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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鬼判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有名的凶狠之徒,怎能任由这魔女摆布?何况他并不
真的肯自认是弱者。
一声沉叱,他抓住机会先下手为强,不给对方有拔剑的机会。
左手微动,三道电芒悄然破空,人笔随电芒俱进,判官笔发似雷霆。
那天晚上他以一敌二,居然把潜蛟留下了,可以说他的真才实学非比寻常。
在江湖道上,地府鬼判本来就具有一流高手的声威地位,在高手名宿中,他也是有
头有脸的人物,出手狠辣阴毒,猝然一击志在必得。
盛名之下无虚士,白衣修罗在短短的三四年中,出人头地威震江湖,没有把握岂敢
独自前来示威。
白影微动,三枚问心针从臂下侧飞越,剑吟隐隐,她的剑已不可思议地出鞘,信手
击出。
铮一声震鸣,奇准地击中电射而来的判官笔。
这接触的刹那,笔中飞出一星芒影。
判官笔震出偏门,芒影也没入白衣修罗的右上臂内侧。
剑光乘隙射出,地府鬼判的右上臂裂开了一条五寸长的血缝,剑尖继续疾射,指向
右肩井。
地府鬼判反应超人,仰面用金鲤倒穿波身法倒在床侧,硬从剑尖前退出,着地奋身
急滚,进入房后的盥洗室,砰一声闭上房门。
剑光跟踪疾进,嗤一声贯入室门。
刹那间的交手,变化万千,两人反应之快,无以伦比,高手相搏生死须臾,一照面
便决定了谁生谁死。
嗯了一声,白衣修罗不但没将剑拔出,反而一手抵住门侧的墙壁,摇晃着几乎靠在
墙上了。
地府鬼判的两个妻妾,钻入床底再也不敢出来了。
三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房门外,探头入内瞥了一眼,小心地进入房中。
黑色的夜行衣,脸上画花斑,灯光下,有如鬼魅出现。
三双鹰目冷电四射,目光集中在靠在门旁的白衣修罗身上,似乎并没感到惊讶。
白衣修罗一咬银牙,拔出剑,但突然脚一软,滑坐在壁根下,手中仍死抓住长剑,
浑身脱力。
“夏长江,你给我出来!”身材较高的夜行人,用阴森的口吻叫。
浴室门拉开了,地府鬼判左手扼住右上臂鲜血如注的创口。
右手的判官笔作势防守住中宫,脸色泛青,一步步出室。
“你……凌老兄……”他站住了,定下心神:“你……你怎么乱闯在下的内……内
室,未免欺人太甚,夏某冒犯了你吗?”
“混蛋!藩王的内室,凌某也有权进出。”那位凌老兄神气地叱骂:“你很幸运,
知道吗?”
“你……”
“你制住了这个扮鬼的女人,她就是白衣修罗?”
“是的,可能是真的白衣修罗姜玉洁,江湖上的魔女,可怕的杀手女暴君。”
“这就可证明曹大人并非玩阴谋诡计,并非明里捉拿白衣修罗,暗中买动白衣修罗
向路大人行刺,害咱们穷紧张了好几天。看来,白衣修罗并不怎样嘛!传闻是不可靠的,
你这种三流高手也轻而易举擒住了她。”
把地府鬼判说成了三流高手,托大骄傲身抬身价,可把地府鬼判恨得咬牙切齿,却
又无可奈何。
曹大人,昭武伯曹钦,天龙地虎的主事人。
路大人,指锦衣卫指挥佥事路皋,铁血门的主事人,来头更大。
锦衣卫的人,当然有权出入藩府第的内室侦查,不然,凭什么诬指戈阳母子乱伦?
曹路两家,从狼狈为奸变成互相猜忌勾心斗角。
路皋之所以有今天的地位,完全出于曹家的提拔,到头来,却成了利害冲突的对头。
路皋的忘恩负义,京都的人众所周知。
“凌老兄,不要小看了这个魔女。”地府鬼判冷冷地说:“我这三流高手,一招挂
了彩,要不是在下笔中藏针的绝技……凌老兄眼中,她当然不怎么啦!想当年,你老兄
在武当大显神威……”
“你给我闭嘴!”神剑天绝怒叱。
二十余年前,武当开山没多久,赫然以内家拳剑宗师大放彩,由于有皇家支持,在
武林独树一帜,声势凌驾武林北少林。
因此,也引起不少武林朋友的嫉恨与不满,经常有人登山挑战,但一个个灰头土脸
狼狈下山。
十二年前,名列当代风云人物之一的神剑天绝凌云,带五名高手朋友登山挑战,在
解剑池拒绝解剑,与解剑池七子冲突。结果,六个人的剑都被丢进剑池。
从此,神剑天绝正式从当代的风云人物中除名。
“你想怎么样?”地府鬼判吓了一大跳,知道这些话激了神剑天绝,对方恼羞成怒,
情势不妙。
当然,神剑天绝固然权热势比他大,毕竟不敢公然与曹家翻脸,不会用权势逼他。
“我要这个魔女带走。”神剑天绝沉声说。
“这……”
“你不肯?”
“请便。”他咬牙说。
“魔女的口供,最好不要牵扯到你们。”
“你威胁我吗?”他快要忍不下去了。
“哼!你说呢?”神剑天绝举手一挥。
两个人大踏步上前,先缴了白衣修罗的剑入鞘,立即用铐锁反绑双手,架起往房门
走了出去。
白衣修罗浑身无力,软绵绵任由摆布。
“你最好不要玩口供的把戏,真要生死相见,我们会烧起焚天的烈火,你知道我们
办得到。”
地府鬼判的话阴森凶狠,真有几分破釜沉舟一搏的气概。
“是吗?哼!我会记住你这些狂妄的话。”神剑天绝冷冷一笑,转身往外走。
“我也会记住从今晚闯入内室,夺走俘虏的奇耻大辱。”他恨声说。
神剑天绝在房门外转身,阴阴一笑。
“好走。”地府鬼判的口气充满恨意。
“你没有忘了什么吧?”神剑天绝冷笑问。
“什么?”
“解药。”
“这……”
“你判官笔中的针,是有毒的,所以叫子午问心针,中针人不过午。你用手发射的
叫问心针,没有毒,但大了两号。便于大量订制打造,大量发射。笔中的子午问心针,
是你不轻易使用的救命宝贝。”神剑天绝手一伸:“拿来。”
地府鬼判极不情愿地到了床口,掀帐取出枕畔的皮护腰,从百宝囊中取出一只小玉
瓶,倒出一颗褐色丹丸向房门走。
“丹丸药力片刻行开,针不再受血推引,毒性消失。”地府鬼判并不将丹丸递出:
“我的针打造非常困难,我要在这里割肉取针,要求不算过份吧。”
“我不答应,你就打算不给解药?”
“你到底讲不讲理。”
“你……”
“拿来!”神剑大绝沉喝。
两人隔着房门打交道,谁也没有留意附近的变化。
地府鬼判真不敢拒绝,一咬牙,极不情愿地将丹丸慢慢递出,心中极恨。
“针一定要还给我……”
神剑天绝身侧,突然多出一个苍灰色的朦胧身影,像是平空幻化出来的。
神剑天绝的手已经伸出接丹,却突然僵住了。
地府鬼判刚看到灰影,还来不及分辨,也误认是神剑天绝带来的两个同伴,因此来
不及有何反应,感到手一震,丹丸已失踪。
接踵而至的变化太快了,一股阴风及体,另一股强劲的气流碰撞眉心,立即昏厥扑
地便倒。
一盆冷水泼醒了他,神智刚清,第一记耳光及脸,打得他眼前星斗满天。
接著有人揪住他的衣领,沉重的大拳头狠撞在肚腹上。一连三四记,打得他胃部象
要从口中往外翻,最后又是两记耳光。
“哎……呃……哎……”他痛苦地乱叫。
“是不是飞云神龙躲在你这里弄鬼?”神剑天绝愤怒的语音震耳欲聋:“混帐东西?
你如果不从实招来,我要你生死两难,招!”
“哎唷!我……”
“只有飞云神龙这狗东西,才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打昏我的两个随从,从背后制
我的昏穴。”
“你说,是不是他先一步潜伏在你家装神弄鬼?”
“老天爷!我怎知道是……是什……什么人?”他跌倒在房中挣扎,右臂的鲜血染
红了衣袖:“我……我只看到一……一个朦……朦胧的虚……虚影,幻现在你身旁,
便……便失去知觉。你……你的武功比……比我高明百倍,人……人出现在你身旁也
一……一无所知,怎……怎能怪我?”
“你还要巧辨……”
“汤会主今晚到曹公公家商量机密大事,我发誓,我不可能知道他的事,他更不可
能潜来我家躲藏起来,我算哪颗葱能劳动会主的大驾?不……要逼……我。”他快要崩
溃了,痛得直冒冷汗。
“长上,可能不是汤会主。”那位垂头丧气的随从沮丧地说:不客气地说,凭汤会
主的身手,他远没修至真的神龙境界,想无形尤影制住咱们四个人,他还得苦修一辈子,
甚至两辈子。属下猜测,有一个比鬼魅更可怕的人,把咱们弄昏救走了白衣修罗,咱们
栽到家了。”
“你结了些什么可怕仇家?”神剑天绝气消了一半,向地府鬼判追问。
“我怎知道?”地府鬼判打了一个冷颤:“凌老兄,咱们两家的人,干的都是伤天
害理的勾当,每一文钱都沾满了鲜血。谁知道哪些苦主,请来出神入化的高手对付我们?
刚才那个幻现的灰影,我仍然不敢断定是不是他一个人呢!哎……你打得我好惨……”
“好吧!也许我错怪了你,我这就着手查,也许可以从白衣修罗身上,追出这个混
帐王八蛋!”神剑天绝向房外走出:“夏长江,你最好出动所有的天龙地虎,只要找到
白衣修罗,把她弄到和不怕她吐实。”
“那是敝长上的事。”
“你能保证这个人,日后不再前来找你!哼!最好咱们两家一同协力追查,永除后
患。”
地府鬼判又打一冷颤,愤然闭上嘴。
两家同心协力追查?办得到吗?两家的人已经势成水火,不用明枪暗箭互相砍杀已
经不错了。
神剑天绝得不到回音,只好恨恨地带了随从滚蛋。
一灯如豆,室中寂静凉风习习。
草席上的白衣修罗神智完全清醒了,张开明亮的明眸,发觉这是一间形如柴房的陋
室,铺在地上的草席有霉味散发。
伸伸手脚,她倏然挺身而起。
烛台摆在地上,一旁坐着一个朦胧的灰色身影,用五岳朝天式打坐,也象是闭目养
神。
整个人裹在暗灰色的夜行衣内,暗灰色的头罩,暗灰色的抓地虎短快靴。
总之,全身仅露一双亮晶晶,幻着奇光象猛兽的眼睛连双手也戴了灰色薄的五指手
套。
左右小腿外侧,靴统内各有一把短匕首,再无其它武器,之外便是一个中型皮制百
宝囊。
“是……是你救了我?”她警觉地挺身站起问。
“顺手牵羊……抱歉,顺便援手而已。”灰衣人声如洪钟,挺身站起将一枚三寸子
午问心针递过。
“假如不知道这位鬼判的伎俩,天下第一高手也躲不过这猝然贴身一针。你很幸运,
中臂而不中体,入体问心,不淬毒也难逃大动,留着做纪念吧!姑娘们本来是用针的专
家。”
“我是……”
“你叫白衣修罗姜玉洁,还有一个母夜叉施冰清。”灰衣人抢着说:“你两个人被
称为魔女的女杀手,出道三四年,杀孽之重,江湖侧目。”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