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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里练练字,下会棋,再捣鼓一番胭脂,没有管家的负累,倒也乐得闲适自在。这般又过了几日,族里的人便也就来了。
来的正是那所谓的“二叔”林岩,这位二叔是族长的嫡子,前头还有个庶兄,当年或是为了抬高嫡子的身份,求娶了大家族的女儿,那时,族长之位还是林浣家里这一支担着,世家大族又怎会将嫡女下嫁?嫡女既不可求,便求了庶女,好歹也是分属望族。只是,却没料到,出身大家的林二太太,却是这么一番模样。
只这一回上京,族里本是存着修好之意,族长与林岩也知道几分极品二婶的性子,也有些顾虑,只这样的事,没有撇了嫡子儿媳,而选庶子儿媳的道理。若选其他房里的人,若真与林如海林浣处好了关系,岂非是对他这个族长地位的制约?所以,也是没法子,这才遣了林二太太与林溪进京。临行前也是百般叮嘱,却谁知仍是坏了事儿。
自新婚那日之事出了后,林二太太与林溪顾着面子倒是有几日不曾出门,只两人虽眼皮子有些浅,到底不是傻子,过些时日回过味来,便知晓此中定有林浣的手笔,待要与林浣算账,可那东西又确实是偷的,无从分辨,只得偃旗息鼓。又遇林岩突然前来,吓了一跳,被训斥了好一番,更是再不敢有所动作,只心中依旧对林浣愤懑不已。
因着林二太太与林溪的一番作为,林岩面上无光,不好意思在留,只想着快些将林二太太与林溪领了回去。只耐不住贾敏林如海诚邀,又言及好容易来一趟京里,这才应了。
贾敏将其安置在外院客房,遣了丫头小厮好生照料。林如海又利用休沐之期好好款待了一番。跟着林海见识了一番京里的人事
,林岩越发觉得父亲勒令交好的举止不容有失。林家虽是望族,但祖籍姑苏,名声都在江南两淮一带,也有在朝为官的,却难得在要职,如林如海这般得蒙圣心的,族里哪里能平白得罪?
也是当初他们未曾预料到,只道林侯爷死后,这一只便也就这般了,哪里想到林如海有如此才学能一举夺探花之名。借着林如海的身份在京里交友游玩了一番,已至了四月中旬。本打算启程,却又想着进了五月便是端阳,遂又留了林岩一阵,待林浣在家里过了端阳,天气便逐渐闷热了起来,只若再耽搁下去总是不好,一年十二月,哪里有那般天时地利人和占全的?
贾敏又好生安排收拾了一阵,找了黄历算了日子,定在五月一十六启程。
从水路延运河一道南下,一路杨帆,顺风顺水,倒也快捷。不过八九日便至了淮扬。
林浣坐在船舱里,寻了绢纱刺绣,青琼帮着分线,念韶与朱璃相对着打络子,流萤一边儿笑看着,甚是惬意。
但闻得外舱熙熙攘攘,林浣抬起头来,皱眉道:“流萤,你出去瞧瞧,可是有什么事儿。”
流萤应声出去,不过一会,林槐便跟了过来,站在舱外头回话:“前边儿便是扬州了,二老爷的意思是先且在扬州停留一日,稍作歇息,也好补给。只不巧,那边儿码头上有人停灵,正要出港,与咱们的船只倒是撞了个正面。”
平白撞上了灵柩,不说现在,便是在前世的二十一世纪,也要叫人骂一声晦气。林浣凝眉叹了一声,她倒是无所谓这些,况且,当年父母去世,她与林如海抬灵回乡,路途遥远,也是每个港口的补给采买冰块之类,着实费了好一番功夫,也是因着林侯爷新丧,还有几分余威,旁人瞧着也给了几分便利,这才好些。
林浣深知此间苦楚,道:“死者为大,你去与二叔说,咱们且退后避上一避,让他们先过去便好。”
林槐应了便退身要出去,只片刻,便觉着船只往回倒了几丈,林浣掀了舱帘一角,往外瞧去,数只大船,悬挂着白幡,隐约间听闻女子啜泣之声。
大周朝的丧礼一应都是有定制的。平民有平民的规格,官员有官员的规格,且不同品级规格不同。瞧着这架势,想来三品以下是不能有的。
此地又在扬州,离姑苏极近,林浣不免上了心。遣了流萤又去将林槐找来,吩咐道:“你去好好打听一番,死的是哪户的人家?仔细着些。”
林槐回来时面色颇有些沉重。
“听闻是此间盐运使司大人。”
林浣一惊,她虽在闺阁里,对外间却并非一无所知,两淮盐运使司是去年圣上任命的,年不过四十。若说寿终正寝,实在早了些,且还在这任上,又是盐茶两道紧张,盐枭跋扈的地方,便不能不让人多想。
“可知是怎生死的,是何病症?”
林槐略抿了抿唇,环顾了一番左右。见出了跟在林浣身边的四个大丫头,并无外人,踱步上前,弓着身子低声道:“说是水土不服,又加劳累过度,这才突然间没了。只是……”
林槐说着跪下请罪:“奴才斗胆,见死的是巡盐御史,便私自拿了老爷的帖子去,只说是念在同为圣上效力,待爷去拜祭吊唁。上了船,奴才见那府里的人面色有异,便上了心。也是那船上因着丧事,管理不严,奴才偷听着那管事谈话,话里话外的意思像是被毒死的。”
林浣一震,“可还打听到什么?”
林槐摇了摇头,“再没了。”
林浣来回踱了两圈,道:“你去和二叔商量一番,扬州与姑苏也不远,咱们既要在扬州停顿,便也不急着走。若二叔无急事,直说便留两日。你趁着这两日时间,去外面打探一下如今扬州城里的局势,尤其注意些盐茶两道的动静。”
“是!”
林槐退了出去,林浣心中仍是难安。青琼不解,劝道:“姑娘也不必担心。咱们左不过在姑苏停留一阵,也便离了,这些个事也碍不着咱们。”
林浣摇了摇头,不说话。她如何去告诉她们,是因着她知晓,最多再过个几年,林如海便要担任这个职位。
如今扬州盐枭猖獗,茶务业道也不太平,帝王容不得,但想要肃清,却也并非易事,不仅需要有能力有魄力的心腹之臣,还要有耐心,此番之事,只怕还有不少家族官员牵扯,盘根错节,若是一意孤行,莽然拔除,非但不能达到目的,恐生祸事,因而得一步步小心为之,便也需些时间,不说七八年,少说也要五六年。
那么林如海是不是便是担着此番重担来的扬州,只扬州这般凶险之地。林浣紧紧握着拳头,不论这一世林如海是否还会出任巡盐御史,总要早作一些准备,以防万一。
下船上轿,选了扬州城里有名的福来客栈入住。
二
楼雅间,经了几日的船程,也颇有些疲累,林浣歪在椅上闭目养神,略歇一歇。小二瞧着众人架势,也知晓怕是京里的贵人,如今扬州多事,不敢造次,上菜间也是轻手轻脚,不待停留,便退了出去。
林浣握了筷子,正要夹食,楼下大厅哗啦进来一群人,只听得一男子调笑道:“美人儿,,来,喂爷喝一杯!”
☆、18 第十八章 忠顺王
林浣眉宇一皱,这般恶俗猥琐的话语让人心底里没来由的生出一丝厌恶。转头自雅间窗棂的缝隙间往下瞧,只见那男子长身玉立,银纹刻丝的织锦长袍,外面罩了件玄色轻薄的鲛纱对襟儿长褂子,领口袖口处一圈儿绣金线滚了边,双福镂空的汉白玉佩用五彩编丝打了蝙蝠样儿的络子挂在腰间,下坠了同样五彩的流苏。
绣工别致,精巧。素来喜爱衣饰打扮的林浣眼前儿一亮,这样细腻的手法,只怕富贵人家也未必会有。忍不住细细望去,内里长袍银纹绣线,蜿蜿蜒蜒,定睛儿一瞧,竟是暗线儿绣的蟠龙蟒纹。
林浣吓了一跳,大周朝蟠龙图案,便是皇室宗亲,也当是郡王爵位之上才可使用。林浣视线往上瞧去,这才看清那男子模样,唇红齿白,面如敷粉,两弯浓眉浑如刷漆,眼睛明亮仿似星辰璀璨,又如春水清澈干净。
林浣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词:文质彬彬。
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好一个温文尔雅,谦谦君子模样!只是那男子面上邪魅张狂的笑意,与左右环抱莺莺燕燕,环肥燕瘦的场景,将这一切美感生生打破。文质彬彬一词用在此处倒平添了几分嘲讽。
林浣心底微微叹息一声,可惜了!可惜生得一副好皮囊!
那不断传来的男女欢笑逗趣的声音听在林浣的耳朵里,只觉得刺耳无比。正欲转头不再理会,只闻得旁边儿另一桌上又一男子道:“你瞧瞧,人家多会伺候人。爷花钱买了你是叫你讨爷开心的。你倒好,反对爷摆着个脸!来!给爷笑一个!”
真真是纨绔处处有,此处特别多。
林浣侧脸望去,虽比不得那蟠龙银纹男子,却一般的好相貌,锦衣华服,通身富贵气派一丝不落人下。怀里抱了一个女子,女子面目清丽,却似有些不情不愿,听得此话,勉强扯出一分笑意,却是比哭还要难看。
锦衣男子不免有些怒气,一巴掌扇了过去,“什么都不会,连笑都不会,爷要你做什么?”
那女子被扇在地上,捂着侧脸,仰头道:“奴婢本就不是那等女子,自然比不得。爷既然不喜欢,不如放了奴婢回去。奴婢爹爹欠下的债,奴婢一定想法子还上。”虽是这般境地,话语间却不见半分卑怜哭求,眼神倔强带了几分英气。
锦衣男子不怒反笑,“哟,还挺有脾
气!爷就喜欢这样的。越是烈性的马也越是有兴趣驯服。”
先前儿蟠龙银纹的男子嗤笑一声,“哪有姑娘家天生就会伺候人的?总得要有手段去调、教,没得自己没有这调、教的本事,反倒怪在人家娇滴滴的姑娘头上。啧啧,瞧瞧,这般娇俏的好模样,倘若有半分怜香惜玉之心哪里下得去手?”
锦衣男子一听,怒指着银纹男子,“你……”
银纹男子未待他骂出来,已然又抢先道:“不如,本公子替你好好儿调、教一番,也叫你见识见识本公子的手段。”说完,一努嘴儿,身后跟着长随便上前朝锦衣男子行了一礼,将一袋银子放在桌案上。
银纹男子接着道:“本公子不知道你多少银子买的这丫头,不过想来这些银钱也是够了。若不够,你只需开个价。本公子瞧着这姑娘可心得紧,千金难买心头好,不论多少银子,本公子都给得起!”
锦衣男子越发不悦,挽了袖子欲要上前,却被身边的仆人拉住,那仆人低声在男子耳边说了句什么,锦衣男子面色一变,看着银纹男子怔愣了好一会,过了半晌,呵斥身边的仆人收了银子,灰溜溜地走了。
银纹男子的笑意越发张狂。那女子上前儿见礼,男子眉眼儿一挑,右手拇指食指捏住女子的下巴微微抬起,“美人儿放心,爷今后一定好好疼你!”
女子抿了抿唇,并没有回话,强忍着为男子斟了杯酒。男子漂亮的桃花眼越发得意,只眼底清冷的寒光忽地一闪,瞬间又不见了踪影,消失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
林浣恍然觉得似是自己的错觉,只心里盘算着,唤了青琼上前,在其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见得青琼点头出门去寻林槐,这才转头顾自吃食,不再理会。
林槐的办事效率颇高,不过半日,便已打听清楚。
“那蟠龙银纹的男子该是前两日到得扬州的忠顺王。那锦衣男子却是甄家嫡出的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