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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上睁开了眼,他看见了万顺和:“万顺和?”
很平静!一眼看见了万顺和及身后的严四,他坐了起来,仍然很平静,只是一双炯炯有神的凤目眨了一眨道:“这个人是……”
万顺和忙道:“老爷子,您现在什么都不用担心了,这位就是先皇帝让留京十年,交付暗中护卫您重责大任的那位……”
小皇上道:“李豪?”
万顺和一点头道:“对!”
严四上前施礼:“草民李豪,恭见皇上。”
“不要行礼。”小皇上道:“您是位异人高士,又是我皇阿玛重托的人,我应该敬重你。”
这那像个小孩儿?严四肃然起敬:“草民不敢!”
小皇上道:“不要陷我于不知道礼贤下士,恭敬不如从命,是不是!”
天!严四心头大震道:“是,谢谢皇上。”
万顺和道:“老爷子,这位好修为——”
“我知道。”小皇上道:“要不我皇阿玛怎么会委以重任,现在又怎么进得了‘养心殿’?”
年纪虽小,人可是很明白。
严四道:“草民不敢当好修为,先皇帝交付草民重任,那是先皇帝看重,草民也只有赴汤蹈火以报。”
小皇上遭:“谢谢你,偏劳你的地方,将来我会好好谢你。”
严四道:“皇上恩重,草民当初所以答应先皇帝,只为报答先皇帝的看,草民一介江湖人,无所求,也不敢有所求。”
小皇上道:“我知道,你是江湖高人,不是世俗中人,我知道你无所求,但是对你有所报偿,是我皇家的一点心意,你不必客气,也不要当做世俗的酬庸。”
谁敢说这些话是出自一个七、八岁的孩童之口?事实上这些话确是出自一个七、八岁的孩童之口!严四还想再说!万顺和一旁道:“李爷,您听见皇上说了,这是皇上的一点心意,您就别再说什么了!”
严四忍住了,没再说什么。
小皇上转望万顺和道:“万顺和,现在的情形李侠士知道么?”
“老爷子。”万顺和道:“李侠土就是在外头听说了些什么,才进宫来找奴才的,奴才已经把详情告诉李侠士了。”
“那就好。”小皇上转望严四:“该怎么做,你只管放手去做吧!”
“是!”严四欠身道:“皇上要是没有别的旨谕,请安歇,草民告退!”
小皇上道:“到底我年纪还小,这方面的事懂得不多,一切你看着办……”转望万顺和道:“万顺和,代我送李侠士!”
“奴才遵旨!”万顺和施下礼去。
在万顺和的陪同下,严四告退。
顺着来路到了刚才见万顺和的地方。
万顺和道:“李爷,你急着走么?”
“万总管还有什么事?”严四问。
万顺和道:“我是想知道一下,您打算怎么办?”
严四道:“我还没有想到,该从何处着手,万总管有什么高见?”
万顺和忙道:“您别问我,我是巴不得马上宰了鳌拜,可是我又明知道不容易,就像皇上说的,还是您看着办吧!”
严四道:“好吧,那我走了。”
万顺和道:“我送您出去!”
严四道:“万总管,来去是我的事,你还是装不知道的好!”
万顺和当然明白严四的意思,道:“那我就不送了,您好走!”
严四没再说什么,顺着进来的路往外行去。
到了两个小太监站更守夜的地方,小孩毕竟是小孩,一个穴道仍被制,还在酣睡,那刚才带严四见万顺和的那一个,居然又打起瞌睡。
被制穴道的那一个,到了明天早上,穴道自开,严四没去管他,也没惊扰打瞌睡的那一个,像一缕轻烟似的飘出“养心殿”,消失在殿外夜色里。
“肃亲王府”的夜色,跟深宫大内一样的宁静。
“肃亲王府”也像大内一样,只有着少数几点灯光,而且也和深宫大内一样,今夜也来了人。
来的人也是一个,他落在了“肃王府”前院那最高的一栋屋宇——待客大厅的屋脊上。
随即来人扬声发话:“烦请各位通报一声,江湖草民求见玉贝勒。”
“肃王府”几处暗隅里,立即窜起几条人影,直扑大厅瓦面。
随即一个清朗话声喝道:“下来!”
即将落在大厅瓦面的那几条人影,立即旋身折了回来,又落回各处暗隅里。那清朗语声又起:“我就是你要见的人,要见我你就下来。”大厅屋脊上那人道:“草民遵命!”
只见他往上腾身,直上半空,随即飞星陨石般直泻而下,落向那清朗话声扬起处,前院待客大厅前的那条石板路上。
那条石板路上,站着一个颀长、挺拔、俊逸的身影,正是玉贝勒。
落下来的那个人,一样的颀长、挺拔、俊逸,正是严四。
玉贝勒看见严四并没有感到意外:“你还没有走?”
严四道:“贝勒若是知草民,就应该知道草民不会走!”
玉贝勒不是不知他。
玉贝勒道:“我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你居然敢来找我。”
严四道:“贝勒爷若是知草民,草民一定会来找贝勒爷。”
事实上,玉贝勒已经料到了。
玉贝勒道:“对‘骡马行’的事,我感到遗憾,我也已经处决了他们两个班领!”
“谢谢贝勒爷!”严四道:“草民也来请教贝勒爷,为什么‘查缉营’还在到处缉拿草民?”
玉贝勒道:“这就不是我所能拦阻得了。”
严四道:“据草民所知,贝勒爷统领京畿禁卫。”
“这是实情。”玉贝勒道:“到现在仍然是,只是我的权已经大不如以前了。”
“是谁削了贝勒爷的权,是顾命四大臣,还是新皇帝?”
玉贝勒道:“这是朝廷的事,你是个江湖百姓不必过问那么多!”
严四道:“那草民请示一件草民自己的事,请问贝勒爷,草民犯了什么法?”
玉贝勒沉默了一下:“你是指‘查缉营’缉捕你的事?”
“不错!”
玉贝勒道:“你是知道的,‘查缉营’他们有时候会乱给人扣帽子的。”
“这么说。”严四道:“贝勒爷的意思是,‘查缉营’是给草民乱扣帽子?”
“应该是吧!”
“这就好办了。”严四道:“那就请贝勒爷知会‘查缉营’一声,请撤消对草民的缉拿!”
“很抱歉,那我做不到!”
“为什么?”
“我刚说过,我的权已经大不如前了。”
“那么,谁才有这个权,顾命四大臣?”
“那是当然。”
“除了顾命四大臣,谁还有这个权?”
“恐怕没有了!”
“先皇帝呢?”
“那还用说,先皇帝的旨谕,谁敢违抗?”
“草民有先皇帝的旨谕,行不行呢?”
玉贝勒讶然道:“你有先皇帝的旨谕?”
严四取出了金老爷给他的那把匕首,道:“这就是先皇帝给草民的旨谕;”
玉贝勒脸色微微一变,道:“这把匕首我知道,也见过,这是先皇帝赐给你,方便你为他办事用的。”
严四道:“不错。”
玉贝勒道:“如今先皇帝让你为他办的事,早就办完了。”
严四道:“贝勒爷的意思是……”
玉贝勒道:“你不能永远拿它做为护身符!”
严四道:“莫非先皇帝已经不在位了,贝勒爷连他御赐的东西也不认了?”
玉贝勒一双俊目电闪寒芒:“大胆李豪,你是跟谁说话!”
严四道:“贝勒爷不必跟我这样,贝勒爷应该知道,我是不吃这一套的。”
玉贝勒脸色大变道:“你……”
严四道:“只问贝勒爷,草民说的是不是实情?”
“不是。”玉贝勒道:“当然不是!”
严四道:“那贝勒爷就不该有,草民不能永远拿它当作为护身符那句话!”
玉贝勒道:“我说的也是实情!”
严四道:“贝勒爷说的不是实情,贝勒爷是位皇族亲贵,又掌京畿禁卫多年,不会不知道,皇上御赐的东西,永远有它如同旨谕的权威,除非皇上把它收了回去。”
玉贝勒道:“可是朝廷也不能任人拿御赐之物作为护身符,干犯律法,为所欲为!”
严四道:“敢问贝勒爷,草民怎么干犯纪法,又怎么为所欲为?”
玉贝勒又脸色一变:“虽说“查缉营”那些人,有时候喜欢给人家乱扣帽子,但却不全然是,有时候,他们认为那个人有罪,也有他们的道理。”
严四道:“只怕扣人‘莫须有’罪名的,不是‘查缉营’?”
玉贝勒沉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严四道:“贝勒爷,三岁孩童都知道,小小的一个‘查缉营’,能作得了什么主?”
玉贝勒一双俊目中再现寒芒:“李豪,你把话再说清楚一点。”
严四道:“贝勒爷,‘查缉营’的行动,究竟是谁的主使,草民我一定会查清楚,草民也在贝勒爷这儿报个备;这笔债,草民一定会要回来。”
玉贝勒厉声道:“百姓威胁命官,这难道还不算干犯纪法?”
“贝勒爷。”严四道:“那也是做官的逼的。”
玉贝勒几曾听过这个,勃然大怒:“李豪,你……”
“贝勒爷。”严四很平静,淡然道:“你是位皇族亲贵,也是先皇帝的一位重臣,先皇帝对你的恩宠,不可谓不隆,草民、我也是为先皇帝效力办事,跟贝勒爷你毫无冲突,草民实在想不通,贝勒爷你为什么仇视草民,如果只是为令妹翠格格,请贝勒爷放心,彼此身份太以悬殊,门不当,户不对,草民绝不高攀……”
玉贝勒暴叫:“李豪,住口!你还不配!”
他一扬手,各处暗隅里窜出,打扮俐落,手执兵刃的“肃王府”护卫,立即把李豪跟玉贝勒围在中间。
严四道:“贝勒爷,草民不愿伤人,还请贝勒爷不要相逼。”
玉贝勒冷冷一笑:“李豪,我肃王府的护卫,可不是一般的庸手。”
“草民知道。”严四道:“强将手下,自无弱兵,只是不知道贝勒爷真的能对这把御赐的匕首不当回事。”
他把那把匕首拿在胸前。
玉贝勒脸色一变:“李豪,你告诉我,你让‘查缉营’撤消对你的缉拿,你想干什么?”
严四道:“草民只为想在北京城长住,只为在京城各处行走方便,也是为官里跟草民双方都好。”
玉贝勒要说话。
严四跟着又是一句:“贝勒爷,你若是执意非赶草民离开不可,居心实在令人起疑!”
玉贝勒道:“你能保证,在京期间不干犯律法?”
严四道:贝勒爷,干犯律法,这是见仁见智,很难公平认定的事,但是贝勒爷可以相信,草民不是喜欢干犯律法的人!“你也得保证,从此不跟纪翠来往。”
“贝勒爷,草民刚才已经把庆说得很清楚了。”
玉贝勒一点头:“好,你走吧,我会试试我对‘查缉营’还能说得上多少话。” “多谢贝勒芦,”严四忙收起了那把匕首,道:“草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