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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楔 子
第 一 章 乡野隐士
第 二 章 麻子赌局
第 三 章 绝学外传
第 四 章 故旧夜访
第 五 章 宦门红颜奇女子
第 六 章 顺天、应天两京
第 七 章 谢家废园降玉龙
第 八 章 胭脂井畔寻英豪
第 九 章 王府幽魂竟故人
第 十 章 胭脂井下谒真陵
第十一章 卧虎藏龙相国寺
第十二章 双凤巧遇
第十三章 片纸留线索
第十四章 单入虎穴报僧仇
第十五章 玉龙谈佛
第十六章 辉县寻花子
第十七章 马家旧识
第十八章 细说当年
第十九章 卧龙岗奇遇
第二十章 金花奇蛊
第二十一章 妾心难忘薄幸郎
第二十二章 遍寻古迹处
第二十三章 奇功折金蛊
第二十四章 奇遇俏佳人
第二十五章 不平凡的姻缘
第二十六章 心碎肠断在赤壁
第二十七章 双姝献身难婉拒
第二十八章 武当惊变
第二十九章 独闯武当朝金顶
第三十章 朝君子散谈心
第三十一章 一心但愿修行去
第三十二章 飘然独行斥永乐
第三十三章 客栈灯下会玉人
第三十四章 夜半闹鬼乱索命
第三十五章 铁券丹书
第三十六章 比翼双飞人同嫉
第三十七章 秦淮河畔脂粉郎
第三十八章 温情满园
第三十九章 群枭就擒侠宗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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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 子
金陵正式建都,始于明太祖统一中国,开山筑城,城墙长达六十一里,东连锺山,西踞石头,南阻长干,北带
后湖,辟十六门以通四方,筑宫城以镇华夏,并改名“应天府”,别号“南京”。
所谓锺山龙蟠,石头虎踞。
这个地方,明太祖炮打“功臣楼”,火焚“凌烟阁”,洒下了多少赤胆忠心的功臣碧血。
多少汗马功劳随着那阵震耳欲聋的炮声,那阵上冲云霄的烟火化为灰烬,飘散了,飘散了,飘向天际,飘向云表,成为一点点,一点点,终于渐渐地被人遗忘了。
此后,他安心,但又痛苦,孤寂地过了廿四个年头,安安稳稳以了,廿四年的黄袍!
他安心,那是因为所有功臣付之一炬,尽化灰尘,唯他独尊,没有人再霸兵权,不虞有人再夺他的帝位。
固然,对那些功臣的后世,他应封尽封,爵禄极其丰厚,然而,那只是毫无实权胁王侯空名而已!
可是,他又痛苦、孤寂什么?
这儿揭开一页不见于历史,却惊天动地的史实。
明,洪武年间,应天府南京。
金风送爽,丹桂飘香,满山枫叶红遍!
夕阳里,一骑快马直驰皇城朝南正门!
马,是匹雪白的龙驹,然而它的毛色却被黄尘布满了,而且显得有点疲累!
鞍上的人,是个身材颀长的白衣文士,他,长眉斜飞,凤目重瞳,俊美而英武。那高华的气度,那隐隐透射
的威严,有点慑人。
他三十多岁年纪,也许是因为长途跋涉,饱经风霜,也许是长年的飘泊,使他在满身文弱的书卷气中带着刚
健,使他在那张没有皱纹的脸上充满了历练。
另外,他肤色有点黝黑,那该是由于风吹雨打太阳晒的缘故!
这么—个人,这么一袭布衣,他竟直闯皇城。
在那年头,像他这么一个人快马闯皇城,论罪是要抄斩满门,株连九族的!
当然地,他被挡了驾——
暮色里响起了一阵叱喝:“停马!”
离皇城正门犹数丈,盔明甲显,雄赳赳,气昂昂的守城禁卫军一下涌过来十几个!
随即,其中闪出了一名跨刀武官,他目注白衣文士绽舌怒道:“大胆狂生,你要……”
马上白衣文士勒马控缰,淡然说道:“我要进宫!”
哈,不但要进皇城,而且要进大内!
那名武官脸上变了色,厉喝说道:“不知死活的狂生,你的书读到那儿去了,策马闯皇城已是大罪一条,你
竟还要……”
白衣文士淡淡一笑,探手自鞍旁行囊中扯出一物,往身前—托,道:“我要是穿上这个,你让不让我进去?”
那名武官直了眼,布衣文士何来衮龙黄袍?定了定神,他倒身大礼一拜,然后迟疑着问道:“您是……”
白衣文士一摆手,淡然说道:“上报!”
那名武官一抬手,身后一名禁卫军飞步入城!
未几,急促蹄声响处,由皇城里飞一般地驰出一匹快马。鞍上,是名大内内侍,老远地便挥手叫道:“圣上有
旨,放来人进城!”
一阵金铁交鸣,执戟禁卫军闪退两旁,那名武官忙迎上前来,抱拳欠身施礼:“见过公公!”
那名内侍听若无闻,两眼直瞅着白衣文士,直愣愣地,满脸诧异神色。显然,他只是受命传旨,也不知道皇
上为什么会特准这么一位布衣文士进城进宫!
白衣文士一句话设说,淡然一笑,手托黄袍,策动坐骑,驰进了皇城正门,那名内侍跟在后面拨转了马头!
蹄声已听不见了,但是那名武官犹自怔在那儿!
本难怪,这该是他补进禁卫军,禁卫皇城以来,从未碰见过的事,便是想也没有想到过!
口 口 口
这儿是深宫大内的一方,看样子,像是御用书房。房内琉璃灯高悬,房门外还站着两个侍卫。
琉璃灯那明亮的灯光下,负手缓步踱着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人。他身着一身便服,但那便服掩不住他那超人的威严!
他龙眉凤目,眼神特别慑人,最扎眼的是他左颊下有颗小肉瘤,小肉瘤上还长着一小撮毛!
突然,他停了步,双目直逼房外。这时,一名内侍低头急步奔入,躬身奏禀:“启禀圣上,客……”
中年人脸上掠过一抹惊喜,喃喃说道:“他终于来了,终于回朝了。请!”
请,得皇上说个请字的人,该是绝无仅有!
话声方落,白衣文士低头跨入,一撩衣衫,大礼拜下:“罪臣叩见圣上。”
中年人一阵难掩的激动,伸手把白衣文士扶了起来:“起来,起来,你是怎么了,跟我还来这一套!虽说我是皇上,但我这身黄袍还不是……”
白衣文士截口说道:“陛下,这是伦常!”
“伦常?”中年人笑着摇了摇头,道:“当初要没有你,我能有今天么?坐!坐!”
那名内侍搬过了一把锦椅。
白衣文士欠身说道:“陛下,罪臣待罪之身……”
中年人手一摆,道:先坐下,听我说!”
白衣文士迟疑了一下,又一欠身,道:“罪臣遵旨,谢陛下隆恩!”
中年人坐了下去,白衣文士也坐了下去!
坐定,中年人向着那名内侍摆手说道:“出去,没有朕的话,任何人不许前来打扰!”
那名内侍应了一声,低头走了出去!
这书房里,就剩了中年人跟白衣文士两个,琉璃灯辉煌的灯光下,有着短暂的一阵沉默。
忽地,中年人轻叹了一声:“卿家,可知道你离朝去朕多久了?”
白衣文士道:“回奏陛下,罪臣知道。”
中年人摇了摇头,脸上浮现一丝苦笑:“不少年了,在这不少个岁月中,朕连下圣旨,晓谕天下,甚至远及四方藩属,一直到处找寻你……”
白衣文士双眉微轩,道:“罪臣知道,所以今天罪臣回朝面圣,领受处置!”
中年人唇边闪过一丝抽搐,叹道:“朕于奠基之初,为后世子孙,朱家天下计,确曾杀戮了不少功臣,朕也不否认当初确有杀你之意。这数年来的前一段时期,朕找你也是为杀你以除后患,可是到了后一段时期,朕却改变了主意……”
白衣文士没有接话。
中年人接着说道:“如今,朕找你只是想跟你你谈,也就是说朕很想念你,你明白么?
卿家。”
“罪臣以为,陛下多疑泯智,自斩国基,所作所为也未免太狠太绝了些,后来的胡惟庸不必提,刘伯温、徐达、胡大海等人人有辅佐开国之功,到头来却落得—个悲惨下场,陛下何忍,固然,陛下为的是朱家天下,后世子孙,然而陛下该明白一点,倘朱家子孙人人圣明,无人能夺朱家天下;倘朱家后世不肖,便是百姓,也能亡明啊……”
中年人身形颤动,脸上抽搐,点头叹道:“朕明白,朕明白!可惜朕明白得太晚了,所以我优待厚赐他们的后人,人人有追封,子子孙孙承袭爵禄,所以我才把你找了来呀!”
白在文士道:“厚待追封是陛下对他们的愧疚有所补救,把我找来又为何?”
中年人道:“朕找你来,一方面是为了一吐心中郁结,另一方面也是要利用这难得的一次见面机会,托付你一件事!”
白衣文士道:“陛下请吩咐,罪臣一本当年辅佐之旨,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中年人一叹说道:“朕早该知道你值得信赖……”
略顿,接道:“朕托付你的是,朱家后世倘有不肖子孙,尽可取而代之!”
白衣文士一震,低头道:“罪臣不敢!”
中年人道:“卿家,朕说的是肺腑之言,你该知道,这天下、这黄袍、这宝座,原来是卿家你挣的……”
白衣文士道:“陛下……”
“难道不对?”中年人道:“论辅佐,伯温功高,论军功,徐达为最,然而,事实上只有朕明白,最高的功劳该属于卿家。朕记得,当年起事,你奔走调协,最受各方爱戴,只要你说一句话,各路兵马会拥你而不拥联,然而你却将黄袍加在了联的身上,朕早该知道你是个怎么样的人了。如今朕命你取朱家后世不肖子孙而代之,乃理所当然之事……”
白衣文士有着短暂的一阵激动,道:“陛下盛意,罪臣感激涕零,然而罪臣愿一本当年初衷辅佐本朝……”
中年人一叹道:“卿家,要知道,朕的话并非无故而发,太子标已先朕而去,太孙允忟(后日的建文帝)今年只有十七岁,朕的二十四个儿子之中,无一是接位之才,所以朕才托付你……”
白衣文士道:“罪臣愿辅佐本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卿家,你这不是表现忠心,而是使朕在临崩之时忧虑不安!”
白衣文士迟疑了一下,毅然说道:“那么,罪臣遵旨!”
“这才是!”中年人笑了,笑得很爽朗,却也难掩一丝凄凉意味,道:“卿家无罪,罪在朕躬,如今你不可再自称罪臣,请恢复当年你我之间的原有称呼!”
白衣文士忙道:“罪臣不……”
中年人“嗯”地一声,道:“你这样是让朕难受,别忘了你才是真正的当今世上第一人,也别忘了朕这身黄袍是怎么来的!”
白衣文士道:“陛下要这么说,罪臣越发地不敢!……”
中年人笑道:“那么朕不说!”
白衣文士欠身说道:“臣遵旨!”
中年人笑了,这回笑得更爽朗,道:“腻人烦人的事儿不谈了,谈谈咱们的私事。多年不见了,朕还没问我好!”
白衣文士道:“托陛下洪福,臣……”
中年人道:“我!’
“是!”白衣文士道:“我尚称粗健!”
中年人笑道:“说服你还真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