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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华苦笑抬头,道:“师父,我结的仇怨不少,有的我已经记不得了。”
圣心道:“这就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的!”南宫黛忽然截口说道:“由这冒充他的人看,这人可以说相当的高明,也应是当今一流人物,试从跟他结过仇怨的几个一流人物之中去找,不就容易多了么?”
皇甫华点头说道:“南宫姑娘说得是,只是我没有得罪过几个一流人物中的任何一位。”
南宫黛道:“那可难说,像我……”住口不言。
皇甫华笑笑说道:“我跟南宫姑娘之间,谈得上仇怨么?”
南宫黛道:“谈不上什么仇怨,只是你要知道,有些仇怨是不一定非带血不可,结仇结怨的原因很多。”
皇甫华道:“南宫姑娘的意思我明白,其实南宫姑娘既知道‘九龙’彼此之间本无来往,甚至可以说谁都没见过谁,至于‘十奇’,在此事发生前,我也不认识他们几位,‘六异’中人就更不必说了。”
南宫黛道:“这么说真找不出一个来了!”
皇甫华点头说道:“事实上确是如此。”
南宫黛冷笑一声,道:“你试从‘情’之一字想想看?”
“情?”皇甫华呆了一呆道:“姑娘这话……”
南宫黛道:“听说你是个人见人爱,人见人迷的人物,说不定有很多人为你明争暗斗,由妒生恨了呢。”
皇甫华失笑说道:“便是由妒生恨,也不该恨我。”
南宫黛道:“怎么不该,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沾,这不是很狠毒的一着么?”
皇甫华道:“照姑娘这说法,那冒充我之人他应该杀我。”
“杀你不易。”南宫黛道:“让你身败名裂,成为武林公敌,无处容身,这不等于是杀了你,不比杀了你更厉害么?”
皇甫华道:“姑娘,那冒充我之人是个男的。”
南宫黛道:“你怎么知道那人是个男的,你又怎么知道他不是易钗而弁的?”皇甫华呆了一呆,旋即说道:“姑娘,霍冷香与温娇娜何等人物,那人若是易钗而弁,绝瞒不过这位观音跟这位天女。”
南宫黛冷笑一声道:“那可不一定,当时她两个翻了醋坛子,迷了心,昏了头,意乱情迷之际哪位还会留意那么多。”
皇甫华皱了皱眉,道:“姑娘好话。”
南宫黛也似乎觉得自己用话有点欠妥,娇靥微微红了一红,道:“纵然他是个男的,你又怎么知道他不是替某一红粉出头,被某一红粉利用,有些人天生贱骨头,在色相之下连命都不要。”
皇甫华又皱了皱眉,没说话。
圣心道:“皇甫大侠,我这位师妹说得不错,事实上确有这般可能,女人家往往要比男人家心胸狭窄些,一旦成仇成恨,那仇恨便更会令人寒栗,连报复的手法也……”
皇甫华苦笑说道:“不瞒师父说,皇甫华也是一再避免这种麻烦,由是至今也没有一个红粉知己,更没有……”
只听南宫黛道:“真的么?”
皇甫华道:“我犯不着欺骗谁。”
南宫黛道:“你也知道,霍冷香跟温娇娜可是迷你迷得神魂颠倒,什么都不顾了,简直近乎……”
近乎什么,她没有说什么!
皇甫华道:“事实上南宫姑娘也知道,她两个根本算不得我的红粉知己,以前我甚至连见都没有见过她们。”
南宫黛冷然说道:“这真是笑话,尤其是霍冷香,今天争玉龙,明天争玉龙,‘玉龙’就在她身边竟然茫无所知,如今她要是知道,非懊悔不可。”
圣心微笑道:“这倒是真的。”
皇甫华吸了一口气,突然转移话锋问道:“南宫姑娘那毒性发作之期还有多少时日?”
南宫黛道:“你要干什么?”
皇甫华道:“不管怎么说,我算得南宫姑娘的一个朋友。”
南宫黛道:“你是想为我解毒?”
皇甫华点头说道:“是的,南宫姑娘,姑娘所中之毒一日不解,我便一日难安。”
南宫黛道:“你有什么难安的,又不是你施的毒。”
皇甫华道:“毒固然不是我施的,但事却是因我而起的,纵然跟我毫无关连,我也断无坐视侠义中人受毒害之理。”
南宫黛道:“谢谢你的好意,我不愿意让你为我解毒,若之奈何。”
这一次的不愿意,跟上次的不愿意,口气已经有了显著的不同。
皇甫华道:“南宫姑娘没有理由不让我为你解毒。”
南宫黛道:“事关我自己,还需要什么理由么?”
皇甫华道:“事实不是只关姑娘自己。”
南宫黛道:“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愿意让你为我解毒,怎么办?”
皇甫华道:“姑娘要问我怎么办,我可以告诉姑娘,必要的时候,我不惜用强。”
南宫黛道:“你敢!”
这一句没有一点叱责味道,反而却带着娇嗔的意味。
皇甫华道:“只问姑娘那毒发生之期,还有多少时日?”
南宫黛道:“还早着呢!”
皇甫华道:“师父!”
圣心立即说道:“眼看就要到了,算算应该不到十天了。”
南宫黛没有阻拦不让她说。
皇甫华道:“谢谢师父!”
圣心道:“该说感谢的是我,无奈我不敢言谢。”
皇甫华道:“师父言之过重。”
南宫黛突然说道:“你预备在什么地方为我解毒?”
阜甫华道:“一天两天足够了,等到了‘括苍’之后再说不迟。”
南宫黛道:“为什么非等到‘括苍’不可?”
皇甫华道:“荒郊旷野不够隐密,城镇之中来往的人太多更不方便,只有等到‘括苍’之后,找出一处隐密所在再为姑娘解毒了。”
南宫黛道:“听说你那‘大静神功’能解此毒。”
皇甫华点头说道:“是的,姑娘。”
对于“大静神功”,他并没有多解释。
圣心道:“皇甫大侠那‘大静神功’,可是得自儒家的学说。”
皇甫华道:“不错,师父。”
他不再多说。
圣心却轻叹说道:“武功一道真是奥妙得很,从儒家之学说里定能悟出奇奥伟大,旷古绝今的武功来!”
皇甫华道:“这跟佛、道两家的武功差不多,佛家有狮子吼,般若功,道家有一阳指,太清气,真要说起来,三家还不就是一家。”
圣心点头说道:“三教本来是一家,佛道两家绝学我见过不少,唯独没见过儒家绝学,到时候我定要瞻仰瞻仰,开开眼界,饱饱眼福。”
皇甫华道:“师父过于重许,到时候只怕师父要偏劳为我护守。”
圣心道:“这么说我能瞻仰皇甫大侠的儒家绝学了。”
皇甫华笑笑说道:“雕虫小技,只怕有渎师父法眼。”
圣心叹道:“万事讲究一个缘字,委实是勉强不得。”
只听南宫黛道:“那解毒之法如何?”
皇甫华道:“姑娘问这……”
南宫黛道:“你是为我解毒,我问问不行么?”
皇甫华抬头说道:“倒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姑娘届时自知。”
南宫黛道:“我没有那么好的耐性,现在就想知道。”
皇甫华迟疑着没说话。
南宫黛道:“这是什么不传之秘么?”
皇甫华道:“说什么不传之秘,即使是不传之秘我也不怕南宫姑娘知道,那解毒之法不算太麻烦,只要姑娘与我盘膝对坐,四掌互推,让我用大静功力把真气由掌心注入姑娘体内就行了,半个时辰毒性祛除尽净。”
南宫黛道:“既是这么容易,何不就在附近找个地方。”
皇甫华抬手一指道:“姑娘请看四下,何处是隐密所在?”不错,眼前是一片平坦原野,毫无隐密处所,附近便连个较大一点的树林子也没有。
南宫黛看了看之后道:“何必非要隐密处所?”
皇甫华道:“姑娘该知道,运功之事非同小可,一下不慎便会导致走火入魔,一天工夫足够,姑娘又何必着急。”
南宫黛道:“着急,谁说我着急了,我才不着急呢,到时候我让不让你为我祛毒还没有一定呢!”
皇甫华笑了笑,没说话。
柳兰黛看了他一眼。
皇甫华报以一笑。
只听圣心说道:“皇甫大侠,此地离‘括苍’还有多远?”
皇甫华道:“那要看怎么走了,像咱们如今这等走法,恐怕得半个月,要是咱们设法从近赶路,五六天应该够了。”
圣心道:“不可以劳代逸,前面应该有城镇,咱们购良驹代步可好!”
皇甫华点头说道:“师父说得是,咱们先赶一阵找处城镇吧!”
于是,这四位当今的一流人物施展起了绝世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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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有情无缘
日头偏西,霞光万道之际,这一行四人抵达了“诸暨”。
“诸暨”是浙江的一个大城镇,大地方。
“诸暨”左有“绍兴”,“绍兴”以酒闻名天下,也就是越王勾践生聚教训之所,“绍兴”出了个王义之,又出了个陆放翁,那句“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勿忘告乃翁”,即是陆放翁八十四岁时之名句呢。
“诸暨”之前有名山“会稽”,史传秦始皇曾登此山以望东海,也是越王勾践之复国基地,山虽小,名气却大。再远一点的“宁波”唐时为日本入侵的要道,宋之以来,接船十万,为海运重地。
“宁波”有一故事最出名,几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故事,那就是梁祝故事。
“宁波”有座“梁山伯”庙,庙宇规模宏大,门题“忠义王庙”。
庙后殿有工神寝宫,全部卧室布置,罗帏绣榻,室内秀橱,无一不备,榻前放置男女绣鞋,生前未能成夫妇,死后则以补其遗天之恨。
庙右为梁山伯墓,名称鸳鸯冢,相传即祝英台拜坟,墓裂合葬之处,“宁波人”每年以八月二十一日为梁山伯诞辰,水陆合处定于八月初即朝庙,俗谚:若要夫妻同到老,梁山伯庙到一到,其感人有如此者。
“诸暨’’处在这几个地方附近,自然更影响甚巨,因之也十分繁荣,十分热闹。
天色晚了,皇甫华表示在“诸暨”待一夜,明天一早买马上路,圣心跟柳兰黛欣然点头,南宫黛则没表示意见。
一行四人在近城门处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两间上房,圣心、南宫黛、柳兰黛合住一间,皇甫华独占一间。
吃过晚饭,柳兰黛到她黄大哥房里聊天去了,圣心跟南宫黛则守在房里没出去。
灯下对坐,两人都沉默着,一任灯花“毕剥”作响。
突然,圣心打破了沉默开了口,她凝目向南宫黛道:“小黛,你没有忘记咱们的赌约吧!”
南宫黛慢不在意地抬了抬头道:“不记得了。”
圣心翻腕自袖底取出半枚棋子,笑问道:“阁下身上也有一半,赖不掉的。”
南宫黛道:“有什么好赖的!”
“谁知道!”圣心道:“为人奴仆,这滋味可不太好受,像阁下这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