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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剑风流-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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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佩玉道:“我委实百思不解。”
  姬葬花悠悠道:“我那妻子最恨姓俞的,你以为她不知道你姓俞?”
  俞佩玉失声道:“呀……我竟忘了……”
  到了此时,他再无怀疑,挣扎着要爬下床,姬葬花急得直搓手,道:“快扶着我走
。”
  突然,一个人推门而入,白袍长发,正是那鹰姑娘。
  她无声无息地走进来,冷森森的瞪着姬葬花,目中全无半分亲情,有的只是怨恨与
厌恶,冷叱道:“出去!”
  姬葬花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大叫道:“姬灵风你莫忘了我是你的老子,你对老子,
说话就不能客气些麽?”
  他暴跳如雷,指手划脚,像是突然变成了个疯子,一张孩子气的脸,也突然变得说
不出的狰狞邪恶。
  俞佩玉已不觉被这变化吓呆了,姬灵风却还是笔直站在那里,非但毫无惧怕,目光
反而更冷,一字字道:“你出不出去?”
  姬葬花捏紧了拳头,狠狠盯着她,像是恨不得将她吞下肚里,姬灵风还是神色不变
冷冷的盯着他。
  这父女两人,竟像是有着入骨的仇恨,你盯着我,我盯着你,也不知过了多久,姬
葬花突然长长透出口气,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咯咯笑道:“乖女儿,你莫生气,若是气
坏了身子,做爹爹的岂非更是难过,你叫我出去,我出去就是。”
  他竟真的蹒跚着走了出去,那侏懦般的身子,看来更是卑小,一面走,口中还不住
喃喃道:“这年头真是变了,做女儿的不怕老子,做老子的反而怕起女儿来了。”
  俞佩玉也真未想到他竟会被自己的女儿骇走,心里又惊又奇,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
来。
  姬灵风冷冷道:“你下来做什麽?躺回床上去。”
  俞佩玉道:“在下……在下不便在此打扰,想告辞了。”
  姬灵风冷笑道:“你听了那侏儒的话,以为我要害你是麽?”
  俞佩玉道:“他……他毕竟是你的爹爹。”
  姬灵风冷漠的面容,突然激动起来,嘶声道:“他不是我爹爹!不是!不是!不是
……”她抓着衣袂的一双手渐渐扭曲,痉挛,面上竟也有了姬葬花那疯狂的神色。
  俞佩玉吃惊地望着她,过了半晌,她神情终於回复平静,目光又变得鹰隼般冷锐,
瞧着俞佩玉道:“你以为他是个好人?”
  俞佩玉虽未承认,也未否认。
  姬灵风突然又咯咯大笑起来,道:“奇怪为什麽有这许多人会受他的骗,上他的当
,直被杀死了还不知道,还要以为他是个好人。”
  俞佩玉道:“我和他无冤无仇,他为何要害我?”
  姬灵风道:“无冤无仇?哼,你可知道这地方怎会充满了残杀,你可知道,生命在
这里为何会变成如此卑贱?”
  俞佩玉道:“我……不知道。”
  姬灵风纤美的手指又痉挛了起来,嘶声道:“这只因他喜欢杀人,喜欢死亡,他喜
欢瞧着生命在他手中毁灭,别人死得惨,他越开心。”
  俞佩玉怔在那里,背脊上已不觉升起一阵寒意。
  这一家人夫妻、父女间,竟似都充满了怨毒,互相在暗中怀恨、咒骂,他也不知竟
该相信谁的话。
  姬灵风自然瞧得出他的神色,冷笑道:“这些话信不信都由得你,和我本没有什麽
关系。”
  俞佩玉嗫嚅道:“我……找不是不信,找只是觉得,一个人既然对猫狗都那麽仁慈
,又怎会对人如此残忍。”
  姬灵风皱起了眉道:“他会对猫狗仁慈?”
  俞佩玉道:“我亲眼瞧见他将一只死猫的身,好生埋葬了起来,当时他并不知道找
在那里,显然并不是故意做给我看的。”
  姬灵风嘴角泛起一丝奇异的微笑,悠悠道:“但你知道那猫又是谁杀死的?”
  俞佩玉道:“谁?”
  姬灵风道:“就是他自己。”
  俞佩玉心头不由得一寒,失声道:“他自己?”
  姬灵风冷笑道:“花儿开得正好时,他也会将花摘下揉碎,然後再好生埋起来,无
论是花木也好,是猫狗也好,是人也好,只要别的生命活得好好的,他就不能忍受,但
是那生命若死了,他立刻不再怀恨,只有死,才能获得他的善心,你若死了,他也会将
你好生埋葬的。”
  俞佩玉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再也说不出话来。
  姬灵风道:“这一片庄院的地下,几乎已全都是他亲手杀死,又亲手埋葬的体,你
若不信,不妨随便找个地方挖出来瞧瞧。”
  俞佩玉只觉一阵恶心,嘶声道:“我只想走,走得越远越好。”
  姬灵风冷冷道:“只可惜你j走也走不了。”
  俞佩玉刚站起来,又“噗”坐倒在床上。
  姬灵风道:“你若想活下去只有好生听我的话,否则你只管走吧,我绝不拦你。”
她果然闪开身子,让出了路。
  门是开着的。
  但俞佩玉却不知是该走出去。还是该留在这里,他眼睁睁瞧着这扇敞开着的门,一
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口口口
  姬灵风冷眼瞧着他,缓缓道:“你不必担心有人闯来,姬葬花胆子再大,也不敢带
人来的,我自有要胁他的手段,我也有保护你的法子”俞佩玉终於站了起来,道:“你
保护我?”
  姬灵风冷冷道:“你只管放心,有我在,你绝对死不了的。”
  俞佩玉缓缓道:“不错,此时此刻,的确唯有这里才是最安全之地,但有些人宁可
冒险而死,也不愿求人保护的。”
  姬灵风冷笑道:“但你却不是那样的人。”
  俞佩玉淡淡一笑,道:“我不是麽?”
  深深吸了口气,大步走了出去。
  无论他心中多麽悲愤激动,说话却永远是温柔平和的,他永远不愿在人前失礼,别
人若认为他柔弱怯懦,那就错了。
  姬灵风也不禁怔了怔,道:“你真的要去送死?”
  俞佩玉头也不回,走出了门。
  姬灵风大声道:“你已无处可去,为何还要逞强?”
  俞佩玉回过头来,缓缓道:“多谢关心,但我自有地方去的。”
  姬灵风冷笑,道:“好,你去吧,反正你是死是活,都和我全没半点关系。”
  她嘴里虽如此说,但直到俞佩玉已去远了,她还在那里痴痴地瞧着他出神。
                  口口口
  俞佩玉晕过了半日,此刻已又是黄昏。
  他每次脱力晕迷,以为已再难支持,但醒来时,用不了多久,就立刻又有了力气,
这倒并不完全是因为他体质过人,那神奇的小惫丹,自然也有关系。
  这时他跃入黄昏中的庭园,精神又一振,他伏着身子,穿行在林木中,别人显然也
想不到他有这麽大的胆子敢闯出来,是以也未在园中派人监视,何况无论谁想在这麽阴
森阔大的园林中,想避开人的耳目,却非难事。
  但他也休想能闯得出去。
  自树叶掩映中瞧出去,庭园四周都隐隐有人影闪动,每一株树下,每一片暗影中,
都似隐藏着危机。
  俞佩玉东窜西走,一心想寻回那破旧的小屋,只因他此刻只觉这“杀人庄”里,唯
有高老头是可以依赖的人。
  但庭园阴瞑,草木森森,他那里能辨得出方向,兜了无数个圈子後,他突然发现自
己又到了假山流水间那神的“纸阁”前,地上的身虽已被移走,但残留的战迹仍在,那
一幕惊心动魄的血战,似乎又泛起在眼前。
  俞佩玉回头就走,但走了两步,又突然驻足。
  姬葬花既已将他从这纸阁地下的秘窟寻出来,就再也想不到他又会回到那里,那里
岂非已是最安全的地方。
  俞佩玉实在无路可走,此刻想到这里,再不犹疑,转身又掠入了那纸阁,拖开蒲团
钻了进去。
  地穴中伸手不见五指,俞佩玉倚在冰冷的石壁上喘息着,眼前这一片无边的黑暗又
藏着些什麽?
  他喘息渐渐平复,但这间题却越来越令他恐惧,他忍不住往前面搜素,突然,他摸
着了一个人。
  竟有人躲在这黑暗里等着他,黑暗中,只觉这人彷佛是坐在那里的,身上穿着麻布
衣服。
  俞佩玉连心脉都几乎停止了跳动,颤声道:“你……你是谁?”
  那人动也不动,更未笞话。
  俞佩玉满头冷汗涔涔而落,紧贴着石壁,缓缓向旁移动,嘶声道:“你究竟是谁?
躲在这里究竟想怎样?”
  黑暗中仍无一丝动静,但这死般的寂静,却更可怖。
  俞佩玉摸索着石壁的手掌,已满是冷汗,脚步一寸寸移动,脚下似乎拖着千斤铁链
般沉重。
  突然他手指触着件冰凉之物,竟是盏铜灯。
  石壁凹入了一块,铜灯便嵌在那里,灯旁竟还有两块火石,俞佩玉赶紧一把将火石
抢在手里,灯油未枯,但他手掌不停的颤抖,一时间那里打得出火。
  俞佩玉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现在火石已在我手,你纵不说话,只要火光一起
,我也会知道你是谁的,你何苦不现在说出来。”
  这番话自然毫无作用,但俞佩玉这也不过是藉自己的语声,壮自己的胆,话说出来
,他心神果然已渐镇定。
  “嚓”的一声,他终於打着了火,点燃了灯。
  火光一闪间,他已瞧见一个矮小的老人盘膝闭目坐在那里,须发俱已苍白,身上穿
着件淡黄的麻衣。
  他面色乾枯得全无丝毫血色,看来竟依稀巴姬葬花有几分相似,只是比姬葬花更森
冷,更阴沉。
  俞佩玉手脚冰凉,道:“你……你莫非是姬葬花的爹爹?难道你还没有死。”
  那老人从头到脚,动也不动,甚至连须发都没有一根动静,在闪动的火光下,看来
赏在是说不出的诡可怖。
  俞佩玉咬了咬牙,壮起胆子走过去,突然发现这老人须发有些不对,伸手一摸,竟
是蜡铸的。
  这老人原来只不过是具蜡像。
  俞佩玉忍不住苦笑起来,但想了想,又不禁怀疑道:“想必是姬葬花的父亲的蜡像
,却又怎会被藏在这秘穴里。”
  他再往前搜索,只见这地穴前面竟有条秘道,黑黝黝的瞧不见底,也不知是通向什
麽地方的。
  地穴方圆有两丈,除了这蜡像外,竟还有张小床,床边有个小小的木柜,上面零乱
的放着些杯壶、书册,灰尘已积了半寸。
  这些虽都是些平常的日用之物,但在这无人的秘穴里发现这些东西,却硬显得说不
出的神秘,俞佩玉惊奇疑惑思索,终於恍然:“姬葬花的爹爹或是为了被人所逼,或是
为了沽名钓誉,是以故作姿态,说是要在那纸阁里诵经忏悔,其实却在这下面睡觉,他
为了瞒人耳目,所以又做了这蜡像,平日就将这蜡像放在纸阁里,别人既不敢进来打扰
,远远瞧去,自然以为坐在阁里的就是他。”
  这分析不但合情,而且合理,俞佩玉自己也很满意,却又不禁叹息,有些看来极神
圣的事,真象却是如此可笑。
  他将铜灯放在那小瘪上,忍不住去翻动那些书册,但却只不过是些传奇的书,并非
是什麽武功秘笈。
  俞佩玉又不觉有些失望,突见一本书里,夹着几张素笺,上面写着的竟是些艳语绮
词,而且看似女子的手笔。
  俞佩玉文武俱通,一眼便看出词意中满含着相思悲恨之意,显然是女子以诗词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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