罢了。你想踩在我们的身上。所以你选择相信他们。只是——你的潜意识中,仍认为他们不会放过你。对吧?”战歌狂唇角微微翘起。“否则。你又怎会在这场谈判上留一把枪呢?”
“呼——”
文破局目光恍惚地盯着躺在地板上的汪树。若有所思。
他还记得那晚的宴会。略显青涩的汪树鼓足勇气来向自己敬酒。却被自己无情地扼杀了他的念头。更是冷酷地击碎了他的自尊。这么多年,他一直怀恨在心。却从未表达出来。一个人的蜕变,也许只需一次简单的经历,便够了。
文破局轻轻摇头,喟然道:“正如你所说,没有家族的庇荫,我的确不如你。”
战歌狂缓缓站了起来,目光平静地扫视白仆一眼,最终落在了梅林的身上。一字字说道:“那么——现在该轮到我了?”
“嗯。”梅林淡然点头。并未掩饰什么。
“当年就想与你一战。一直没找到机会。”战歌狂松开领带。轻描淡写地褪下了西装。露出洁白的衬衫,神色淡然道。“现在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你不是我对手。”梅林摇头。
“那又如何?”
战歌狂一声虎啸,那宛若铁塔般的身躯朝梅林冲了过去。
未等梅林出手,白仆便挡住战歌狂。欲与他一战。
“滚开!”战歌狂一声怒吼,咆哮道。“你没资格和我斗!”
此番话语,豪气干云。
也许,白仆的实力并不在他之下,可在战歌狂看来,他根本不应该和白仆打。要打。就和他的师傅——梅林!
一声怒吼之下,战歌狂绝霸无匹地将白仆震退。在白仆再欲上前时,梅林终于出手了。
“退下吧!”
梅林轻描淡写地说罢,便如一头骤然出笼的野狼。向庞大的战歌狂迎面冲去。
在梅林眼里,这世界只有两个人能与自己一战。而这两个人之中,没有战歌狂。
他曾是名动天下的梅老怪。他曾是缺席鹫峰之战,武力值却与仇飞的师傅不相上下的绝世强者。这世上,他有资格将除两人之外的所有人不放在眼里。
正如战歌狂那句你没资格和我斗一样。在梅林的眼里,他同样骄傲到不屑与旁人斗。除了那两个惊天动地的神级强者。
所以与战歌狂这一战,梅林并不会尊重对手。
……
嗖!
一道红芒朝中山装男子激射而去。那宛若激光的刀锋去势如虹,给人强烈的视觉震撼。仿佛在拍电影。
叮。
中山装男子轻描淡写地夹住刀锋,目光平和地把玩着指间的匕首。气定神闲地瞥一眼对面的红衣女子。淡淡道:“大红衣?”
门口的红衣女子没有做声。只是表情冷漠地盯着他。
“你要拦我?”中山装男子平淡地问道。
大红衣仍是没开口,手中却多了一把血红色刀锋。
她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意图。
对!她要拦住中山装男子。那个二十多年前仅在林天王之下的神级强者!
这是她唯一能做的!就如她之前所说的那样。帮,不代表不会死。她要做的,是帮。不是保住他们的性命。
她没这个能力。从一开始,她就知道。
“年轻一辈中,你是最拔尖的佼佼者。”中山装男子口吻平和。“不要害自己。你的前途是无量的。”
大红衣闻言,却是往前走出一步。一字字说道:“来吧!”
中山装男子轻轻摇头,说道:“飞儿又少了一个对手。”
嗖!
原本静若处子的他骤然动了。
动若脱兔。如一道影子闪电般窜到大红衣跟前。
只是呼吸间,他便与大红衣交起手来。
天下第二是武痴。天下第二的师傅天下第二同样是武痴。只有武痴,才教的出武痴徒儿。
他这一生,醉心于武学。对其余事儿根本没有兴趣。这些年来,他一直在训练自己。哪怕他已年过五十。可他的身体素质。一点不比三十而立的男人差。
一个人穷极一生做一件事儿,不可能做不到。不可能做的不够优秀。
所以他是优秀的,比大红衣优秀,甚至比梅林优秀。
大红衣连梅林都抵挡不住,遑论他?
呼!
中山装男子挥出手臂,朝大红衣侧面打去。她抬起刀锋,欲精妙地劈开对方攻击。不料中山装男子反应神速。大红衣动作刚起,他便变了方向。朝大红衣正面拍去。
砰。
大红衣肩头被击中。她却悍然不动。如钉在地面一般。给人一股气势上的压迫感。
中山装男子见状,却是神情略微意外。旋即又是摇摇头。加大了手中的力量。
此次出山。他只为杀需要杀的人。别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杀。
不想杀。不代表他拿大红衣没办法。这世上,他只有一个敌人。别的人,永远拦不住他。
嗖!
他第二次探出手臂,硬生生从大红衣手中夺走匕首。与她展开了一面倒的近身肉搏。
大红衣从未与如此可怕的高手交手。哪怕是梅林,也无法让她如此力所不逮。
今天,她才真正见识到什么叫神级强者。
但她与林泽一样,从来都是遇强愈强,只有最顶级的高手。才能将她全部的潜能激发出来!
“战!”
大红衣一声清啸,戴着白色手套的双臂朝中山装男子俯冲而去!
……
岳群在飞机上一直满头冷汗。
下了飞机,出了机场。更是直接弓腰在马路上狂吐。
林泽满面无奈地站在他的旁边。手里握着一瓶机场里拿的矿泉水。等他把胃酸都吐出来后,才将矿泉水递过去。
岳群用半瓶漱口,然后喝了另外半瓶。那发青的脸色才稍稍好转。
但经常醉酒的林泽看得出来。岳群只是把胃里的东西吐完了。若是再往胃里塞点东西,他还会继续吐。
瞥一眼霓虹灯闪烁的马路,林泽眉头微皱,递给岳群一张湿巾擦脸,说道:“你没事儿吧?”
“没事。”岳群摇头。
“时候不早了。我现在要立刻坐车去他们谈判的地方。”林泽顿了顿,问道。“你已经吐成这样。干脆找个地方休息,别跟我去了。”
“不行。”岳群仍然摇头。
“你不是怕坐车吗?”林泽无奈地说道。
“我也怕坐飞机。”岳群说道。“但我还是坐了。”
“那好。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