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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很难跟得上。“大雪山来的阿卡!大雪山来的阿卡!”他们可怜巴巴地叫道。
“什么事?”领头雁问道。
“我们的翅膀累得动不了啦,我们的翅膀累得动不了啦,”小雁们叫道。
“你们飞得越远,就越不会感到累,”领头雁回答说,速度一点没有放慢,而是继
续像原先那样向前飞着。看来她说的话真是一点不错,因为当小雁们飞了两、三个小时
后就再也不抱怨累了。但是,他们在大山峡谷里习惯于一天到晚嘴巴不停地吃,所以,
没过多久,他们开始想吃东西了。
“阿卡,阿卡,大雪山来的阿卡!”小雁们凄婉地叫道。
“又有什么事?”领头雁问道。
“我们饿得飞不动了,”小雁们叫道,“我们饿得飞不动了。”
“大雁应该学会吃空气喝大风,”领头雁回答道,她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像原先
那样向前飞着。
看起来,似乎小雁们已经学会靠空气和风生活,因为当他们飞了一会儿之后就再也
不抱怨肚子饿了。雁群仍然在大山上空飞行。老雁们为了使小雁们学到每座山峰的名字,
他们每飞过一座山峰,就喊出它的名字。“这是波苏巧考,这是萨尔耶巧考,这是索里
台尔马。”但是,当他们这么喊着飞了一会儿之后,小雁们又不耐烦了。
“阿卡,阿卡,阿卡!”他们伤心地叫道。
“什么事?”领头雁问道。
“我们的脑子里装不下更多的名字了,”小雁们叫道,“我们的脑子里装不下更多
的名字了。”
“脑子里装的东西越多,脑子就越好使。”领头雁回答道,继续像原先那样叫喊着
奇里古怪的名字。
男孩子暗自思忖,该是大雁南飞的时候了,因为已经下了很多的雪,极目望去,大
地一片白茫茫。不可否认的是,他们呆在峡谷里的最后几天是非常不愉快的。大雨、风
暴和浓雾不停地袭击过来,偶尔有那么一个好天,立刻又变得冰冷刺骨。男孩子在夏天
赖以生存的浆果和蘑茹都已经冻坏和腐烂,到最后,他无奈只好吃生鱼,这是他最厌恶
的事情。白天十分短促,男孩子总不能让自己的睡觉时间同太阳在天空中消失的时间一
样长,漫漫长夜和姗姗来迟的早晨使他感到百无聊赖、兴致索然。
现在,小雁们的翅膀终于长硬朗了,南飞的旅程也开始了,男孩子是如此的高兴,
骑在鹅背上又笑又唱。是的,他盼望离开拉普兰不仅仅是因为那里又黑又冷又没有东西
吃,而是还有别的原因。
到拉普兰的头几个星期里,他一点没有想离开的意思。他认为,那是他从来没有到
过的美丽而舒适的地方,除了不要让蚊子把他吃掉以外,他没有任何别的烦恼。男孩子
和白雄鹅莫顿呆在一起的时候也不多,因为这个大白家伙只是守着邓芬,寸步不离。不
过,他倒是一直同老阿卡和高尔果老鹰在一起,他们三个一起度过了许多愉快的时光。
那两只鸟带着他作过远距离的飞行。男孩子曾经站在冰雪覆盖的克布钠凯塞大雪山山峰
之巅,眺望过伸展在这座陡峭的白色锥体下面的条条冰,拜谒过许多人迹罕至的其他高
山。阿卡还带他看过深山中的幽谷,母狼哺养狼羔的岩洞。不言自明的是,他还和成群
结队在美丽的托内湖岸吃草的驯鹿交了朋友,到过大湖瀑布下面,向居住在那里的狗熊
转达了他们住在贝里斯拉格那的亲友的问候,他所到之处都是气势澎湃、威势雄雄的地
方。他非常高兴能亲临其境,但是不愿意在那里长住。阿卡说,那些瑞典开拓者应该保
持这一地区的安宁,把它交还给那些出生就为了在这里生活的熊、狼、鹿、大雁、雪鹀、
旅鼠和拉普人居住。他不得不承认,阿卡的这些话是说得对的。
一天,阿卡把他带到一个大矿都,他在那里发现小马茨遍体鳞伤,躺在矿坑外面,
此后的几天里,他除了想方设法帮助可怜的放鹅姑娘奥萨外,其他什么也没有想。奥萨
找到父亲之后,他就不需要再为她费心劳神了,他就愿意呆在峡谷里的家中。从那时候
起,他盼望着有朝一日,他能够和雄鹅莫顿一起回家,重新变成一个人。他愿意自己再
成为放鹅姑娘奥萨敢同自己讲话而不再闭门不纳的一个人。
是呀,他现在已经踏上南归的道路,高兴万分。当他看见第一个杉树林的时候,他
挥动帽子,高声呼喊“好哇”,他以同样的方式欢迎着第一幢开拓者的灰色屋子、第一
只山羊、第一只猫和第一群鸡。他飞越过汹涌澎湃的大瀑布,它的右面是壮丽的高山,
但是这一类的高山他看得多了,他根本就不屑一顾。当他看到山的东面克维基约克的小
教堂和牧师宅邸以及那个小教区村的时候,情形就不一样了,他觉得这里是那么的美丽,
以致兴奋得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他们不断地遇到飞过来的候鸟群,他们比春天时候的鸟群规模大得多。“你们到哪
里去,大雁?”候鸟们喊着问道,“你们到哪里去?”
“我们跟你们一样要到外国去,”大雁们回答说,“我们要到外国去。”
“你们的小雁翅膀还没有硬朗,”对方喊道,“那么弱小的翅膀是飞不过大海的。”
拉普人和鹿群也在从高山上往下迁移。他们秩序井然地走着:一个拉普人走在队伍
最前列,后面跟着由几排大公鹿领队的鹿群,接着是一长溜驮着拉普人帐篷和行李的运
货鹿,最后是七、八个人。大雁看见鹿群的时候就往下飞行并且喊道:“谢谢你们今年
夏天对我们的款待!谢谢你们今年夏天对我们的款待!”
“祝你们旅途愉快,欢迎下次再来!”鹿群回答说。
但是,当熊看见雁群时,他们却指着雁群对自己的孩子嗥叫道:“快来看这些大雁
呀,他们一点寒冷都经不住,连冬天呆在家里都不敢!”老雁们不屑回答他们,而是对
自己的小雁们叫道:“快来看这些熊呀,他们宁愿躺在家里睡上半年,也不肯麻烦一点
到南方去!”
在下面的杉树林里,小松鸡们缩紧身子,竖起羽毛,冻得发抖,看着所有的大鸟群
喜洋洋、乐滋滋地向南飞去。“什么时候轮到我们飞呢?”他们向母松鸡,“什么时候
轮到我们飞呢?”
“你们得同妈妈爸爸一起呆在家里,”母松鸡回答说,“你们得同妈妈爸爸一起呆
在家里。”
在东山上
十月四日 星期二
每一个到过高山地区的人肯定知道,大雾会给人带来多么大的困难。雾气腾腾,遮
住视野,即使你的周围全是美丽多姿的高山,你也一点看不见。你会在盛夏遇到雾。倘
若是秋天,可以说你几乎不可能避免大雾。对尼尔斯·豪格尔森来说,当他在拉普兰境
内时,天气一直很好,但是大雁们还没有来得及高喊出他们现在已经飞行在耶姆特兰省,
重重浓雾已经把他团团围住,使他一点看不清那里的景色。他在空中整整飞了一天,却
不知道他来到的地方是山区还是平原。
夜幕降临时,大雁们降落在一块向四面八方倾斜的绿草地上,那时,他才知道,他
是呆在一个山丘的顶部,但是,这个山丘是大还是小,他却无法搞清楚。他猜想,他们
是在有人居住的地区,因为他好像听到了人类的说话声,也听到了车轮在一条路上滚动
向前的轧轧声,但是对此,他自己也不能完全肯定。
他很想摸索着到一个农庄里去,但又怕在大雾中迷路。他哪儿也不敢去,只得呆在
大雁们身边。一切都是潮呼呼、湿淋淋的。每一根草和每一棵小植物上都悬挂着小水珠,
他只要一动,小水珠就往他身上掉,就要洗一次不折不扣的雨水淋浴。“这里并不比山
上峡谷好多少。”他想。
但是,尽管这样,在附近走几步他还是敢的。他隐约看见一幢建筑物就在眼面前,
并不大,但有好几层楼高。他看不到顶部,大门是关着的,整幢房子看来没有人居住。
他知道,那只不过是一个了望塔,在那里既不可能得到食物,也不可能取暖。即使这样,
他仍然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到大雁们那里。“亲爱的雄鹅莫顿!”他说,“把我放到背上,
驮我到那边那座塔的顶上去吧!这里那么潮湿,我无法睡觉,那里一定能找到一块可以
躺下的干燥地方。”
雄鹅莫顿马上愿意帮助他,把他送到瞭望塔的阳台上,男孩子躺在那里美美地睡了
一觉,直到晨曦把他唤醒。
他睁开双眼,环视四周,起初他不明白自己看见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他有一次赶集时,曾经走进过一顶大帐篷,看到一幅硕大的全景画。这时他觉得他又站
在那顶大圆帐篷的中间,红色的帐顶,十分漂亮,墙壁和地板上画了一幅明媚而辽阔的
风景画,上面有大村庄和大教堂、耕田和道路、铁路乃至一座城市。不久,他就明白了,
他并不是在帐篷里看全景画,而是站在瞭望塔的顶部,头上是朝霞映红的天穹,四周是
真实的大地。他已经看惯了荒原,如今,他把看到的有村庄和城市的真实地方当成一幅
画是不足为奇的。
男孩子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是真实的,这是另有原因的,那就是所有的东西都没
有本来的真正颜色。他所在的瞭望塔是屹立在一座山上,山位于一个岛上,岛靠近一个
大内湖的东岸。这个湖,不像一般内湖那样呈灰色,它的一大部分湖面同朝霞映红的天
空一样呈粉红色,深入陆地的小湾却闪烁着近似黑色的光。湖周围的堤岸也不是绿色的,
而是闪着淡黄色的光,那是由于庄稼收割完了的田地和叶子发黄了的阔叶树林的缘故。
黄色堤岸的四周是一条很宽的黑色针叶林带。可能是由于这个原因,阔叶林才显得鲜明
光亮,而男孩子却认为针叶林从来没有像这个早晨那样黝黑暗淡。在黝黑的针叶林东面
是淡青色的小丘,但是沿着整个西面的地平线却是由此起彼伏、多姿多态的高山组成的
一条闪烁着光芒的长长曲线,它的颜色是如此美丽、柔和、爽心说目,他不能把这种颜
色称之为红色,不能称之为白色,也不能称之为蓝色,难以用任何颜色的名称来形容它。
男孩子把目光从高山和针叶林移开,以便更好地来看一看他身旁的景色。在湖的四
周,那条黄色地带里,他看到了一个接着一个的红色村庄和白色教堂;他在正东面,在
把小岛和陆地分开的狭窄湖湾对面,看到了一座城市。城市延伸到湖岸,后面有一座山
做它的屏障,周围是一片富庶和人口稠密的地区。“这座城市所处的位置真是太美了,”
男孩子想道,“我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
就在此时他吃了一惊,赶紧向周围张望,他一直忙于欣赏风景,而没有注意到有游
人来隙望塔了。
他们快步走上台阶,他刚找好隐藏的地方钻进去,他们就上来了。
他们是一些来远足的年轻人。他们说,他们已经游遍了整个耶姆特兰省,他们感到
高兴的是昨天晚上正好抵达厄斯特松德,赶上在这晴朗的早晨,在福罗斯岛的东山上观
看雄伟壮丽的景色。他们站在这里,可以看到方圆二百公里,他们要在离开这里以前,
对他们亲爱的耶姆特兰省全景再看上最后一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