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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要我代他约你,一个月后,天亮时分,在‘万寿山’上相见。”
玉贝勒一怔:“他要您代他约我,这是干什么?”
“比试。谁赢谁听谁的,谁输谁退让。”
“有这种事?”
“要他听你的,他不肯,要你听他的——”
“做梦,他也配,他凭那一点?”
“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所以我认为这是唯一的,也是最公平的办法。”
“您答应他了。”
“我认为这办法可行,我也只有答应他。”
玉贝勒冷笑道:“他不配,我不去。”
“那不是办法,你跟他终究要面对面,而这样的比试,点到为止,是唯一不伤害彼此的好办法,至于是胜是败,那就要看自己的命了。”
“不是命,是真才实学。”
贾姑娘迟疑了一下,凝目望玉贝勒:“贝勒爷,他是‘北天山’苦大师的高徒,你有几分把握?”
玉贝勒神情一震:“‘北天山’苦大师,怪不得——”
一顿,凝目:“您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问出来的。”
“他怎么会告诉您?”
“他并不怕人知道。”
五贝勒冷冷一笑:“管他怎么苦大师,他约我一个月后,我可没那个能耐等—个月。”
“你是什么意思?”
“阿玛点醒了我,要是我能在一个月内解决了他,一个月后的天亮‘万寿山’之约,自然也就作罢了,是不!”
贾姑娘神情震动:“贝勒爷,一个月后之约,是光明磊落的,你要在—个月内解决李豪,则是——”
“贾姑娘,这跟敌对作战没什么两样,对敌作战不只是面对面的厮杀,为救歼敌,为求致胜,是不择手段的,是不是?”
是,而且是天经地义!只是,贾姑娘觉得这一母同胞兄弟俩的心性差得太多了。
这能怪谁?有一半也是她教的,正如她所说,她教他功利,而这些,都跟功利脱不了关系。
其实,贾姑娘并不怪什么?她是为了他,为了他一辈子,反倒她该庆幸,她成功了。
贾姑娘没说话,不知道是默许还是什么。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很矛盾。
她当然希望胜的一方是玉贝勒,因为追求荣华富贵,是她从小就教玉贝勒的,实际上来说。
玉贝勒之所以背叛皇家,投效鳌拜,也是她策划,她鼓动的,可是她又怕让玉贝勒落个骂名千古。
一句话,她太疼爱玉贝勒了,她把青春、幸福,一个女人所有的一切,全部投注在了玉贝勒身上,她把玉贝勒当成了她的,甚至是她的儿子,她当然要为他着想。
孰不知,爱之适足害之,这道理谁都懂,奈何,有几个能做到爱之而不害之的!
只听玉贝勒道:“贾姑娘,现在坐下来商量商量,怎么从各营选派人手,到皇甫,褚家去吧!”
贾姑娘仍然没说话,默默的坐了下去。
也就是黄昏时分,严四到了那座破庙里,他考虑再三,还是觉得该来给罗老爷、罗梅影父女,跟姓彭的送个信儿。
他来了,也来到了地窖的人口处,可是地窖的人口已经被封死了。
这是什么意思?当然,这应该表示地窖里已经没人,罗老爷,罗梅影父女,跟姓彭的,还有戴云珠已经不在这儿了。
为什么不在这儿了。
那儿去了。
这就不是严四所能知道的了。
严四皱了眉,要走,可是他忽有所觉,淡然道:“那位在这儿。”
“我。”
身后传来一个话声,陌生的话声。
严四转过身,他看见了,不远处的一间破禅房里,走出个精壮小伙子来。
他道:“请教——”
“不敢。”精壮小伙子道:“罗姑娘让我在这儿等,她知道严师父你一定会再来。”
罗梅影料着了。
也只有她还想到他。
严四道:“为什么不在这儿了?”
“罗姑娘让我告诉严师父,彭爷信不过严师父,怕严师父出卖我们。”
严四没在意,他现在并不计较姓彭的对他这种不信任,一点也不计较,身为‘叛逆’,又处在‘北京城’这种复杂而险恶的环境里,是该多小心,姓彭的这个样儿,是可以理解的。
他道:“罗姑娘让尊驾在这儿等我,就为告诉我这些?”
“不!”小伙子道:“罗姑娘交待,要是严师父要找她,要我给严师父带路。”
“罗姑娘就不怕这会给她找麻烦-”
“事实上我可以作证,来的只是严师父一个人,严师父并没有出卖我们。”
“谢谢尊驾,那就请尊驾给我带路吧。”
“严师父请跟我来。”
说完了这句话,小伙子转身往破庙外奔去。
严四飞身跟了去。
小伙子脚下不慢,严四的身法更快,转眼就到了,真是转眼,小伙子停在破庙后几丈外的一片树林里,树林里杂草丛生,杂草丛中矗立着一方,高大的石碑,跟“碑林”似的。
小伙子到了一方石碑前,碑上刻的是经文,而且是“天竺文”,让人看不懂,小伙子在石碑上敲了两下,蓦地,石碑缓缓旁移,碑座下出现个三尺见方黑忽忽的洞穴,从洞穴里钻出一个人来,是姑娘罗梅影。
天色已黑,又是在杂草丛生的树林里,外边一点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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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小伙子忙道:“姑娘,严师父来了。”
严四道:“罗姑娘。”
罗梅影有点不安:“严师父,我不得已。”
“不。”严四道:“如今情势复杂而险恶,小心是对的。”
罗梅影道:“说换了地方,其实没有,还是那个地窖,只不过把入口封了,把这一处出口当了入口罢了。”
怪不得那么近。
严四道:“原来如此。”
罗梅影话题一转:“严师跟他们碰过面了么?”
“碰过了,我还是特地跟他们碰了面,好让玉贝勒知道?我已经现身了。”
“可是我们到现在没有秦叔的消息。”
严四沉默了一下,道:“姑娘,我就是为这来的。”
罗梅影目光一凝:“怎么?”
严四道:“姑娘的那位秦叔已经遇害,死在‘查缉营’里了。”
罗梅影娇躯一震,小伙子脱口惊呼。
只听罗梅影急道:“严师父又怎么知道——”
严四道:“我去‘查缉营’要人的时候问出来的——”
那黑忽忽的洞穴又一条人影窜起,是那姓彭的,他神色吓人:“你说我秦大哥已经遇害了?”
严四道:“是的。”
“你说是你去‘查缉营’要人的时候问出来的。”
“是的。”
“你凭什么去‘查缉营’要人?”
“他们扣那位为人质,为的是逼我现身,我现身了,却不见他们放人,我当然要找‘查缉营’要人!”
“说得好。”
姓彭的叫一声,突然扑向严四。
罗梅影没来得及拦,忙叫:“彭叔——”
姓彭的已经向着严四出了手。
严四没有还手,一闪躲开。
姓彭的又叫:“姓严的,你躲不掉的。”
他又要扑。
罗梅影闪身过来拦住:“彭叔——”
“你让开。”
“彭叔,杀秦叔的又不是他。”
“可是不是他你秦叔死不了。”
“谁说的,您以为‘汉留’落在他们手里,是个什么样的结果,要不是因为他,恐怕您都回不来。”
这还真是。
奈何姓彭的听不进,他再次暴叫:“你让开。”
罗梅影就是不动:“我不让。”“好。”
姓彭的扬掌劈向罗梅影。
严四怎么能让罗梅影代他受这个,就要上前出手。
只听一声轻喝传来:“梅影。”
这一声叫的是“梅影”,可是姓彭的收势停住了。
这恐怕也就是叫的人叫这一声的目的了。
循声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那黑忽忽的洞穴里又上来两个人,当然,那是罗老爷跟戴云珠。
戴云珠一双目光紧盯严四,包含的很多,多得令人难以言喻。
严四叫了她一声:“戴姑娘!”
戴云珠也叫:“少掌柜的。”
只听罗老爷道:“怎么回事,怎么严师父一来就——”
姓彭的道:“罗老哥,我秦大哥让鹰犬们害了,死在了‘查缉营’里。”
罗老爷身躯猛一震:“梅影,真的。”
罗梅影微一点头:“严师父来送的信儿。”
罗老爷道:“那彭二弟怎么跟严师父——”
“老哥哥。”姓彭的一指严四,悲叫:“不是他我秦大哥死不了。”
“爹!”罗梅影道:“我却认为不是严师父,连彭叔也回不来。”
罗老爷道:“严师父,谢谢你送信来,你请吧,带走戴姑娘!”
“老哥哥。”
“爹!”
姓彭的跟罗梅影几乎同时叫。
罗老爷人有点激动:“我只有这么做,我还能怎么样?”
姓彭的冷怒一笑:“老哥哥不必为难,我走。”
他说走还真要走。
“罗老爷忙叫:“彭二弟。”
姓彭的停住了。
“咱们总是自己人,你这是何苦?”
姓彭的又冷怒一笑:“自己人?一个外人害死了咱们自己人,你们是怎么对他的。”
罗梅影冷怒道:“彭叔,你可要讲理——”
罗老爷喝道:“梅影,住口。”
“老哥哥,你听见了,也看见了,你的女儿——”
严四突然道:“不要牵扯罗姑娘,要走你尽管走,他们正在张着网等你呢,逞什么意气,难道你也要步那一位的后尘?”
姓彭的怔了一下,旋即怒笑;“你想吓唬我,姓彭的要怕这个也不加入‘汉留’了。” 他转身就要走。
严四一掌飞快挥出,正中姓彭的脖子后头,应掌就倒,严四伸手扶住,道:“罗老爷,我不得不如此,让他走了,‘汉留’只是又添一个烈士,逞这种意气,‘汉留’中人不该如此。”
罗老爷道:“谢谢严师父,我知道,他只是乍闻我秦二弟遇害噩耗,受不了这个打击——”
“我能理解。”严四道:“所以我并没有在意——”
一顿,向小伙子:“这位兄弟,请把这位接过去。”
小伙子忙上前接过了姓彭的。
严四又道:“我跟戴姑娘告辞,承蒙贤父女照顾,再次致谢。”
戴云珠也要告辞。
罗梅影伸手一拦,忙道:“戴姑娘能不能不要走?”
严四道:“事到至今,戴姑娘还能留在这ㄦ么?”
罗老爷道:“我也是顾虑这个,要不然戴姑娘跟梅影情同姐妹,可以互相作伴,我怎么会让她走?”
罗梅影道:“就算有冤有债,那了是冤有头,债有主,彭叔总不至于连这一点都不分清楚,何况还有我,我说什么:也会卫护云珠妹妹。”
严四道:“那就要看戴姑娘自己的意思了。”
戴云珠的一双目光里,又掠过了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