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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吭叱”一声怪叫,熊大海摔出三丈外,他真不巧,落在苗刚身边来。
这是机会,苗刚岂会错过,狠狠地将短叉敲在熊大海的头壳上,发出“当”地一声响。
熊大海头上挨一记,立刻被打得头破血流,他拚命滚出三丈外,挺一挺未站起来。
一时间他只有喘气的力气了。
君不畏长身落在苗小玉身边,苗小玉发愣了,她以为自己在做白日梦,怎么如此巧,君不畏赶到了。
只不过一愣间,苗小玉“哇”地一声哭了。
如果此刻只有他二人,苗小玉准会一头钻入君不畏的怀抱里。
君不畏这一插手,丁一山立刻大声叫:“住手!”
姓丁的把他的人叫在洪巴前面,数一数只伤了四个,对方可就惨了,连上总镖头,没有一个完整的。
君不畏对苗小玉道:“大小姐,快着人救治受伤的。”
丁一山已指着君不畏对冷然发笑的洪巴道:“洪老,这小子回来了。”
洪巴点头,道:“他回来得正是时候,刚才他露了一手云里翻,架式还真不赖。”
说着,他向君不畏招手道:“年轻人,你过来。”
君不畏指着自己鼻尖,道:“老先生,你叫我?”
洪巴道:“不错。”
君不畏道:“是不是想赌几把牌九呀!老先生。”
洪巴面色一寒,道:“我已经知道你以牌九当暗器。”
君不畏道:“那一定是他们告诉你的。”
洪巴道:“你说对了,年轻人,江湖上能以牌九当暗器的人,很少见到。”
君不畏道:“你老也想见识?”
洪巴嘿然道:“所以老夫来了。”
苗小玉急忙走近君不畏,道:“君先生,此老来头大呀,你怕是……”
君不畏道:“不就是一个活过头了的老头儿?”
他的话当然也被洪巴听到,在洪巴的眼里,当今江湖上还找不出有人敢这么对他说此不敬之话。
苗小玉心里猛一沉,低声道:“别看他两手空空,他可是不少人害怕的刀圣呀。你还看不见他的刀,就已血流五步了。”
君不畏双眉一挑,道:“噢,他就是刀圣?”
君不畏的声音大,洪巴当然也听见了。
洪巴抚髯冷笑,道:“过来,过来。”
君不畏道:“老先生,我不喜欢被人呼来唤去的,你有话就说吧!”
洪巴脸皮抽动,道:“你年纪轻轻的不敬老尊贤呀!”
君不畏指着地上的血迹道:“血流一地还谈什么敬老尊贤,老先生,我以为这些海贼八成是冲着我来的了。”
洪巴一声大笑,道:“真聪明。”
君不畏回头对苗小玉笑笑,道:“小姐,你都听到了,原来是寻仇的,那么你们回廊上去,这儿由我一肩挑,好歹叫他们如了心愿。”
洪巴哈哈一声笑,道:“蛮有种的嘛!”
君不畏大步走到院当中,两手也是空空的,道:“干脆点儿,你们谁先上?”
丁一山转脸看看洪巴,低声道:“洪老爷子,你看……”
洪巴对身边一个年轻人道:“你们的年纪差不多,去掂掂他的份量。”
那年轻人右手长袖猛一抖,好一把尖刀露出来。
君不畏冷冷笑,嘴角也撩起来了。
这时候连受伤的人也不吭声了,大伙直着眼睛瞧,没有人出大气。
当然,最开心的就是“跨海镖局”的人了。
苗小玉就睁大眼睛瞧,因为这一战关系太大了,万一君不畏失手落败,故然他是死了,“跨海镖局”也完了。
只要洪巴命他带来的人出手,丁一山他们心中便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他们等着血洗“跨海镖局”,掳走苗小玉了。
年轻人好像不爱多说话,轻灵地绕着玉树临风而又一丝不动的君不畏只半个圈,突然厉喝一声斜身扑上。
“杀!”
真准!
不是年轻人出刀准,而是君不畏出手准,他就那么左手微抬,已然扣住对方握刀的手腕,真绝!
年轻汉子左膝急蹴,目的是以“围魏救赵”,却不料君不畏另一手更快,一把抓个正着,来个半旋身猛一抡,像掷个木人似的,活生生把这年轻人抛在五丈外,“咚!”年轻人整个身子撞在院墙边,只不过年轻人也够狠,怒视着君不畏不吭声。
便在这时候,另一年轻人平举着尖刀直奔君不畏杀过来了,那动作之快,就如同他会飞似的。
尖刀就要沾上君不畏衣衫了,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间,就见君不畏上身打横,右手上托,他来了个借刀推送,直把这年轻人抛出三丈外,差一点头未碰上台阶。
这光景可以瞧得出,洪巴带来的两个年轻人在功力上还差那么一大截。
再看洪巴,他面色凝重神情深沉地道:“你这位小老弟,看不出你还真有一手,你能报个名吗?”
“君不畏!”
“老夫还是头一回听到你这名字。”
君不畏道:“我也是第一次碰上你。”
“君老弟,你只那么双肩摆动就把我这两个小辈摆平,看来丁头儿的话是真的了?”
他故意把两个年轻人说成是他的小辈,唯恐两个年轻人的挫败失了他的颜面。
君不畏却淡淡地道:“他们的武功不错,只可惜遇到的是我。”
洪巴干涩一笑,道:“君老弟,你也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口巴。”
君不畏道:“是吗?”
洪巴道: “你为什么不出刀?你只以空手相搏,令他二人失尽颜面,你知道吗?”
君不畏当然不会明白洪巴这些话的真正意义,其实洪巴不出手而令他这两个后辈出手,目的就是要看看君不畏如何出招,只要他瞧出君不畏的刀路,他就会有破解之法,至少可以洞察出这年轻人的门派。
要知道,洪巴被人称为刀圣,当今江湖各门派的武功,他十之八九知道,却不料君不畏并未出刀,令洪巴大失所望。
君不畏听不出洪巴此话的目的,便淡淡地道:“洪老,我有分寸,如果到了该出刀的时候,我会……”
洪巴双目一厉,道:“看样子只有我老头子才能叫你尽展所学了。”
君不畏道:“你老不就是冲着我才前来的吗?”
洪巴哈哈笑了。
这样的笑是很阴险的,往往会分散了对方的注意。
君不畏不动,却也冷然地挺立着。
丁一山的双手十指咯咯响,而且还在咬牙,因为他恨不得能咬下君不畏身上的肉来。
苗小玉半披发,双目一眨也不眨地张大了嘴巴。
是的,决斗的关键一刻就要到了,是胜是败,是生是死,也就看这一搏了。
其实“跨海镖局”这前院场子上所有的人均屏息以待,没有人再嚎叫,连出大气的人也紧闭起嘴巴了。
再看那洪巴却意外地,脸色亲和地道:“不错,我老头子确是为你才从大老远地方找来这里,我是听了丁老大把你说成身手高不可测的人,就好像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武士,能以牌九当暗器伤人,便引起我老人家的兴趣,前来见识一下。”他看看刚刚爬起来的两个年轻人,又道:“老夫总希望见识一下你的刀艺,而你……”
君不畏笑笑道:“我出刀是有价码的。”
洪巴眼一瞪,道:“什么意思?”
君不畏道:“老先生,容我直言吧,我问你,你老的人头值多少银子?”
洪巴双目已现怒芒,道:“你为银子杀人?”
君不畏道:“如果官家出赏银要你的人头,老先生,你不用找我,我早就去找你了。”
洪巴忽地哈哈笑了:“年轻人应该谦恭,你好像缺少些什么。”
君不畏胸一挺,道:“那要看对什么人了,如今咱们这种架式,如再谦恭就有些虚伪不实了。”
洪巴眼一眯,道:“说的也是,小老弟,要注意了,我这就要出刀了,你千万别大意,你所面对的不是别人,而是江湖上人见人怕的刀圣大天二!”
君不畏道:“年纪大的人总免不了罗嗦!”
洪巴斜身移动,他的双目视地,就好像地上有金元宝似的,而且走得很慢,在他那干瘦的脸皮上,绝对看不出他就要出刀杀人了。
就在这动手的刹那间,那宛如两极电流猝闪、白得赛过初升旭日的光华,在眩人眸瞳、扣人心弦的一现中,发出十一声清脆的撞击。
声音仍在,两团人影弹升半空才分开来,两下里落在地上,啊,君不畏还倒退一大步才站稳,他胸前衣破,未见血,但左袖却在滴血,只不过他未有多大反应,脸上一片宁静。
洪巴缓缓地转过身来了。
他有着惊异之色,右袖破了半尺长,好像未受到伤,但却冷冷地道:“果然江湖代代出英才呀。”
苗小玉不顾一切地奔向君不畏,道:“你……你受伤了,你伤得怎样?”
君不畏横臂一挡,道:“我没事,快退开。”
苗小玉被苗刚叫过去了,这时候不能搅乱了君不畏的心绪,那是很危险的。
丁一山似已喘过气来了。
他走近洪巴,低声道:“洪老爷子,快宰了这小子,完了弟兄们血洗‘跨海镖局’!”
洪巴却又开口,他不理丁一山,慢条斯理地道:“小友,我怎么仍然未瞧出你的刀法来?”
君不畏道:“刀法随机而变,你就不必多耗神了。”
洪巴道:“好,倒也干脆,是你不露师门,而非我以老欺小,有一日你的师门找上老夫,老夫只有一句话回应——
仁至义尽了。”
他此刻还想套出君不畏的来历,可见刚才他并未在君不畏身上造成多大伤害。
洪巴多少也带点心惊,似他这种江湖成名三十多年的人物,绝对输不起,一旦输上一招半式,一世英名顿付流水,他怎能不慎?
君不畏也懒得回答,卓立如山岳挺峙,冷冷地不带半分七情六欲。
于是,洪巴再一次发动了。
他仍然是那副架式,袖中抖出的刀幻化出层层冷芒,圈圈点点地罩向君不畏。
没有声音,那是有原因的,当君不畏那把尺长的尖匕沾中对方刀身的时候,他的嘴巴才张开了。
“咝!”宛如蛇信,一现又幻,就在金铁沙沙之声中,两团人影落下地。
君不畏的脸皮在蠕动,这一回可不是受什么伤,他站得十分稳当。
洪巴的脸色变了。
他以左掌紧紧地捂住脖子根,而那地方正自流血不止,鲜血自他的指缝外溢。没有人看见洪巴是怎么受的伤。
洪巴自己却清楚,他明白之后才吃一惊,吸着大气道:“地……
龙……”
什么是地龙?谁也不清楚。丁一山奔上前,道: “老爷子,别多讲了,你老这伤……”
洪巴猛回头,瞪了丁一山一眼,道:“闭嘴!”
丁一山愣然地退回去,洪巴却对君不畏道:“老弟台,无论如何,你今天出尽风头了。”
君不畏道:“我并未捞到一文钱。”
洪巴道: “好,你可得牢记下件事,咱们今天只到此为止,生死之分留待他日了。”
君不畏道:“来日方长,我等着。”
他这是放人了,洪巴仍然在流血。
洪巴对丁一山道:“走!”
“走”字出口,他老人家回身出了镖局大门。
他走,丁一山等当然走得更快,因为君不畏直拿怒目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