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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林掌门心情更是无比沉重,患得患失之念縈惑心头,万一不如灵空禅师所言两人仅遭水困之罹,不幸淹毙,自己又增穷家帮强敌,何以面对少林门下……
他走至机钮总轮掀按而下,使地室积水泄除,只闱哗哗一片奔流水声。
经过一顿饭光景过去,水声渐小,少林掌门慢慢向一悬有一具石雕虎头走去,只见他伸出两手,朝一双虎睛左右同时旋转一圈。
蓦地生出一片隐隐风雷之声,石壁中分向两侧移去,现出一道门户。
少林掌门疾行而入,倾斜甬道中满地积水,街有鱼虾之属碰跳飞跃。
此刻的少林掌门面寒如冰,走在余、康两人被困石室外,按捺机钮,豁然开启,隐隐只见余、康两人躺在石室中,显然已遭淹毙。
石室阴暗晦黑,如入幽冥,少林掌门仗着逾於常人目力得以察觉两人躯体,却无法看清两人衣履是否被水渗湿。
嚓啦一声,少林掌门取出火招煽开,一道熊熊火光亮起,突然老化子一个鲤鱼打挺,身形疾翻在门首阻去少林掌门去路。
狄康身如箭射飞起,右臂疾伸迅如电光石火朝少林掌门腕脉穴扣去。
那少林掌门闻风知警,火摺疾抛在地,左手两指一式“怒龙贯日”*出一缕锐利指风反朝狄康袭来右臂点去,右掌疾翻,一招“五丁开山”按向狄康“气海”重穴。
一式两招,诡奇凌厉绝伦,迫使狄康无法不撤右臂自救。
狄康暍了声:“好招式!”
立时展开一场猛烈的搏斗,四外风生,只见两条人影冤起鸢落,奇招迭出。
少林掌门被北邙鬼王尸毒黑雾困後,真元大损,内力无法收发由心,狄康天生神力,掌掌宛那开山裂石,重逾千钧,二十余招後,渐渐力不从心,自知无法幸免,把心一横,决意两败俱伤。
恶念甫萌之际,突感背上一阵奇痛,为老化子五只钢爪抓入,深勒筋骨,不禁闷噑出声。
狄康趁机两指飞点在他胁下穴道。
那少林掌门只觉浑身一麻,双腿疾软,跌坐在地。
余风云捡起那柄火摺,重新燃开,一道熊熊火光升起,映得一室通明。
少林掌门目光惨淡,额上爆出豆大汗珠,滚滚淌下。
狄康冷笑道:“尊驾恶贯满盈,终必遭报。”
少林掌门目光疾转怨毒之色,狞声道:“施主且慢得意,两位未必能安然离开少林!”
余风云哈哈大笑,道:“你还自认为少林掌门吗?”
少林掌门闻言惨然色变,默然半晌,道:“两位何以知情?”
狄康道:“在下来此少林用意即在查明尊驾是否真为玄武官匪徒。”
“如此说来,两位未来之前即知老衲并非真正少林掌门了?”
狄康沉声答道:“不错!”
假少林掌门闻言呆得一呆,道:“那么两位何以不立即揭破老衲行藏。”
狄康朋笑一声,道:“尊驾羽翼未除,恐酿成大变,此刻玄武宫潜伏少林内党羽谅悉遭歼戮,尊驾虽有心而无力挽回败局。”
那假少林掌门面色大变,强笑一声,道:“施主不必得意过早,老衲生死无关宏旨,一则少林僧侣三千玄武宫主在他们每人身上按入一支附骨毒针,必须按时服药……”
“他们不知么?”
少林掌门人摇首苦笑道:“老衲每月定时赐服门下一颗灵丹增进功力,其实绝非如此,只是少林门下自己不知罢了。”
狄康暗道:“好辣毒的手段!”冷冷一笑,道:三这解药是尊驾配制的么?”
“不是,乃玄武宫主定时遣人暗暗交与老衲。”
余风云道:“还有咧!”
假少林掌门道:“老衲曾说过老衲个人生死本无关宏旨,然对少林而言却影响太大,若玄武宫发现老衲已死,无异是玄武宫隐秘图谋已败露无遗,两位施主当知情……”
狄康沉声道:“自然知情,其余武林各大门派掌门至尊亦与少林一般痛遭非常之变,”
假少林掌门点点头,道:“不错,玄武宫主若知隐秘外泄,武林之内立时掀起一场血腥浩却。”
狄康冷冷一笑,道:“如此说来,尊驾生死足以影响整个武林的安危,在下定然保全尊驾一条性命就是!”
“老衲年逾七旬,死不为过,留得老衲性命在,亦无济於事,两位施主在水中淹浸一个对时居然不死,足见两位才智武功非同寻常,但眼前危难,恐非两位才智所能解决。”
余风云冷笑道:“这却是为何?”
少林掌门长长叹息一声,道:“老衲并非危言耸听,明晚玄武官主当命人送药来,本山只有一名了缘知悉那地点,现玄武宫潜伏在少林党羽俱遭歼戮,了缘必已丧命……”
狄康愕然道:“玄武宫主指定了缘系接药人么?”
少林掌门点点头,道:“不错,暗语及地点就只了缘知道,别人无法代替。”
狄康望了余风云一眼,略一沉吟,道:“人谋究无法逆天行事,武林如棋局,我等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那假少林掌门突冷笑道:“老衲失手虽被两位所制,却非老衲武功不济之过,换在昨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余风云听出他话中涵意,必有蹊跷在内,不禁一怔道:“这却是为何?”
假少林掌门使将方才北邙鬼王来袭先後详情经过说出,冷笑道:“如非老衲为烧化北邙鬼王尸毒黑雾,真元耗损过钜,那样面老叟武功纵然辣毒,也无法安然离开少林,两位施主亦无法制住老衲。”
狄康道:“那样面老叟说定三日後必来么?”
少林掌门道:“依老衲看来,那帐面老叟必是一盖世魔头,三日後少林必有惊人巨变,两位施主恐无法扭转乾坤。”
话声未落,灵空禅师已率众走入。
狄康朗笑道:“此人方才说话,谅诸位已听得一清二楚,在下也无庸赘述了。”
灵空禅师高宣了一声佛号,合掌向余、狄两人一揖,道:“此人万死不能蔽其辜,全凭两位施主发落。”
狄康道:“缓他性命尚可利用。”伸指疾点了那假少林掌门一处晕穴抓起,接道:“我等出去再作计议。”
口口口
夜瞑四合,月挂笼拢,少林寺内沉寂如水,万山风涛,如鸣如诉,灯火闪烁在树影殿宇僧舍中映现,四外一片迷蒙,若雾中梦境·
山门外一条人影疾闪掠入,似背负一物,身形如流星飞矢奔向一片紫竹林中。
林内隐现一幢精舍,那人奔至精舍之前抬面望去。只见门楣上横区上显出“清音小筑”四个龙飞凤舞大字,喃喃自语道:“是这裹了!”跨步走入,背负一青布袋,垒垒隆起,袋内似盛有重物。
那人灼灼眼神瞧在坐在蒲团上的低眉垂眼银须飘拂老僧,一瞬不瞬。
老僧忽睁开眼帘一眼,*吐慑人精芒,淡淡一笑,道:“关老英雄,了缘带到了么?”
来人正是屠龙方朔开穆,闻得语音异常稔熟,不禁一呆,忽又惨然笑道:“原来是老弟,老化子仅命关某速将了缘寻出面交少林清音小筑内掌门人,间也不准关某问,吆喝催促关某,老化子狐假虎烕,关某定要找他算账。”
狄康笑道:“这也难怪他,此事紧要异常,非一言可尽,你现在可问他详情。”挥手命屠龙方朔关穆速速离去。
关穆将袋口放开,骨碌碌倾出一光头和尚,道:“关某告辞!”迈出清音小筑外。
这时,少林掌门起身走下榻来,拍开了缘穴道。
了缘睁目一跃立起,宛若置身梦境,诧道:“弟子现在何处?”
少林掌门人面色凝重,答道:“你被紫衣匪徒点住穴道,能够救转已属万幸,现紫衣教虽已驱退,尚欲卷土重来,为了不使少林陷入紫衣教手中,本座要闭关一月,潜修一宗绝艺,在此一月期间,掌门之职由灵空大师代摄。”
了缘闻言目闪诧容道:“灵空并非我玄武宫中人!”
少林掌门面色一沉,道:“难道由你来代掌门之位么?”
了缘不禁语塞。
少林掌门面色转霁,微笑道:“我知道你心理,其实灵空大师已由宫主在他身上下了禁制,他无法叛反本门。”
了缘委实不知如此重大之事仅向他一人吐露何故,却又不敢盼言相问。
只见少林掌门和颜悦色道:“你知道本座救醒你,携来此处为了何故么?”
了缘一脸迷惘之色,摇首答称不知。
少林掌门道:“明晚你须等待玄武宫使者来此送药还能记忆么?”
了缘不禁矍然一惊,道:“弟子知道。”
少林掌门点点头,道:“这就好,我只道你罹受紫衣教歹毒手法,神智难免受损,你是否紧记约会地点暗语无错么?”
了缘答道:“明晚三更时分在嵩山南支廻雁峯上晤面,暗语系『邪扎克而克呼邪』。”
少林掌门望了了缘一眼,在僧袍中取出一封信及一面令符,火漆封缄,递与了缘手中,面色凝重道:“明晚见了来使,将此信交与转递于玄武宫主,此函极为重要,万不能失落。”
了缘接过妥存於怀中,道:“掌门还有什么吩咐!”
少林掌门道:“你今晚就离少林去廻雁峯,摇带乾粮,本座为何命你提早离此,如不出我所料,明日紫衣教徒必重来侵袭,你如出战难免伤亡,否则本座亦难免不遭物议。”说着语音突沉,厉声道:“山外强敌窥伺,形迹必须缜密,见了来使不可多言,防落在强敌耳目中,不然本座法无恂情,搏杀灭口,以免贻害无穷。”
了缘不禁吓得面色大变。
只听掌门人沉声道:“另遗三人暗随你後,护送你安然到达廻雁峯上,你去吧!明晚携药返回後,便是本座闭关之期。”
了缘躬身答道:“弟子遵命。”转身迈出清音小筑门外,疾奔回自己所住僧舍中。
他所住的僧舍中共有了字辈同门五人,正在屋内窃窃私议,一见了缘进入均止口不言,只见一面圆白皙名唤了悟僧人道:“了缘师弟,掌门将你带往清音小筑内救治,现已无恙了么?”
了缘微笑道:“托师兄们福庇,小弟伤体痊愈,幸无大碍。”
了悟道:“掌门师尊谓你伤势最重,恐即是救活神智难免丧失,武功尽废,师弟无恙乃不幸中万幸,令人庆幸。”
了缘道:“掌门人命小弟星夜外出办一要事,明晚即回,恕小弟暂且告别。”伸手在榻上取过一柄戒刀一个包裹,转身掠出僧舍奔向少林寺外而去。
他疾展轻功身法,快如流星奔电,由林莽丛中僻径下山,天色微明,已身在田野中,隐隐可见远处现出登封城垣,疾将包裹打开,换了一身劲装疾服,额扎青巾,易作俗家江湖人物形貌後,张目四巡,突发现田野远处三条淡烟般人影飞掠而过,暗暗一震,心知必是掌门人所说另遣三人暗中相随,放开脚步奔向登封县城。
朝阳初升,天边涌起夺目金霞云彩,登封城门内外人车往来,熙攘如蚁。
了缘昂然跨入登封城,竟向一家饭庄走去,择一座位坐下,唤了酒食,踞座大快朵颐。
这家饭庄中羊肉泡谟,髓杂汤远近驰名,汤浓味厚,鲜而不腻,可说是座无虚席。
了缘痛饮了三斤酒後,一大碗羊肉泡鎺已是风卷云扫而尽,又买了一包牛肉馒头离店找了家小客栈埋头大睡。
他一则不愿提早赶至廻雁峯绝顶株守,防引人疑窦,再则只觉疲累不堪,眼皮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