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镖局算是江湖行业中,最受人尊敬的行业,名列白道的代表,地位仅次于公门人,
论声誉却又在公门人之上。
混混们对他这位中州镖局的名掌鞭,并不算陌生。
还没进城,便被眼线盯上了。
他真不该穿得人模人样,准备改变身分,反而引起有心人的怀疑。
数由前定,合该他走上豪霸的道路。
本来,他打算以江湖游侠的面目在江湖邀游,毕竟他曾经在镖局混了四年,对白道
与侠义道多少怀有二五分敬意。
游侠可称为侠义道,侠义道与白道是有分别的,甚至有些时候,双方曾刀剑相见。
侠义道英雄,所做的事合情合理,但大多数不合法,法所不容就会有冲突是非。
快剑就是侠,以武犯禁的侠。
严格地说,开封十大豪强,都可以称之为地方的土豪恶霸,距侠的要求标准还差了
一大段距离。
所以,快剑有不少打手狐犬,这些人狗仗人势,那将一个混口食的大掌鞭当人看?
开始是两个打手跟在身后,然后是四个、六个,进了城,人数已增至八个。
他脱险之后,暗中留意许姑娘主婢的动静,证实许姑娘仅问出口供,带走了假李白
衣,依约并没伤害其他的人,便直接带了行囊返回陈留故里,并不知道府城以后的变故
风波。
这时重返府城,怎会知道有人要计算他?
街上行人往来不绝,一个从不与人结下深仇大怨的人,怎会介意身畔的路人是谁?
他连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背着包裹神情愉快沿街昂然赶路。
卟卟两声闷响,双脚一震,他向前一栽。
双腿的膝弯,被两个打手在身后飞脚扫中了,打击力十分猛烈,几乎踢断了他一双
腿。
即使是内家先天气功练至十成化境的人,不运功同样是血肉之躯,也禁受不起沉重
外力的打击。
一个好梦正甜的地行仙,同样禁受不起弱不禁风的人持棍一击敲破脑袋,他也不例
外。
立即出现另两个人,反扭双手架起了他,往街右的小巷子一钻,避开了行人众多的
大街上。
八个人围住了他,摘下他的包裹,将他抵在一处院墙上,八双饿狼似的怪眼,凶狠
地盯视着他。
他感到一头雾水,更感到膝弯脱力筋骨欲折。
“可找到你了!”打手头头向他狞笑着说,语气凶狠充满不吉之兆。
“你……你们是怎……怎么一回事?为何找我?”他强按心头怒火问。
“你的事发了。”打手头头说。
“我什么事发了?”
“揍他!”
两个打手毫不留情地双拳轮番痛击,打得他五脏六腑往外翻。
那天,假李白衣的爪牙,也是这样不问情由,把他打得七晕八素的。
似乎,所有的强梁都喜欢用拳头揍人,都喜欢不听分辨打了再说,打人的人才能表
尔是强者,强者有理,先把弱者打个半死才能予取予求。
“大概你以为犯不得逃掉了,便不能证明你的罪行了,哼!你以为开封府城的人都
是笨蛋?”
“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他仍然一头雾水。
“劈啪!”两声暴响,打手头头给了他两耳光,打得他感到眼前星斗满天。
“带走,看大爷如何整治这种贱骨头!”打手头头神气地下令。
前面巷底转角处,转出两个老少花子,老的灰发披散及肩像个鬼,小的年约—卜一、
二岁,肮脏讨人嫌,生了一双机灵的大眼。
两人分别挟了枣木打狗棒,背了八宝乾坤袋,城内城外像这种穷叫化,没有五百也
有三百,毫不引人注意,谁也没把穷叫化当人看。
“好哇!没有人小的巷子,正是作奸犯科的好地方。”老花子怪叫:“这些混蛋不
是快剑柏小辈的打手吗,居然在小巷子里为非作歹呢!”
“对!师父,正是柏大英雄的狗党狐群。”小花子的嗓门更大:“上啊!打断他们
的狗腿,让他们知道天涯怪乞也知道主持正义,保证可以替师父增光彩,也让小花子沾
沾师父的光。”
任何穷叫化都可以忽视,但忽视天涯狂乞,保证灰头土脸日子难过,甚至丢命。
邪道的顶尖人物,江湖四乞之首。
江湖朋友如果不知道天涯怪乞南宫不正可怕,那一定是初出道一无所知的小混混,
早晚会碰大钉子。
取名为不正,当然够邪了。
天涯怪乞为人不但邪得尖酸刻薄心狠手辣,而且可以名列魔道人物,行事只问当时
的情绪而不问是非。
对向侠义英雄挑衅的兴趣极浓,不论黑白道的高手名宿,皆把这位可怕的老花子当
成毒蛇猛兽,相戒避免招惹毒蛇猛兽上门。
八个打手一听天涯怪乞的名号,全都大惊失色。
“快走!”打手头头焦急地沉叱:“我挡他一挡,快!把人带走!”
“哈哈哈……”小花子一面飞奔,一面怪笑道:“谁也走不了,小花子我打狗学有
专精。”
相距还在二、三十步外,小花子真不该太早亮名号。
打手头头断后,一面狂奔一面留意身后。
两个花子身法快得不可思议,有如劲矢离弦,说话间已拉近至十步之内了。
—声怒吼,打手头头双手发射连珠镖阻敌,小巷狭窄,镖可以有效地封锁整个正面。
小花子领先狂追,对连珠镖不无顾忌,打狗棒共击偏了六枚透风镖,距离又拉远了
五、六步。
打手们总算奔出大街,大街人多,两个花子当然不便当街撒野。
“咱们走着瞧!”小花子冲着八打手的背影大叫:“反正花子闲着也是闲着.保证
给你们没完没了。”
八打手在人群中飞奔,其中一人将姜步虚扛在肩上,另一名扛了姜步虚的大包裹。
说巧真巧,一老一小两个花子站在巷口穷叫,立即引起行人的注意。
街北,恰好来了两位明艳照人的少女。
街南,也无巧不巧地出现两位同样出色的美丽女郎。
看打扮,必定是一主一婢,主梳了三丫髻,婢梳双丫。
两位少女都穿了黛绿衫裙,而且都由侍女挟带着盛了剑的长布囊。
同样年轻、美丽、自负的女郎,双方碰头各走各的当然平安无事,发生事故突然面
面相对,可以预见的是:必定大眼瞪小眼有是非。
“咦?南宫前辈,发生什么灾祸了?”街北的少女突然笑吟吟地问,明眸却投向对
面的女郎。
“哦!原来是惜春宫的小魔女,呵呵!”天涯怪乞欣然说:“唷!两年不见,黄毛
丫头变成了凤凰啦!该找婆家了吧?”
“南宫大叔,我可要骂你了。”小魔女红云上颊,大了娇嗔啦!
“别骂别骂,我老要饭的可不希望你老爹出头,请出镇宫至宝凝霜剑,刺老花子百
十个剑孔。”
天涯怪乞嬉皮笑脸,一点也没有前辈的风度,难怪被称为怪乞,名实相符。
“南宫大叔,你还没把灾祸说出呢!”
对面驻足看热闹的女郎,脸色微变,明亮如一泓秋水的凤目,饱含敌意地盯视着小
魔女,以眼还眼,双方的敌意皆从眼神中流露无遗。
“柏鸿翔那杂碎的爪牙,在小巷子里掳人,就是这么一回事。”
天涯怪乞瞥了街南女郎一眼:“人已被打得半死,老要饭的目击其事,可惜晚了一
步没赶上,被他们带了人鬼也似的溜走了。”
“哦!姓柏的展开报复了?”小魔女脸色一沉。
点龙一笔一群邪道黑道高手,掳劫侠义道许门主爱女的事件,已经轰动江湖。
途经开封的江湖人士,将这件事作为话题,谁都想到这是正邪之间的冲突,都认为
是华山正邪大决斗的余波。
自然而然地各持己见,各有立场,道相同的人少不了站在同道上说话,不足为奇。
天涯怪乞是邪道名宿,自然对正道人士有反感。
小魔女既然称魔,当然往邪道一面站。
“可能是的。”天涯怪乞点头。
“被掳的人,是那一位道上的朋友?”小魔女的话带有浓浓的江湖味,和同仇敌忾
胳膊往里弯的感情。
“没看清,可能不是老花子所认识的人。”天涯怪乞摇头:“反正被掳的人,决不
会是他们的同道。点龙一笔那群臭蛋,做的事虽然不光明,但许门主的女儿不曾受到伤
害,而点龙一笔的几位朋友,却被废成白痴,再大肆掳人报复,不是太过份了吗?小丫
头,你说老花子在场目击,该不该管?”
“该的,南宫大叔。”小魔女粉脸生寒:“现在,大叔多了一位帮手。”
“好哇!你参加一份?”
“对,算晚辈一份。”小魔女肯定地答复。
街南的美丽女郎,突然哼了一声。
“诸位没弄清真象,便互通声气与风作浪,未免大意气用事了吧?”女郎冷冷地说:
“开封城已经是风雨连绵,诸位又何必再添增几许风雨?”
“哦?小女孩,你弄清真象了吗?”天涯怪乞怪腔怪调地问。
“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事。”女郎坦率地说。
“你却责备老花子意气用事。”
“这……”
“老花子是目击的证人。”
“我只是从诸位的谈话中,分辨出意气用事的微候,事实也确是如此。”
“是吗?”
“至少,前辈并不知道被掳的人是谁,据你认定被掳的人是你们的同道,理字上就
站不住脚。比方说,犯不得与快剑是同道,假使被掳的人,是犯不得的朋友或爪牙,结
果如何?”
“小女孩,不要在老花子面前表现你牙尖嘴利。”天涯怪乞冷冷地说:“假使那八
个杂碎所做的事并非见不得人,该与老花子讲理,掳了就跑;就表示他们心虚。小女孩,
你打算阻止老花子干预吗?”
“这……”女郎语塞。
“你知道老花子的底细,知道小魔女的来历,居然敢强出头,可知你必定自以为了
不起,有阻止老花子的份量,你姓什么?”
“我姓孟,我并不以为自己了不起,前辈不必另找藉口。”女郎悻悻地说。
“唔!姓孟,老花子明白了。”天涯怪乞眼神微变:“三谷四门五世家,五世家的
第一家姓孟,一代豪侠幻剑功曹孟守仁,五代以来剑术武林无出其右。
也只有桐柏山孟世家的子女,才不在乎我天涯怪乞,更不在乎三谷之首长春谷,魔
道至尊九天飞魔的子女。”
“我要她在乎,哼!”小魔女脸罩浓霜,伸手抓过侍女手中的剑囊:“长春谷惜春
宫出外闯道的人,也不怎么介意什么武林五世家。”
街对面,突然传来一阵声不大,但入耳却有如轰鸣的阴笑。
天涯怪乞首先脸色大变,悚然而惊。
是一位穿青衫,背着手站在屋檐下的中年人,粗眉大眼、国字脸膛,不怒而威,虬
须戟立目光如炬。
阴笑声是这人所发,是一种可用音伤人的奇功。
中年人笑完发话:“在大街上动刀剑,想掠世骇俗吗?开封府的推官罗凤起罗大人,
是刚愎固执,以抑豪强惩贪顽享誉南部的强项书生,他会容许浪人亡命,在大街上行凶
杀人吗?开封十豪强就不敢公然唆使爪牙动刀剑,他们相当聪明,亲朋子弟上街就不敢
佩剑握刀。”
“难怪姓柏的敢迫不及待掳人报复,原来有了坚强的靠山。”天涯怪乞悻悻地说:
“有你排名风云十杰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