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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一面如古月,黄须老者望了狄康一眼,目注矮小老者道:“计老英雄此人是何来历?”
计姓矮小老者冷笑道:“不论是何来历,如非贵属门下,决难通过这片山谷,此人狂妄无礼,目中无人,计某决让他尝试厉害。
其余六人已扑至套车?刀尖挑开遮蓬,看清车内三人面目,不由惊诧出声。
黄须老者疾掠车前望了一眼,向狄康怒光*射厉声道:“翟香主怎么了?”
狄康微微一笑,道:“灞陵一役,贵教西京分坛全军覆没,翟中阳夫妇身罹重伤,在下受胡云锦重托,护送翟中阳返回总坛求治,胡云锦并有密函面呈贵教主。”
黄须老者目露疑容道:“尊驽姓名可否见告,那胡云锦香主现在何处?”
狄康道:“在下石中泰,胡云锦腕断褪残,藏身长安民家。”
“康森徐复鼎两人……”
狄康摇手一摆,阻住黄须老者话头,接道:“在下一路而来,择径险僻,意欲闪开玄武宫匪徒追踪,不料昨晚一场大雨投宿荒寺,竟遭玄武宫侵袭,康徐两位亦投在寺内,虽将匪徒格毙,但他两位亦是重伤,故在下点了他们睡穴,以免途中颠簸伤势遽变。”说着取出虎头信符。
“老朽罗七,忝膺紫衣教舵主,此处不便说话,请至舵上一叙,老朽立即传讯总坛。”
狄康目注计姓老者已转身奔同村中,眉峰微皱道:“方才与在下对掌之老英雄也是贵同门么?”
罗七摇首笑道:“此人名唤计绍,昔年闯荡江湖时以风雷九掌名震中州,二十年前忽归隐在此无忧谷内杜门不出,不过与敝教主交厚,本门弟子尚可假道经过。”
狄康微哦了一声,道:“原来此人就是计绍!”
罗七道:“石大侠请上车吧,敞舵尚在卅里外,老朽等领路。”
狄康道:“如此有劳罗老师了!”身形疾拔,捷逾飞鸟落在车辕,挥鞭扬缰随着罗七等人身后奔去。
罗七一行竟绕过这村落奔回涧谷,狄康趁机取出计绍递来的纸团观看,心中不由惊喜交集。原来紫灰教总坛设在川陕交界大巴山内,曹家洼分舵仅距总坛壹百廿里,计绍与黄玉琳谊属内戚,但紫衣教尚无人知,达摩三剑诸葛湛目前郎移囚于曹家洼,黄玉琳严嘱狄康不可轻入紫农教总坛,相机设法救走诸葛湛。
狄康心中狐疑不解,黄玉琳为何知自己必来此取道无忧谷,计绍从何认出自己是狄康,委实令人难以猜透。
车出得万山重叠,涧谷迂回外,视界豁然开朗,只见一片广大庄院矗立在平畴绿野中,千亩良田被环束在绵亘青山内,狄康暗道:“大巴山内还有这等良田沃野。”
车抵庄口,罗七高声道:“石大侠请下车。”
狄康飞身跃下,抬目望去,只见庄院门首气派宏伟,八字门墙,飞檐三重,楹柱涂朱,门楣上横立一区,金髹“翰苑世家”。
门外分列石鼓两只,石阶七级,两侧书有一联:
“履仁蹈义用修我德
学诗讲礼克昌尔家”
罗七手下掺出翟中阳康森徐复鼎三人,奔向庄内。
狄康微微一笑,道:“在下不敢有潜,罗老师先请。”
罗七哈哈大笑,道:“彼此均属同道,怎说有潜二字,你我把臂而行吧。”两人联袂走入大宅。
宅内景物悉仿燕京王侯富绅宅院建造,重门叠户,庭院陈设雅洁,罗七肃客进入一座遍植花木小院。 ;
罗七笑道:“此院为贵宾下榻之所,共有房四间,翟香主等三人暂住最后一间。”
厅屋布设雅净,壁上悬有前人字画,兰香袭人。
罗七与狄康分别落坐,狄康道出此行经过后接道:“如在下所料不错,玄武宫订下黄山重九之约,必有意诱使武林群谁一网打尽,但在期前玄武官门下必与东方黎明联手侵袭贵教总坛。”
“但石大陕从荒庙一路行来,不知有无玄武宫门下在后追踪。”
狄康摇摇首道:“在下只身护送,有无匪徒暗暗追踪那就不知道了。”
罗七略一沉吟,缓缓离座笑道:“教主尚在闭关潜修期中,不知最近前后数日有无开关,教中事务一切均由副教主代拆代行,老朽郎据实传讯总坛,石大侠一路辛苦,就在舍间将息一二日,但俟总坛信息到来,立即护送面见教主,老朽此刻去采视翟香主三位伤势病情。”
狄康立起抱拳说道:“罗舵主请便!”
罗七出得门外之际,忽又转身问道:“康森徐复鼎是否可以解开穴道?”
狄康微微一笑,道:“自然可以解开穴道,但最好不要开口说话。”
罗七称谢了一声,往此院最后一间走入。
翟中阳仰睡着,目注承窿似作沉思,对罗七走入似若末觉。
康森徐复鼎仍在熟睡中,罗七跨前一步,唤道:“翟香主好些了么?”
翟中阳嗞牙一笑,神情痴呆,复又目注承尘。
罗七微微太息一声,仲指解开康徐两人睡穴。
两人睁眼醒来,翻身坐起往罗七抱拳为礼。
罗七道:“南位不能说话么?罗某看石大侠似故作惊人之词,可否见告荒寺相遇石中泰情形,罗某须据实传讯总坛。”
两人互望了一眼,道出避雨荒寺相遇石翟二人经过详情,你一语我一语,与狄康所说无异,正说至玄武宫匪徒刀下毕命之际,忽觉喉中一阵刺痛,呛喷出两口鲜血,康徐两人顿感痦哑无声,面色渗变倒在榻上。
罗七不禁大惊失色,三步变作两步,奔往狄康居室说明内情。
狄康默然无语,半晌长叹一盘,道:“康徐两位老师伤势原本无碍,只须调治得法,三日就可痊愈,如此一来必须少林九还丹费时一月不可。”
罗七闻言不禁哑然久之,心内懊悔不绝,浓眉愁皱,摇首苦笑道:“少林九还丹谈何容易,老朽这就传讯总坛。”
狄康目送罗七身影在门外消失后,胸中不禁泛起一种无名惆怅,年来断梗飘萍,身无所寄,云泥鸿爪,游辙无凭,不知何日得返平凉安享天伦之乐。
天涯游子,孤独落寞难免,狄康缓缓走在院中眺赏花木,藉此舒散心内积郁。
蓦地——
只听一阵号角呜呜之声传来,心中一惊,暗道:“莫非玄武宫匪徒来犯么?”
片刻,只见罗七匁匆奔入院中,道:“无忧谷计绍命人来报他居处附近玄武宫匪徒频频现踪,想是雨后泥泞,轮辙留痕引来玄武官匪徒。”
狄康神色微变,忙道…“在下意欲与罗舵主赶往无忧谷,将来犯玄武宫匪徒一网歼尽,以免无穷后患。”
罗七闻言怔得一怔,道:“只石大陕与老朽两人么?”
狄康正色道:“目前玄武宫匪徒尚不知此处,罗舵主率领手下赶去,倘贵属若有失闪,恐无法兼头,弄巧成拙,再说在下也不无受嫌,计绍只说无忧谷中玄武宫匪徒频频现踪,尚无恃强出手,你我何妨察明情势再作计议。”
罗七点点头与狄康双双奔出庄外向无忧谷奔去。
两人身法匝快,疾如流星奔电,一近无忧谷口,隐隐只听得刺耳尖锐啸声此起彼落传来。
罗七低暍一声,道:“快走!”
抵达村口,只见计绍屹立在村口一株参天大树下,神情严肃,肩上多了一柄佛手。
罗七抱拳道:“计老英雄,情势如何?”
计绍道:“玄武宫匪徒似来的不在少数,却尚不敢与计某正面为敌!”语声略顿,又道:“敞村防范周密,匪徒恃强侵入须付出惨重伤亡,两位请至寒舍稍作商议如何?”
罗七道:“也好!”
狄康随着计绍走向一幢窗明几净茅舍, 一路行去,只觉这片村落静悄悄地阗无一人,弥漫着恐怖气氛。
走入茅舍,三人分宾主落坐,罗七与双方引见。
计绍哈哈大笑,道:“石老师,咱们是不打不相识,似石老师如此义薄云天,披肝沥胆,为朋友不惜冒险犯艰,武林内尚不多见,灞陵之役石老师谅曾目睹,可否见告。”
狄康张口欲言,忽闻随风飘传入耳一声凄厉惨噑!
计绍面色一变,冷笑道…“玄武宫匪徒恃强伤人,计某忍无可忍,只有一拼强弱,两位最好置身事外。”
罗七正色道:“这是什么话?计老英雄池鱼之灾,俱是本教连累,罗某岂能坐视。”
林外啸声频频,刺耳心悸。
计绍三人掠出屋外,只见一带刀中年汉子,肩臂染有血污奔来,禀道:“匪徒四面侵袭,扬言如不说出翟中阳下落,当血洗全村,鸡犬不留。”
罗七忙道:“我等宜分开拒敌,免匪徒侵入,恐妇孺老幼无法保全。”说时放出一道旗火,爆射一片异焰流彩,闪耀天际,疾逾星飞向南奔去。
计绍对狄康暗示了一眼色,奔向西北。
狄康会意,朝东奔去再转向奔北与计绍会面。
计绍低聋道:“玄武宫只是虚张声势,无意侵袭寒舍。”
狄康不禁一怔,道:“难道计老英雄与玄武宫谈妥互不侵犯么?”
计绍点点头道:“计某并非紫衣教,何必卷入此场是非中助纣为虐,是以与玄武宫匪徒讲明条件,计某诱来紫衣教门下换取敞村安全……”说着浮起”丝苦笑道“阁下谅会腹诽计某是无义小人,其实计某含有深意,引他们自相残杀,保全武林精英,再黄姑娘命计某转告阁下,达摩三剑诸葛湛便囚在曹家洼内,须设法救出,无论诸葛湛陷在玄武宫沧浪山庄或紫农教之手,武林将蒙受其害。”说着话音一顿,又道“务请阁下避免进入紫友教总坛,以退为进,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狄康闻言不禁一怔,道:“如此说来,计老英雄也末进入过紫友教总坛了。”
计绍道:“当然去过,但去时不是点了睡穴,就是蒙住面目,只知在大巴山内,据计某所知除了翟中阳、胡云锦两人外,外坛弟子就无一人知其确处,何况计某。”
“那西京分坛主安瑞生咧?”
计绍摇摇首微笑道:“安瑞生虽是教主心腹亲信,谅他亦不知,天下事欲速则不达,宜等待时机,目前阁下请置身局外,能够不出手切勿出手。”说时伸手一拉,向南奔去。
只见一片已收割的稻田中,罗七面对六个玄武宫高手,计绍门下退在十数丈外。
罗七面对玄武宫匪徒夷然不惧,口角噙着一丝冷森笑容道:“诸位无事生非,侵犯无忧谷为何?”
一个面如锅灰大汉哈哈大笑道:“真人不打诳语,尊驽可是紫灰教罗舵主么?”
罗七不禁心神猛凛,暗道:“玄武宫为何知道自己来历!果然教主严命不可轻视玄武宫。”当下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冷笑道:“风闻玄武宫耳目如神,难道不知无忧谷主是何人物么?”
那大汉目光一瞪,沉声道:“尊驾何必拿无忧谷作挡箭牌,咱们实话实说,贵教阴谋为害武林,不容坐视,敞宫主受沧浪山庄庄主乾坤圣手东方黎明相求,故我等奉命前来投函,如贵教主三日内不解散紫农教,祸到临头悔之晚矣!”
罗七发出一声长笑,右掌疾扬。
一个玄武宫匪徒突裂嘴惨噑一声,仰面喉咚倒地,胸腹友内沁出殷红血液,不知中了什么辣毒暗器。
以玄武宫匪徒功力之高,目光如电,却未察见罗七发出暗器,不禁大惊失色。
罗七疾逾闪电欺至玄武宫匪徒身前,双掌疾攻,辣狠凌厉。
玄武宫高手为罗七先声祈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