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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非离-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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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的麻烦,仍然在于那最后一步。 
虽然凤非离百折不挠地进行了整整两年的努力,朱宫棣依然每次都疼得要命,没有一次做完过。尽管两人籍由其它方法同样可以享受到欲仙欲死的**快乐,但凤阳王却拗着劲儿非要完成这最后一关不可,朱宫棣绞尽脑汁也不能使他放弃这个念头。 
凤非离照常京城邺州两头跑,一年大约有七八个月住在皇城,夜夜拥抱着那个喜欢摆出冷冰冰面孔的至尊天子,差不多每两三天便来一场鱼水之欢。对这样的关系,朱宫棣早已接受,他最怕的,是两人汗水淋淋交缠在一起时,那个人挑着一双绝美的凤眼柔声哀求:“让我再试一试吧……” 
拒绝、拒绝、再拒绝。 
这个世上,很少有人能拒绝凤非离三次以上的。 
除了朱宫棣。 
他一般可以狠下心肠拒绝五六次,但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让他试,每每试下来的结果,都是痛得死去活来,想啃他一口都没力气。 
只有凤非离仍然乐观地说:“一次比一次好耶,最多再两三年,你就是完全是我的人了……”实在是叫人想不吐血都难。 
越来越亲密的两个人之间,渐渐已不再提一个“爱”字。凤非离不再逼着他回答究竟爱不爱自己,朱宫棣也不再常常猜测他的一言一行到底是真是假。 
他们都很珍惜这样的关系,并且想着就这样过一生也没什么不好。 
闻家二公子闻烈逐步接管了其父在朝中的事务,成为宫棣较为倚重的臣属。每每看到这个年轻人,皇帝总是忍不住会想起那个早夭的少年。少年的墓地就在西山,碑上刻着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奈奈之墓”。宫棣有时会去看看,焚焚香,烧烧纸,祈告他原谅皇族的软弱与罪孽。 
凤非离每次来京城,闲暇无事时便常喜欢去逗弄看起来优秀完美的闻烈,花样之多,令人防不胜防。闻二少爷起先还认认真真地还击,后来发现此人无聊的程度与自己远不是同一个级别的,便采取不闻、不问、不理的三不政策,提高警觉,避免上当,拒绝与他进行无聊的游戏。 
缠着闻烈玩了几次的凤阳王在枕席之间向皇帝陛下进谗言,几乎敢肯定地说那个名叫奈奈的少年应该没有死,理由是“小烈那种拙劣的演技一看就知道是假的啦”。 
朱宫棣惴惴然不知该不该相信,也许因为功力有差别吧,他盯着闻烈看了很久也没办法达到“一看就知道是假的”的程度。 
时间无声无息地流逝着。 
这年夏天,已是凤阳领地的北境出现水患,凤非离连夜赶回自己的封地安排抗灾救灾事宜,虽然邺州根基深厚,没有出现什么严重的局面,但也忙得人脚不沾地。 
这年秋天,二皇子朱琛棣终于从北疆快马加鞭地回到了京城,风尘未洗就先赶到皇兄的面前,表示自己仍然渴望与奈奈相守终生。 
年轻的皇帝用冷漠的面具遮掩着哀伤的表情,他告诉弟弟,奈奈已经死了。 
垂下眼睛,不忍去看那张被打击得几乎崩溃的脸,宫棣知道此时此刻任何形式的安慰都毫无效用,除非………奈奈真的没有死。 
琛棣不愿相信天人永隔的噩耗,他拒绝再听哥哥所说的任何话,疯狂地在城里的每一个角落寻找,常常呆立街头,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希望奇迹出现,能再次让那抹纤薄的身影映入相思的眼眸。 
宫棣有时会偷偷跟在他的后面,看着他憔悴痛苦的徘徊与追寻,感叹自己掌中如斯江山,却换不回弟弟最心爱的人。凤非离的断言偶尔会回响在耳边,他希望这个断言是真的,只不过如果奈奈真的未死,如何来证实?他又会在哪里? 
来到西山的坟前,凝视着墓碑上冰冷的“奈奈之墓”四个字,还有墓前的烛泪香灰。这些香烛还是宫棣上次来的时候供上的,因为少有人至,还维持着原来的样子。琛棣自从得知奈奈的死讯后就不愿再跟兄长说话,所以宫棣没有机会把这个墓址告诉他,他当然也没有来拜祭过。 
身边的内侍低声催驾回宫,宫棣只得黯黯然转身离去,缓缓行了两步,心头突然一跳。 
这个墓……是闻烈所造,这个墓址,也是闻烈在他的百般逼问下说出的,如果真的是奈奈的埋骨之所,为何鲜见闻家上祭的痕迹? 
“王成儿!”回身叫了一声自己的贴身内侍,面上虽仍无表情,但胸口已意乱如麻。 
“奴才在!皇上有何旨意吩咐?” 
“传几个力大的太监,把这个墓给朕掘开,动作小心,别弄坏了遗骸!” 
王成儿惊得一怔,却畏于朱宫棣素来严厉,不敢多说,急忙安排了人手小心翼翼地开始挖掘坟茔。 
很快,一具黑色棺木沾满泥土被抬到地面上,宫棣咬了咬牙,暗暗祷告一句死者勿怪,下令打开棺盖。 
大大的长方棺木内,用白缎裹着的,是一具小小的猫骨。 
当天夜里,朱宫棣微服来到闻太师府,在小花厅静静等侯外出的闻家二少爷回来。 
闻烈看到他时吃惊不小,立即屏退了下人,身边只留下一个年约十八九岁的侍僮,显然是他的心腹,惹得宫棣不禁多看了两眼。 
那个侍僮长着一张甜净可爱的清秀面庞,乌黑的眼瞳灵动之极,听到闻烈躬身口称“陛下”,不仅没有表现出惶恐的样子,反而立即睁大了眼睛,好奇地上上下下盯着宫棣拼命地打量,好像是难得见到皇帝,所以要一次看个够本一样。 
宫棣没什么心情管这个小小的仆人,他来此别有目的。虽然墓中并非人骨,但也不能就此证明奈奈未死,也有可能是闻烈不愿让师弟真正的埋骨之地被人打扰而刻意说来骗他的,因而宫棣想来探探口风。 
闻烈的警觉性很高,咬紧牙关滴水不漏,但他越是这样小心防备,宫棣越是觉得奈奈活着的可能性很大。若是人真的已死,闻烈何须如此战战兢兢,生怕被人发现行踪?显然是担心宫棣会对师弟不对,故而百般回护。 
从闻府回宫后,青年天子心情极佳,但他并不想立即告诉弟弟这个消息。奈奈诈死必然有他的理由,若他不愿让琛棣知道真相,也是他的权利和选择,旁人乱插手,效果说不定适得其反。只要人活着,宫棣已然觉得十分心安了。 
喝了一碗参汤,宫棣坐在龙案后开始批阅今天的奏本。最近选到身边的文书女官映娥十分的聪颖慧黠,每天都把奏章按重要与紧急程度列好,整理得井井有条。 
最上面一本为明黄的封皮,使用这个颜色的若非是直系皇亲,就只有凤阳王。宫棣心头一跳,忙伸手拿来一看,果然是邺州廷寄来的。翻来细阅,通篇都是些鸡毛蒜皮的闲聊,宛如凤非离的生活日记般,只在末尾处提了提邺州的现状,似乎形势一片大好。 
宫棣的心情陡然阴沉了几分,一挥手把奏折扔开。这个死凤非离,既然邺州没什么大事了,为什么快半年都不来京城? 
女官映娥正在剪烛花,见状忙过来拾起,低声道:“陛下,何事着恼?” 
宫棣怔了怔,被自己刚才自然而然冒出来的想法给吓了一跳。不会吧,那个凤阳骗子每次来都要弄得他痛上好几天,自己发疯了居然会想念他?! 
“这个奏本上通篇废话,有什么重要的值得放在第一本?”咳了一声,皇帝掩饰般地斥责女官。 
映娥愣了愣,忙躬身道:“婢子以为……陛下一直在等邺州的奏本……” 
宫棣啪地一拍龙案,有些反应过激地怒道:“朕什么时候等过凤非离的奏本?!” 
映娥吓得立即跪倒在地,不敢多言一个字。宫棣瞪了她半晌,也没再继续发怒,哼了一声“起来吧”,就埋头开始处理国事,想把凤非离从脑子里赶开。 
而此时,那位被人拼了命从脑子里驱赶着的邺州之主凤非离,正高高兴兴地对自己凤阳戏班新排的戏目进行着最后的指导和改正。 
这出戏是他为了宫棣一个月后的生日赶排出来的,整整用了近两个月的时间。单是想像自己那个别扭的至尊情人露出阳光般微笑的样子,凤非离就乐得合不扰嘴。 
新戏排练完毕,再挑了好些时新的雅致玩物,凤阳王开开心心地安排了封地内的事务,准备三天后起程进京,好好地把思念已久的那具身体抱在怀中狠狠疼爱一番。 
然而先一步传来的,是令人魂飞魄散的消息。 
一个凤阳府驻京下属,连夜狂奔来邺,嘴唇起泡,浑身尘灰与汗水,连滚带爬地扑到凤非离脚下,哑着嗓子说:“殿…殿下……,京城发生…大……大地震,灾情……严重……” 
那一瞬间心脏被抽空的感觉,凤非离以后无论何时回想起来,脸上都会急剧变色。一向乐观洒脱的人,竟也会只听了一句话,便不可遏制地想到最坏的事情,手足软得站都站不住,张了张嘴,却又什么也不敢问出口。 
“皇帝陛下可安好?”凤阳王首辅最谙主子的心意,立即追问。 
“当时情况…混乱,属下费尽功夫才…才找到宫里一个管事的太监……听……听他说…皇帝陛下只受了些惊,似乎……没有受伤……” 
“似乎?”凤非离恢复了些许力气,斥道,“似乎是什么意思?皇上到底有没有事?” 
“没什么大碍是肯定的,只是不知详情……” 
凤阳王一挥手,命这名下属去休息,回身吩咐首辅,立即准备充足的救灾物资,派得力人手以最快速度押送到京,自己却单身一人,先行飞马入京,看看那个要强的情人到底有没有事,好安安稳稳把自己一颗心放回原位,毕竟这样惊慌失措,实在不像是那个永远不会被击倒的凤非离啊。 
不眠不休地赶了一天一夜的路,飞奔进了皇城,止住沿途内监宫女们的跪拜与通报,来到了情人的面前。 
小榻上合衣而睡的,是那个一直在拒绝幸福的小孩,脸上疲倦已极的痕迹,显示出这一阵子处理如此大事的辛劳。凤非离觉得心里最柔软的部分酸酸疼疼的,只想把他紧紧拥入怀中,又不愿打扰他劳累后短暂的睡眠。 
轻轻摸摸他的脸,印下浅浅的吻,凤阳王优雅地站起身,秋波扫扫身边的内侍,笑道:“准备水,本王要沐浴,跑了十多个时辰,脏死了……刚才一时太急了点,竟没注意到是这个样子跑进来的,幸好皇上睡着了……” 
太监们早就习惯了凤阳王对仪容仪表的高度重视,忙忙地去准备热水。等凤非离洗得干干净净,打扮得风姿楚楚后,朱宫棣竟然还没有一丝要醒的架式,看样子似乎要睡到第二天天亮。 
凤非离见他累成这样,干脆点了催眠的熏香,让他彻底休息一下,再命内侍召闻烈来商议灾后的事宜,却吃惊地得知那个完美的闻家二少爷居然倒霉地被埋在房子底下,受了重伤,顿时勾起了凤非离想去逗他玩的瘾。 
宫棣醒来后得知凤阳王已到,虽然表面上只是淡淡地哼了一声,但心里却安定了许多。细细想来,好像从小便是这样,每当有大事发生时,他总是自己最后的依靠,似乎只要凤非离还在,就不是山穷水尽的绝境。 
非离、非离,父皇赐的这个名字,仿佛还真的困住了那双舒展的翅膀。 
推窗望月,冷重的前尘往事倦倦地漫过心头。这一生挣挣扎扎,为了只是一个不伤人,不负心,然而坚持到了今日,却常常忍不住想,自己犹豫闪躲多年,可会伤了他,可曾负了他? 
身后有温热的躯体靠过来,低沈优雅的嗓音带着笑意响起:“在想什么?想我么?” 
宫棣怔了怔,心头一痛,竟然没有反驳。凤非离有些讶异,掰过他的脸细细地看:“怎么了?” 
“没事……”紧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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