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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小云举步走进了房中,他耸耸肩说:“这没啥关系,二妹她也是过来人呀!”
“油腔滑舌,嬉皮笑脸,你给我坐下。”
沈如娴的声调虽感低沉,语气虽含谇意,但怎么也掩盖不了那温馨、亲切之情谊。
“是。”
麦小云乖得很,他就近在桌子另一边坐了下来。
一上一下,一起一落,他这一坐,沈如娴却站了起来,顺柔地替她夫婿倒上一杯茶水。
而这时,沈如婉也带上了房门,又回到了她原先的座位。
沈如娴说:“小云,以你的看法,三叔和那位姑娘二人如何?”
“不错啊!”麦小云似真不假地说:“他们两个人都很好。”
“你给我放正经一点好不好?”沈如娴神容一整说:“我是说他们彼此之间的形态与反
应。”
这次,麦小云果然认真了。
他清一清喉咙说:“嗯!斯时我听如婉言外之音,又看姚姑娘羞涩之情,难道不是其中
另有什么暗盘若者隐情,因此,回首正拟向三叔调笑的时候,而他……”
“他怎么样?”
“他拘束得很,显然是也有默契在心。”
“好呀!”沈如娴喜盈于色地说:“这么说来大事当告成了。”
麦小云听了心头一动,说:“莫非是要撮合他们?”
“是的。”沈如娴看了沈如婉一眼说:“我们姊妹只扮红娘,那月下老人则是你二弟麦
无铭哩!”
“哦!怎么说?”
“无铭和姚凤婷,还有甄玉珍相识在先,双方并且又认了干姊弟,两位姑娘当时都给了
你二弟一份见面礼。
无铭本拟不收,后来不知怎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丝灵光,那就是想作伐三叔和四叔他
们两对,以故暂且地留下了。
他在留书出走的那一天下午,才把这件事交待了我们姊妹。”沈如娴欢愉地说:“这真
是千里姻缘。”
她迅即地探手入怀,摸出了一块玉佩和一枚古钱继续地说:“喏!你看,见面礼在此,
如今该移作文定的信物了。”
麦小云说:“那四叔和甄姑娘呢?”
沈如娴又睨目白了她心上的人一眼说:“你难道没看见四叔在宴席之间和甄老英雄谈得
起劲,以及两相投机的模样吗?”
麦小云不由嗒然地说:“唉!二弟生性敦厚纯朴,我这个做大哥的真是自叹弗如。”
“别自叹弗如了,你就替我去请三叔、四叔他们来一趟吧!”
“是。”麦小云站了起来,他又躬身一礼说:“为丈夫的谨遵阃令。”
沈如婉未敢说的就是这件事,她原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饭让她少吃一顿还没有什么关
系,话教他嵌在心中可真会要了她的命。
奈何沈如娴一再的交待,一再的告诫,事先决决不能泄露出一字半语,不然,万一弄巧
成拙,那就难以自处,难以善后了。
须臾,沈逸川和沈逸裕二人双双地来到了沈如娴姊妹的房中。
落了座,奉上茶,沈逸川也就开口说话了。
“如娴,你找我们有事?”
沈如娴啥事不提,她劈口地说:“三叔、四叙,我们沈家庄的信物,那‘松阳’小剑你
们可全带在身上?”
“当然,你问这个干什么?”
沈如娴依旧不予解释,管自地说:“那就请把它给拿出来。”
“你们姊妹不也各有一支么?”
沈逸川实在感到困惑,沈逸裕也是。
“我们是我们的,而你们却是你们的。”
“二者不都一样么?”
沈如娴螓首轻摇说:“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
沈如娴显得有些不耐,她语气坚定地说:“咳!你们拿出来就是了嘛!”
沈逸川兄弟无可奈何地各个摸了出来。
这支宝剑三寸见长,剑柄剑匣皆以纯银打造,精致、古朴。
沈如娴伸手接了过来。
她略略抽出内中的一支,其剑体竟然寒气逼人,豪光四射。
它非但是一个惹人喜爱的珍玩,也是一柄能伤人致命的暗器。
“三叔、四叔,你们现在可以走了,我和如婉还有要事待办呢!”
哈!下逐客令了,得便宜卖乖,真是有些过分。
沈逸川刚刚放下的屁股又抬了起来,他感到莫名其妙,满头雾水,不由转头看看他四弟
沈逸裕。
而沈逸裕又何尝不是一样?也正瞪着眼睛在望着他哩。
不过,事情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启步走了,放心地走了。
因为,沈如娴为人小心谨慎,又是沈家庄中的女诸葛,她既然这么说,这么做,必然有
其道理在、用意在,绝不会错。
是以,二话不说地走了出去。
他们一走,沈如娴也站了起来,她把桌子上的东西全给收拾妥当,然后说:“二妹,我
们也走吧!”
第二天,黄石山庄非但依旧是大排筵席,而且还张灯结彩起来了。
有的人喜气洋洋,有的人则是满腹狐疑,不知所以。
喜气洋洋的人当然是了于胸中,满腹狐疑的人必也能猜测得出庄内该有喜事来临,只是
不知对象是谁罢了。
果然,在筵席尚未开始之前,黄九公笑容时掬地发表说:“各位女侠,各位英雄。
老朽现在宣布一桩消息,那就是小徒姜致远和郭克民郭大侠的令媛筱文姑娘选今天为文
定之日……”
“哦!这么大的喜事,怎没听庄主事先提起呢?”
“事情是临时所决定的。”黄九公笑笑说:“昨晚‘黑白双娇’姊妹夤夜找上老朽,请
托老朽,老朽焉能推辞,遂应承了下来,因为这乃是一件好事。”
他停歇一下,又继续地说:“由于这件事也点上了老朽的心头,于是,就同样地走马去
造访余总舵主,郭外堂主。
承他们看得起,不嫌黄山派名微门寒,慨然答允,因此择日不如撞日,大家都同意今天
为喜日。““可是我们的贺礼……”
说话的人是甄宗威,他环首看了众人一眼,见大家也都有这个意思。
“咳!”黄九公说:“彼此皆属江湖同道,世交挚友,还谈什么贺礼不贺礼?有诸位在
敝在一起欢聚,老朽已经是衷心感激和高兴万分了。”
“二姓珠联、桃李迪吉。”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恭喜庄主……”
“也贺喜余总舵主和的郭外堂主……”
一片的庆贺声,一片的祝颂声。
“谢谢,谢谢……”
这是余永钦的答辞。
“谢谢,谢谢……”
这是郭克民的回礼。
“谢谢各位。”黄九公清了一下喉咙又说:“列位可还记得‘黑白双娇’姊妹曾经找上
老朽,请托老朽么?”
“不错。”
答话的人依旧是甄宗威,因为他的年岁在众人之间比较大,而且这段时日和黄儿公相处
已经是交称莫逆。
“那列位可欲知道她们姊妹找老朽、托老朽是什么事么?”
“当然。”
如今却是大家异口同声的说着。
黄九公笑意不减,他探手入怀,一阵掏摸,首先拿出一块玉佩,继之是一枚古制钱,最
后才是两枝小银剑来。
在场的人有的依旧是不明所以,有的则惊异连连了。
那是沈逸川兄弟,那是甄宗威父女,还有一个姚凤婷。
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东西怎会辗转到了黄九公的手里。
黄九公略一思维,略一细瞧,然后把那块晶莹的玉佩交给沈逸川说:“沈三侠,请你将
这块玉佩收下。”
沈逸川迷惑了,迟疑了,他说:“这……”
“你收下了再说。”
沈逸川听了不得不将那块玉佩接了过来。
姚凤婷本来只是惊疑,如今震动了,不由也探手入怀,摸摸玉佩的另一块。
这玉佩原是一对,她一时兴起,把一块镶龙的给了麦无铭,如今麦无铭人影不见,而物
品却再三地转换对象。
口里未敢说,心内却不安,这究竟是怎么的一回事?这时,黄九公又拿起古制钱递给了
沈逸裕,沈逸裕有乃兄前例先生,他就不再发问,随手也将那枚制钱收了下来。
如今轮到了甄宗威父女在深虑了。
他们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一枚古制钱,与自己所保存的一模一样,可真是无独有偶了。
不过,古制钱虽稀,但却难保别人没有,是以也只有疑在心中,闷在心中了。
接着,黄九公捡起其中一柄镶有“川”字的小银剑,然后转朝姚凤婷说:“凤姑娘,这
把小银剑乃是沈逸川沈三侠的东西,如今请你保管,信你收藏……”
姚凤婷系是一位心智灵巧的姑娘,她一听就知道答案所属了,既喜又羞还恐慌。
不过,她毕竟是有修养、有见地的,沉稳、庄重,因此美目圆睁地说:“前辈,你这
是……”
黄九公虚心地说:“凤姑娘,你要谢,别谢我,你要怪,可也别怪我,这乃是沈姑娘姊
妹二人的意思,老朽只是代为转达罢了。”
“那麦无铭他……”
沈如娴立即接口说:“他还没有回来。”
姚凤婷回首转眸,说:“那块玉佩……”
“那块玉佩以及这桩事情乃是他在临走以前交待我们的。”
“你们……”姚凤婷故作生气地说:“你们彼此串通着来戏弄我、消遣我,我……”
当然,她不得不发威,遮羞嘛!“凤姊……”如娴随即靠了过去,并且伸手接过了那支
银剑塞入姚凤婷的腰带内,低下声音说:“喔!如今我改口称你为凤姨吧!凤姨,请你原谅,
这乃是无铭的意思。“姚凤婷螓首低垂了,粉颈通红了,她原本也只是装装样子,因此不再
说话,表示已经同意了。
最后,黄九公朝甄宗威父妇二人说:“这一把乃是沈四侠的东西,也请甄姑娘收受了
吧!”
任你是巾帼英雄,任你是女中豪杰,姑娘家终究是姑娘家。
甄玉珍平时大方,平时话多,如今明白了事情的意思,她哪里还敢去接?一样的低头,
一样的脸红了。
甄宗威却激动地说:“姚姑娘和沈三侠正是门当户对,老朽恭喜他们,而我父女,和沈
家庄岂不差之天壤?”
“甄老英雄说得言重了。”沈如娴又把话头搂了过去说:“我沈家庄一未营金屋,二没
量斛珠,武林儿女凭的是江湖正义,讲的是两情相悦。”
“好一个江湖正义,好一个两情相悦。”余永钦欣然地说:“甄老英雄,你只要问问你
闺女可愿意?若是,那就把小银剑给收起来吧!”
“不用问,知女莫若父,再说,以沈家庄的声誉,以沈四侠的人品,就算是打起百把盏
灯笼也无处觅呀!”甄宗威竟然涕泗交流,他说:“那老朽高攀了。”
“哈哈……”余永钦朗声地笑了起来,然后说,“三喜临门,一堂吉庆,哈哈……”
杜衡好酒,他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教金樽空对月。”
“哈哈哈哈……”黄九公也笑了几声说:“对!喝酒去,今日里我们更是不醉不休,不
醉不休呵!”
“人逢喜事精神爽。”
但是,精神太好了也是一件麻烦事。
因为男人都是酒囊,都是饭袋,他们高谈阔论,他们行拳猜令,不会约束,不知节制,
是以这一喝又忘记了时间。
又是两餐相连在一起,直待玉兔高升,真待星光满天,才各自地扶醉入房安寝,连女客
也被拖累了,也波感染了,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