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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躺在地上那三条大汉前,轻轻踢了一脚。
那大汉在地上滚了两滚,跳起来就想往外逃,但哪里逃得了,熊猫儿一个耳光,就将他
打了回来。
沈浪道:“你好好的站着,莫要动。”
熊猫儿吼道:“动一动就要你的命。”
那大汉手抚着被打肿的脸,道:“你,你要怎样?”
沈浪道:“只要你好好回答我的话,我不但饶了你,还饶了你的同伴,你该知道我本不
愿伤你,否则我方才怎会只是点了你的穴道。”
那大汉目光闪动,面上的神色,已是千肯万肯,但口中却厉声道:“无论你问什么,我
都不会说,除非……”
沈浪道:“除非怎样?”
那大汉道:“除非你先让我做件事。”
熊猫儿怒道:“你还有什么鸟事要做,你……”
沈浪却含笑截口道:“让他做吧。”
那大汉道:“多谢……”
缓缓退后几步,突然俯身拾起一柄长刀。
熊猫儿只道他又拼命,方待扑去,哪知这大汉扬起刀来,刷,刷两刀,竟将他躺在地上
那两个同伴宰了。
这一来熊猫倒当真吃了一惊,叱道:“你干吗?”
那大汉抛下长刀,喘了口气,顺声道:“这两人不死,我是什么话也不敢说的,否则,
若是被这两人密告一状,我还是没有命。”
熊猫儿咬牙道:“好家伙,好黑的心。”
那大汉道:“你们只要能从我口中探出秘密,管我的心是黑的,是白的?”
范汾阳叹道“你果然不愧王怜花的手下。”
那大汉挺胸,道:“要问什么,快问吧!”
沈浪道:“方才……”
那大汉截口道:“方才我已将那些人全救活了,此刻那些人只怕都已走得干干净净,一
个个自然对咱们千恩万谢。”
沈浪道:“那其中有个金不换呢?”
那大汉道:“金不换……我可没瞧见。”
沈浪、熊猫儿对望一眼,不禁暗中跌足,熊猫儿叹息一声道:“不想还是被这厮逃脱
了。”
沈浪沉吟半晌,道:“有位白飞飞姑娘呢?”
那大汉道:“你说的可是那看来连一阵风都禁不住的小美人儿?”
沈浪道:“不错,就是她?她此刻被囚在哪里?”
那大汉道:“她本来说是被关在这里的,还有个人和她关在一齐,听说是什么”决活王
‘的手下的使者……“沈浪动容道:“那使者是何模样?”
那大汉道:“他打扮成半老妇人的模样,有时说话是个男的,兄弟们却在暗中打赌,赌
他究竟是男是女。”
熊猫儿忍不住道:“他究竟是男,是女?”
那大汉往地上重重啐了一口,撇着嘴道:“赌他是男的人输了。”
熊猫儿道:“他是个女的?”
那大汉道:“赌他是女的也输了。”
熊猫儿怔了一怔,道:“这算什么?”
那大汉道:“他既不是男,也不是女,是个阴阳……”
熊猫儿大喝一声,道:“住口……呸……”
那大汉又啐了一口,道:“这种妖怪,我可也不愿提起。”
沈浪苦笑道:“快活王也当真是个怪物,意想利用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妖怪来为他搜
寻美女,除了他外,还有谁能做得出这种事来。”
众人想了想,也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沈浪道:“他两人既被关在这里,此刻怎地不见?”
那大汉道:“他两人早已逃了。”
沈浪、熊猫儿齐声道:“逃了?”
那大汉道:“不错,就是那妖怪带着白姑娘逃的。”
熊猫儿一把抓住他胸襟,怒喝道:“放屁……就凭这两人,能在王怜花手下逃得了?!
哼哼,这话只怕连鬼也不会相信。”
那大汉道:“放……放手,这其中自然另有缘故。”
熊猫儿道:“什么缘故?快说!”
那大汉松了口气,道:“那是我家王公子故意放他们跑的。”
熊猫儿大奇道:“故意放他跑的?为什么?”
那大汉道:“这其中的秘密,咱们底下人准敢问。”
熊猫儿喝道:“我不信你说的是实话,你……”
沈浪截口道:“放开他,他说的想必不假。”
熊猫儿道:“但……但王怜花辛辛苦苦擒得了他们,又怎会故意放走?王怜花脑子又没
有毛病,怎会做这种呆事?”
沈浪沉声道:“这其中,自然另有阴谋,说不定这是王怜花故意要向”决活王‘讨
好……也说不定是王怜花要就此探出“决活王’的行踪……”
熊猫儿道:“究竟是什么?”
沈浪叹道:“王怜花这种人做出的事,只怕是谁也不能完全猜透…唉,白飞飞落入‘快
活王’手中,遭遇只怕更惨了。”
熊猫儿恨声道:“而咱们只有眼睁睁瞧着,竟救不了她。”
沈浪仰着头,出神了半晌,喃喃道:“头绪越发乱了……事也越发多了……”
熊猫儿道:“咱们此刻该怎么办?”
沈浪道:“此刻,我只望能舒舒服服地洗个澡,安安静静地休息一天,将什么事都完全
抛下……然后,再面对一切。”
范汾阳道:“若要休息,到了小弟处最好。”
沈浪道:“好,立刻就走。那大汉直着嗓子道:“我呢?”
沈浪想也不想,挥手道:“你走吧……猫兄,放过他,此人虽无义,但我们却不可无
信,咱们让王怜花多了这等手下,反而是害了他。”
“陆上陶朱”范汾阳果然不愧为中原大贾,单只“晋城”一地,便开得有三处买卖,而
且那生意还都不小。
范汾阳笑道:“若论小弟这三处买卖,最大的虽要算‘汾记’钱比,但地方最舒服的,
却是‘迎阳酒楼’。”
沈浪笑道:“我只问最近的是哪里?”
范汾阳道:“最近的却是‘汾记布庄’了,但那地方……”
沈浪笑道:“那地方有床么?”
范汾阳道:“自然有的。”
熊猫儿道:“那地方有酒么?”
范汾阳失笑道:“自然有的。”
熊猫儿大笑道:“有酒就好。”
三个人转过条街,便瞧见“汾记布庄”的金字招牌,在朝阳下闪闪发着光,但走到近
前,却发现大门竟是紧紧关着的。
范汾阳皱眉喃喃道:“越来越懒了……可恨。”
举手拍门,直将门打得山响,门里竟还是寂然无声。
范汾阳怒道:“这些奴才莫非死光不了成?”
飞起一足,将门踢得裂了条缝一一但这扇门却当真是坚固异常,他这一足力道虽大,还
是踢不开门。
但范汾阳、熊猫儿却已可从这条裂疑缝中瞧见里面的情况,只见里面非但一无人影,就
是柜台,布架上,也是空空的,连一匹布都瞧不见。
熊猫儿失笑道:“这里非但没有酒,竟连布都没有,范兄你做的买空卖空的生意?这就
难怪会发财了。”
范汾阳却已面色大变,强笑道:“这其中必有缘故……必有缘故…”
只见隔壁一家店铺中,早已探出个头来,盯着范汾阳瞧了半晌,逡巡走了过来。陪笑
道:“三位找谁?”
熊猫儿笑道:“他找谁?他就是这衣店的老板,你不认得?”
那人笑道:“原来是范大爷……范大爷生意太多了,三年也不来一次,在下怎会认得,
在下张朝贵,就是范大爷的邻居……”
范汾阳早已不耐,终于截口道:“张老板可知敝店发生了什么事?”
那张朝贵道:“在下也正在奇怪,昨天半夜里,突然来了几辆大车,将贵号里的存货全
搬空了,贵号伙计想必是赶着办货,所以…”
他话未说完,范汾阳等三人早已匆匆而去,范汾阳却眉皱得更紧,熊猫儿却在一旁笑
道:“这么好的生意,连存货都卖光了,范汾阳你本该高兴才是。”
范汾阳沉声道:“若是普通买卖,焉有在昨日半夜里交易之理?我看这其中必有蹊
跷。”
沈浪亦是双眉微皱,喃喃道:“昨日半夜……昨日半夜………”
三个人又转过两条街,“汾记钱庄”的招牌已然在目。
范汾阳大步当先,赶了过去,只见这平日生意极是兴隆的钱庄,大门竟也是紧紧关着
的,门里静无人声。
山西的钱庄,声望卓著,只要有汾记的钱庄所开的钱票在手,走遍天下,都可十足通
用。
只因汾记的钱票永远是十足兑现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十二个时辰,只要将钱票
拿到本庄,立刻便可兑现,而此刻,这“汾记钱庄”竟关起门了,竟似已不能兑现,这非但
显见事态严重,而且也是从未见过的事。
到此刻,熊猫儿面上也敛去了笑容,范汾阳更是神情惨变,一步冲到门前,放声高呼
到:“守成,开门来。”
门终于开了,开门的是个衣衫朴素,修饰整齐的中年人,瞧见范汾阳,谨慎的面容上,
立刻露出惊喜之色。
这人正是范汾阳的得力臂助,也是他的堂兄范守成。
范汾阳还未等门户大开,便已冲了进去,暴跳如雷,大喝道:“守成,你怎地也糊涂
了,这扇门是死也不能关的,你难道忘了,你难道要汾记这招牌毁在你手上。”
范守成垂首而立,低头道:“我知道,只是………”
范阳道:“银钱纵有不便,但凭咱们的信誉,也可向人调动,何况,我知道店里至少还
有几万两存着,咱们今年开出的钱票,也不过如此。”
范守成垂首道:“我知道,但……唉!这次非但咱们店里存的四万两全都被人取走,就
连城里可以调动之处,我也全部调动过了。”
范汾阳变色道:“咱们店里哪有这么大的户头?除非是有人存心拆台,将咱们开出去的
钱票,全都搜集来兑现,但我也想不出谁会这样做。”
范守成道:“倒没有外人来拆咱们的台。”
范汾阳道:“既无外人,却又是怎么回事?”
范守成苦笑道:“来提银子的乃是七姑娘。”
范汾阳愣了一楞,倒退三步,“噗”在坐到椅上,喃喃道:“她……又是她。”
范守成道:“这位姑娘来提银子,我敢不给么……她非但将银子提走,连布店的绸布,
也全被她搬空了,我刚一问她,她将眼睛一瞪,要揍人。”
范汾阳跌足道:“这位姑奶奶,当真害煞人。”
熊猫儿、沈浪在一旁也不禁为之动容。
沈浪忍不住问道:“她可是亲自来的?”
范守成道:“她若不亲自来,我也没这么容易……”
熊猫儿道:“她一个人来的?”
范守成瞧了瞧他那种模样,虽不愿回答,又不敢不回答,爱理不理地点了点头,懒洋洋
道:“嗯,一个人。”
熊猫儿道:“她一个人搬得动?”
范守成冷冷道:“有银子,还愁雇不着马车?”
范汾阳不住叹息,不住跌足道:“这丫头,我早知她是个闯祸精,如今她弄得这许多银
子,再加上个王怜花,唉!可更不知道要闯出什么祸来了。”
范守成苦着脸道:“要银子还有可说,但她拿去那些布……唉,可真不知道她是要干什
么了,她一天纵然要换八十件衣服,可也用不着那许多布呀。”
熊猫儿苦笑道:“王怜花的行事虽是人所难测,这位姑娘的行事却更叫人莫测高深,我
熊猫儿倒真佩服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