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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下遍植奇花嘉树,景色极桂,而“百泉峰”上的成百飞泉,至此竟汇聚成一条巨瀑,带着轰轰之声,凌空飞坠!
就在飞瀑右侧,一片碧藓如油的青翠峭壁之下,建有三间茅屋。
方古骧把当前形势,告知阎亮,并含笑问道:“阎兄,那三间茅屋,想必就是你所说‘小仓公’淳于慈所住的‘养吾庐’了!”
阎亮点头笑道:“正是,我来把那‘小仓公’淳于慈唤出……”
方古骧接口说道:“这样太以失敬,虽然阎兄与那位淳于先生,有特别交谊,仍是登门求见,来得礼貌一点!”
阎亮笑道:“方兄有所不知,淳于慈‘养吾庐’前的这些花草树石,也蕴有更神奇的‘奇门遁甲’妙用,并每隔三月,便加以变换,故而非要淳于慈亲自出面接引不可!”
说完,仰首引吭,发出一声清宏长啸!
啸声才发,茅屋中便响起一阵“哈哈”大笑叫道:“是阎大哥吗?一别多时,你可想煞小弟了!”
笑声中,茅屋柴扉,“呀”然而启,一位白衣文土,当门而立。
双方相距,虽然尚有十数丈远,但方古骧功行深邃,目力极强,也已看出这位“小仓公”,貌相极为清癯,长眉凤眼,颔下微须,年龄约莫五十出头光景。
淳于慈走出“养吾庐”,目光注处,见来人除了阎亮以外,还有一位手抱蓝衫儒生的矮胖老人,不觉为之一怔!
阎亮含笑叫道:“淳于贤弟,你这次在树石花草间,所布的是什么阵图?我应该怎样走法?”
淳于慈身形闪处,几个纵步,便到了阎亮身前,整衣下拜,含笑说道:“小弟亲自相迎,大哥一向可好?”
阎亮苦笑连声,一面扶起淳于慈,一面摇头叹道:“你老哥哥虽然还好,但这次却身负重……非要劳动贤弟,无法救命的了!”
淳于慈闻言一惊,把两道目光紧盯在阎亮脸上,骇然问道:“大哥,你身负什么?是身负重伤还是身负奇毒?”
阎亮摇头答道:“都不是,是身负重罪!”
淳于慈越发吃惊,失声叫道:“身负重罪?大哥此……此话怎讲?”
阎亮叹道:“说来话长,等到了你‘养吾庐’再细谈吧,贤弟先见过这位名满乾坤的‘醉金刚’方古骧大侠!”
淳于慈连忙向方古骧长揖为礼,深道久仰,两道炯炯目光也自然而然地在他手中所抱左肩血迹斑烂的诸葛兰身上,略一扫视。
阎亮目中虽无所见,却似猜得出淳于慈动作似地,摇头叹道:“贤弟,方兄手中抱的是位易钗而弁的巾帼英雄,她就是当代武林奇葩,‘粉黛金刚’诸葛兰!”
淳于慈哦了一声,皱眉说道:“大哥,方大侠,小弟为两位引路,一切等到了蜗居,再复细谈!”
说完转身引领阎亮方古骧二人,绕着花草树石,曲曲折折地,向“养吾庐”中走去。
方古骧暗加注意,果觉花径曲度,暗合玄机,其精奥程度,竟非自己所能参透!
他一面惊心,一面暗佩这位“小仓公”淳于慈,除了医道精绝之外,居然还有如此高明的经天纬地之才!
到了养吾庐前,已有一名十三四岁的青衣药童,在门口躬身迎接。
淳于慈叫道:“朗儿,快去取瓮‘梅花雪水’为阎师伯烹茶,并替这位‘醉金刚’方老前辈,开一坛‘横溪春色’!”
那名叫朗儿的青衣药童,向阎亮、方古骧拜倒行过礼后,便走去准备茶酒。
淳于慈边自随客人室,边自对阎亮问道:“大哥你……你究竟身负什么重罪?小弟我……”
阎亮长叹一声,指着诸葛兰道:“贤弟怎么还体会不出?
诸葛兰姑娘的肩上重伤,就是我的如天大罪!“
淳于慈闻言之下,讶然问道:“大哥这样说法,难道诸葛姑娘竟是被你所伤?”
阎亮苦笑说道:“贤弟,你去看看,我的一枚‘白虎钉’,还留在诸葛姑娘的肩头肉内!”
淳于慈请方古骧把诸葛兰放在室内榻上,并向她左肩头伤处,略一察看,不由皱眉问道:“诸葛姑娘这伤是在何……”
方古骧以为他是问在何处受伤,遂接口答道:“是在‘庐山双剑峰’侧……”
淳于慈摇手说道:“不是问在何处受伤?我是问在何时受伤?”
阎亮一旁答道:“我们因知伤势不可耽延,一路飞赶,距离现在尚不足二日!”
淳于慈点了点头,含笑说道:“这位诸葛姑娘,总算吉人天相,度过了双重危险!”
方古骧愕然问道:“什么叫双重危险?”
淳于慈道:“第一,诸葛姑娘这一记‘白虎钉’,是在近距离所挨,肩骨碎裂颇甚,假如立刻起钉,未能及时接骨,则这位‘粉黛金刚’的外号之上,便将加上‘独臂’二字!”
阎亮点头说道:“这点原因,早被方兄料中,才未替诸葛姑娘将‘白虎钉’起出!”
淳于慈竖起两根手指,扬眉说道:“第二,是大哥与方大侠来得及时,假如迟到三日,只怕纵令华佗复生,也无法令诸葛姑娘的碎骨复合!”
说至此处,目光一亮,看了看诸葛兰,侧脸向阎亮问道:“大哥,你与方大哥赶来‘九华’之意,是否要小弟为诸葛姑娘疗伤?”
阎亮笑道:“那还用问?贤弟大概也不至于不买你老哥哥这点面子!”
淳于慈沉吟未语双眉深蹙,脸上颇有难色!
方古骧看了淳于慈的这种神色,不禁心中一惊。
阎亮虽然由于目盲,看不见淳于慈的脸上难色,但听得淳于慈沉吟未语,也知情况不妙!
他心中一酸,牙关一咬,“扑”的一声,竟向淳于慈双膝跪倒!
淳于慈忙也拜倒相搀,并骇然问道:“大哥,你这……这是作甚?岂……岂不折煞小弟?”
阎亮不肯起身,只是垂泪说道:“我求求贤弟,请你大施妙手,将诸葛姑娘治好,否则,我老瞎子便成为恩将仇报的猪狗不如之人!”
淳于慈叹道:“大哥请起,别人求医,也许根本进不了我这‘养吾庐’内,但有关大哥之事,我却怎有袖手之理?”
阎亮听他这样说法,方才缓缓起立。
淳于慈回头向诸葛兰看了一眼,先从怀中取出一把寒光闪闪的锋利匕首,然后又缓缓取出一包药粉,打开摊在几上,并缓缓卷起了左臂衣袖。
方古骧以为他是要为诸葛兰动手开刀,谁知淳于慈双眉剔处,刀光一落,竟把他自己的左手尾指生生斩掉!
方古骧大出意料,惊呼一声!
阎亮也惊奇问道:“方兄,你惊呼则甚?是发……发生了什么事儿?”
淳于慈一面将断指伤处,敷了几上止血药粉,一面神色从容地含笑答道:“没有什么,只不过是小弟引刀自断一指而已!”
阎亮大感惊奇,失声问道:“淳于贤弟,你……你到底是为……为了何故?竟要自残一指?”
淳于慈安详自若,含笑答道:“因为我要为诸葛姑娘动那刀圭手术,保全‘粉黛金刚’的这只左臂!”
阎亮越发不解地,皱眉问道:“贤弟为诸葛姑娘施展刀圭手术,却与自断一指,有何关系?难道你竟要用手指合药?”
说至此处,语音微顿,颇为不悦地,寒着脸儿,沉声叫道:“淳于贤弟,你这就太不对了!即令诸葛姑娘伤势严重,需要人指合药,你也该加以说明,由我老瞎子来供献赎罪才对!如今,你竟自行断指,教……教我老瞎子问心怎安?”
阎亮说到后来,竟几乎语不成声。
淳于慈笑道:“大哥,你猜错了,我断指之故,不是合药,只是应誓!”
阎亮双眉一挑,嘴唇才动,淳于慈不等他发问,又复笑道:“小弟在隐居之前,曾对天立誓,今后再若行医,必当自残一肢!如今我把‘一肢’改为‘一指’,已觉食言背誓,不过我既未向冥冥彼苍,立下文字保状,则‘肢’‘指’同音,也不算是过于欺天而已!”
方古骧一翘拇指,向淳于慈赞道:“淳于兄这等襟抱,人地狱救人的精神,着实令我方古骧太钦佩厂!”
阎亮一声不响,但英雄珠泪却从他那两只白果眼角,一点一点地,直往下滴!
淳于慈笑道:“方大侠莫加谬赞,阎大哥更不必伤心,我断落一根左手尾指,算得什么?来来来,‘养吾庐’中,无甚珍物待客,我先奉敬阎大哥一杯新茶,方大侠一杯陈酒!”
原来那青衣小童,已把茶酒送到。
阎亮问道:“淳于贤弟,你的伤指……”
淳于慈接口笑道:“小弟有特佳伤药,敷上以后,业已止血不流,短期即可收口!大哥若是不信,请问问方大侠……”
话犹未了,阎亮便哈哈大笑说道:“贤弟说哪里话来?你是盖代神医,我哪有不信之理?”
说完三人同时举杯。
方古骧所饮的横溪春色陈酒,已极香醇,但阎亮所饮用“梅花雪冰”所烹的“雨前新茶”,更是色香味三者,均属佳绝!
淳于慈见他们极赞茶香酒美,遂含笑说道:“阎大哥与方大侠,请自品茗饮酒,小弟暂且失陪,我要为诸葛姑娘疗伤接骨去了!”
话丁,站起身形,向青衣小童叫道:“朗儿,取我药囊,以及玉刀玉钳等物!”
青衣小童闻言一怔,目光微转,向淳于慈的左手断指伤处,偷偷看了一眼!
淳于慈佯怒喝道:“朗儿淘气,看些什么?快去,快去……”
青衣小童退去,淳于慈又向方古骧、阎亮略一点首,转身向诸葛兰的病榻走去。
方古骧因关心诸葛兰太甚,对那“横溪春色”,也不留恋,竟自站起身形,准备跟去看看。
阎亮似乎猜出方古骧起身之意,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含笑低声叫道:“方兄,他们医家……”
一语未毕,淳于慈已有所闻,扬眉笑道:“大哥太多心了,我这‘医家’,与一般医家不同,何况方大侠又不是外人,若想观看我为诸葛姑娘动用手术疗伤,尽管……”
淳于慈这样一说,方古骧到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只得“哈哈‘’大笑说道:”淳于兄你这也是多心,放着这么香醇的‘横溪春色’,正所谓‘南面王,吾亦不易’,还有什么其他事儿,引诱得动我这以酒为命的老醉鬼吗?“
说完,斟了一杯,推向阎亮笑道:“阎兄,你不要只是饮茶,也来喝杯酒儿,我担保这‘横溪春色’,极为香醇味美,至少陈达三十的以上呢!”
阎亮举杯一尝,果也赞不绝口!
这时,那名叫“朗儿”的青衣小童,已把淳于慈的药囊取来。
淳于慈则正为诸葛兰诊察脉象。
这位“小仓公”在诸葛兰的左右手“寸关尺”上,细心诊察过后,“咦”了一声,侧顾阎亮叫道:“大哥,诸葛姑娘除了肩伤之外,怎么心中也有积郁,她发生了什么极严重的不如意事?”
阎亮答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我们不知,关于她的心中积郁,在‘庐山’时,已被方兄发觉!”
淳于慈目注方古骧,皱眉说道:“方大侠,悲愁郁闷一样足以伤身,并不像中了奇毒,或受了重伤那般,可以用药石疗治!”
方古骧点头说道:“淳于兄,高论甚是,但目前似乎顾不了太多,只得等诸葛姑娘肩伤愈后,再向她询问原因,善加劝解!”
淳于慈点了点头,回过身来,慢慢割开诸葛兰的肩头衣裳,露出了为血渍所污的如雪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