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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骗我!?”麦长青咆哮道。“你说不是你做的,我一定会信,我一定会信你的!”
啪啦!
麦长青一脚踢在书桌上,桌上的文件登时纷纷落地。
陈逸飞面色平静地盯着麦长青,没解释,也没狡辩。
怎么解释?
没错,他杀的的确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却是自己的亲伯伯。解释有用吗?
他知道麦长青的性格,刚烈、直爽,做得来以势压人的勾当,却决计不会做有违良心的事儿。是个有良知有底线的男人。所以他很赞成凌红的做法。让他远离自己,尽可能远离自己。
他也不是没暗示过麦长青。只是跟凌红相比,他的暗示要隐晦得多。隐晦到不细细琢磨,根本领悟不到他的意思。
终于——麦长青还是知道了不该知道,也不想知道的事儿。
“做兄弟的,有今生没来世!”麦长青两步走到他的跟前,怒吼道。“我麦长青就你一个兄弟,为什么不让我把你当一辈子的兄弟!?为什么这么做?你想早点掌控陈家?不用着急啊!老爷子还能活几年?你就真那么想夺权?连几年都不能等!?”
麦长青双眼发红,某种晶莹的液体在眼眶打转。
唯一的兄弟做出这种事儿,麦长青仿佛塌了半边天。信念在瞬间崩塌。处于崩溃边缘。
“我已经做了。”陈逸飞重新点了一支烟,平静地说道。
“妈的!”麦长青又是一脚踢在书桌上,吼道。“你知不知道,我们再也做不了兄弟了?”
“知道。”陈逸飞点头。顿了顿,他又继续道。“这件事儿,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更不能让陈家的人知道。否则我会有点麻烦。”
麦长青瞳孔收缩:“你就一点也不后悔?杀老爷子,你一点也不后悔?”
“不后悔。”陈逸飞摇头。
“你真是个畜生!”麦长青怒骂。
“我承认。”陈逸飞微笑道。“否则,我怎么可能杀他?”
麦长青身躯剧烈颤抖,含恨道:“从今天起,我跟你一刀两断!”
“嗯,不这么做你就不是麦长青了。”陈逸飞的语调有些微妙的波动。
“以后,离我远点!”麦长青面露厌恶之色。
“我会的。”陈逸飞轻轻点头,忽地展开双臂,平静道。“离别前,能不能拥抱一下?”
麦长青眼眸中流露出一丝复杂之色,终于还是闷哼一声,伸开了双臂。
这对燕京最铁杆的好兄弟相拥在一起,但下一刻,他们将老死不相往来。永远不再有交集。
“你会替我保守秘密吗?我的好兄弟。”陈逸飞语调怅然地说道。
麦长青没做声,只是无比矛盾地用沉默回答陈逸飞。
他会的。
他痛心,甚至厌恶陈逸飞。
可他忍心揭发陈逸飞吗?
他不忍心。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兄弟毁在自己手上。
十多年的兄弟情,他愿意为陈逸飞做最后一件事儿。替他保守秘密。
“谢谢。”
扑哧!
一把刀锋刺入麦长青后背,直抵心脏。
“唔——”
麦长青搁在陈逸飞肩膀上的脸庞猛地抽搐起来。
一瞬间,力量被完全抽离干净。心脏处更是冰凉一片。他几乎能感受到心跳的减弱。
心好痛。
刺痛。
口中不停冒出血水,殷红的鲜血染红陈逸飞雪白的衬衫。陈逸飞只是一只手握住刀柄,一只手搀扶住麦长青不断下垂的身躯。在他耳畔轻声道:“兄弟,我对你放心,但我不能留下你。你知道吗?为了这一天,我等了十年。我不能容忍任何意外。”
麦长青脸上布满不可置信,他不能相信背后捅刀子的是自己唯一的兄弟。为了这个好兄弟,麦长青甚至可以去死。可到头来,杀他的却是这个兄弟。
他想笑,可他笑不出来。他觉得这个世界好荒诞,好冷酷。
难道,世上真的没有一生一世的兄弟吗?
叮叮叮——
电话铃声不期而至,是麦长青口袋的电话。
陈逸飞从他口袋取出手机,麦长青却突然生出一丝力量,死死抓住陈逸飞的手臂,满嘴鲜血地呜咽:“给我——给我,是我老婆的,我儿子的——”
他还没去找他老婆,他还没看到他的儿子。他不想死,他想再多活一会。
陈逸飞接通电话,放在麦长青的耳边。
“死鬼。你跑哪儿去了……”对面传来一个无力的声音,但充满甜蜜与兴奋。
“对——对不起。”麦长青努力克制颤抖的声音,轻声道。“生——生了?”
“生了。八斤八两。带把的胖小子。先声明,你要敢带坏他,老娘非把你第三条腿打断。”凌红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却无比幸福地瞥了一眼床边安详闭着双眼的儿子。现在,她最想老公能坐在旁边,那样人生就没有遗憾了。
“好——好。我一会就到。”麦长青脸上挂满幸福的笑容。
“还没取名字呢。我妈说名字得你取。你是过来医院取名,还是现在就告诉我?都不知道怎么逗他呢。”凌红笑道。
麦长青用脸庞捂住麦克风,脸上充满笑容地抬头望向陈逸飞,颤声道:“我老婆生了,儿子,八斤多重——我没什么文化,你能帮我取个名字吗?取个好听的——”
“至诚。”陈逸飞神色诡谲道。“麦至诚。”
“好——好名字。”麦长青对着电话道。“老婆,儿子就叫至诚好吗?诚诚,小诚诚——老婆,我能听听儿子的声音吗?”
“死鬼,回来听不行吗?儿子在睡觉呢。”
“嗯——好,好的,我马上回来。”麦长青双手无力抱住陈逸飞的大腿,仰起头,口中不断涌出血水,哀求道。“我要回家,带——带我回家,好……吗?”
陈逸飞垂头看去,男人已僵在地上,气绝而亡。
第745章 这是个魔鬼!
天下第二神色微妙地望向血泊中的麦长青。
终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死了?
他唯一的兄弟,就这么被他一刀捅死了?
天下第二心头微微一突,旋即后背泛起一抹凉意。
尽管单论战斗力,天下第二要杀死对面的陈逸飞易如反掌。可此刻,他甚至不敢直视面色冷漠的陈逸飞。
这是个魔鬼……
天下第二迅速收拾了翻江倒海的内心,缓缓抬起头,目光闪烁地说道:“怎么办?”
陈逸飞闻言,从沉思中醒来。而后缓步走到麦长青身边,蹲下,一把将匕首拔出。
扑哧!
陈逸飞一刀刺入自己小腹,很深,但很精准地没刺中要害。
“唔——”陈逸飞那张俊美的脸庞上浮现一丝痛苦之色,额头上瞬间渗出豆大的冷汗,目光平稳地说道。“他是你杀的。现在,闯出去。沿途杀两个下人。”
天下第二愕然。旋即便明白过来。
是啊。
麦长青死在这儿,麦家会就此罢休吗?凌家会善罢甘休吧?
不会。
这两个家族都不会不闻不问,最好的办法,就是推出一只替罪羊。自己这个没露面的人物便是最好的选择。
他微微点头,冷淡道:“我明白。”
“另外。”陈逸飞深吸一口凉气,口吻奇异地说道。“盯着凌红。”
天下第二心头微微颤动,疑惑道:“你的意思是——”
“盯着就好。”陈逸飞忍受着剧痛,蹙眉道。“我这一刀未必能完全瞒住她。但短期没问题。而且,即便凌红能猜出我做的事儿,也不可能告诉他。”
天下第二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盯着她。”陈逸飞重复了一边。
“好的。”
言罢,他转身离开书房。不足十秒,陈家别墅便乱了。
大乱。
很快,当天下第二蒙面闯出别墅后,终于有反应快的下人意识到这个蒙面杀手是从少爷的书房出来的。那么……
陈逸飞捂住口中涌出的鲜血,缓缓坐在仍睁着双眼,满面不甘的麦长青身旁。
“呼——”陈逸飞脸色苍白地凝视已渐渐冷却的麦长青,喃喃道。“不是跟你说过吗?听你媳妇的,别总是跟我在一起。”
陈逸飞目光有些迷离,身躯也轻轻抽离抽,轻声道:“我终究当你是兄弟。可你总大不过我母亲。我怎么能容忍你知道这件事儿?我怎么能不拿回母亲的东西?”
“长青。如果真的有来生,我还你一刀。”
……
凌红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娇俏的容颜上布满幸福之色。目光轻柔又小心翼翼地盯着旁边的儿子。她心头说不出的骄傲。
自己终于给麦家传宗接代了。自己终于——当妈妈了。
凌红谨慎地翻身,深怕将儿子惊醒。目光投向门外。殷切地等待着丈夫的到来。
都这么久了,这死鬼也该来见儿子一面了吧?
蹬蹬瞪。
门外忽地传来一阵急躁的脚步声。随后,凌红的父母和几个亲戚进入病房。每个人的脸上都夹杂着复杂之色,纵使再竭力掩饰,也无法不引起凌红的怀疑。
当她瞧见亲戚们那分外复杂沉重的表情,心下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怎——怎么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自内心深处涌出,凌红有些结巴地问道。那双漂亮的美眸轻轻掠过床边的亲人。手心紧紧拽住了洁白的床单。
“红儿。其实原本打算先隐瞒你一下。但考虑到——”凌红的母亲话说一半,眼泪汹涌地从眼眶喷薄而出。瞬间泣不成声,难以为继。
凌红的父亲是军人出身,内心刚硬得多。尽管他尽力保持着冷静。脸色也苍白得吓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他一只手揽住素来坚强果敢的妻子,目光沉痛而艰难。
“到底什么事儿!?”凌红加大了音量,连沉睡在一旁的孩子也不顾了。
“长青可能——”凌红的父亲面露沉重之色,见女儿又要发问,沙哑道。“长青可能走了。”
“走了?走哪儿去?”凌红咆哮地问道。“他上哪儿去了?为什么不给我找回来?我给他麦家生了孩子,他怎么要走?”
哗啦!
凌红从床上翻了下来,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畸形,尖叫道:“爸,把你的部下叫来,跟我把他找回来!”
她状若疯癫,彻底失去理智。
凌红的母亲飞快抱住发狂的女儿,泣不成声地哽咽道:“女儿——女儿,长青不是走了,是——是死了!”
凌红呆了。
死了?
怎么会死?
他不是去买摇床的吗?
他不是说还要回家吃可乐鸡翅的吗?
怎么就死了?
凌红如遭电击,神志不清地站在床边。
猛地,她一把推开母亲,尖叫道:“不可能!他怎么会死!?他怎么能死!他连儿子都没见到,怎么可以死?不会,你们骗我!你们通通是骗子!快把他叫来,快让他来见儿子!”
哇!
病床上熟睡的婴儿终于被凌红的癫疯惊醒,嚎啕大哭起来。
婴儿一哭,所有人都哭了。
病房内沉浸在一片悲怆之中。
凌红发疯地挣扎,欲出医院找麦长青。却被父母以及亲戚拦住。
可凌红如一头犟牛,怎么也不听劝。也不知僵持多久,凌红忽地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凌红的父母悲恸异常地将女儿送上床,之后又吩咐医院将婴儿抱走。至少短期内,婴儿不能留在他发疯的母亲身边。
凌家的人都知道凌红的性格。
除了对麦长青一个人好,所有人都无法享受她的温存。原本——原本这个小婴儿是第二个能欣赏凌红温柔一面的生命。
可是——以如今的情况来看,凌红真的能充满母爱地面对孩子吗?
众人抹着眼泪离开,只留下凌红的母亲陪在旁边。
凌红的父亲甫一出门,那张已渐渐苍老的脸庞上浮现暴怒之色。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