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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兰俊脸一红,扬眉接口叫道:“老人家,你以为我不行吗?”
盲目老者笑道:“老弟,不是我扫你兴头,我虽从你清亮语音之中,听出你资质极美,是朵盖世难觅的武林奇葩,但毕竟火候尚弱……”
诸葛兰听得苦笑连声,截断那盲目老者的话题说道:“老人家,你弄错了,刚才我是看出你并无恶意,又未看出你是一流高人,生恐在真气反震之下,误伤了你,故而才用了七成左右真力!”
这几句话儿,把位盲目老者,听得又复翻白眼!
他双眉紧皱,以一种不太相信的语气,向诸葛兰问道:“老弟,你说你刚才接我一掌之际,仅仅凝聚了七分功力?”
诸葛兰笑道:“七成左右,换句话说,纵令比七成稍强,也决不到八成就是……”
说至此处,见盲目老者满面不信神色,遂又微笑叫道:“老人家若是不信,何妨再试?这次我以十成功力,接你一掌!”
最后一个“掌”字才出,盲目老者动作快如石火电光地双掌齐推,掌风挟着慑魂怪啸,排空卷到!
他发难虽快,诸葛兰应变也疾,她心高气傲,为了颜面关系,这回果然以十成功力,硬接来势!
劲力一合,气卷如涛!
这回,诸葛兰半丝未动,那位盲目老者的所着灰衫,却一阵强烈飘拂,连身形也微微摇晃!
诸葛兰急忙敛去功力,含笑叫道:“老人家试得如何?在下是否还不至于太不成材?”
盲目老者双眉深蹙,不言不动,仿佛进入了沉思状态。
方古骧笑道:“尊驾想些什么?”
盲目老者冷冷说道:“仁兄一身酒气,又有那好美酒随身,更复功力极高,多半是名震武林的‘醉金刚’方古骧吧?”
方古骧看了盲目老者一眼,含笑赞道:“双目有了残缺之人,果然心思较常人细密,在下正是老醉鬼方古骧,尊驾猜得对了!”
盲目老者指着诸葛兰,苦笑说道:“他是谁呢?年岁轻轻,功力如此高明,音清而刚,人定长得十分英俊漂亮,莫非是‘五金刚’司马玠吗?”
诸葛兰最不服气“玉金刚”司马玠被江湖人物誉为“十二金刚”中的强中强手!
但她偏偏到处都听见些赞誉司马玠之语!
故而,盲目老者的语音才了,诸葛兰便自冷笑一声,剔眉说道:“哼,又是‘玉金刚’司马玠,他算个什么东西?”
盲目老者一怔,方古骧急忙含笑说道:“这位老弟姓朱,单名一个‘楠’字,虽然并非‘十二金刚’中人物,一身功力,却卓越非凡,我送了他个外号,叫做‘盖金刚’呢!”
盲目老者“哦”了一声,向诸葛兰含笑叫道:“朱老弟,你猜不猜得出我第二度试你功力之际,为何用偷袭举措,极为快捷地猝然出掌?”
诸葛兰略一寻思,摇头说道:“在下未能领略老人家此举之意,莫非老人家除了考验我的内功火候以外,还试验我的应变能力?”
盲目老者笑道:“老弟答对一半,因为这种猝然出掌,是‘风流金刚’伏少陵的一贯伤人手法!”
诸葛兰恍然笑道:“老人家准备指点路径,认为我和方老人家,可以去‘阴阳谷’了?”
盲目老者点头笑道:“以方兄这般身份,暨朱老弟这等身手,若去‘阳谷’,自然毫无问题,但若前去‘阴谷’,却仍须特别谨慎!”
诸葛兰听懂盲目老者的言外之意,秀眉微轩,目厉寒光说道:“老人家此语之意,是说那住在‘庐山阴谷’之中的‘白发金刚’伏五娘,特别厉害?”
盲目老者笑道:“朱老弟,假如你方才接我第二掌时,确是凝聚了十成功力,则比起‘百发金刚’伏五娘来,至少还要弱了一筹!”
诸葛兰妙目中精芒连闪,从脸上流露出不服神色!
盲目老者虽然目无所见,却仍可从诸葛兰默然无语之上,猜出她的心情,微微一笑又道:“朱老弟,年轻人——尤其是像你这等身负绝艺的年轻人,自然难免心高气傲!但你应该相信我生平不惯虚言,更没有为那‘白发金刚’伏五娘吹嘘捧场的必要!”
诸葛兰心中仍是不服,但表面上却不得不接受盲目老者的一番好意,扬眉笑道:“多谢老人家指点,老人家是否可以……”
她本来想说“老人家是否可以说出‘阴阳谷’的路径走法?”但一转念间,觉得尚未向这盲目老者,请教姓名称号,似乎有点失礼。
故而,诸葛兰顿住语音,歉然一笑,向方古骧叫道:“方老人家,我们直到现在,尚未请教这位老人家的姓名称谓,真是失礼得很!”
方古骧摇了头,怪笑说道:“用不着问,我猜得出!”
盲目老者笑道:“方兄真能……”
方古骧喝了一口酒儿,“呵呵”笑道:“阎兄,你看不见我,却能猜出我是谁?我看得见你,若不能猜出你是谁?则这一对眼睛珠儿,不是白长了吗?”
一个“阎”字启迪了诸葛兰的灵机,向盲目老者,重复打量几眼,朗声问道:“莫非这位老人家,也是‘十二金刚’之一?”
方古骧怪笑答道:“对于,他就是‘十二金刚’中的‘瞽目金刚’阎亮,朱老弟不妨想想,除了他外,哪里还有功力如此高明的瞎子?”
诸葛兰知道这“瞽目金刚”阎亮是介乎正邪之间的性情怪僻人物,生平行事完全视一时好恶而定!
这次凑巧相逢,送了他半壶“百年汾酒”,居然已套上交情,站在自己一面!
想至此处,诸葛兰心中忖道:“反正哄死了人,又不偿命,何不索性向这武林怪人,多奉承上几句?”
主意一定,也不管对方看得见与否?便向“瞽目金刚”阎亮一抱双拳,含笑叫道:“阎老人家,‘瞽目金刚’四字,威震乾坤,朱楠久已钦敬,今日竟机缘巧合,得瞻风采,委实三生有幸!”
阎亮竟似知道诸葛兰在向他抱拳行礼,遂也自拱了拱手,怪笑说道:“朱老弟,你为何言不由衷?”
诸葛兰一怔,目光凝注在阎亮身上,皱眉问道:“阎老人家,你……你何出此言?”
阎亮笑道:“我是指老弟所说的‘得瞻风采,三生有幸’之语,朱老弟不妨想想,老瞎子两只白果眼,一把瘦骨头,哪里谈得上什么‘风采’?你见了我这副德行,又复何‘幸’之有?”
诸葛兰俊脸一红,忙加解释说道:“‘风采’二字,并非专指容貌美丑而言,有人美而俗,有人丑而雅,阎老人家坐如钟,行如龙,苍松古月……”
阎亮连摇双手,苦笑叫道:“够了,够了,朱老弟万莫再酸,你若再这样酸将下去,非让我把适才领受方兄的那几口‘百年汾酒’,都呕出来,奉还你们不可!”
诸葛兰被这位‘瞽目金刚’,抢白得霞飞双颊!
她在俊脸以上,添了妩媚透顶的两片红霞之事,阎亮无法看见,方古骧却看了个清清楚楚,目闪神光,欲言又止,只在嘴角间,挂上了一丝会心微笑!
阎亮又复笑道:“朱老弟,我懂得你的一片苦心,你不必再向我奉承,老瞎子情性极怪,我既接受了方兄所赠的那半壶百年汾酒,业已和你们交定朋友,只不过我另外要去找个仇人,无法陪你们同往‘阴阳谷’了!”
诸葛兰问道:“阎老人家,你要找的仇人是谁?”
阎亮答道:“铁……”
“铁”字才出,立即住口摇头,怪笑说道:“我不说了,我无暇帮你们,你们也不必想要帮我!我这仇人,虽然并非俗手,相当厉害,但老瞎子仍有充份自信,可以把他打发得了!”
诸葛兰苦笑叫道:“阎老人家,你既不肯说出你要找的仇人姓名,便请把前往‘阴阳谷’的路径,指点给我们吧!”
阎亮点了点头,遂用手中马竿,在地上把“阴阳谷”的地形走法,画了个图形,向方古骧诸葛兰详加讲解。
诸葛兰见阎亮虽然双目皆盲,但所画图形,却整整齐齐,一笔不乱,不禁好生佩服,知道无论有任何天生缺陷,只要能痛下苦功,都可设法弥补!
阎亮画完图形,并加讲解过后,怪笑说道:“方兄与朱老弟此去,对于‘白发金刚’伏五娘,务须特别当心,我们就此告别,异日有缘再图后会!”
话了便又从那只烤狼身上,撕下一条腿来,边自大嚼,边自飘然走去。
诸葛兰目送阎亮背影,等这位“瞽目金刚”的身形消失后,忽然双眉愁皱,脸上一片茫然!
方古骧见她这种神色,诧声问道:“朱老弟,你为何突然流露出茫然神色?”
诸葛兰眉头不展地叹息一声说道:“方老人家,你既久走江湖,总应该懂得相人风鉴之术!”
方古骧取出所剩的半壶“汾酒”,喝了一口,目注诸葛兰,微笑道:“朱老弟,我不懂你为何突然要与我研究风鉴之术?”
诸葛兰道:“我觉得那位‘瞽目金刚’阎亮的印堂之间,有点发暗,似乎不是吉兆?”
方古骧略一寻思,点头说道:“不错,阎老瞎子果然印堂发暗,但他一身功力,相当深厚,还不至于有甚重大危险,何况他临行之时,并表示有充分自信,可以把他那仇人,打发得了吗?”
诸葛兰略一摇头,微叹说道:“我的看法不同,我认为这位‘瞽目金刚’阎老人家,不论功力再怎高明,毕竟双目皆盲,有了重大弱点……”
方古骧接口笑道:“阎老瞎子的双目虽盲,但却耳力特聪,可以弥补不足!”
诸葛兰道:“不行,弥补不了,对于一种东西,无法以耳代目!”
方古骧目注诸葛兰,扬眉问道:“朱老弟,你所指的是什么东西?”
诸葛兰应声答道:“毒!对于有些无形剧毒,连用目力细看,都未必看得出来,若凭耳力去听,哪里能够听出迹象,善加防御?”
第四章 粉黛金刚
诸葛兰目光微闪,不答反问地道:“那位‘瞽目金刚’阎老人家此去则甚?”
方古骧道:“他说要去寻仇!”
诸葛兰秀眉一挑,含笑说道:“他要寻的仇人是谁?老人家猜得出吗?”
方古骧听出诸葛兰的语意,“咦”了一声,向她注目问道:“朱老弟,听你之言,莫非你能猜出阎老瞎子的仇人是谁?”
诸葛兰指着火上那只烤狼,微笑说道:“方老人家,我先问你一桩问题,你认为那位阎老人家究竟是否嗜食狼肉?”
方古骧想了一想,皱眉道:“这话有点难说,其中似乎矛盾?阎老瞎子若不嗜食狼肉,他却啃了几口,若是嗜食狼肉,他又怎舍得抛弃了这多美味,仅携一腿而去?”
诸葛兰笑道:“依我看来狼肉又腥又臭,决没有狗肉好吃,阎老人家之所以烤狼食肉,无非解恨而已!”
方古骧失声说道:“解恨?朱老弟是认为阎老瞎子的仇人与”狼“有关?”
诸葛兰道:“我再问老人家一桩问题,方才我问阎老人家的仇人是谁?他说了一个什么字儿,便即倏然住口?”
方古骧自然记得阎亮所说之语,应声答道:“他说的是个‘铁’字!”
诸葛兰从一双妙目之内,闪射出智慧光芒,扬眉笑道:“方老人家,我们若把那个‘铁’字和这只烤狼,加以联想,能不能推断阎老人家的仇人,就是‘狼岭狼人’万俟恶呢?”
方古骧听得先是一怔,旋即连连点头,狂笑说道:“猜得好,猜得好,我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