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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茵道:“好吧,现在一掌劈死他的话,太过便宜他了。”
薛陵出手连点他三处大穴,此是秘传手法,除了他自己之外,只有他师父欧阳元章才解得开。
弄好之后,他们把灯光拨小,退出房外,顺手拉上房门。到冲上与方、白、许三人会合了,这才返店安寝。
翌日起来,大家因知道要逗留三天,所以十分悠闲。当日,他们联袂往游隆中山,即是诸葛武侯隐居之处,山半向有“抱膝石”等古迹。下午,他们转赴岘山,观赏极着名的羊公堕泪碑。
羊公即晋时羊祜,曾出镇襄阳,勤修德政,爱民如子。是以百姓为他立碑于岘山,许多人见碑怀想羊祜令德,辄为堕泪。
游罢归来,已是薄暮时分。大家用过晚饭,沐浴包衣之后,正准备休息。突然白蛛女急匆匆的找到薛、齐、方三人,显得十分紧张,说道:“朱公明已逃出本城啦!”
这个消息把他们三人大大的吓一跳,但薛陵眼见白蛛女十分紧张,反而故作冷静,安慰她道:“别急,谅他也走不远。可是神蛛告诉你的?”
白蛛女道:“不错,他已远离本城百里以外,所以我才十分震惊。”
荠茵道:“会不会是别一个人,也曾沾上蛛丝,恰好在百里以外?”
白蛛女道:“不会,它表示朱公明的讯号另有区别,我不会弄错的。”
薛陵沉吟一下,道:“他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只能睁眼闭眼而已,如何能传达意思,教人把他运离此城?”
、齐茵道:“莫非他有破解你点穴手法的神通?”
薛陵道:“按理说除了家师出手,别人很难办到,你说是不是?”
齐茵道:“不错,即使是金明池,相信也无能为力,但他既能在一日当中,远走百里以外,一定是能够走动才办得到。若是雇人,恐也不易逃得如此迅速。”
薛陵道:“我们正是要找出原因,现下事不宜迟,马上动身追去,不久当可追上。”
众人纷纷收拾,薛陵叫店伙算账,店伙讶道:“爷们不是让好再住三日的么?”
薛陵道:“我们有事赶着去办。”
方锡随口问道:“你可知道那大街上的茂昌粮店么?”
店伙道:“小人当然知道,听说朱老爹生了怪病,既不能动,又不能说话。全城的大夫都请遍了,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现在已遣人到汉口、武昌那边延聘名医,这一下子不知道得花多少钱。唉!这末一位大善人也会得到这等怪病,老天爷八成是瞎了眼睛啦!”
他居然怨怪起老天爷,可见得那朱老爹当真是个善人。
薛陵道:“我明白了,那粮店的人把朱老爹送去汉口求医,对不对?”
店伙道:“没有呀?他老人家几时动身的?小人刚刚去探望过他,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时辰。”
众人听了一楞,感到事有蹊跷。
齐茵道:“他老人家还在城里么?你可没乱说话吧?”
店伙急得发誓赌咒,再三声明。
薛陵心中一动,道:“我懂得医道,尤其是疑难怪症,最是拿手。反正我不收诊金的,你不妨带我去瞧瞧,若是医得好,也算是做了一件大善事。”
店伙大喜道:“好哇,薛爷肯劳驾的话,小人马上带您去。”
他带了薛、齐、方、白四人,向掌柜说了一声,便直奔粮店。但见此店已经关上铺门,探病之人络绎不绝。
店伙带他们入店,找到那个胖胖的掌柜,说出来意。
这等事反正不花钱,决不虞被人趁机诈骗。那胖掌柜毫不推托,带他们往后面走。
薛陵等人见他这等情形,都知道朱老爹避在此处之事大概不会假。到了房中,那胖掌柜把旁人都请了出去。
床铺上躺着一个老人,他已闭目休息,薛陵伸手推推他,暗中运聚内力,攻入他脉穴之内。
他马上就睁开双眼,见了薛陵,露出十分惊讶之意。
薛陵回头问过白蛛女,确定这位老人家不是朱公明之后,便命胖掌柜和店伙都退出房外,他才动手解穴。
饼了一会,那朱老爹才恢复如常,呐啊道:“你……你………。”
半天还没说完一句话。
方□旁观者清,道:“薛兄,这位老丈说话不大方便。”
他不好意思直接指出老者是个大舌头,所以如此暗示。
薛陵柔声道:“朱老爹,你听我说。我们把你错认作别一个人,昨夜才会向你下手。”
朱老爹呐呐道:“我………我………知道………知道………”
薛陵暗想原来这观面还有文章,几乎一时疏忽而杀死了这个朱老爹,却让元凶逍遥世上当下柔声道:“我记得昨夜请教老丈姓名之时,你承认是朱公明,但你事实上却不是朱公明。难道这般凑巧,你的名字也恰是朱公明么?”
朱老爹结结巴巴的道:“小老儿………本来………本来不是………这个名字………”
他把一句话分作许多句,薛陵心中急于弄明白真相之后,好去追赶那真的朱公明,是以几乎沉不住气开口催促。
朱老爹说了半天,薛、齐、方、白四人总算弄明白了。原来朱老爹本是京师人氏,二十年前被一个人弄到这里来,当起粮店老板。这个人要他更改姓名,因此,他二十年来变成了朱公明。
这个人每隔一两年,总要到襄阳来,命他匿居别处。而这个人则化装成他的样子,到店中住上几天,这才离开,又由朱老爹去当老板。
多年来全无事故,朱老爹也过得很安乐。他孤身一人在世,别无亲故。时时拿钱去做善事,因此,在襄阳城中,只要提起朱老爹,当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敬。前此不久,那个人又来了。
他照例匿居别处,但昨夜被召回来,朱老爹也不明其故,只知那个人躲在床底下。半夜就发生了薛、齐入房之事。
当时他用手指住床底,便是想告诉他们床下有人。
朱老爹吃亏在大舌头,为人又老实忠厚,不够机伶。因此薛、齐二人追问之时,他连分说的机会也没有,就被点了死穴。这也许就是朱公明看中了他之故。
薛陵弄明白之后,不禁对朱公明如此的老谋深算,竟布置下这许多的退路而深感震惊和佩服。
他再三道歉过,又查看那床底,发觉底下竟是一个丈许大的地下室。料想朱公明当时听到他们的对话,以及其后的处决,一定暗暗得意的窃笑。
他们离开粮店时,再三告诫店中之人不得泄露此事。然后赶紧动身出城,由自蛛女领路疾行。
天亮之时,遥见前面一座市镇。
白蛛女命许平停车。
薛、方二人催马上来,白蛛女道:“朱公明在那镇内。我们是一直入镇?抑是分批前往?”
薛陵沉吟一下,才道:“齐姑娘的意思怎样?”
齐茵淡淡道:“随你的便。”
薛陵才道:“那么我们直奔此镇,不管他躲在什么人家中,都闯入去把他抓住,带上马车,出镇找个偏僻之地解决了他。”
白蛛女笑道:“你早肯如此,也就不必多跑这一段路了。”
薛陵道:“现在我才想通啦,对付朱公明这种恶贼,定须用雷霆万钧的手段,不可有任何顾忌。他害我们昨夜差点害死一个好人,这回抓住他,先让他尝尝我的截脉手法,才让他到阴曹报到。”
齐茵道:“我也要试验一下我师门的秘傅手法的威力,这个恶棍一定得遭点报应才行,焉能让他如此舒服的死掉?”
马车加快了速度,不久,已入了市镇。这刻虽是天亮未久,但乡下人起得早,恰又逢市集之期,镇中十分热闹,一片喧声。因此这辆马车和方、薛双骑驰入镇中,声息皆被市集闹声所掩。
白蛛女突然命许平停车,指住一间屋子,道:“他就在里面。”
齐茵转眼望去,却是一家简陋客栈。不禁冷笑一声,道:“这敢情太好了,我们大可以不惊动别人而把他抓出来。”
她跳下马车,同薛陵招招手。
薛陵一跃而下,齐茵道:“我们进去后随机应变,能不使别人奇怪生疑最好。抓住朱公明之后,我用你的坐骑,你到车上和许平同坐,尽快离镇找一处地方收拾那斯。”
薛陵唯唯以应,两人一道入店。这时一个相貌鲁钝的店伙刚刚打开店门,见他们进来,登时一怔,道:“客官们好早哇!”
薛陵舒展猿臂,抓住店伙的左手,把他拖出店外。那店伙本想大叫,但偏生一股热气堵住喉咙,做声不得。
薛陵五指微松,问道:“你们店里一共有几个客人?”
左手已掏出一块银子,拿到他眼前。
店伙见了这块银子,眼睛鼓得圆圆的,道:“只有一位客人。”
薛陵道:“这人是怎样一个长相?”
店伙道:“六十多岁左右,面色红润,秃头。”
薛陵道:“好极了,我们正要找他。”说罢,把银子塞入对方掌中,又道:“我。呵去请他上车,你别大惊小敝,也不许跟旁人说起,知道了没有?”
那店伙连连点头,掌心那块银子已使他神智昏迷,全然没法子思想了。
薛陵问明房间座落方向,便迅快入店,同齐茵打个手势。两人悄无声息地闪入院中,但见当中的房门紧紧闭住,没有声息。
齐茵提一口真气,快如闪电般跃起,越过屋脊,飘落在后窗下,屏息静气,运功蓄势。
薛陵举步上了台阶,迫近房边。房内突然传出欠伸之声,按着有人高声道:“啊,好天气………只可惜二十余年如一梦,此身虽在堪惊。”
薛陵听了这口音,心头一震,挥掌拍去,砰的一声,双扉大启。但见一个秃头老者在诧愕地望祝号口,他身上刚披上一件长衫。
这秃头老者一见薛陵站在门口,凛凛生威,顿时面色大变,显然他在震骇之中,又极是迷惑。
薛陵从他口音中,已听出正是血海深仇朱公明,是以了忍不住挥掌击开房门。他见了对方神情,心中一阵快意,仰天长笑道:“朱公明,想不到你还有如许闲情逸致,朗诵名词佳句。”
朱公明终是一代奸雄,霎时间已恢复镇静,道:“这一回我当真服气了,你怎能找到此地的?”
薛陵道:“这内情说来话长,还是让你带着闷葫芦到阴府去的好。齐姑娘,可以进来啦!”
后窗砰的一响,香风拂处,一个娇俏佳人站在房内,手中的黑丝鞭轻轻摇晃着,冷冷望住朱公明。
朱公明仰天一笑,道:“你们还是来迟了一步,须知老夫平生算无遗策,你们不妨望望那屋角之上,放着一件什么物事。”
薛、齐二人素知此人老奸巨猾,狡计百出。闻言都不禁转目向屋角打量,但屋角空荡荡的,那有什么物事?
朱公明已趁他们转眼之时,从怀中拔出一口短剑,迅即向胸口要穴刺落。哧的一响,鲜血直冒。
薛、齐二人目光回掠,这才发觉对方的诡计,竟是设法自刎,免得落在他们手中,惨遭毒刑。
薛陵恨得一跺脚,踩裂了四块方砖。他同时间拔剑出手,剑尖到处,已刺中朱公。瑚胁下穴道。
朱公明登时呆如木鸡,不能动弹。
齐茵跃过去,夺下朱公明手中短剑,查看过伤势,纵声笑道:“这厮死不了,伤势很轻。这是老天爷帮忙,让他不能痛痛快快的死掉。”
她取出刀伤药,替他敷上,又撕布包扎。
薛陵翻出另一件长衫,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