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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弃攀登高峰了?”
“不,我决定试一试。”
“从高峰跌下来的人是免不了粉身碎骨的。”
“我仍然要试。”
“你会后悔的。”
“只有吃亏上当才后悔,我会上当吗?”
她的手缓缓往君不畏的面颊上摸着,也搔着君不畏那疏疏的胡子。
她的脸上一片淡红,胸口便也开始起伏不定。
君不畏却淡淡地道:“休忘了,我是最标准的浪子,苗小姐,你要试一试是很危险的。”
苗小玉道:“这是你对我的警告?”
君不畏道:“我是个容易冲动的男人啊。”
苗小玉道:“那么对我冲动吧。”
两人坐在船头,主帆遮住两人的身影,前舱中传来打鼾声,掌舵的与另一了望的坐在船尾话家常,这光景就好像全船上的人都在为君不畏制造机会。
黑妞儿早就掩起舱门偷笑着睡了,她笑着人梦乡,只差未笑出声。
君不畏并非木头人,他把自己打入坏人之列,他以为一个浪子如果称得上是好人,就不会搂抱住人家姑娘的腰,把脸皮在人家姑娘的秀发和耳根磨蹭了。
浪子也并非是非不分的人,如果能分辨善恶,那么就算是浪子也无妨。
偶而地潇洒一下,是浪子的作风。
当苗小玉努力地挺起俏脸往上看的时候,君不畏低头吻了她。
苗小玉是不善于这一套的,但她甘愿承受。
她与沈娟娟是两种不同的女人。
沈娟娟十分浪漫,对于男女之间有一种既高贵却又平淡的作风,这样便形成了无所谓的态度了。
苗小玉不是那样的人,她过去一直那么单纯,好像她不知道男女间是怎么一回事,她把精神全部放在工作上,保镖才是她热衷的工作。
现在,当君不畏吻她、紧紧地拥抱着她的时候,她的心几乎自胸膛跳出来了。
他们真的陶醉在爱的世界里了,只是除了更进一步的行动,君不畏总算满足了苗小玉的愿望。
君不畏的表现,令苗小玉以为已抓住君不畏的心了。
但她却真的忽略了,君不畏是个浪子呀!
苗刚算好丁时间,他率大船在夜间经过沈家门,他不打算再去沈一雄那里拜码头了。
苗刚干的是保镖生涯,自然要远离是非圈,当他听到沈家堡与大海盗勾搭之后还真令他不敢相信。
大船上,包震天与苗刚、罗世人三人住在一个舱中,那包震天躺在舱内直叹气,唯有一事能令他老人家开心的,只要……
只要提到君不畏,包震天的脸上就会笑意盈然了。
三个人坐在舱内闲话着,包震天对苗刚道:“总镖头,你如果想把君老弟拴住,只有一个办法。”
苗刚一笑,道: “我心里明白,如想拉住君兄弟的人,就只有靠我大妹子了。”
包震天一拍巴掌,道:“对,我也如此想。”他顿了一下,又道:“若想拉住他的人,唯有勾住他的心,我知道他无牵挂,将来可是贵局的好帮手。”
苗刚笑笑道:“我更明白,那也得缘份,我看得出,君兄弟是个不能套缰的野马,他好像自由惯了。”
包震天道:“那就看令妹的手段了。”
罗世人一直未插嘴,他无聊地往船外看,不由得皱眉“噫”了一声。
苗刚道:“怎么了?”
罗世人道:“好像有船追来了。”
苗刚往海面瞧,他开口大叫:“是谁在了望?”
有个汉子大声回应:“总镖头,是我,丁长根。”
“长根啊,你多注意左后方的来船。”
丁长根道:“早盯住了,他们比咱们的船快不到哪里,两下里还有十来里呢。”
苗刚道:“咱们的快船呢?”
丁长根道:“就在右后方两里不到。”
罗世人问道:“几更天了?”
丁长根道:“四更刚过。”
“多留意了。”
“是!”丁长根就站在掌舵汉子一边,直不愣地四下里瞧着。
海水刷过船身发出清脆的响声,三帆高挂,微风徐徐,正是海上太平时。
然而天才露白,正是斗转参横时,丁长根突然大声地叫起来:“是海盗船呀,正向我们堵过来了!”
他这一声叫,全船的人都跳出来了。
第一个奔出舱外的就是苗刚。他问:“在哪儿?”
丁长根指着左后方,道:“看,总镖头,他们加了划桨,快速地过来了,一共两条快船。”
苗刚抬头看,他冷冷地一笑道:“好像是姓丁的那两条船来了,哼!这一回他什么也别想,且看咱们怎样收拾这家伙了。”
便在这时候,附近的快船疾驶过来了。
苗刚一声大叫:“落帆,兄弟们,准备杀!”
就在他的吼声里,三桅大船上十七人手脚快,“刷刷刷”桅上的帆落下来,有刀的拿刀,没刀的什么木棒铁棍全取出来了。
他们原本都有刀,经过一次海难之后,一大半汉子的刀也没有了,如今这是刚买的船,空船上面没刀枪,竹篙木棒倒还有不少。
大船上的人准备拚杀了,附近的快船也驶回来,稳稳地靠在大船边。
苗刚已高声叫人了。
他当然叫的是君不畏,因为他如今唯君不畏马首是瞻,笃定有加了。
很快地,君不畏与苗小玉匆匆跨过船,那掌舵的小刘也把快船锁定在大船上,两船合并在一起。
这就准备大干一场了。
如今的苗刚,也不怕有人会劫他的镖银,两船上空空如也,连办什么杂货运回小风城都没有,这时候如果有人找上他,也算这些海盗们倒霉了。
天亮了。
海面上只见东方泛白,那比之在陆上亮得快。
抬头看,两艘快船如飞一般地冲过来了。
两艘船一前一后,船首贴着水面露出三尺长的尖锥。
那尖尖的锥子是用坚硬的木头包着钢皮,专门用来顶撞船身的。
那小刘一看便知道来者何人了。
“总镖头,是丁一山那帮家伙!”
苗刚也看到了,他急忙大声喊叫:“快!咱们要保持机动,不能叫他们把船撞个大窟窿。”
他这是刚买的船,船还未驶回小风城,自是不能在海上被人撞坏。
要保持机动,当然要快把那另一艘船松开。
于是,小刘叫人再奔回去,合力把船再移开。
果然来的海盗不是别人,“海里蛟”丁一山已站在船头上大声地叫了:“抢天抢地不抢识相的,你们落帆是对的,哈哈哈……”
苗刚从人群中站上船头,也大声地吼起来: “丁一山,你还认得我苗刚吗?”
他这一声叫,来的大船上,丁一山眼睛瞪得圆,叫声变成厉骂:“操他娘,原来是保镖的呀!哈哈哈,船上一定不少油水,兄弟们,今天大伙使把劲,杀光这群保镖的人,便是两条船也是咱们的了。”
“杀!”
船尚未碰在一起,海盗们便杀声震天了。
这是气势,也是威风,直叫对方吓破胆的意思。
便在这杀声里,突然一声冷笑,君不畏自苗刚的身后站出来了。
君不畏站得正是时候,因为双方的船就快碰上了。
君不畏双手摇动着就好像同人打招呼一样。
“喂!姓丁的,你请的那个糟老头儿呢,我实在很思念他呀!”
丁一山的眼珠子几乎自眼眶掉出来了。他的反应也真快,伸手向后面甩:“快闪开,快闪开呀。”
他那船上的大掌舵闻得他的指挥,腰杆一挺顶着舵把手,吃力地来了一个右满舵。
啊!他的船几乎要翻身子,只见海面上出现一个好大的半圆圈水迹,双方的船几乎撞在一起。
只听得丁一山厉声骂起来:“操你娘的臭皮,你小子也在船上呀!”
君不畏听得清,他回骂:“姓丁的王八,你怎么大海上撒鸭子,你突然龟缩活脱,不要脸的家伙!”
丁一山双脚在船板上用力跺,一边大声地道;“兄弟们,王八的气难受哇,气死我也。”
熊大海的伤早好,他在另一船上大声叫:“当家的,那个小子怎么在船上呢,咱们这是……”
丁一山大叫:“退!退!”
熊大海道:“当家的,兄弟们不服气呀!”
丁一山道:“那小了一个敌十个,咱们有谁打得过?”他一顿又大叫:“退!退!听我的,君子报仇十年也不晚。”
丁一山心中明白,如今对方有个君不畏,这个仗绝对不能打。
他心中想通一件事,上一回花银子邀请来江湖上有名的“刀圣”洪巴,也没在这小子的手上占便宜,如今洪巴早已去了,虽然洪巴曾说过,他丢不起这个人,必定在最短时间之内找回来,可是眼前只是他们这些人,加起来也无法打过这姓君的小子。
丁一山有了怯意,这个海战就免了。
他催着他的两条船快快地闪开,却听得他的人在鼓噪,丁一山却只装没听到,一个劲地叫大伙撤。
于是,两条大海盗船并驶着往另一方向撤离了。
苗刚哈哈大声笑。
船上的兄弟们都拍手叫起好来了。
苗小玉叫刚离开的快船靠过来,她准备与她船上的人再回去,当然包括君不畏在内。
她还冲着君不畏送了个甜甜的笑。
君不畏没有笑,因为他忽然指着两艘刚去的海盗船,大声地对苗刚道:“你看!”
苗刚看过去,只见两条并驶中的海盗船,三里外忽然之间左右分开来了。
同样的架式,船是急转弯,不旋踵间,两条船从左右两边对准“跨海镖局”的船撞过来了。
这样的变化太突然了。
苗小玉惊讶地道:“他们拼命了。”
罗世人道:“对,他们这是要拼命了。”
苗刚又是一声大叫:“拼就拼吧,兄弟们,咱们不闪躲,两条船并起来,杀他个结果吧。”
丁一山原本已经撤退了,但他的弟兄们仍然不甘心,就有七八个大汉同声地大声喊叫:“不就是那小子一人吗?咱们干的是什么?咱们这是没本生意呀!怕死回家抱老婆去,还出来混什么?”
也有人大叫:“当家的,咱们再摸上去,你把那姓君的小王八蛋交给我们弟兄了。”
更有人道:“当家的,这一段是咱们的水路,如果不拼命,被传扬江湖,咱们这脸丢大了。”
丁一山也听到熊大海的话:“分左右撞过去,把他们的船撞沉,如果杀不过,咱们何妨也把船弄沉,大家就在水中分个高下吧。”
也只有熊大海的话令丁一山的退志动摇。
他只一想便点头同意了。
是的,如果大家都下海,姓君的小子天大的本事也使不出来了。
丁一山自小生长在太湖,水中的功夫一等一地高,他的外号“海里蛟”,大海里面的蛟当然水中功夫高,他对于上一回找到小风城的事就耿耿于怀,因为他的本事在水中,跑到陆上去找仇家拚杀,不正是舍长取短吗?
丁一山每想及此,便以拳捶胸,好不懊恼。
如今经过熊大海的提示,他便决心一拼了。
丁一山在船上大声地叫:“弟兄们,咱们去玩命吧,你们卯足了劲,上去就砍人,咱们不留活口,大不了咱们沉舟一搏。”
他把那板斧高扬,抖得光华一闪一闪地怪吓人。
他那动作还真的应了谁说过的那句不要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