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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阮狞笑说道:“常言道:”识时务者,方为俊杰‘,司马大侠能这等深明利害,彼此合作,我弟兄委实大可放心的了!“
姬利有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生恐夏侯英再回来找他什么麻烦,遂目注姬元,眉头深皱地苦笑说道:“二哥,我们不必再在此地歇息,且赶到前面,找个大点镇集,好好吃喝一顿,睡上一觉,这几天马不停蹄,有点太辛苦了!”
姬元点头同意,便请司马玠上马,五人共骑,再复前进。
走出三十四五里去,天色已经很晚,姬元姬利兄弟遂落店住宿。
一顿吃喝以后,姬元姬利兄弟,已有倦意,吩咐两个苗人,轮班守夜。
他们如此胆大疏忽之故,是由于司马玠已中独门“金蚕毒蛊”,不虞逃脱,故连命令苗人守夜之举,也不过只是一种形式而已。
但等姬元姬利弟兄睡熟以后,那两个健壮凶苗,竟也呵欠大作,双双伏案睡去。
这时,时值初更,一条矫捷人影,突然闪入了姬元姬利与司马玠同住的上房之内。
约莫盏茶时分过后,那矫健人影又去,在他一来一去之间,房内安静无声,电未听见司马玠的半点惊呼声息。
时交二更,又来了一条人影。
这条人影,不单行动矫捷,连身材也十分曼妙,分明是个女子。
她照样闪人上房,但司马玠却立被惊动,在暗影中叫道:“什么人?”
黑影娇笑答道:“司马兄休惊,小妹夏侯英!”
说完,竟晃着火摺,点起油灶。
司马玠方对姬元姬利兄弟,看了一眼,夏侯英便摇头笑道:“不要理会这两个蠢材,小妹早已买通店家,在他们酒食之中,下了‘安睡迷魂散’,包管睡得像死猪一样,不会妨碍小妹与司马兄的剪烛夜话。”
司马玠笑道:“妙极,妙极,‘深宵来国色,剪烛坐西窗’这情调委实太好……”
他边自说话,边自欲起身下榻。
夏侯英手持烛台,盈盈走过,向司马玠流送秋波,接口笑道:“司马兄既然享受情调,何妨使情调变得更美一点?我们干脆来个‘深宵倾肺腑,剪烛坐床头’吧?”
说至“剪烛坐床头”,之际,果然在司马玠的床头坐下,并把手中烛台,放在几上。
司马玠见她如此,只好倚枕而坐,目注夏侯英,扬眉问道:“夏侯姑娘为何再度见访,并有何肺腑可倾?”
夏侯英一言不发,只是闪动着两只黑白分明妙目,毫不羞涩地,在司马玠脸上身上,扫来扫去。
她虽毫不羞涩,司马玠却被她弄得有点不大自然地,皱眉问道:“夏侯姑娘,你……你……你以这种奇异眼光,看我则甚?”
夏侯英银牙微咬下唇,目光仍紧盯在司马玠的脸上,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大丈夫讲究的是‘书有未曾经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司马兄是铁铮铮的‘玉金刚’,为何竟未能实践此语?”
司马玠笑道:“夏侯姑娘,你是觉得我有些话儿,对你言有未尽?”
夏侯英道:“常言道得好:”薰获不同器,冰炭不同炉,我不相信你会和那‘七绝魔君“孟南,沆瀣……”
“淳瀣一气”的“一气”二字,犹未出口,司马玠便叹息一声接道:“夏侯姑娘既对我如此关怀,我只好对你实说了吧!”
夏侯英点头笑道:“这样才有点像是‘玉金刚’的气概!
司马兄,说实话吧,你到底是中了姬元姬利兄弟的什么暗算,才不得不接受他们挟制?“
司马玠叹道:“我是在养病之中,被他们掳劫,并中了独门‘金蚕毒蛊’!”
“金蚕毒蛊”四字,把夏侯英着实听得吃了一惊,目光一转,轩眉说道:“我来搜搜这姬元姬利身边,可有毒蛊解药?”
司马玠摇头说道:“不必搜,据姬元所说,这种‘金蚕毒蛊’,是由‘七绝魔君”孟南,亲自祭炼,解药也只在’七绝谷‘中才有!“
夏侯英哪里相信,立即动手在姬元姬利身边,搜寻解药。
司马玠见她搜寻无着,苦笑说道:“夏侯姑娘,你如今总应该知道我的苦衷了吧?只有暂时随他兄弟,去往‘七绝谷’中,再想办法,否则,姬元催动毒蛊之下,我便心肝尽碎,立遭惨死!”
夏侯英眼皮微合即睁,神色朗然地,看着司马玠,扬眉叫道:“司马兄不要发愁,我有办法。”
司马玠“哦”了一声,诧然问道:“夏侯姑娘,你一身武学,虽然不弱,但恐未必能够在获得解药之前,祛除‘金蚕蛊毒’?”
夏侯英道:“我虽不能,有人却能!”
司马玠道:“此人是谁?”
夏侯英应声答道:“是贵州‘苗岭’之中,一位断了双腿,瞎了双眼,如今已寿将百岁的‘百灵老苗’!”
司马玠闻言,颔首说道:“我也听说过这‘百灵老苗’有‘蛊圣’之称,但常言道‘远水难解近渴’……”
夏侯英不等司马玠的话完,但自一挑双眉,扬声说道:“什么叫‘远水难解近渴’,只要我去把‘远水弄来’,司马兄不就解了‘近渴’了吗?”
司马玠看了夏侯英一眼,含笑问道:“夏侯姑娘这样说法之意,莫非是打算为我跑趟‘贵州苗岭’,去找那‘百灵老苗’?”
夏侯英点了点头,略挪娇躯,坐得与司马玠更靠近一点,低声笑道:“我正是这样打算,我跑得快点,司马兄则设法拖延,在路上走得慢点,定然可以在姬元姬利兄弟等进入‘野人山七绝谷’前,追上你呢。”
司马玠听她说完,双眉微皱。
夏侯英道:“司马兄为何皱眉,是不是你认为我这安排,有甚不妥之处?”
司马玠摇头说道:“我不是认为夏侯姑娘的这项计划,有何不妥,只是据闻那‘百灵老苗’,年老性暴,十分怪僻,未必肯……”
夏侯英嫣然笑道:“司马兄不必担心,我与那‘百灵老苗’,有点特殊渊源,这种求药小事,包管一说便有。”
司马玠正想询问夏侯英与那“百灵老苗”,是有何渊源?
夏侯英仿佛已知其意,含笑又道:“我师傅‘岷山神姥’生前,在苗疆中,帮过‘百灵老苗’一次大忙,救过他全族性命,老苗衔恩感德,曾称一旦有事,必全力以报。”
司马玠道:“既有这种渊源,夏侯姑娘当然是此去必成,不过……”
夏侯英笑道:“司马兄为甚语音忽顿?”
司马玠道:“我是在想夏侯姑娘如此不惮劳苦,仆仆风尘,究竟是为了什么……”
夏侯英妙目凝注,从两道秋波中,流送无限深情,接口笑道:“司马兄,你应该是聪明绝顶之人,我是为了什么,你……你当真不知道吗?”
司马玠叹息一声,缓缓说道:“我……我当然知道,但……我却不敢接受!”
夏侯英芳心一震,急急问道:“为什么?是嫌我武功不够?
容貌不佳?或……或是‘辣手玫瑰笑罗刹,的外号不好……“
司马玠连连摇头。
夏侯英“哦”了一声,眉尖隐含幽怨地苦笑说道:“我明白了,你是业已有了心上人,或……或是业已有妻子?”
司马玠仍然摇头。
他这两度摇头,可把夏侯英整得惨了,瞪着两只水灵灵的大眼,满脸困惑神色。
司马玠突然目注夏侯英,朗声叫道:“夏侯姑娘,我有件事儿冒昧问你,希望你坦诚相告!”
夏侯英笑道:“司马兄尽管问吧,我不是世俗女子,决不会有所羞涩,不作直言。”
司马玠盯着夏侯英的如花娇靥,扬眉说道:“我要问的是,夏侯姑娘是第一次在松林初见,便对我有了好感?抑或第二次在这客栈再遇,才青眼相垂?”
夏侯英失笑说道:“司马兄问得好笑,第一次或第二次还会有甚区别?”
司马玠道:“当然大有区别,如今我无法解释,夏侯姑娘日后自会明白。”
夏侯英闻言,也不再追问,大大方方地,含笑说道:“我对于司马兄,可说是一见倾心!”
司马玠暗赞夏侯英确甚磊落大方,点了点头,扬眉笑道:“夏侯姑娘对我坦然相告,我也要对你坦白一件事儿,这件事儿,也就是我不敢接受你款款深情的症结所在。”
夏侯英笑道:“司马兄不妨把你所谓‘症结’,坦白说出,我们来研究研究。”
司马玠道:“夏侯姑娘你认为男女结合,是不是一定要才貌相当?”
夏侯英毫不考虑地,摇头答道:“不一定,才貌相当只是外表而已,红颜绿鬓,能保几时百岁夫妇,唯情长守!我认为男女之合,首重深挚感情……”
语音至此,顿了一顿,又复娇笑说道:“不过这‘情’之一字,还需加个注解,就是‘爱’基于‘亘’、‘情’贵乎‘真’,至于是十年契合,抑或一见倾心的时间久暂方面,倒没有什么重要!”
司马玠透了一口长气,微笑说道:“夏侯姑娘果然不愧为一代侠女,有如此坦白胸襟,高明看法!如今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儿,希望你不要惊异!”
夏侯英笑道:“司马兄说吧,我不相信你会有什么能使我过份吃惊的重大隐秘?”
司马玠指着自己的鼻尖问道:“我这副貌相如何?”
夏侯英娇笑说道:“够漂亮了,可说是妒煞潘安,看煞卫玠!”
司马玠失声叹道:“漂亮虽还漂亮,可惜这不是我的本来面目,只是一副制作得极为精细的人皮面具!”
这句话儿,果把夏侯英听得一愕?
司马玠苦笑说道:“夏侯姑娘,你懂我为何不敢领受你深情之意了吗?因为你若看了我的本来面目,也许会把那份深情,立即收了回去?”
夏侯英微微一愕以后,目注司马玠道:“司马兄,你会不会少了一个鼻子,瞎了一只眼睛,或是暴牙,缺嘴……”
司马玠连连摇手说道:“没有,没有,我的本来面目,并无残缺,只是浓眉大眼,生得粗豪,不像所戴面具的这般秀气!”
夏侯英扬眉说道:“司马兄,我有桩要求!”
司马玠才一注目,夏侯英继续说道:“这项要求就是我想认识认识司马兄的本来面目。”
司马玠苦笑说道:“我早就猜得到夏侯姑娘可能会有这么一项要求?常言道:”丑媳妇不能不见公婆。‘我只盼夏侯姑娘不要过度失望才好!“
边自说话,边自伸手揭下了脸上所戴那副极为精细,也极为英挺俊秀的人皮面具。
果然,面具揭去以后,呈现在夏侯英眼前的,是张皮肤黝黑,粗眉大眼的雄健脸庞!
夏侯英笑了,笑得仍是那么风情万种,那么柳媚花娇!
司马玠又自戴起面具,笑问道:“夏侯姑娘,你可开了眼了,你的观感如何?为甚这等发笑?”
夏侯英一双妙目中情意依然,低声笑道:“司马兄,我告诉你,我的观感是觉得你的本来面目,比你如今这副模样,来得更具男儿气概!”
司马玠如释重负地,含笑说道:“夏侯姑娘请吧,经你这么一说,我才吃了粒‘定心丸’,你替我跑趟苗疆,找那‘百灵老苗’去吧!”
夏侯英妙目微转,向司马玠笑吟吟地,伸出了一只纤纤玉掌。
司马玠诧声问道:“夏侯姑娘,你要什么?”
夏侯英含笑答道:“我给你吃了粒‘定心丸’,你也该投桃报李地,电给我吃粒‘定心丸’呀?”
司马玠恍然一笑,回手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