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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沉陆-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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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退后一步,飞身跃起,折下一个花枝作剑,随手舞动,使的正是“落月摇情剑”。 
宗熙先是轻松的靠着一株梅树欣赏,慢慢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眼中却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到我使到第十招时,只听他叫了一声“好”,飞身过来,不理会我繁杂得令人眼花缭乱的剑招,出掌直推,用的却是我的“风雷掌”,我在空中急速变招,他也随着变,还是用我的招式。 
无论我怎生变着花样相逼,他都不肯使自己的功夫。我二人一来一往,竟是将那夜的情形重演了一遍。 
堪堪斗到八十余招,我叫道:“停下。” 
我二人同时收招,我将花枝向后一抛,笑道:“宗熙,这套剑法来自西域,你看如何?还有,干嘛要用我的招式,你的功夫不好使吗?” 
宗熙哼了一声,道:“我才不会上当,你是百年不遇的练武奇才,什么功夫一使出来准会被偷你学去。那位可怜的仁兄一定不知,一番打斗,他的看家本领已成了你的囊中之物,你稍加变化,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下次他必败在自己剑招之下。” 
一眼就能看出其中奥妙,宗熙又何尝不是百年不遇的练武奇才?这套剑法确实是一流剑法,剑招之灵动飘逸,轻盈迅捷,没有什么武功可比。只是招式太过繁杂,过于追求精巧好看,反而得不偿失,削弱了剑的凌厉和锐气。所谓大巧若拙,而太巧了便是拙,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我也哼一声,道:“恶人先告状,我的看家本领,不也成了你的囊中之物?” 
宗熙大笑:“别那么小气,先告诉我这剑法是怎么回事?我便陪你去西域。” 
我摇头:“现在就是我不让你去,你也非去不可,要想让我带你去,用你的缩骨功来换。” 
宗熙咬牙道:“不愧是荐清,够绝,我答应你。不过你那套擒拿手,也不要藏私哦。” 
我点头,暗道:反正那擒拿手我就会一招,让他学去又何妨?不过那套擒拿手的确精妙,想办法从瑞那里学到才好。 
雪后初晴,风静云开,冬日的阳光,在银装素裹的梅林之中洒下点点金黄,虽无甚暖意,却也柔美清爽,使人心情为之一畅。 
宗熙一句:“记玉关踏雪事清游,寒气脆貂裘。”我已知他想让我相陪到郊外观赏雪景,正要开口相邀,圣旨下,招我即刻进宫。 
第十六章 
雪后初晴,风静云开,冬日的阳光,在银装素裹的梅林之中洒下点点金黄,虽无甚暖意,却也柔美清爽,使人心情为之一畅。 
宗熙一句:“记玉关踏雪事清游,寒气脆貂裘。”我已知他想让我相陪到郊外观赏雪景,正要开口相邀,圣旨下,宣我即刻进宫。 
我领旨谢恩,回头看去,宗熙斜靠着一株梅树,双手抱胸,摆出一个夸张的笑脸,目光却含讥带讽,不以为然地看着我,是在笑我傻吗?他不能理解狂傲如我,明明可以站在万众仰望的高处,为何却要选择向别人低头跪拜? 
福公公看了看宗熙肆无忌惮的傲慢之态,脸上有些许怒意,却不敢说什么。看来他已经知道宗熙的身份,那么瑞也该知道了,所以才要宣我入宫吗? 
我也摆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拍拍他的肩道:“宗熙,你说我没有为人臣子的自觉,这次我就当一回恭顺的臣子吧。” 
宗熙长臂一舒,顺势揽住我的肩,旁若无人地哈哈笑道:“你会恭顺?那我说什么也要跟去看看。” 
我一惊,难道他要和我一起进宫?刚要阻拦,又一想,宗熙这样做也有他的道理,他以南越国君的名义正式拜谒,瑞对他纵有敌意,也不敢贸然加害。 
可是好像不对,以宗熙的为人,岂会怕人加害?他要见瑞也许有别的目的,是什么呢? 
宗熙斜眼看着一脸惊慌失措的福公公,突然一把捏住他的脖子,一点点举高,笑道:“这位公公,南越宗熙要见齐瑞,不知可行否?” 
福公公双脚离地,脸憋成如茄子一般的紫红,双目圆瞪,眼珠突出,甚为可怖,大口喘息着,却犹自以粗嘎难听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你……怎……敢……直呼,直呼……” 
后面的侍卫愣了片刻,大声惊呼,纷纷拔刀上前,却碍于宗熙的威名,不敢出手。均求助地看向我,我摆手要他们少安毋躁。 
宗熙冷眼扫了他们一圈,傲然一笑,然后作惊讶茫然状,回头冲我道:“我直呼齐瑞的名字有什么不对吗?荐清,你的君主是怎么称呼我的?” 
我拍拍他的手,笑道:“宗熙,快放开手,莫要吓到福公公,我朝陛下对你神往已久,若知你在此,哪会不见?是不是,福公公?” 
福公公困难地点头,宗熙才放开手,他双脚落地,却站立不住,跪倒在地上猛咳,大冬天,脸上冷汗淋漓,后背的衣服已经湿透。我摇头叹息,宗熙的癫狂啊——。 
俯身扶起福公公,道:“放心,陛下那里我来担待,先去吧。” 
他差点痛哭流涕,万分感激地点头,踉踉跄跄的跑走,几个侍卫们也收起兵器,跟了去。还有两个静静站在我身后。看来瑞还真怕我不肯进宫。 
我转头对宗熙,正色道:“南越君主,何等身份?我陛下定以上宾之礼,率满朝文武,列队迎接。少不了还要设酒宴款待,南越宗熙大名谁认不知?到时——” 
宗熙瞪大眼,连连摇手,惊恐万状的说:“荐清,你还不如杀了我,我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我点头,紧盯着他,冷声道:“好,你若不想有这些没完没了的繁文缛节,就不准挑衅,不准放肆,不准胡说,更不准动手。”语气铿锵有力,表情严肃。 
宗熙闻言纵声大笑,被我眼光冷冷一扫,又立刻停住,摆出正经的表情,手臂轻佻的却揽过来,搭上我的肩,侧身在我耳边悄声道:“我答应。不过,荐清,你这几句话说得又严厉,又威风,难道你就这样当恭顺的臣子么?” 
这人随时都要制造暧昧,还怕名声不够响吗?还嫌我被他还得不够吗? 
我回肘一击,重重撞在他软肋之上,他皱眉闷哼一声,不得不松开手臂,怒瞪着我。 
我退开一步,断然道:“还有,不准再有这样的行为。” 
进入崇正殿,瑞挥手叫所有人下去。然后站起身来,缓步上前,直视宗熙,微微一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南越之君,好久不见。” 
柔和的声音在威严的宫殿内回旋,如春风拂面,让人觉得浑身舒畅。温润如玉的俊颜,颀长挺拔的身躯,矜持得体的举止,更显得风度翩翩,泱泱大气,尊贵从容。脸上的笑意却未达眼底。 
宗熙站立不动,一手抱胸,一手支起下颌,做苦思冥想状,白眼斜视他,道:“是好久了,让我想想,上次见面应该是在荐清的婚礼上。是不是啊,天朝皇帝。” 
声音低沉,语气却含着显而易见的讥讽和挑衅,神态轻松悠然似闲庭信步,却隐隐透出凛然的气势。 
瑞脸上的笑容更见温和,目光却越发清冷,似有风声在他脚边环绕浮动:“是啊,那次婚礼真是变故迭出,不过自那之后南岳宗熙的大名更是天下皆知。” 
宗熙仰天大笑,豪迈激昂,双目却幽深莫测,似有火光从他背后闪过,猎猎燃起:“那天真是有趣,可是天下人只知道有醉酒癫狂的宗熙,却不知还有隐忍忧郁,有苦难言的六皇子。” 
他二人一个是中原之君,一个是南越之主;一个温和柔雅似林间清风,深谷白云,一个狂放豪迈如烈焰奔腾,浊浪排空。同样是人中之龙,同样的身份尊贵,却一见面就剑拔弩张,针锋相对。 
一个绵里藏针,一个步步紧逼,说出的话却幼稚无比,争论的内容更是莫名其妙。 
那次婚礼还不够丢脸吗?让我万分难堪的事他们提起来却丝毫不见尴尬,尤其是宗熙这个罪魁祸首,似乎还很得意的样子。 
瑞脸色未变,笑道:“好一个醉酒癫狂,前些日子南越屡次在边境挑衅,现在君上却孤身前来,如此行径真让人费解,难道也是醉酒癫狂吗?” 
宗熙爽朗一笑,讽刺道:“不是有句话叫飞鸟尽良弓藏吗?边境挑衅也好,孤身前来也好,皆为此事,陛下怎会不解?宗熙也有一事不解,以荐清之能,办任何事也不必诈死,陛下的理由似乎牵强的很,他的失踪不是有什么内情吧? 
瑞脸色变了一下,又很快恢复,淡淡道:“南越君王对我的国事也感兴趣吗?” 
宗熙冷笑:“真的是因为国事就好,我只怕荐清含冤受屈,就像他那个儿子一样,莫名其妙就被人下了毒,差点枉死。” 
我暗自咬牙,这个宗熙,明明答应我不挑衅,却一上来就如此咄咄逼人,句句都直击瑞的痛处。他和瑞只见过那一面,此后再无交集,除了国事应该没有私人恩怨才对,宗熙为人豁达,公私分明。应该不至如此啊,可是他的现在的态度分明是极恨瑞。若说瑞恨他还可以理解,他恨瑞又有什么道理呢?仅仅是为我叫屈吗? 
不对,叶荐清何人,就算受了什么冤屈迫害,也不用任何人替我出头。他明明知道,却还如此这般,是想故意激怒瑞吗?他为何要这么做? 
看瑞的脸色难看起来,我瞪了宗熙一眼,暗中告诫他,也替瑞解围:“陛下,南越国君远来辛苦,是不是应该设宴款待,犒劳一番呢?美人如玉,轻歌曼舞,更是必不可少,陛下不要吝啬才好。” 
瑞双目一亮,看着我的眼神含情亦含怨,似无限欣喜又似有万般愁绪,轻轻拉住我的手,微笑点头。 
宗熙的脸色黯淡了一下,狂态突发,大笑道:“有美人如玉,当然好了,但是南越宗熙挑剔得很,这美人一定要美过荐清才行,至于才学武功嘛,天下能及得上荐清的实在寥寥无几,就算了,中上就好。陛下若有这样的美人,不妨叫来让宗熙开开眼。” 
生平最恨别人说起我的相貌,偏偏宗熙口无遮拦,总要提起,因为这个,不知和他打过多少次。这次他竟然把我比作歌女,士可忍孰不可忍。 
我待要发作,瑞却紧紧抓住我的手,笑道:“南越君王的确挑剔,天下若有这样的人,我也要开开眼。虽然没有君上所说的美人,设宴款待也是要的,我已备下酒宴,还请——” 
“不必了——”宗熙粗声打断他,瞪视着我道:“我此来只想看看好友,不想大肆宣扬,还请陛下成全。我和荐清约好到郊外赏雪,怕误了时辰,这就告辞了。” 
看他的口气,已然动气,离开也好,否则以他的脾气,不知会作出什么事来,今后再不可让这二人见面。 
我点头:“确有此事,远来是客,理当相陪,请陛下容臣告退。” 
瑞却不肯放手,挑眉道:“郊外赏雪,好啊,我也——” 
我一拉他的手,道:“陛下政务繁忙,还是呆在宫里的好。”同时向宗熙使个眼色,他冷哼一声,转身先走。 
瑞也冷哼一声,双目如针,紧盯着宗熙的背影,似恨不得穿透才好。 
我不禁叹气,昨日的极力劝解算是白费了,瑞断不会放过宗熙,何况以瑞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做事又不择手段的个性,我昨日的话也未必有用。回想昨日的情形,不禁苦笑,差点又上了瑞的当,他让我以为可以放心,其实什么也没有答应。 
而宗熙呢?心中悚然一惊,这就是宗熙此来的真正的目的吧? 
我当初说过只要他不动天朝,我终生不与他为敌。可是若是瑞要害他呢?若是瑞先出兵南越呢?按那个誓言,我是不能与他为敌的。 
宗熙,宗熙,连你也要算计我吗?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瑞做事心狠手辣,向来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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