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78
秦可卿的丧事办得很是隆重。宁国府上下悬白。千年沉香木的棺材;浩浩荡荡的送丧队伍。四王八公;无一不送了奠仪去。便是林翃林翔也备了礼;却不过只是走了个亲戚间的过场。只回来时;面色却端的有些不太好看。
要说宁国府若是贾代化还在世那会也便罢了。只如今的贾珍却只得了个三品爵威烈将军。且死的还不是贾珍,不过是贾蓉的媳妇。贾蓉也是才捐了个五品龙禁卫的头衔在身,不过是想要秦可卿死后得个皓命;面子上不至于太难看。
可是;一个自养善堂抱回来的女婴,娘家不显,夫君不过五品龙禁卫的虚衔,无甚实权。怎么看;这场丧事都是逾矩了的。
林翃林翔对视一眼;皆叹了口气。进京也将近一年。贾家的事儿听了不少,也见了不少,着实已非“荒唐”二字可言。再加上这一笔,却也见怪不怪了。
林浣一边儿替徒明谚更衣,一边儿道:“皇上可有什么打算?”
“不说如今局势,便是大哥还在世,她也不过只是一个外室所生。如何能上的了台面。也算侥幸,便是如此,才躲掉了当初那一劫。”说道此处,徒明谚嘴角冷笑,“便在京城这眼皮子底下,她们还真当我和三哥一无所知不成?不过只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掀不起风浪来,且她的身份也是见不得天日的。这才罢了,没想到,却是让贾家拿来做了棋子。真正是自作聪明,以为这样便能讨了三哥的欢心不成?”说着又叹了口气,眼神闪了闪,接着道:“不论她生母如何卑贱,外室之子的身份如何不堪,总归还有着一丝皇家血脉。这般铺排大葬也便罢了。”
林浣轻笑,“皇上大人大量。”
徒明谚听出林浣言中之意,说的自然不是丧事逾制的事,而是那贾元春。遂笑道:“要治一个贾家有何难?三哥要的是四王八公。”
四王八公几大家族,素来关系匪浅,盘根错节。祖上早年随皇家打江山,却有不少功劳。只是至得如今,却已成大周一大蛀虫。可是,百年大家,想要连根拔除,却也非一日之功。
徒明谚笑着转了话题,道:“三哥有意让宫里头的嫔妃们回家省亲。”
省亲,可是一笔不菲的开支。只是,皇上顾念众妃人伦亲情,天大的荣耀,如何能抗旨?
林浣噗嗤一笑,贾家早已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却又自恃甚高。省亲一事,只怕是样样件件都不肯落于人后的。如此一来,没了原著里贪墨的林家巨财,她倒要看看贾家拿什么来造这大观园。
这般想着,林浣心情好了不少,看戏的姿态又被吊了起来。只听得徒明谚又道:“太后孝期一过,明年开春。三哥必定是要选秀的。”
选秀可不只是为了充盈后宫,更是必不可少的一种笼络朝臣的手段。皇上新皇登基,正是需要大臣支持臣服的时候。选秀自然免不了。而徒朗然,徒君然也都到了成婚的年龄。通过联姻得到大臣支持,可不仅仅只能是皇上。徒明谚这般与她说,便是皇上有在明年选秀时为徒君然指婚的意思。
林浣心一沉,却也明白。以徒明谚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徒君然的婚姻大事,绝不可能单纯,也非她个人所能定的了。
“还有好几个月呢。你多瞧瞧。若有如意的,便告诉我,我去和三哥说。”
林浣一怔。徒明谚笑道:“咱们虽也是利益结合。可旁人却不见得有咱们这般幸运。咱们走后,君儿的媳妇便是名正言顺的王妃,眼界手段必不可少。但,也总要与君儿脾性相投才好。否则,彼此相敬如宾,又有什么意思。”
林浣突然想到了一句话,纵使相敬如宾,到底意难平。为徒明谚扣上最后一粒盘扣,整理了衣服袖口下摆,林浣抬起头来,笑道:“你看谢大学士家如何?”
徒明谚曾带林翃去拜谢大学士为座师,谢家自是去过的,也算有所了解,更是心里看重。不然,如何能让林翃拜为座师?还亲自同往?
只是,谢家孙辈女孩儿并无适婚之人。谢大学士倒是有个女儿,今年也有十四岁,与徒君然年岁上倒是相当。只是……
林浣见徒明谚略微皱眉,哪里不知她心中所想,道:“谢大学士四十多岁上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儿,嫡女中独这一人,又是老来得之。你可是担心谢家宠溺太过?这位谢姑娘我倒是见过几回,水灵端秀的很。也怪道家中父母兄长宠爱,便是我,也喜欢的很。”
徒明谚一笑,“这是你们内宅之事,你既见过了,必然便是好的。谢家家风严谨。谢家调教出来的女子,自然不能养就骄横的性子来。倒是我多虑了。”
“那姑娘言谈举止落落大方,相比之平常家小姐少了几分娇做扭捏,多了一丝洒脱。骄纵任性嘛,我却是没瞧出来。”
“这么说来,你却是满意得很!”
林浣凝眉,“总得再好好瞧瞧。见过几回,俱在宴会之上,公众场合。这般下了定论,到底偏颇。”
徒明谚点头:“这事半点马虎不得。你多费些心。待看好了。再告诉我。我自去与三哥说。只要家世得当,三哥自然乐得给我这份情面。翃哥儿与谢大人有师生之谊。便是与谢姑娘一个内宅一个外男,无甚瓜葛,却也好借着这份关系与谢家几位兄长多了解了解。明日,我去和翃哥儿说说。”
说到林翃,徒明谚又想起一事来,“我见你这些日子一直与青琼评论各家姑娘。翃哥儿的事,可有着落了?说起来,他倒是比君儿还长上两岁。”
林浣媚眼一瞪,嗔道:“哥哥嫂子交给我的事,我能不放在心里不成?”
“瞧你这般模样,倒是已经定了人选了。”
“燕山书院山长的嫡长女。你觉得如何?”
“燕山书院?”
京城两大教学府邸。一为国子监,一为燕山书院。国子监乃朝廷所办,公立最高学府。本应是各大学子向往之所,只是,多年下来,国子监监生成绩都不大如人意。且,碍着许多京官权势脸面,将自家子弟遣送进去。而这些富二代,官二代们又有不少权贵家的习气。倒越发弄得国子监乌烟瘴气起来。便是太上皇也每每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拥有者全国一流的教学资源。且,进入国子监的,几乎都衣食无忧,无需为生活奔波,可一心向学。却反倒不如寒门子弟。
而燕山书院。提起此名,只怕学士之间,无人不晓。说起来,林家与燕山书院,倒还有些渊源。燕山书院最初是开国之时,林浣的母族顾家所建。北顾南李,视为大周朝两大鸿儒之家。
只是,顾家素来低调。林浣的外祖父又只得了林浣母亲与顾姨妈两个女儿。顾家无后男。顾老爷死后,燕山书院便也跟着消弱了下去。直道赵碧怀接任山长。
说道赵碧怀,此人也是出自燕山书院,后又曾拜于林浣姨父张老门下。曾是金科一甲榜眼。只是,对于官场潜规则,不是不能,而是不愿。心里总有些愤愤难平。朝中只任了三年,便请了辞。后经张老推荐,在燕山书院教职。
这教书先生的工作显见得比官场要适合赵碧怀,也更得他自己的心意。自此后,赵碧怀兢兢业业,教书育人,可谓是肝脑涂地。闲暇时整理些著作。过得是如鱼得水。没几年,便得了上任欣赏,接了山长一职。此后更是将燕山书院发扬光大。最近三届科考。燕山书院中第之人数乃全国头一份,更是将国子监远远的甩在了后面。燕山书院如今在赵碧怀手里却是比在顾家手里还要风光。
可是,赵碧怀有一点,却是像极了当年的顾老爷。那便是无子。赵碧怀有五个女儿,四位嫡出,一位庶出。却没有儿子。这或许也是命中注定。
燕山书院声名鹊起,赵碧怀在学子心中地位如今也早胜过建国初年的北顾南李。以赵家如今的地位,赵碧怀的名声,与林家结亲,也算合适。只是,赵碧怀并无官职,赵家也无后男可入朝为官。士林中的声名到底比不过在官场上的护持。林翃是要入仕的。
可是,有利便有弊。林浣看重的却正是这一点。
皇上与徒明谚是同母兄弟,又共度患难,自幼年相互扶持一路相携。皇上心念兄弟之情,或许不会怀疑徒明谚,却并不代表也会一般对待林家。
林如海占据扬州要位。甄家已见败落之事,扬州早已成林如海的囊中之物。便是日后调入京城,凭着林如海在扬州十多年的经营。对于扬州的影响也不可小觑。且林家还有她这位深受徒明谚宠爱,十多年无纳一妾室的王妃在。倘或林翃所娶之妻子娘家也是朝中重臣。便是皇上如今待林家如初,难保日后帝位稳固之后不会多做他想。
赵碧怀空有士林之名气,却无官场之实权。赵家无男,便是此时风光,日后也难保不会如顾家一般。毕竟江山代有才人出。赵家也将会消退在历史的洪流里。因而,对于此间的名气风光,皇上也乐得一笑而过。
林翃身为长子,妻子便是长媳。一要能有掌家理事之能,独当一面之势。二要能性情温和,与林翃举案齐眉。三便是娘家之势,不能太过给林家埋下危机。却也不能不显。否则如何配得上林家门楣。
赵家虽无权势,可赵碧怀所教学子无数,有大建树者未可知。赵家无男子承后。可林浣素来相信,女子不输于男。赵碧怀女儿众多,只需嫁得好,未必抵不过男子。
选中这门亲事,林浣可谓是千挑万选,方方面面俱都考虑到了。
徒明谚心知肚明,淡淡点头。语中疑惑却并非是林浣选了赵家,而是,燕山书院虽早年是顾家所建,但是,这些年,赵碧怀与他们可说是没有半分交集。林浣怎地便想到了他。
要说此事,林浣本也没想到赵碧怀的身上。也是凑巧,林翃与其同科韦仲年交好。韦仲年外放之前,曾与韦仲年一道去拜会过燕山书院这位山长,回来时,与林浣说了一句。林浣这才想到了此人,心念转了转,便想到了林翃的亲事之上。也可算是冥冥中自有主宰,林翃的婚事,倒也可算是自己牵的线。
“我到底只是他姑姑。哥哥嫂嫂虽将这事交给我。却也总需他们点头了才好。好在,太后孝期未过,也不好明着谈论这些。我也想寻个机会,问问翃哥儿自己的意思。正巧,五日后,是翃哥儿休沐。我约了赵家谢家去寺里礼佛。”
徒明谚一愣,笑道:“原来你竟是早就计划好了!”
☆、79
见林浣心中早有成算;徒明谚也不再多言。礼了衣服望了望角落里的更漏,不免皱眉;道:“君儿怎地还没来?”
“时辰倒也还来得及。他今日第一回去京营里头,心里总会有几分紧张害怕。你别老对他担着这副主帅将军的模样;省得吓着他。”林浣一面说着;一面去唤青琼进来问话。
徒明谚抿了抿嘴,京畿大营里头,他本就是主帅,那地方可比不得在家里。心知林浣对徒君然太过疼爱;想要说上几句,终是叹了口气,只道:“若依着我的意思;早几年便将他扔进去,如今也不至于这般容易变被人算计了去。”
林浣一愣,自知他说的是勤亲王设计将徒君然下狱之事。徒君然十二岁那年,徒明谚确实便提过要将徒君然扔到军营里去的事。只“慈母多败儿”这话谁都知晓,林浣心里也明白,可一到自己身上,哪有不疼惜的道理。况且,军营何等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