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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龙翔深深打量了东方黎明一眼,道:“果然家师说得不错,东方庄主一身所学登峰造极已到化境,认是平生辣手强敌,看来庄主早就来了。
东方黎明颔首微笑道:“与令兄妹到达之时,只是先后之差而已,令师想是神功已复,一身绝学悉传授令兄妹了!”
朱龙翔脸色一沉,道:“在下奉了家师之命,带了一封亲笔手书,请庄主一观便知端的,为友为敌,全在庄主一念方寸之间,”说着在囊中取出一封密缄。
东方黎明淡淡一笑,接过书信撕开封缄抽出信笺,就在月色之下详阅了一*,面色变得沉凝如霜,缓缓收了书信,沉声道:“重九之期,黄山始信峰下拜见贵教主,届时当一决雌雄。”
朱龙翔道:“东方庄主一代高手,出言如山,妹妹,我们走吧!”
一双兄妹疾掠至一处削崖之下高崖上突放下两付绳梯下来,朱氏兄妹疾登上崖隐去。
吴鹗定了定神,道:“东方庄主定力如山,不为筝昔所惑,如非庄主施救,我等俱不见丧命。”
东方黎明摇首道:“那倒未必,如不让筝昔先发制人,预先有防,筝昔未入耳之际,立施真气密护全身便可无虑,不过……”说着,浮出一丝苦笑,道:“那是老朽缜密观察后,才悟出其中解法,所以老朽迟迟未现身之故,若贸然现身,贵宫门下死伤尚不止此数。”
吴鹗知东方黎明未说假话,点点头道:“紫衣教主与东方庄主的信是如何说法?”
东方黎明面色激动,热泪满眶,长叹一声,道:“他不承认贱内为他掳囚,但他已侦明系为老朽一棘手强敌所为,安置之处亦为紫衣老鬼探悉,此刻紫衣老鬼已派遣甚多高手布伏该处,倘老朽强入大巴山,则老朽妻孥必无幸理。”
“棘手强敌是谁?”吴鹗道:“庄主夫人囚处,紫衣老鬼想已说明。”
东方黎明摇首凄然徽笑。
吴鹗道:难道就此罢了不成。
东方黎明仰天发出一声长叹,道:“目前尚难判断紫衣老鬼所言真假,但决非捕风捉影,老朽忖料那达摩三剑诸葛湛必然知道其中端倪,老朽这就去问他。”
吴鹗诧道:“庄主寻得诸葛湛下落么?”
高崖上突放出一道旗花,冲霄奔空。
东方黎明忙道:“快走!”率着玄武宫高手急急奔去。
口 口 口
孤峰上旗花照耀夜空,绚烂异彩令人目旷神恰。
罗七向朱龙翔朱凤绮抱拳躬身道:“属下戒备不周,致使东方老贼趁隙而入,惨遭火焚,请治属下应得之罪。
朱龙翔面色沉肃道:“罪不在罗舵主,这都在教主预料中,但不防曹家洼为敌方侦悉,蹊跷如不出在翟中阳身上,就是计绍与东方黎明沆瀣一气。”
罗七一拍大腿,高声道:“对,事情显而易见,定是计绍老贼所为,不过属下三发传讯,总坛均已收悉了么?”
朱龙翔道:“只接获了一道,翟香主现况如何?“
罗七不禁一怔,道:“属下等藉地道逃出,只怕翟香主已陷在东方老贼手内了。”
朱龙翔目中*泛杀机,冷笑道:“翟中阳落在东方黎明手中亦无用,总坛已有万全戒备,何况东方黎明更不敢自投罗网,投鼠忌器。”
说时只见一个紫衣漠子奔来,向朱龙翔躬身禀道:“崖下四外已无玄武宫匪徒潜迹,本教弟兄现已追踪东方黎明而去。”
朱凤绮响起银铃悦耳笑声道:“哥哥,咱们快走!”
朱龙翔用手一招,率众飞泻下崖,嘬嘴打一胡啃,只见远处两骑白马如飞奔来。
兄妹一跃上骑,紫衣教门下身影已消失于夜色苍茫中,朱凤绮笑吟吟道:“哥哥,我们不急着赶路么?”
她瞧出其兄似不急着追踪东方黎明,芳心不禁大感疑惑,故有此间。
朱龙翔摇首微笑道:“师父那封信,已使东方黎明瞻颤心惊,那怕东方黎明不堕入术中,我兄妹正好整以暇,在黄山之约前做几椿惊天动地之事,使武林中对我紫衣教不敢轻视。”
朱凤绮笑靥如花,徽颔螓首道:“这主意倒好,但东方黎明一代枭雄,机智过人,委实不可轻视,须知毫厘之失,可导致千里之误。”
朱龙翔道:“师父授我三道密计,逐步施为,藉东方黎明之力,树紫衣教之威,图霸武林必可水到渠戍。
银河月色,皎洁如洗,夜风轻拂,振飘衣袂,他们兄妹并辔缓行慢驰沉浸在梦样的诗境中。
蓦地——
夜风送来,歌声铿锵入耳,只听:
灞桥路远,波送轻尘,
今古柳桥多送别
见人分袂亦愁生
何况自关情
斜照后
圭月上西城
城上楼高重倚望
愿身能似月华明
千里伴君行。
朱龙翔暗中一怔道:“似此荒山月夜,怎有骚人墨客赋词寄愁,未晃可疑。
向其妹示了一眼色,悄然飘下骑来,循声寻去。
转过一处山角,只见一条碧波粼粼小溪,傍溪两行垂柳,翠拂如丝,隐约可见一人坐在柳下垂钓。
那人忽钓丝一扬, 一条金鲤泼刺刺离水而起。
朱氏兄妹已走近这人身后,只听此人朗笑道:“两位亦有此雅兴么?”身形慢慢立起,转身平视。
朱凤绮不禁一呆,只觉此人丰神如玉,洒脱出尘,与其兄堪称一时瑜亮,更具有一种无形气质,令人不禁生出亲近之感。
朱龙翔呆得一呆,徽徽抱拳道:“愚兄妹乘骑偶经路过,闻听兄台清歌,不觉循声而来,兄台住处谅在附近么?”说着目光注视了对方肩头钢刀一眼。
此人正是狄康,闻言淡淡一笑道:“在下四海飘萍,天涯作客到处为家。”手指着一处朦胧山影,接道:“在下寄居荒山寺携有美酒一坛,无物佐餐是以垂钓,两位倘有雅兴,即请枉驾共谋一醉。”
朱龙翔稍一踌躇,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兄台先行,我兄妹还须找回马匹随后就到。”
狄康立即告辞,拾起钓竿鱼篓飘然离去。
朱凤绮眸送狄康远去身影,心头不禁泛起落寞惆怅感觉,默默无语随着其兄走向路找回座骑。
这情形却被其兄瞧在眼中,暗道:“凤妹平日眼高于顶,孤芳自赏,此人气质不凡,挺拔脱俗,不知心性武功如何,不然倒是一对璧人佳侣。”
兄妹两人找回马匹之际,忽察觉暗中近处生出衣袂振风之声,朱凤绮柳眉一剔,右掌徽扬,却被朱龙翔止住,示意上马,风驰电掣奔往狄康所指山峦。
骑后数条魅影追踪,蒙蒙月色之下宛若淡煌般随风疾飘,但双骑疾快如风,愈距愈远。
朱氏兄妹将座骑拴在山坡树上,掠身登山,树木深处现出一点灯火,临近只见一座荒寺筑在半山腰上,两人并肩探身跨入荒寺。
破殿壁角生着一堆柴火,架着一只紧盖的铁锅,狄康正半蹲半坐烹煮鲜鱼,香味渐溢。
另一侧殿角却扫得干净异常,狄康不知在何处找得一张矮脚方桌,摆设三付碗筷一坛泥封美酒。
狄康目睹他们兄妹走入,忙抱拳笑道:“这座荒寺想是原住得有人,因山居孤寂难耐,故而离去,厨下杯盘碗盏一应俱全,如不嫌弃,席地而坐如何?”
朱龙翔兄妹也不推辞,各自就座。
狄康拍开泥封,在每人面前碗内满满斟上,酒液胶滞,色如琥珀,芳香四溢。
朱龙翔不禁赞了一声:“好酒!”
狄康在锅内盛出四尾鲜鱼,酒碗高擎,道:“不成敬意,在下先干此一碗。”仰颈一饮而尽。
三人似相见恨晚,互问姓名。
朱龙翔道出姓名来历,并道:“愚兄妹乃先明宗室后裔,幼禀祖训,练文修武,待满清气数尽时,驱逐鞑虏,河山重光。
狄康此时不讳言自身真实姓名,谈吐蕴藉,话题渐转入武林大势。
朱龙翔忽道:“乾坤圣手东方黎明其人狄兄认为如何?”
狄康答道:“东方黎明武功绝伦,才智非常,名满四海,惜迩来江湖风风雨雨,对其独多徽词,侠誉大损,事实真假与否,尚难得知,但决非空穴来风,定事出有因,在下武林末学,不敢妄论。”
朱凤绮嫣然一笑道:“玄武宫紫衣教新近崛起江湖,使武林各大门派震惊侧目,他年武林,必是这两家互争雄长,狄兄预料日后是何人天下?”笑靥如花,妩媚动人。
狄康略一思忖道:“在下更不敢妄置一词,有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心胸如此,才能永垂不朽,大凡得道者昌,逆悖者亡,此为千古不移之理。”
朱龙翔兄妹不禁大为钦服。
狄康忽放下酒碗,目光落向殿外,凝耳倾听,须臾,冷笑道:“门外那位朋友光临,何妨请进。”
殿中灯火一暗,三条魅样人影随着一股阴风掠入,飘身落在殿内。
火光倏又一明,映现来人形样,脸白如纸,秃发无须,三人面目宛似孪生一般,竟分辨不出有何差异,都是一张长长驴脸,绿豆小眼*射出慑人寒芒。
唯一能分辨者却是三人分着红白黄三色长衫。
朱龙翔缓缓立起,沉声问道:三位可是找我兄妹么?”
黄人面色冷漠如冰,道:“不错,玄武宫门下死在你兄妹毒辣武功之下,老夫弟兄三人须清偿这笔血债。”
朱龙翔哈哈大笑道:“凭你们也配向少爷伸手寻仇。”
黄衣怪人冷冷答道:“你们兄妹如能俯首认罪,随老夫去见宫主,便可饶你等不死,倘凭恃筝音无敌,无异自等死路!”
朱凤绮娇笑道:“真的么?”示意其兄取出宝筝。
朱龙翔摇首传声道:“有狄兄在此,恐筝音难禁,伤了狄兄不好。
白衣人突举掌一拂,满殿灯火俱熄,伸手不见五指,三怪人疾飘出殿而去。
朱龙翔突感一蓬软网将他们二人罩住,鼻中嗅得一淡异香,忙道:“狄兄,妹妹,快摒住呼吸!一迅疾撤出肩后长剑,黑暗中亮出青蒙蒙光华,只见被一蓬细如毫发,灰白软网束住。
蓦闻殿外传来阴恻侧冷笑,三人猛感一片重逾山岳罡力压下。
狄康大喝一声,双掌猛推而出,身外压力顿为之减轻。
朱龙翔举剑乱劈乱刺,青虹狂闪,但那蓬软网却如无形之物,丝毫未损,软网更是巨大无朋,垂压千层委地,长剑却挑它不开,无法遁出网外。
朱凤绮在百宝囊中取出夜行火折,嚓升煽燃一道熊熊火折,意欲将软网烧穿。
然而,不但未能将软网烧毁,而且网内腥味加浓,刺鼻中人欲呕。
三怪人飘身而入,分立三才方位,六掌同推,目中露出惊骇之色,骇异朱龙翔等三人何以未曾在毒网之下昏迷过去。
双方竟然僵持下去。
狄康渐悟出其中道理,也悟出破网制敌之策,但他仍然让它如此发展其中却含蕴深意在内。
朱凤绮芳心忧急,低声道:“哥哥,似如此对峙下去,若狄兄内力不继,我等三人将一网成擒,不如试运“筝晋摧魂”奇学将三怪翦除,但不知狄兄是否能禁。”
他们兄妹与狄康在短短相聚中彼此能惺惺相惜,未始不是令人惊异之事。
狄康淡淡一笑道:“贤兄妹无须为在下担忧,在下自信还能禁受得住,不过对方必算无遗策,有恃无恐,这张毒网看似软薄无物,其实能隔阻音响不使外泄。”
朱凤绮柳眉一皱,道:“此言果然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