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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假山。”
韩小铮顺声望去,看到路侧的假山底部果然有片暗红之色,不由双目尽赤!
当他们转过这一片地方之后,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大片开阔之地,芳草凄凄,乱蝶翩翩……
而在这草坪之上,竟三三两两或站或坐有数十人之多!
数十个人,全是成双成对,他们手牵着手,或缓缓地漫步于草坪之上,或安闲地坐在石桌旁,男的全是一袭胜雪白衣,而女的则全是火红火红的裙子……
如果出现在别的地方,这该是多么美好的一幕!但出现在这里,却显得有一种妖艳之气!
韩小铮与黄衣人走到这里,那些人似乎浑然未觉,没有任何人向这边投来一眼!
是因为他们已沉浸在各自的幸福中了吗?
男人的潇洒是武器,女人的美丽是本钱,他们都像极为幸福的新婚燕尔!
但韩小铮看到了一位流泪的女孩,她的手也是被另一双手牵着,她的头也偎依在那男人的怀中,可她在流泪!
泪水在明亮的阳光下格外的刺眼!
韩小铮怔怔地看这一幕,他觉得一定是自己一不小心走进了恶梦之中!
突然,两个黄色的人影如淡烟般闪射过来,他们直扑正在流泪的女孩!
如俯击之鹰一般,他们迅捷无比地抓住了那个女孩的手肩,女孩便脚不点地被架了出去!她竟不挣扎,也不叫喊!
一切太快了,以至于那两个黄衣人已消失了,韩小铮还在注视着女孩方才所站立的地方。
黄衣人忽然道:“她不该哭的。”
韩小铮道:“连流泪都应受到限制吗?”
黄衣人冷冷地笑道:“可她为此而送了命,值得吗?”
韩小铮吃惊地看着他:“你……你是说她便要遭了毒手?”
黄衣人笑而不答。
韩小铮只觉得头脑“嗡”地一响,挥起拳头,便向那张笑脸击去!
“砰”地一声,黄衣人竟不闪不避,被一拳击中,飞了出去,待到他爬将起来时,已是满脸污血!
他却哈哈笑道:“打得好!打得好!”似乎颇为愉快,说完用手将污血一抹,接着道:“我已被打倒了三十三次了。有一次我的鼻梁骨都被打折了……嘿嘿……我这种人不该打谁该打?”
他仍在笑着,可因为污血及巨痛的缘故,他的笑容已是扭曲着了。
黄衣人又道:“你知道那女孩谁吗?”没等韩小铮回答,他便道:“她叫梁晶,是太平门掌门人梁雄的女儿,你知道与她在一起的男人是谁吗?”
韩小铮的目光冷得像水,他不明白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古怪的人,被人打倒在地后还有兴致说这么多话。
黄衣人似乎知道韩小铮不会与他搭话,他问完之后,便自答道:“他是岭南温家的少主,二十年前,岭南温家的掌门人温方正酒后滋事,杀了太平门掌门人之弟梁伟。梁雄一怒之下,广邀江湖朋友,血洗了岭南温家,惟有温方正之妻及温方正之四弟逃得性命,从此隐名埋姓,伺机报仇。那时,温方正之妻已身怀六甲,半年后产下一子,便是眼前这位公子!”
说到这儿,他“吃吃”地笑了,道:“所以,梁晶与他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但现在他们却必须手牵着手……”
突然,他痛苦地嗥叫一声,像虾一般弯下身去,脸色在霎那间变得苍白如纸,大滴大滴的汗从他的脸上汹涌而出,一张脸也几乎扭作一团了。
因为韩小铮又一拳捣在他的腹部!
黄衣人好不容易才直起腰来,他的嘴角上已有了血迹,他像一头牛似的喘息着道:“好……打得好……打得好……”
疯子!这一定是个疯子!
黄衣人踉踉跄跄地向前走去,边走边道:“你知道那株樱树边上的女人是谁吗?她是‘红凤’孙心冰!牵着她的手是谁?嘿嘿……哈哈……是‘剑太岁’柳叶!”
韩小铮吃惊地听着。孙心冰怎么会和柳叶在一起?孙心冰本不是江湖中人,而是官宦小姐。七年前荣城发生了一件桃花案,受害的就是年仅十六的孙心冰,而蹂蹉她的则是柳叶!孙心冰也正是从那时开始拜师学艺,为的就是手刃此恶徒!
但现在他们却走在了一起!
韩小铮突然有一种想吐的感觉,他已不想再痛击黄衣人了,因为这并不能改变这种现实!
他甩开黄衣人,大步向前走去!如果有什么灾难要降临的话,那么便早一些让它降临吧,热血抛洒的感觉,也许比现在好得多!
黄衣人并没有追赶他,而是站在那儿,喃喃地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梅风雪!”
可惜韩小铮已听不到这句话了,否则他会更为吃惊!
△△△ △△△ △△△
韩小铮几乎是飞奔着向前走,如今,已没有人挟制他了,可他却更想见识一下隐于幕后之人。他觉得自己身上的血在愤怒地燃烧着,这使得他恨不得把衣衫敞开,让风吹一吹他那愤怒的心!
这一定是一群以践踏别人的自尊为乐的疯子!他们喜欢听心在滴血的声音!
前面出现了一扇朱漆之门,韩小铮不假思索,冲上前去,“砰”地一脚,便把门踹开了!
没想到门背后早有人站在那儿,这倒把韩小铮吓了一跳。
这是一个形貌枯瘦的老人,韩小铮一脚踢开此门,他竟一点也不吃惊,而是微微笑道:“这位公子是我见过的最性急的一位了。”
韩小铮冷冷地“哼”了一声,总算因看在对方是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没有大发其火。
枯瘦老者又道:“敝上已恭候多时了。”
韩小铮心道:“好,你终于要露面了,我倒要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
他的心情反倒平静下来了,道:“劳驾你在前边引路!”
枯瘦老者道:“理当理当。”言罢,便转身前行,韩小铮默默跟在他的后面,幸好这位瘦老者的话不多。
一只蝗虫一蹦而出,在韩小铮的肩头上一弹之后,又向前飞落,落下之处,竟恰好在枯瘦老者的跟前,而枯瘦老者的右脚恰好踩在了蝗虫身上!
韩小铮是为了分散紧张的神经才去注视这不起眼的小细节的,但是当枯瘦老者的脚落下再抬起时,韩小铮惊呆了,因为蝗虫竟还能轻松跃出,丝毫没有受过伤的样子!
如果枯瘦老者在那一瞬间脚步轻抬或身子一侧,那么如此结果倒没有什么奇怪的,可韩小铮分明未曾看到枯瘦老头身形有任何的变化!
莫非此老者竟是身怀绝技之人?那么,先前的黄衣人呢?如果黄衣人也是身怀武功,那么他为何对自己的攻击不作还手?
心念一动,韩小铮的左手轻按剑柄,故意弄出一声轻微的宝剑出鞘之声。
枯瘦老者没有任何反应,仍是只顾低头向前行走。
韩小铮心头一狠,咬牙忖道:“看你装聋作哑到几时!”
“呛”的一声,这次他真的拔出了剑,长剑一扬,挟凌厉之剑气狂卷而出,罩向枯瘦老者的后背!
眼看韩小铮的剑就要直穿而入了,可枯瘦老者竟如浑然未觉,仍是缓缓地向前走着!
韩小铮急忙沉肘收缩,“嗖”的一声,剑从枯瘦老者的肩头削过!
枯瘦老者这才顿住脚步,转过身来,望着韩小铮道:“方才为什么不乘机杀了我?”
韩小铮一愕,方道:“我……我未试出你有武功……”
枯瘦老者冷冷一笑:“可事实上我却是身怀武功之人,如果我在你撤剑时的那一瞬间出手,你就是有一百条命,也已完结了。”
韩小铮没想到他会如此说,不由怔在那儿,半晌,方道:“你是……你是……”
枯瘦老者的声音中不带一丝感情:“太好奇了,终会惹来杀身之祸!来这儿的年轻人,有一半以上都是如你一样不是被武功制服,而是因为好奇而来的。”
韩小铮惊讶地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因好奇而来?”
“如果不是因好奇而来的,你就不会用脚开门了,更不会去留意我会不会武功!看在你中途收住了剑的份上,我要送你一句话。”
他看着韩小铮的剑道:“弯了的剑,挺直之后还是一把剑,而折了的剑,却已不再是剑了。”
言罢,再也不多说一个字,竟自顾向前走去。
无论是谁,走进这个大厅之后,都会立即断定这是王候之家。若非如此,四边的柱子上就不会吊着那么多豪华的波斯水晶灯,地上铺的也不会是从大理国运来的纯毛绒。而大厅东首那颗硕大的夜明珠更能说明这一点,虽然现在是白天,但夜明珠仍有幽幽之毫光耀出。
大厅内早已有人,而且不止一个,大厅两侧站立着的足足有三四十人,他们面无表情,更不交头接耳,如此众多的人在大厅内,竟仍是如死一般的静!
韩小铮一走进来,便有一个极为年轻的少年上来,将他引到南边的一张椅子前,却没有请他入座,便悄然而退了。
韩小铮却老实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看见旁边茶几上有一个果盘,上边放着剔透的葡萄,便挑了几颗,扔进了嘴里。
他如此行为,却没有人出来阻止他,其他站着的人依旧安安静静地站着,谁也不向他多看一眼。
韩小铮一边嚼着葡萄,一边扫视着大厅内的人,扫视一遍之后,发现有男有女,且全是年轻人,但没有慕容小容。
韩小铮心中“咯噔”了一下,有些不安,心想:“若是见不着慕容姑娘,我该如何是好?”
正思忖间,却听得脚步声响起,侧门中走进几个人来,中间的那位年约四旬,双目神光闪烁,威风凛凛,加上身上之锦服玉带,更衬得他那统率万人的尊贵气象!
韩小铮暗暗吃了一惊,心道:“如此地方,怎么竟有这般人物?”
只见锦服之人缓缓地走至大厅北首正中的虎皮交椅坐了下来,举目四扫,目光在韩小铮身上停住了。
他的声音清朗而富有磁性,似乎藏着某种诱惑的力量:“没想到竟然只有一位年轻人肯与本王携手!”说此话时,他的目光看着韩小铮,韩小铮一愕,不明所言。
说完,锦服之人又冷冷地望着大厅两侧站着的年轻人道:“你们都是铁了心要悖我之意吗?”
韩小铮尚未反应过来,便已听得大厅两侧的年轻人齐声道:“不错!士可杀,不可辱!”
韩小铮心道:“没想到他们竟都如此不屈,可惜我一不留神没跟上。”
锦服之人仰天长笑,笑声响彻云霄,一股无形罡气从中激荡而出。韩小铮只觉气血翻涌,一口逆血汹涌而上,韩小铮极力强忍,好不容易才将逆血压下!
如此内功,真是骇人听闻,韩小铮不由大为惊慌,不知今日凶吉如何,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韩小铮向其他人望去,发现神情痛苦的人并不多,如此说来,武功修为在他之上的人此处竟是不少!
锦服之人的目光似乎极快地扫了韩小铮一眼,脸上略有失望之色。他身子略略向后一靠,不动声色地道:“无心,你对他们说说话吧!”
与锦服之人一同进来的一个脸色苍白如纸之人恭声应道:“是!”然后,他便转过身来,面向大厅上的数十名年轻人,以平缓、冷漠之声道:“荣城民众计三万二千八十四人,其中年岁在十六至二十岁间之人计三千一百人,除去已婚的一千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