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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月道:“是的,善恶到头都有报。”
虎妞道:“知道我没死之后,你就见一个问一个,打听我的下落,最后还是从那位大胡子那儿打听到了?”
关山月道:“是的。”
虎妞道:“我就没处打听你,没处问了,也不能打听,不能问。”
关山月道:“我知道。”
虎妞道:“当年他们带着我走了,我知道你逃过一劫,天天盼着你能来找我,可又怕你来找我,又想咱们都是孩子,你能上哪儿找我?你也找不着我,还想等你回来,见着家里的情景,一定会吓坏、哭坏:你没了家,没了亲人,你怎么办?一年一年过去,后来我就只想你,别的什么都不想了。”
关山月感动,难过,道:“如今我来了,我找到你了。”
虎妞又流了泪:“没想到你今天竟然来了,竟然找到了我,我都不敢信,我不是做梦吧?”
关山月也想掉泪,可是他忍住了,道:“不是梦,虎妞,不是梦。”
虎妞又取罗帕擦了泪,道:“小月,十年了!”
关山月道:“是的,虎妞,十年了。”
虎妞道:“你没怎么变。”
关山月道:“你也没怎么变。”
虎妞道:“盼了十年,想了十年,今天能再见着你,我知足了,苍天对我恩厚。今生今世也别无所求了。”
关山月道:“我也是!”
虎妞低下了头,又抬起了头,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关山月道:“随时。”
虎妞道:“知道都活着,也见了面了,够了!”
这话?
关山月目光一凝:“虎妞。”
虎妞道:“我不跟你走了。”
虎妞竟然会这么说!
关山月心神震动,以为听错了,道:“你怎么说?”
虎妞道:“小月,我不能跟你走。”
这一句更清楚了。
关山月知道,他没有听错,一颗心往下沉,道:“为什么?”
虎妞道:“老侯爷不能没有我。”
关山月道:“虎妞,这话怎么说?”
虎妞道:“老侯爷多年来视我如己出,如今更把我当成唯一的亲人,这么大年纪了,这时候让我离开他老人家,我不忍。”
关山月道:“老侯爷把你当成他唯一的亲人?”
虎妞道:“那位大胡子,告诉你老侯爷把我要了过去,收我为义女,视我如己出,如今带着我在‘蒙古’‘科尔沁旗’的时候,别的没告诉你什么?”
关山月道:“你是说……”
虎妞道:“老侯爷有位少爷,‘威武神勇玉贝勃’,领京城禁卫,年轻气盛,自负高傲,不听老侯爷的话,老侯爷一气之下,带着我来了‘蒙古’‘科尔沁旗’。”
她没说“威武神勇玉贝勒”不听老侯爷什么话。
她是不知道,还是认为没必要说?
都不要紧,关山月不是非知道不可。
何况,关山月已经知道了。
关山月道:“那位霍居士告诉我了。”
虎妞道:“那你说,在这个时候,我怎么离开他老人家?”
是不能!
可是?
关山月道:“虎妞,你是汉人。”
虎妞道:“我知道,可是老侯爷没把我当汉人,几年后,我也忘了自己是汉人。”
一个弱质孤女,能让她怎么样?
关山月道:“你总是汉人。”
虎妞道:“我知道,可是就算要离开,也不是这时候。”
关山月道:“你有你的家,你的爹娘。”
虎妞道:“小月,我的爹娘跟我的家,已经都没了,早就没了。”
关山月一怔:“你爹你娘跟家,已经都没了?早就没了?”
虎妞道:“是的。”
关山月道:“你怎么知道?打听过了?”
虎妞道:“到‘神力侯府’三年后,我跟老侯爷说想回家看看,老侯爷准我回去,还派两个护卫保着我,我回去看的是你家,也想看看你回去过没有,想知道你的生死,顺便打听我家,才知道我爹娘已经过世了,家也没了。”
说着,虎妞又红了一双美目。
关山月一样哀痛,道:“想是知道我义父遭人杀害,你从我家失了踪,受了惊吓,加上着急……”
虎妞道:“许是,没敢多问。”
关山月更难过了,道:“虎妞,这又是关家欠你的,我欠你的。”
虎妞道:“小月,这是我的命,我家的劫数。”
关山月还想再说。
虎妞道:“小月,咱俩再见面不容易,能说话的时候也只有这一刻,净在这上头争么?”
看来虎妞没有回心转意,真不跟关山月走了。
关山月不平了,转了话锋:“我家怎么样?”
虎妞道:“也没了,房子塌了。”
关山月心里一阵痛,道:“退好老人家的遗骸是我师父他老人家埋的,不然我这个做义子的……”
他心里更痛,也一阵难过,说不下去了。
虎妞又伸玉手抓住了关山月的胳膊,道:“小月,那不怪你,那时候咱们都还是孩子,十年来苦了你了,老人家的仇,你不是已经报了么?”
十年来苦,这一刻关山月更苦。
十年来的苦是身子苦,如今的苦是心里苦。
身子苦,关山月受得了!
可是,心里的苦!
要虎妞跟他走,理由只能说这两个。
十年的思念,这么久的找寻,好不容易找到了,也见着了,虎妞却不跟他走。
这,关山月不能说。
关山月也不愿说。
他不愿意勉强虎妞。
而且,他也知道,虎妞跟着老侯爷,日子过得比跟着他强得多。
这不能怪虎妞。
两小无猜之间,本就没有山盟海誓。
就算有,又怎么样?
孩子话,能当真?
如今长大了,看淡了,谁又能说不行?
谁又能勉强?
何况,关山月也不愿勉强!
可是,关山月不能说的,不愿说的,虎妞说了。
她道:“小月,别怪我。”
关山月道:“怪你?”
虎妞道:“我很为难。”
关山月道:“虎妞,不要这么说。”
虎妞道:“不,我要说!”
关山月还待再说。
虎妞道:“小月,别拦我。”
关山月没说话。
虎妞道:“你想了我十年,我也盼了你十年,你也找我这么久,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我,终于见着了,说什么我都该跟你走,千该万该,可是我……”
关山月反得安慰虎妞,道:“我知道,你不得已。”
虎妞道:“小月。”
关山月道:“虎妞,不要说了:”
虎妞道:“你又拦我。”
关山月道:“你要说的,我都知道,我也知道你不得已,你还用说么?”
虎妞道:“你不要怪我。”
关山月道:“我不会怪你。”
虎妞道:“真的?”
关山月道:“真的!”
不真又如何?
虎妞香唇翕动,欲言又止,终于没说什么。
关山月觉得已经没必要再坐下去,再说什么了,道:“我该走了!”
他站了起来。
虎妞没有松手,跟着站起,突然流了泪:“小月!”
关山月道:“虎妞,什么都不要再说了。”
虎妞还是说了,她流着泪道:“小月,我对不住你!”
关山月道:“虎妞,你没有对不住谁,是关家跟我亏欠你。”
虎妞道:“你怎么还这么说。”
关山月道:“都不说,好么?”
虎妞低了低头,说了别的:“你这就走?”
这话问得……
关山月刚已经说过了。
不走又如何!
关山月道:“是的。”
虎妞道:“不能多待?”
关山月道:“我还有事。”
虎妞泪如泉涌:“我知道,你还是……”
关山月拦了她的话:“虎妞!”
虎妞带泪笑了,笑得凄然,道:“你不愿意再待了,本来就是,还待什么?待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关山月再次拦她话:“虎妞!”
虎妞还是说了,但话锋转了:“不说了,你走吧!”
虎妞虽没哭出声,却跟个泪人儿似的。
关山月有些不忍,脚不没动,道:“虎妞。”
虎妞道:“真的,你走吧!既不能跟你走,还说什么?说什么有用?”
还真是。
关山月不再说什么了,道:“你保重。”
虎妞道:“你也保重。”
关山月没再说话,转身要出亭。
只听虎妞叫:“小月!”
关山月收势回身。
虎妞泪直流:“今后,你都在哪里?”
关山月道:“江湖上。”
虎妞道:“南方?北方?关里,关外?”
关山月道:“或南或北,或东或西,江湖上飘泊不定。”
这是实话。
虎妞道:“你就这样永远在江湖上跑么?”
关山月道:“一天是江湖人,就永远是江湖人了,脱不了身。”
这不完全是实话。
虎妞道:“想不想到官里来?”
只要关山月愿意,她可以求神力老侯爷,容易得很。
她不知道,关山月进官里,本就不难,官里会抢破头。
关山月岂能卖身投靠?可是他知道虎妞是好意,没跟她说别的,道:“虎妞,官里杀了我的义父,毁了我的家。”
真是!
虎妞道:“我是说‘神力侯府’。”
关山月要说话。
虎妞紧接第一句:“你不怪老侯爷,不是么?”
关山月还是不愿说别的,道:“谢谢你,江湖上放荡惯了,我不愿受管,受羁绊。”
虎妞道:“还能再见着你么?”
关山月道:“我不敢说。”
虎妞泪如泉涌,悲声叫:“小月!”
关山月又不忍了,道:“虎妞,我说的是真的,那就要看缘分了。”
虎妞没再多说什么,只道:“你走吧!”
关山月没说话,要转身出亭。
虎妞又悲声叫:“小月!”
关山月没转身望虎妞,看她还要说什么。
虎妞道:“再想见着你不容易,我想多看看你。”
这是何必!
关山月心一酸,泪水差点夺眶而出,但他忍住了,没动,也没说话。
虎妞接着又道:“多看了又怎么样,你还是走吧!”
关山月不怪虎妞了,其实,他始终也没怪虎妞,他说了句:“虎妞,有缘还会再相见的。”
转身出亭走了。
虎妞张口又要叫,可是这回没叫出声,泪眼望着关山月出院门不见,她像站不稳,颓然坐了下去,抬玉手掩面,失声痛哭!
这又何必!
这又何苦!
虎妞的选择对么?
问谁?
谁又知道?
恐怕连虎妞自己都不知道!
不,虎妞应该知道。
她不是选择留下来么?
或许,人是会变的。
十年不是短时日。
虎妞是变了,还是没变?
要说虎妞变了,她为什么这么不舍关山月?
要说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