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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家愁嘴角泛起冷笑,接着又伸手指连连点出,只听“哧哧”破空声连续起处,他四周数十条蛇纷纷飞溅弹开,一眨眼间六七十条毒蛇送了性命,散落在四周。
其余的毒蛇合围之势为之一缓,毕竟同类之死总会有所感应,万物无不如是。
这黄泉井底的毒蛇虽有逾千之多,但若以万家愁这种巧妙珠戮法子,那也是挨不了多久就得死个干净。
撑在井口直到地面那根黄色粗柱突然挟着腥风巨响,缩回地上,没有向万家愁攻势,反而往西北方平旷处退去。
万家愁转眼望去,只见在靠近石壁处,五条怪蛇一齐出现,黑的是玄水君、红的是离火君,黄的粗如水桶,长达十余丈,甚是骇人,正式的名称是黄土君。
一条青色瘦长,只用尾部站地的是青木君。
末了一条是白色扁薄,大约文许长,两端都一样尖锐的是兑金君。
五条怪蛇形状颜色固然全不相同,又由于行止的姿式各有特征,乍看好像五个人或蹲或立,或伏或扑,使人感到一种说不出诡异森厉的气氛。
五行蛇阵名不虚传啊。
万家愁边看边想,仅仅在这匆匆一瞥间,万家愁已发现五君浑然会成一体,竟无丝毫可乘之隙。
我想击破它们的阵势虽是很难,但若是对峙下去,终究于我无损。
晤,这就奇了,要是武学宗师面对这五君结下的大阵,最多不理不睬它们,何险之有?
那“水火木金主”五君不会说话,毒气却会吞吐,只一会工夫,在大阵四周上下都有毒雾氛红流转。
万家愁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想道:“任何人见了这等阵势,都会掉头就走。它们分明是为了阻敌深入之意,可是谁愿意深入呢?见了它们还不跑么?我也不想多呆此地……”
这时他的目光跳过蛇阵,四下观察。
至于他立足之处周围的逾千毒蛇,都悄悄溜走了,万家愁连瞧也不必瞧便已知道。
要知他移日往别处查看的动作关系极大,若不是达到了心志坚凝无比的地步,谁也不能把目光从那奇异的五行阵移开片刻。
万家愁像电光似的目光透云穿雾,落在壁间,那儿有一块特别雪白晶莹,形状尺寸像一扇门。
四边却见不到丝毫缝隙,可能是浑然生成的不同颜色所致,不过这座蛇阵,却好像阻止敌人接近那门户……”
那五行阵的淡淡毒雾很可能有销金化石的威力,万家愁不敢大意,玄功收聚,只获护住全身,丝毫敌意杀气都不外溢。
然后一眨眼间,万家愁已经站在井外。
返魂叟啊了一声,道:“万仁兄,你……你尽然没事?五行蛇阵的声威连我们这儿都听得见。竟能全身而退,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事……”
他的声音表情都显示出内心的极度激动。
“老朽亲眼见过前后有三位长老入井,他们休说全身而退,便多招架一阵也是有所未能……”
好家伙,这话为何不早点说?
万家愁倒没有怎样,邝真真却根恨地暗中瞪那返魂叟一眼。
这老家伙葫芦里一定有玄虚,目前虽是不得而知,但慢慢狐狸尾巴定会露出来……
万家愁沉吟道:“厉害,我纵是面对天下七大高手之时,也没有这种坚不可破勇不可挡的感觉,正如面对着天上的雷电,地上的飓风一般,谁能挡得……”
厉无双好久没开口了,刚才她取了返魂叟的止痛药,感到好了很多。
“万公子,我们还有一条路可走,犯不上跟五行蛇阵硬碰。”
声音相当疲弱,教人一听而知她身心都负创甚深。
万家愁的思想转到远方,忽然收回来,道:“恐怕时间不够了银老狼若是顺顺当当娶了阮云台的女儿为妻,又假如他跟了娇妻悄然远离,从此不问世事,这个大恶人岂不太便宜了……
他们在神殿角落坐下休息,大家都默然想心事。
眼下已是九死一生的万分险恶局势,能够活下去已是天大幸事,哪敢奢想安然地进出此宫?
魔教这一派历史悠长,人世间有正的便有邪。
魔教自古以来,虽然屡屡被正派所抑,本身也每每有恶贯满盈而遭报,以致衰落凋零,但这一教传下来的邪异古怪秘艺绝技可真不少。
那五行蛇阵何等厉害,魔教却能豢养在宫内,实是教人意测不透。
有人送饭菜来,还有几副铺盖。
返魂叟是医道如神,邝真真则是使毒的顶尖高手。
所以大家放心享受饭菜,全然不须担心。
大家都很久没吃过这么美味丰盛的饭菜,尤以返魂叟与厉无双为甚。
那美味可口热气腾腾的饭菜,使人泛起了可以将之当作人生追求的目标之一。
这一夜万家愁辗转反侧,被心中的仇恨烧炙得安稳不下来。
银老狼有币聘之喜的消息,比杀他几刀还难过。
万家愁起先心绪很乱,全然理不出头绪。
快要天亮时,远远不知何处传来丝竹声,甚是悠扬悦耳,却隐隐约约,听不分明。
侧耳追寻,忽然已沓。
返魂叟、厉无双、邝真真三人一齐坐起来殿内灯烛明亮,三人面面相觑,既惊奇,又怅然若失。
霎时心情极为烦躁不宁,恨不得出殿找寻那乐声来源。
万家愁本是一直转来侧去睡不着的人,这刻反而动都不动。
返魂叟等都没有注意万家愁,片刻间每个人都听到乐声,每个人听见的都不相同,有的是萧签合奏,有的是琴瑟和鸣。
厉无双耳中却尽是琶琵幽怨之调,教人想起那黄昏中的青冢,寂寞地躺着天下无双的美人。
厉无双热泪直洒下来,但觉心碎肠断,人生殊无趣味……
三个人都从被内爬起来,侧着耳朵,一步步向殿门行去。
不一会工夫,都来到门口,耳边乐声忽然消失,三个人都站住了,过了一会儿,才有如在梦中醒来,诧异相顾。
万家愁忽然哈哈大笑,道:“回来吧,没事啦!”
那三人也不知他说什么,各自回到铺盖,躲回被子内。
殿外再没有乐声或其他声音,邝真真伸伸懒腰,道:“啊呀、好累,比打了一架还吃力……”
她突然想了起来,讶声道:“家愁,是怎么回事呀?”
万家愁道:“魔教有人会用声音害人,刚才就是他施展绝技。不过这个人比莫长老高明得多了……”
返魂叟惊道:“莫非是音响魔使闻中闻?要是闻魔使出手,咱们休想逃得劫难……”
万家愁味一声,道:“他已知难而退,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第二十五章 婚 礼
殿内口突然传来一个清润温文的声音,道:“那也不见得,是本人阻止闻使者的,别冤枉了他。”
众人向门口望去,只见一个中年人,谈青色长衫,面容清秀,自有一股儒雅风流之气。
返魂叟和厉无双惊叫一声,齐齐瘫软跪伏地上。
这时万家愁和邝真真已知道来人是谁。
邝真真接触到那青衫文士的眼神,芳心一震,但觉这个男人极是与众不同,游洒文雅却不懦弱,相反的予人刚强有力可以依赖之感。
男人味道十足,外表那么洒逸清俊。
这才是女孩子梦想中的男人。
邝真真像被磁石吸住一般,移不开目光。
万家愁不做声,每逢遇到大敌,他总是变得更为沉默、更冷静,反应却比电光还快。
这个人不问可知是魔教教主段天民,集正邪上乘功夫于一身,胸中学富五车,我不可被他瞧出虚实。
那青衫文上微笑颔首,道:“本人段天民,万兄邝姑娘相信已晓得本人是谁了。听说万兄乃是当今武林慧星光照天下,字内堪称独步。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本人向来怠慢,至深歉疚。”
万家愁仍不做声。
段无民你尽管说,我先闷死你。
另外送一点威杀之气过去,好教你估不出我深浅……
段无民微笑之容缓缓消失,道:“万兄,你敌友之势未分,胸中已杀机大盛,这不是好办法。”
邝真真接口道:“对,段教主说得对,家愁,你知不知道段教主何故现身?”
万家愁冷冷道:“你知道么?”
邝真真道:“我当然不知道,所以才要请教段教主呀!”
邝天民道:“万兄若想知道本人之意,须得先把胸中杀机收敛,否则你我何从谈起?”
邝真真觉得段天民之言很合理,如果彼此怀着杀机敌意,还谈什么?
心念方动,忽然觉得十分寒冷,好像突然掉入冰窖中。她马上发现这是万家愁之故,骤然退开好几步,才站稳了。
段天民道:“邝姑娘,这就是杀机了。你心中认为我的话很合理,因此在道理上你很公道认为他不对。这一来心灵感应,他胸中杀机形成的无形冷锋把你也罩在其中。”
万家愁道:“真真,躲远一点,段教主的嘴吧虽是开阖不停,但话不是他说的。”
邝真真简直愣住了,看来这两个男人的武功都出奇得叫人测不透,说话光怪陆离……
谁能代段天民说话?
视听所及分明是段天民自家开口啊?
段天民微笑道:“好眼力,但老实说,有一部份不是本人发言而已!咱们言归正传,万兄,你瞧那五行蛇阵如何?”
万家愁道:“我不知道。”
段天民摇摇头道:“你若不知道,天下再无别人能知道了!本人甚愿得闻高论卓见。”
万家愁道:“我心中只记重着一件事,别的都不大留心,可进则进,须退则退。”
段天民寻思一下,道:“原来如此,你心志没用上,是以面对五行蛇阵之时,并无敌意,进退自生反应,却也不曾触发蛇阵……”
他举步入殿,长长呼一口气,又道:“这是本人想不通的地方,承蒙赐答,本人定有报答。”万家愁一点也不认真,随便报答什么想也不想。
返魂叟大声道:“小人代万大侠多谢教主。”
万家愁道:“为什么?”
返魂叟道:“段教主身份尊隆,既然有所赏赐,必非凡品俗物。”
万家愁道:“我不希罕……”
返魂叟忙道:“话不是这么说,请您想想,如果教主所赐的是恢复咱们大伙儿自由,立刻可以出宫,重见生天,这该多好呢!”
万家愁道:“不可能,别乱想了。”
段天民道:“返魂叟的话并非全无根据,本人行事多以喜怒为凭,不一定讲什么道理。”万家愁第一次用人类的眼光,望住对方,道:“放我们出去,我就不反对,他们走他们的,我可以回来。那时候你想怎样都行,我奉陪。”
段天民闻一知十,绝对不会弄错,道:“万兄意思是想出宫一下,办完事再回来。你我那时候爱拼命爱交朋友都行,是也不是?”
万家愁道:“对,跟你说话很省气力。”
段无民沉吟一下,道:“本人并非信不过你,不过人总是人,必有弱点,万一体因别的事而非得失信于我不可,你不回来了,我岂不被天下耻笑?这样好不好?我现下放了你们三人出去,只留下邝姑娘。你当着我.答应她定要在十天之内回来会她。至于其余两人,不必回来了。本人深信他们不敢轻泄本宫秘密。”
返魂叟忙道:“当然啦,小老儿和厉谷主纵有千刀加身,亦不会泄露一句话。”
万家愁大感意外,道:“真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