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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僧合掌一揖道:“师兄,你我近在咫尺,却暌隔已久,小弟想念殊深,托师兄福庇,小弟身体尚称玩健。”
灵空颔首微笑道:“山外情势险恶,掌门人已赶去登封,临行之际留下话来,命你等分为九拨守护各处。”在怀中取出一纸,朗诵少林门下法名。
少林门下分头奔去,智广禅师一闪而出,远远蹑随灵通大师等一行之後。
嵩山东支,层崖叠翠,危壁如削,山岭间松桧翳蔽天日,吟啸如潮。
灵通大师驻足於断崖上,四顾了”眼,道:“掌门人命老衲守护在此老鹰岩下不知何故?如紫衣匪徒大举进袭本门高手远离少林,实力分散,无异自寻覆灭。”
另一老僧答道:“掌门人自有用意在内。”
灵通大师两道霜眉一皱,右掌微微一摆,随行之人迅速四散跃开隐去。
阳光从树隙中透射映地,现出只只锐圆小孔,阗无人影,除了松涛蝉鸣外”切静得出奇。
约莫一顿饭光景,如刃峭壁上飞坠下五条紫色人影,身形一定,现出五位紫衣蒙面人。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中少林门下纷纷现身,灵通大师飘飘如飞落在五紫衣蒙面人身前,合掌施礼道:“五位檀樾驾临嵩山为了何故?”
中立紫衣蒙面老叟目中神光*射,注视了灵通大师一眼,沉声道:崇山少林,久执中原武林牛耳,在下奉命来此瞻仰少林奇奥武学,再面谒掌门人有所商谈!”说着语声微微一顿,又道:“大师就是少林掌门人么?”
灵通大师道:“老衲灵通,檀樾欲谒见掌门师兄不知为了何事?”
中立紫衣蒙面老叟道:“欲请贵掌门加盟本教,不然少林覆巢横祸立至。 ”
语犹未了,少林门下纷纷大暍两声, 一涌扑上出手猛攻五紫衣蒙面人。
五紫衣蠓面人同声发出阴恻侧冷笑,掣出奇形兵双迎攻而去,右刃左掌,出式凌厉狠毒,身形腾跃如飞,寒光电奔虹飞中,立有两少林门下应双倒地,鲜血喷溅。
灵通大师暗宣了一声佛号,忖道:“我佛慈悲,老衲要开杀戒了。 ”双掌蓄凝真气。
一条紫影突迎面落下,正是方才与灵空大师答话之中之一檬面老叟,微微一笑道:“在下意欲见识大师禅门掌法。 ”两臂疾伸,呼的一招“怒龙扬波”推了出去。
灵通大师双掌疾分,轰的一声大响,两人袍袖飘飞,旋风四溢,各自沉桩如山,灵通大师忽感一阵头晕目眩,情不自禁地倒退了两步,道:“檀樾暗算伤人有失英雄行径。 ”
那紫衣蒙面老叟大笑道:“在下方才明掌相迎,何能暗算,大师何妨指出在下施展佃种武功难道贵派弟子均受了暗算么?”
灵通大师闻言一怔,别面四顾,只见四蒙面紫衣人双掌交挥中,少林门下纷纷倒地,但觉又是一阵剧烈的头晕目眩,双腿一软,颓然跌坐於地,不禁长叹一声道:“老衲无法指出檀樾何种阴毒武功,以檀樾能在瞬息之间伤人於无形,武功已臻化境,老衲败得心服。”说时只觉内心沉痛如割。
此刻,少林门下均已倒地昏死过去,四蒙面紫衣人飞身掠至,那蒙面老叟道:“将少林门下点了穴道,藏在崖穴下容後发落。”
四蒙面紫衣人应声转身掠去。
崖上一条身影似鸟飞般电疾泻落,现出智广禅师,向蒙面紫衣老叟合掌行礼道:“恭贺檀樾妙计果然得心应手。”
灵通大师虽感头晕目眩,却神智清醒,怒喝道:“智广为何叛异本门?”
智广禅师不答, 一跃而出,—抓起一具僧人,返身飞落在灵通大师之前,道:“请问师伯,可认得此人么?”
灵通大师望了一眼,道:“功德林八大弟子之首智深,你问他则甚?”
智广禅师冷笑一声,在那人脑门上慢慢揭下一张面膜,道:“师伯再瞧瞧此人是否智深!”那人剥下人皮面膜,赫然呈显一张瘢痕满脸丑面庞,灵通不禁一怔,瞠目问道:“此是何故!”
智广禅师冷笑道:“此人是玄武宫匪徒,与师伯同来之少林门中十有其九均为玄武宫匪徒易容鱼目混珠,不仅如此,连掌门人亦是玄武宫高手所扮。”
灵通大师不禁大惊失色,头晕目眩更甚。
蒙面紫衣人老叟伸掌托出一粒扑鼻清香药丸,微笑道:“大师请服下,蕴毒立解”
灵通大师缓缓接过服下,道:“智广,你从何得知,为何不告知老衲?”
智广禅师答道:“弟子尚是昨日方始知情,若事机不密,打草惊蛇,本门恐不免惨遭屠戮。”
灵通大师竟似不怿,道:“你灵空师伯深知老衲心情为人,似不必守口如瓶。”
智广禅师正色道:“弟子今晨费尽心机,冒杀身之险在假掌门榻下盗得玄武宫匪徒混迹本门中花名海底,始知真假,不然何以证明师伯是真身。”
灵通大师恍然大悟,道:“老衲错怪你了。”目光转注紫衣檬面老叟,缓缓立起,合掌一揖道:“檀樾可否一露庐山真面目?”
智广禅师笑道:“这五位檀樾并非紫衣教门下,装扮如此乃淆惑那假掌门人。”
“如今假掌门人何在?”
智通禅师道:“现在少林,一俟他羽翼尽去,那时无异瓮中捉鳖。”
灵通禅师道:“玄武宫匪徒混迹本门共有多少。”
“名下卅余人。”智通禅师答道:“灵空师伯施展釜底抽薪之计,将匪徒分成九拨,实力分散,一一翦除。”
灵通禅师目注蒙面老叟微笑道:“方才檀樾施展何种武功,使老衲等全军覆没。”
紫衣蒙面老叟答道:“大师未来之前,在下在此崖下散布甚多药粉,浮散於空中,此毒香仅些微拙子山药气味,使人不疑,在不知不觉中已吸入内腑并无异状,但一俟拚搏*运真力之际,立即发作,使人失去抵抗之能却不致命。”
灵通大师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忽长叹一声道:“掌门师兄陷入魔掌,本门应竭尽其力相救才是。”
智广禅师道:“灵空师伯命弟子带话,此间事了,请师伯去雪峯禅院商议。”
紫衣蠓面老叟道:“大师先走一步,在下等随後就来。”
灵空大师合掌一揖道:“如此老衲暂且别过了。”与智广禅师双双腾身一跃,穿空如飞,落在七八丈外,去势如电,转眼无踪。
第二十六章 旋乾转坤
少林掌门踱进罗汉堂内,练功众僧均已散去,偌大的罗汉堂只见兵刃散列在架上,阗无一人,心头不禁泛出空虚落寞的感觉,惆怅无似,忖道:“自己一身旷绝上乘武功,昔年只为与玄武宫主印证武功,盟下重誓,谁落败着应为对方允承三事,期为五年,不幸落败,奉命扮作少林掌门……半年来,一事无成,徒增烦恼。”不觉长叹一声。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数十年来,三字经可说是童稚妇孺无人不知,然深含哲理,这位假少林掌门至尊,本凶邪巨擘,心辣手黑,心雄万丈之辈,但半年来接掌少林後,为佛家慈悲气氛不知不觉地将其气质潜移,午夜扪心自问,辗转难安。
半年来,他常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倘或自此以後永为少林掌门,定为少林发扬光大,习成禅门绝艺,与玄武宫主争一雄长。
但少林绝学,晦奥精深,尤其那四十九具铜人天星掌法至今未能参悟其中神髓,才知武学一事,浩瀚若海,欲独霸武林,唯吾称尊谈何容易,他那万丈雄心顿化为一腔烟云。
才一思忖天星掌法,猛忆起灵空大师对他之言,狄康余风云两人未曾伤在铜人之下,而进入地腹秘室,误触禁制,引入山泉,罹受灭顶之灾,但灵空大师却未断言两人是否伤生,不禁动了探觑狄康余风云究竟存亡生死之念,缓缓身形飘入。
他一眼发现四十九具铜人俱遭毁损,不由心神巨震,仔细察视,铜人乃为精芒犀利兵殁削毁,大感痛心疾首,鼻中怒哼一声,杀机猛萌,迈开大步向地腹暗门走去,才欲伸指掀按机钮,忽闻隐隐入耳传来一片轰轰奔水之声,心中突生警剔之念,暗道:“退去奔洪,倘两人未死,自己武功再高却未必能接那切石如腐的宝刀。”顿生寒意,喃喃自语道:“待他们淹毙除去心头之害,自己何必多此一举。”心念转动之间,已转身快步走出罗汉堂。
蓦地——
山谷遥处忽随风飘传入耳数声尖锐刺耳长啸,只见奔来一手持铵铁禅杖的灰衣中年僧人,掠至身前,禀道:“山外紫衣教匪徒及邙山手下大举侵袭,但他等不与本门正面为敌,形踪飘忽,趁隙而入,渐*近本山。”
少林掌门沉声道:“传钟告警,集合本寺僧众防御强敌来犯。”
那僧人答道:“因情势紧急,本寺弟子均纷纷赶去增援,只剩下寥寥数人。”
少林掌门不禁一怔,勃然变色,怒道:“如此重大之事本座为何未知?竟敢擅离本寺!”
僧人面现惶恐之色,答道:“半个时辰遍觅掌门人不知何往,事关本门危亡绝续,灵通长老才传命合寺僧众分成九拨赶赴山外应援。”
少林掌门不禁语塞,暗道:“这也难怪,自己在罗汉堂内逗留甚久,门下均未知情。”略一沉吟,沉声道:“本寺空虚无人,你去传命离山之众速赶返以免实力分散”
那僧人应了一声,转身疾奔而去。
忽闻一株亘干耸云古柏之上传来一声阴恻恻冷笑道:“太迟了!”
四外参天古木,翳密柯叶中,纷纷堕下无数身穿麻衣,发鬓吊拂纸钱的北邙门下高手。
一霎那间,阴寒之气密罩少林寺,令人毛骨耸立。
其中一人身高九尺,花白长发披拂双肩,腊黄长脸,塌鼻掀唇,森森獠牙,两只蛇睛启阖之间,*射惨绿光芒,慑人心神。
少林掌门认出是北邙鬼王,面色镇定如恒,合掌一揖:道:“北邙掌门人到我少林无事生非所为何故?”
北邙鬼王张口发出破锣笑声道:“你我一别,至今两载有余,少林掌门可曾忆及你我分手之际诺言么?”
少林掌门不禁一怔,强作镇定,淡淡一笑道:“老衲自然不会忘怀,但此一时彼一时尔,如今江湖情势风云险恶,牵一发而动全身,你我最好暂且不提此事。”
北邙鬼王冷笑道:“你自食其言,枉为一派掌门?”回面向其门下大暍道:“纵火毁去少林寺。”
两个北邙弟子闻声身如离弦之弩般向大殿掠去。
他们那裏快,少林掌门人更快,一双北邙弟子眼前人影一闪,只听一声低沉的佛号,重逾山岳气劲迎面袭来,五官窒息,闷噑一声,七窍喷血倒地不起。
北邙鬼王大暍道:“好辣毒的手法。”满头花白长发根根无风自扬,厉啸一声,身随声起,双掌向少奎门疾拂出去。
一股尸毒之气夹在罡风中送出,少林掌门警觉得快,但已嗅得一丝,这气味委实难受,中人欲呕,不由心神略分,北邙鬼王已自疾进鬼魅般掠至身前。
忽闻传来一声语声道:“少林掌门人休慌,我等前来相助。”
只见北邙鬼王身形疾飘迎去。
少林掌门抬目望去,只见三个青衣老叟飞掠而来,也不答话,右掌疾扬向北邙门下弟子攻去。
北邙门下只觉来人掌势毫不带力,并无半丝劲风,不禁一怔,突感眉心一凉,一缕寒气飞攻脑中,闷哼出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倏忽之间北邙鬼王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