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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处!
但等老少二人风尘仆仆的赶到吕梁山,“皓首神龙”常子俊业已是奄奄一息!
原来“夺魂旗”连杀常子俊三子,声明有事他去,三月以后再来,常子俊知道“夺魂旗”凶残无比,不愿连累友好,但他幼女常碧云担忧老父安危,暗暗通知了几位至好伯叔,大家略为安慰常子俊,便四出约人,至期相助!
也许是“夺魂旗”凶名太甚,竟无人愿趟这种浑水,常子俊眼看三月限期,越来越近,遂催促爱女碧云离此避祸,留自己一人,与“夺魂旗”以死相拼,免得常氏门中根苗尽斩!
但碧云姑娘哪里肯舍老父而去?常子俊只得把心一横,谢绝友好相助,并尽遣家人,父女闭门不出,静等到期与“夺魂旗”生死一搏。
这种情形以下,自然度时如日,度日如年,常子俊一面伤心三子齐亡之恨,一面心疼最喜欢的幼女,在不久将来,也难逃惨死,积郁伤肝,终于病倒!
常碧云姑娘虽然衣不解带,亲侍汤药,并效法古人割股疗亲,但这位老英雄,似天年已终,毫无起色,越病越觉沉重!
方百川、上官灵赶到之日,常子俊已命悬顷刻,气若游丝,急得那位纯孝性成的碧云姑娘手足无措,只有伏在爹爹病榻之前,哀哀恸器!
方百川一进常子俊所居,就觉得情形不对,除了后宅传来的凄切啜泣之声以外,静悄悄、冷清清地毫无人迹。
他与常子俊是多年刎颈之交,看见这种情形,还以为“夺魂旗”不顾信义先来,老友已遭毒手!
须发皆颤地赶到后宅,见非所料,胸中稍觉一宽,但看老友常子俊骨瘦如柴,颧红似火,双眼神光已散,两月多来的小别,一位盖世英雄,竟被病魔折磨到了这般地步,又不由心头奇酸,握着老友的一双枯手,凄然泪落。
常子俊看见方百川到来,双眼之中 居然射出一些带有希望的兴奋光芒,颤抖着嘴唇,胸头起伏,似乎要想挣扎说话!
方百川喂了老友一粒自炼的益气灵丹,含笑说道:“常大哥且请安心养病,‘夺魂旗’巳不足惧,我远去南疆,约好了‘乾坤五绝’之中的‘西道’天痴道长,到期定来相助!”
常子俊口中呵呵几声,也不知听见方百川所说与否?看情形仍似有话要说!
急得常碧云在老父耳边,带泪说道:“爹爹,你听见没有,方伯父请来‘乾坤五绝’中的‘西道’天痴道长助阵,我们不怕‘夺魂旗’了!”
常子俊目注爱女,微微摇头,喉中并作痰响!还是方百川处世经验丰富,看出老友油尽灯干,即将撒手尘寰,这种情形,似是有甚遗言?要想交代!
遂目含痛泪地又喂了常子俊一粒灵丹,慢慢扶起他上半身,倚在自己怀中,左手贴住常子俊后心,略传内功,助他气力,强忍心酸,和声问道:“常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愿,要想交代?”
常子俊连服两粒益气灵丹,如今又得方百川内功助益,勉强出语成声,断断续续说道:“方贤……弟……愚兄别……别无所……托,只有这幼女……碧云……望……你视……如……己出……保全我常……常氏门……中……一点弱……弱息!但我……我至死……不……不明……白……‘夺魂旗’与……我有……甚……深仇……怨……!”
常子俊断断续续地说至此处,上官灵忽然想起“夺魂旗”在祁连山玉柱峰腰说的一句话来,向方百川问道:“方师伯,你与‘夺魂旗’把吕梁山之约,改在庐山之时,‘夺魂旗’不是曾经咬牙切齿地,说是十年前被常老英雄,害得好苦!‘乾坤五绝’不出江湖,已有廿年,常老英雄又怎会在十年以前,和‘夺魂旗’结下梁子的呢?”
上官灵这一提,方百川也觉得“夺魂旗”的确曾有此语,那位“皓首神龙”常子俊,闻言以后,睛中射出一种警异神色说道:“十……年以……前?哦……我……我……明白……白……了他不是……”
方百川、上官灵、常碧云三人,见常子俊居然想出什么有关“夺魂旗”的隐秘之事,正在倾耳静,突地常子俊中浓痰一涌,白头一垂,竟在老友怀中,溘然长逝!
常子俊蓦然气绝,不但碧云一声惨叫“爹爹”,立时晕倒,连旁边站的上官灵,也跺足纵声,号啕大哭!
方百川何尝不是凄然泪落?等他轻轻放好常子俊尸身,唤醒常碧云,那上官灵仍在大哭不已!
常碧云三兄齐死,老父又亡,好好一个家庭,被“夺魂旗”害得如此凄惨,哪得不伏在老父尸旁,哀哀欲绝?
但巾帼英侠,毕竟与普通深闺弱女,大不相同,经方百川一番劝导,竟自热泪全收,振起精神料理老父的身后之事。
上官灵因比常碧云约小半岁,一口一声云姊姊的,两人混得极其相投。
直等常子俊灵棺入土,方百川也不愿常碧云独自居留这伤心断肠之地,遂告知二小,准备衣物,明日启行,仍按原计往东海游侠,并在中秋后一日,参与“夺魂旗”“北剑”蒲琨之子的“长生矾”之约!
上官灵等方百川安歇以后,偷偷把常碧云约到后园,—目光濒注常子俊那三尺新坟,两只大眼之中,含泪欲泣。
常碧云见上官灵这副神情,低声问道:“灵弟弟,你怎么这样伤心?我还忘了问你,那天我爹爹去世之时,你为何哭得比我还要难过?”
上官灵自眼角流下几颗泪珠,滴在胸前,悲声说道:“我在玉门关外白龙堆上,一次看到十二个死人,并不觉难过,及有甚可怕,但那禾见常老伯及云姊姊被‘夺魂旗’害得那般凄惨,心里充满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好像若不放声大哭,便会把我憋死似的。”
说到此处,又看了常子俊的坟头一眼,向常碧云间道:“云姊姊,你不想替你爹爹,和你三个哥哥报仇么?”
常碧云虽仅十五六岁,但极其懂事,这几日强忍悲怀,装出一副英风豪气,如今被上官灵勾动心底深仇,泪珠顿时滚滚而落,抽出一方罗巾,揾泪说道:“灵弟弟,你最好不要再提这令我心伤肠断之事,我怎么不想报仇?明天不是就要随你们去往‘东海长生矶’,及‘庐山小天池’,找‘夺魂旗,拼命么?”
上官灵摇头说道:“云姊姊,报仇不是拼命,你只有一条命,‘夺魂旗’本领太高,我们如今决打不过他,万一拼死以后,常氏门中的老少四口深仇,岂非永沉海底?”
常碧云被他说得一怔,望着上官灵问道:“那怎么样?你的意思是不是要我先学功夫?方伯父也打不过‘夺魂旗’,跟谁去学?”
上官灵说道:“他们都说当今武林之门,无人能超过‘乾坤五绝’,而‘乾坤五绝’以内,又数‘南笔’最高!我知道‘南笔’现与‘西道’,都在雁荡龙湫大瀑之下叙阔!‘西道,天痴道长并说‘南笔’诸葛逸,将来可能会教我一套最精妙的‘生花七笔’,我和你一同悄悄跑趟雁荡,向‘南笔’说明‘生花七笔’我不要学,叫他教你好了!”
常碧云虽然见上官灵说得一厢情愿,天真可笑,但因久震“西道”“南笔”之名,听说天痴道长与诸葛逸全在雁荡大龙湫左近,也自怦然心动,低声说道:“我们悄悄跑趟雁荡,方伯父不要急死了么?”
上官灵笑道:“我留张字条,就说我们先去东海一带,等我把你送到雁荡,再到东海找他,最迟到中秋后一日,便可在‘长生矾’相见,有甚要紧?”
常碧云被他讲得雄心勃勃,遂悄悄收拾行囊,由上官灵留柬禀告方百川,谎告姊弟二人,先往东海游侠,便即下吕梁而去。
上官灵满口大话,要把云姊姊送到雁荡,但一出吕梁山,因初到中原,连东西南北,应往哪了方走,都不知道。
常碧云见他那种搔头无措钧神情,不由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雁荡既在浙江,浙江靠海,我们往东南方走,总不会错!不过我现在有点怀疑,灵弟弟,‘西道’‘南笔’真个全在雁荡大龙湫么?”
上官灵急得满面通红地叫道:“云姊姊!我不过初到中原,不认识路,你怎么疑心我会乱骗你呢?”
遂把一路经过,完全说给常碧云听,常碧云也就深信不疑,二人向东南飞赶。
大概跑了十天左右,也不知越过多少峻岭绝峰,到了什么所在。
当地形势极为奇特,四面全是些刺天高峰,当中不太大的一潭山泉,泉水仿佛甚深,但极其清冽甘芳,饮食令人心形一振!
常碧云、上官灵因不识路途,只认准东南方前进,走到前途,被高峰所阻,无路可通,一赌气索性翻过峰头,才发现这潭山泉,周围茂林修竹,间以红紫山花,风景极美!
上官灵乐得叫道:“云姊姊,你看这地方多美!泉水也极其好
喝,今天太阳已经落山,我们明天再走好么?”
常碧云见夜色渐起,一钩新月,已挂斜空,自己也颇爱这四山环峙,一镜亭泓的清幽景色,遂含笑点头,两人用泉水就着干粮,饮食以后,上官灵抽出自己的“文昌笔”来,把学自天痴道长的七十二式“玄天拂法”,一式一式地练给云姊姊看,叫她好生记住!
常碧云是“皓首神龙”常子俊爱女,一身武功虽比不上上官灵,但也不太弱,看出“玄天拂法”,神妙无方,颇为感激灵弟弟的这番情意,悉心默记!
但上官灵才练到二十来式,便倏然收手,轻轻跃到常碧云身旁,向她附身低声说道:“云姊姊,你看那座高峰的一片峭壁之上,爬下来一个甚么东西?”
常碧云顺着上官灵手指看去,只见离自己右方二三十丈远处的一片蛸壁之上,有一只全身金红相间,似猿非猿的怪兽?缘壁而降,动作快捷已极!
刹那之间,便已援落那千寻绝壁,向二人这面,飞跃而来!
常碧云知道这种罕见怪兽,定极猛恶难斗,遂悄悄一拉上官灵,隐在密树之中,屏息往外偷视!
那怪兽行动迅捷得无与伦比,二三十丈距离,展眼间便到面前,果然形似巨猿,脑后披着长几及地的金红长发,两只前掌,极其肥大!金睛如电,顾盼生威!令人一看更知灵敏猛恶,决非凡物!
似猿非猿怪兽,到了那潭泉水之间,好像高兴已极,出声欢啸,一蹦便是五六丈高,蹦了半天以后,才伏在潭边,低头饮水!
上官灵在密树中看得也觉骇然,暗想自己轻功能窜三丈五六,己算不错,若与这怪兽比较起来,却连一半也赶不上!
猿形怪兽把水喝饱以后,依旧扑奔来路,上官灵、常碧云因猜不透怪兽为何这样高兴?尾随那金红相同的背影看去,只见它揉上峭壁半腰,坐在一块突出的崖石以上,便不再动!
上官灵胆大好奇,向常碧云低声问道:“云姊姊,这只金黄色,头发极长的怪猴子,那样高兴之故,定是崖石上有甚么特殊东西,你敢不敢和我过去看看?”
常碧云听上官灵这样说法,怎肯示弱?点头说道;“去看就去看,但这只怪兽,力大身轻,若凭武功,我们可能斗不过它?我准备独门暗器‘太阳神针’,你也把你的‘紫飞花’,取在手边备用!”
上官灵虽然点头应诺,但他因上次用“紫飞花”差一点伤了“夺魂旗”,心中惭愧,认为这种暗器过份狠毒,立意今后不到生死关头,决不再用,所以口中唯唯,其实并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