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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车上说吧,”朱莉亚见到黛安娜收拾好了套索,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不喜欢医院。”
朱莉亚驾车。黛安娜注意看城镇的名字。都是些不熟悉的名字:新赛利姆,加德纳,艾索。一块路标说明她住的地方——波士顿,在以东很多英里之外。
“我希望你了解,我并不是害怕那个——那个东西,”朱莉亚说话有点紧张。“我全看见了。使人恼火的是,既碰不着它,又不能制止它。我见到它把拳头啪的一声打到了汤姆的脸上——”
“汤姆!他在哪里?”
“他没有你病得那么重。我们现在就到他那儿去。我想你是要去的吧?”
“是的。”
“我怕的不是它。是在它说了话后我才怕的。”
“我记得这回事。那是一个非人间的勃勃的声音。不过我记不得它说什么了。”
“一个人名叫密涅瓦。”
“是的!我想起来了。密涅瓦是罗马的智慧女神。希腊人的智慧女神是雅典娜。一个纳蒂克的印地安人鬼魂怎么会同她有关呢?”
“是啊,可不是吗?”
朱莉亚的语调里有一种怪怪的半吞半吐的味道,使女超人不由得朝她转过身去。此时正遇红灯,她们停下车。
朱莉亚凝望着前面,下嘴唇有点哆嗦。
“我不懂这事怎么会使你这么烦心?”黛安娜说。
“他说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正好从丁香树丛走出来就像是他认出了我。所以我才跑开的,黛安娜。我跑进汽车。水银人追我,一再叫唤这个名字。我跑掉了。等我头脑清醒过来,才驾车回去。你同汤姆都已不省人事。我给警察局打了电话。剩下的事你全知道了。”
“奇怪他怎么会弄错人了呢,”女超人平静地说。“大会有什么意义呢?”
“同一个鬼魂有什么好讲的呢?”
绿灯亮了。朱莉亚默默地驾车继续行驶。
汤姆·斯夸顿住在一座摇摇欲坠的农舍里,烟囱已经弯曲,油漆已经剥落。房子缩在橡树和梢树的密林里,只通一条土路,徒步通过时,冒热气的灰士直令人咳嗽。
汤姆在门口迎接她们,含含糊糊地说声哈罗,接着说:“别在意这样的地方。我替所有的人管家就是不管自己的。就像鞋匠的孩子光着脚。”
在一间多疤的松木板的厨房里,他们边喝咖啡边谈话。女超人想起医生的话,只喝牛奶。
“我改变想法了,”朱莉亚平静地说。“它就是穆斯孔诺蒂普——或者不管是什么拼音吧。”
“你怎么相信是他呢?”黛安娜表示惊讶。
“你见到了!”朱莉亚暴躁起来,“你看它完全蔑视一切自然法则。还能是别的什么呢?”
桌子四周一片沉默。
“这不是穆斯孔诺蒂普,”汤姆镇定地说。
“什么使你改变了看法?”女超人望着朱莉亚,问她朱莉亚把头转开去看一扇积满尘土的窗子。
“穆斯孔诺蒂普是一个鬼魂。这个不是鬼魂。他是水银做成的。纯粹的水银。”
“逻辑是不错的,”朱莉亚的话有点尖酸。“谁也不知道鬼魂是用什么材料做的。为什么不能用水银呢?”
“鬼魂是由外胚层质做成的。可以从书上找到这个访法。”
“要是他是纯水银,我们怎么能抓住他?就像是同……”女超人在琢磨一个词。
“同酸奶搏斗?”汤姆说出来了。
“不知怎么地,总是抓不住它,”女超人说,想起它的皮肤那种稀奇的滑腻。“他让我想起熔化的水银,可是并个烫,只是温热。”
“水银是金属,在升温时成为液体,”朱莉亚在自言自语,显然是咖啡使她的精神提上来了。“一直到十月天气,才又变成固体。”
“我们等不到那时候,”女超人说。“很明显,水银人是到水库来饮水的。所以为什么他要跪下去。现在我们知道水银是怎么进到水库里去的了。”
“这还没有解释清楚水银人是怎么回事?”汤姆说。
“也许能迫使水银人自己说出来,”女超人建议说。
朱莉亚望着她的朋友,眉毛皱起。汤姆仍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他又舀了一匙白糖加进咖啡。
黛安娜举起套索。“这是赫斯蒂的真话套索。任何人被套索套住就被迫说出真话。”
汤姆朝套索瞟了一眼。“吃不消的。”他咕哝道。
“用它来套出你的名字的秘密怎么样?”女超人问汤姆。
“不要弄伤了我。”汤姆说。
女超人只甩了甩手腕。发光的全套索就落在了尼普默克人宽宽的肩上。她收紧圈套。
“汤米根是什么意思?”她问。
“短柄小斧,”汤姆立刻说出来。然后,又说:“该死!”他那宽阔的脸红起来了。“我曾因为小斧成为全镇的笑柄,”他解释道,“两次。”
朱莉亚大笑。“他保守这个秘密有大半辈子了。现在讲出来了。”
女超人一抖手,松开了套索。把套索卷好,放回到腰带上。“只要我能把他套住,他就会告诉我们他是谁,是怎么回事,”她允诺。
“怎么办呢?”汤姆和朱莉亚异口同声地问道。
女超人的脸拉长了。“我也不知道,”她承认。“不过,我们一定会找出一个办法来的。”她抬起头。“你们两个都跟着我吗?”
“当然。”汤姆哼了一声。
“朱莉亚你呢?”
朱莉亚·卡帕特利斯调转头去,“我……不知道。”
“只要精神上支持我就行。”女超人鼓励她。
朱莉亚摇摇头,嘴唇闹得紧紧的,成了薄薄的无血色的一条线。她带着咖啡到隔壁房间去埋进一张大椅子,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凝望着从一扇破损窗子里照进来的太阳光,消磨了这一天余下的时间。
夜里,他们回到了水库边,和风开心地吹拂着香蒲草,给他们带来了绿色观赏植物、干燥花瓣、香料混杂的隐约香味,以及挥之不去的丁香花味。
汤姆带来了他的钓具。他漫无目的地把钓钩甩进水里,女超人坐在他旁边草地上,望着。朱莉亚沿着水岸散步,专心致志地在想什么事情。
“你不能吃这些鱼,”黛安娜问,“那么还要费这事干什么?”
“我是个尼普默克人。钓鱼是命根子。”
“你们把鱼扔回去?”
“有时。”
“如果你们不吃这些鱼,你们就不该耍弄它们。”她说。
尼普默克人耸耸肩。“告诉我,那该怎么去消遣时光?”
“我来教你。”女超人立起身来。解下她的神奇套索,做成一个圈,双手拿着这个圈,平放在水面上轻轻掠过。
她眯细了眼睛,圆圈脱开手,若无其事的轻松样子。
一会儿,发光的圆圈落进水中去了。她一把把它拽了回来。
水面上浮出一条摇头摆尾的鱼。
鱼还陷在套索里,落到了汤姆的脚边。他把鱼捡起来,目中露出羡慕的神色。
“小红鲈鱼,”他咕哝道。
鱼在他手里蠕动、喘气,拼命想得到氧气。
好心的女超人掰开印地安人的大手,把鲈鱼拿到水边,松开套结,放掉它。鲈鱼如释重负,纵身一跳,消逝在水中。女超人向它挥手告别。
“教我怎么做。”汤姆请求。
她摆摆手指,只说:“哪一天,也许。”
夜渐深了。他们退到原来藏过的丁香树丛。
天亮前不久,“水银人”出现了。
尽管他们一直在注意,却既未看见也未听见他已走近。他只是忽然在水边出现。这一次,他的头扭向这边看看,又扭向那边瞧瞧,直到确感安全了才跪了下去。
“真是怪事,”汤姆喃喃自语。
“什么?”
“今天下午我读到水银。它是不溶于水的。所以为什么他需要喝水呢?”
“我不知道。”女超人转身问朱莉亚。“你怎么想的,未莉亚?”她耳语问道。
朱莉亚没有回答。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水银人”的外廓,“水银人”正像鸵鸟那样,把头扎进水里。
“朱莉亚?”
“是他。天啊。真的,真的是他。”
“谁?”
朱莉亚·卡帕特利斯咬着自己举起来的拳头,把头别转过去。她紧紧憋住不哭出声来。
“奥里恩。”
“水银人”被这一声吓了一跳,头从水中仰起来,像一头受惊的动物。它站起身,转过身来,大步向丁香树丛走来。“密……涅……瓦。”
“像是他听到我们说话的声音了,”汤姆喃喃说。
女超人立起身来去迎他。她两腿又开,摆了一个打架的架式。
“水银人”毫不退缩地迎上来。
女超人跳到空中。
一只月色的银手要来抓她,一个指尖碰上了艳红色的皮靴跟。手指尖断开了,一滴滴的液体掉下来又吸收进身体里边去。断了一截的手指头又迅速长出一截来恢复了原样,就像是蜥蜴,尾巴断了还能长出来。
“水银人”见抓不到这个亚马孙人,就想抓别的人。
他把头转过来,汤姆·斯夸顿现出身子来说:“好啊,水银人,这是第二回合。”
“不!”女超人从天上喊下来。
汤姆停步,脸朝上,说:“你想抓住他,是不是?”
“我上次的错误是先动手。”她在汤姆·斯夸顿与她起绰号叫“水银人”的家伙之间很快地飞来飞去。两个脑袋都跟着她色彩鲜艳的服装转来转去,彼此都忘了对方。
女超人在空中打着旋,寻找能支持她的气流。她滑翔
回来,降落在水银人的面前。
“要是我们不动手,看看‘水银人’怎么个动作。”
此人似乎在犹豫不决。
“你看他是不是听懂我们的话了?”汤姆低声说。
“嘘——”女超人示意他别出声。
他们站在水边,形成一个三角。“水银人”的扁球形脑袋朝这边探探,朝那边试试,好奇,拿不定主意。
“我叫黛安娜,我不想伤害你。告诉我你的名字。”
怪物的嘴张开又闭上,反复数次,好像黄油在溶比。
声音出来了:“奥……里……恩。”
女超人只能在飒飒的风声中听到几个母音。
“奥里安?是你的姓吗?——奥里安?”她问。
怪物迅速点点头。
“可是奥里安是猎人。他是尼普顿的儿于,死后成了一个星宿。我认识奥里安,你不是他。”
怪物摇摇头。这次是表示否定。
“我的理解不对?你为什么要说谎?”
怪物全身发抖。两只手形成球形的拳头。他一仰脖于,发出一声曝叫。女超人琢磨,这声音像是在发怒。她倒觉得有点可怜他了。
他向她们猛冲过来。
女超人飞到空中。她抓住汤姆,把他拎起来,一双强壮的亚马孙人的大手抓住他的胳肢窝。女超人紧抱着这个沉重的印地安人,一齐飞上了夜空。闪闪反光的水库在他们脚下好像一块黑色的地毯。
“别把我扔下!”汤姆紧张地大喊。
“你会游泳吗?”
“那儿不行。水太凉。”
“凉?”女超人轻声说。
“怎么样?”
“你说过他不会去喝水的,那么必定是为了解除某种痛苦。”
女超人往回看,见“水银人”还站在水库边上。她转了一个圈子,朝水库岸边飞。
她把汤姆·斯夸顿扔进了香灌木丛,又回到天空,不一会儿就降落到“水银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