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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掌金钱念无常就侍立在左侧方。这个人似乎和鹰千里一般的阴森可怖,由他的平静表情里,可以猜测出这个人的遇事沉着。
更夫仍在用力夺他的刀,一张脸涨得面红耳赤,只是虽是施出了平生之力,也休想夺下来,甚至于那口刀在对方二指拿捏之下,连动也不曾动一下。
黑衣人的眼睛只被一个人所吸引着,鹰千里。除了这个人以外,好像在场的任何人,都不曾瞧在他的眼睛里。
一片乱嚣里,这些人已把他团团围住。
灯光聚集之下,把这个黑衣人照得一清二楚,他那双眸子,却有如磁石引针般地,只是打量着一个人——鹰千里。那种表情显示出,好像只有鹰千里这个人,才称得上是他的敌人,只有这个人,才够资格与他一争长短。当然,他也并没有疏忽站在鹰千里身边的另一个人——一掌金钱念无常。
人的神态与气势,本身就是用以自防的一种武器。
黑衣人虽不曾开口说一句,可是显示在他冷峻面颊上的那种神采,却使得这些来犯的人都有所恐惧,不敢贸然近身。
夺刀的更夫,仍在夺他的刀,他似乎有不得不夺的苦衷,因为那只持刀的手,已被刀柄上所传出的一种力道紧紧地吸住,因此他并非是在夺刀,而是急欲想摆脱那种力道,这种情形自非本人所能洞悉。
忽然,黑衣人像是厌倦了更夫的纠缠,只见他那只拿刀的手轻轻向外挥动了一下,那名更夫连同他拿在手里的钢刀,一齐被抛向了天空,足足飞起了三丈高下,一头扎在了烂泥地里,登时就闷了过去。
仅凭二指之力,一举手间,把一个人抛上了高空,这种武功端的是不同凡响,现场各人在目睹及此的一刻,俱都吓得呆住了。
跑在最前的两名驯马师,各人挺着一杆长枪,由于奔驰甚急,演变成非刺不可的情势,随着其中一人的一声断喝,两杆长枪一左一右,同时向着黑衣人胸侧刺到。
血红的枪穗子像是两朵红花般的猝然爆开来,枪尖子像流星似的划出了两道亮光。
这么近距离的狠挺直扎,确是骇人!
众人爆雷般的,吆喝了一声,取意自壮声势!
眼看着雪亮的枪尖即将贯扎入黑衣人左右两肋,臆测着一旦刺中之后的结果,各人心里的激动,汇集出一片狂流。
就众人眼看着即将爆发出的那声吼叫之前,黑衣人的双手恰于这时同时递出。
深悉各类武功的鹰千里与念无常,看到这里、都禁不住心里动了一动。
黑衣人施展的是一手“燕双飞”,这一手脱胎于武当派的徒手招式,还不曾见过有人施展得这么利落,不文不火,不快不徐,就一个练武者来说,功力达到这种境界,那是极为罕见的造诣!
两杆长枪的枪锋,已被黑衣人抄在了掌握之中,枪身是粗如核桃般的紫藤心,具有坚韧的弹性。
两名马师是安心要在众目睽睽之下露上这么一手,力量运足了,狠命的挺刺之下,足能裂革洞石。
只是在黑衣人坚而有力的手握之中,两位马师的这股力道,却是无从发挥。
眼看着两杆长枪的枪身,在巨力加诸下,变成了弓也似的形状,随着黑衣人的拧枪上撩,双双飞天而起。由于枪身本身的弹性,再加上黑衣人的推波助浪,两个人飞起来的势子,可要比方才那更夫要高多了。
足足弹起来有四五丈高下,噗通!噗通!两声巨响,不像是人,倒是像空中坠下了两个大冬瓜,这一次可保不住要出人命。两个人在泥巴地里相继的翻了个身子,随即不再移动。
灯光连同着的脚步,迅速地移了过去。乱嚣里,有人高声叫嚷着二人的死讯,晴空一隼鹰千里脸上再也挂不住了。由嘴角轻轻拉起了一丝冷笑,鹰千里的身子真像是鹰隼一般的快捷,起落之间已腾出三丈以外。也就在他的身子方自落下的一瞬,一掌金钱念无常也跟踪着来到了眼前。
晴空一隼鹰千里那双细长的瞳子,在对方身上转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肯定自己并没有认错了这个人。
“如果鹰某招子不空,”鹰千里冷冷地道:“我们以前应该见过,是不是?”
黑衣人点了一下头道:“不错,我们是见过。”
鹰千里往前迈了两步,道:“在秦州?”
“不错!”黑衣人冷笑着道:“甚至于再前一点,在四郎城我们也见过。”
鹰千里那张满布皱纹的苍白老脸,突然变得更冷了,“这么说朋友你是姓寇了?”
“不错,寇英杰!”
鹰千里重复的念着寇英杰这三个字,忽然像夜猫子似的怪笑了一声:“我记的你,记得很清楚!”鹰千里打量着他道:“那夜你背负着郭老侠与我为敌……我不会忘了你的。前此在白马山庄,你那条命,更是拣回来的。姓寇的,你这一次来,是想干什么?”
黑衣人敢情是阔别甚久的寇英杰!除了满布的风尘之色,看上去他倒也没有什么改变,只是体魄似较以前更为魁梧,再者,紧扎在他背后的那口长剑,更似较诸一般宝剑,要长出许多。听了鹰千里的话,他微微冷笑道:“姓鹰的,你们宇内十二令也该收敛一下了,太猖狂了,我是在代你们整顿一下门风!”
鹰千里冷森森地笑着:“这么说,前些时候,连挑了我们三处分舵的人就是你了?”
“不错,是我。”
“你的胆子不小!”
“胆大的事情还没有来得及干,”寇英杰慢吞吞地接下去道:“我的计划很扎实,先小后大!譬如说,先拿贵坛的分舵下手,再下去是十二处分令……”
鹰千里哼了一声:“然后呢,”
“然后再拜访你们的总令坛。”
“哈哈!”鹰千里再一次的发出了那种笑声,细小的双眸倏地睁大了许多:“姓寇的,也不怕闪了你的舌头!眼前有姓鹰的在这里,你接得住么?”
寇英杰微微一哂道:“试试看吧!”
面前人影一闪,跑过来一个人,张惶的向着鹰千里道:“回总爷的话,已经找着了关令主和李掌柜的。”
鹰千里道:“人呢?”
那人向着寇英杰看了一眼,呐呐的道:“都……死了!”
鹰千里哼了一声,紧紧的咬着牙,那个人匆匆退了下去。
双方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有经验的人,都能感受出来那种郁积的浓厚气氛,现场一片肃杀!
鹰千里缓缓地抬起一双手,整理着头上的一顶缎质风帽,两只白瘦的手,微微颤抖着,实在难以想象出这样的一个人,还能够有什么杰出的武功。
寇英杰却绝不轻视他,他冷锐的一双目光,紧紧的逼视着鹰千里,深知这个人的诡计多端与阴险成性。
“李掌柜的可是死在你的手下?”鹰千里紧紧的咬着牙,这些话几乎全是用鼻音发出来的。
寇英杰道:“不错,是我下的手!”
“为什么?”
“为民除害!”
“为民除害?”鹰千里嘿嘿低笑着,矮小佝偻的身子已转向一旁。
忽然,站在他身边的一掌金钱念无常往前面挺进了一步,这一步看似无奇,其实却深具作用,鹰千里与寇英杰之间的紧张气氛,大大的为之缓和了下来,双方已将具体成形的战争形势,忽然被念无常踏进的一步,消弭于无形。
岂止是寇英杰,就连鹰千里也大感出乎意外,他素日只知道念无常这个人,武功出众,在本门众多手下,是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物,只是至于对方到底杰出到如何一个程度,他却是并不清楚。而眼前这一刻,只凭念无常这前踏的一步,忽然使得鹰千里了解到了这个人的高明程度。重点就在念无常踏进的这一步上,能够在举步之间消弭了战争的形态,当然大不简单。只凭这一点,也足以令鹰千里暗自里击节赞赏。
其实战争的形态不应该说是消弭,而是转移了。
现在面对着寇英杰敌视目光的人,已经不再是鹰千里,已换了念无常。
念无常当然知道面前的寇英杰大大的不可轻视,否则鹰千里绝不会与对方僵持这么久。
念无常其实根本没有制胜对方的把握,然而这一场硬架却势在必打。在宇内十二令总坛里,他一直被讥讽为“吃闲饭”的人,天生的硬骨头,再加上口齿笨拙,不会奉承钻营,眼看着别人个个都发了,深得重用,却独独只剩下他一个,现在好不容易补上了一个令主的缺,却又是有名无实,眼前正好是一个好机会,凤翅铛关雪羽死了,他这个令主的缺可是又是空了下来,一掌金钱念无常想这个缺可不是一天半天了,他可不愿意再拱手让给别人。就因为这样,他才挺身而出,要在众人面前立功。
这个机会,实在不容再错过。鹰千里实在巴不得有一个得力的人,为自己接下这一阵,倒不是他怕了寇英杰,而是以今日的身分,实在不便轻易出手对搏。在他看来,念无常足以对付这个寇英杰。是以,就在念无常踏进的同时,他身子已巧妙的退到了客卿的位置。
他无须要再出声招呼念无常注意对方,因为后者自从一踏进了眼前战圈,立刻就体会出来自对方敌人的强大压力,他身子一连向左面旋开了几步,才在一个较为有利的位置上站了下来。尽管如此,在念无常感觉来说,依然大不轻松。
寇英杰在念无常旋身避走时,同时向前踏进了三步,因此在念无常一经站定之后,才发觉到情形益加险恶。
这种情形,对于现场每一个人来说,除了鹰千里以外,都是大惑不解。他们绝难体会出这种动作的用意。只有鹰千里心里明白,他打量眼前二人的情势,即可确定他们双方事实上已经在互搏了。他的猜测果然没有错!
念无常、寇英杰,两个人四只眼,磁石引针也似的吸在一块。却不要小看了这种战斗的形势,当事者之一的念无常已经有不胜负荷之苦。他忽然感觉对方这个姓寇的,敢情比自己想象中要强大的多。
简直是出乎他意外的强大,透过对方身上所逼近过来的那种凌人的气概,已像十数只无形的手,或是无数个对方这般的人,分峙在他身侧左右,他立刻就感觉出被那种无形的力道紧紧的控制住,休想转动自如。这种感触在他来说,还是平生第一次。过去虽然也曾经有过类似的一两次动手方式,只是由于对方的功力不纯,万万不同于眼前这个寇英杰。忽然,他后悔了,恐惧亦随之而起。心里已经感染了恐惧的气势,则形诸于外的气氛,顿时相形见绌。
寇英杰一连踏进两步,念无常双足虽是固守住原来的位置上,只是身躯却有如稻草人那般的摇晃起来,一时,他紫黑的脸膛上,现出了大颗的汗珠,上胸剧烈的起伏不已,这种情形就像是他肩负着干斤重担,大有不胜负荷之态。
反之,寇英杰却表情泰然。他决心要给对方这个强出头的念无常一个厉害,是以一经选定对方为敌之后,即刻全神贯注。
强大的内在潜力更向对方伸延过来,须知寇英杰得力于朱空翼杰出的内功传授,其中石穴风柱一功,更是前古未闻的空前造就,一经提聚逼运而出,即形成无形而有劲力的强力感应。这种强大的内聚力道,不要说眼前的念无常惊惶失措,只怕当今武林除了朱空翼之外,再也难以找出第二个人能够提供抗拒这种力道的经验。
随着寇英杰的脚步一步步踏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