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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黎明甫闻语声,立即曲指欲待弹出,忽感胁内隐隐生起酸痛感觉,不由神色一变,知内伤未愈,蓄凝真力迅即回撤。
这时,金重威身后两名高手大喝出声,疾逾闪电扑入石室中。
东方黎明金重威大惊失色,阻拦不及,目睹两人投入暗中如泥牛入海,杳无踪迹。
金重威道:“戴氏双杰虽武功绝高,但室内必凶险异常,我等不能坐视不救,让小弟入内相助见机行事。”两足一垫暗劲,身形穿出。
东方黎明猿臂疾伸,一把抓住,沉声道:“贤弟不可轻身涉险!”
金重威道:“小弟荷蒙令主器重,恩深德厚,虽粉身碎骨亦难报万一,如今合主屡遭拂逆,小弟理当分忧,何言轻身涉险。”
东方黎明长叹一声道:“戴氏双杰追随日久,情如手足,岂能见危不救,但我料定戴氏昆仲并无性命之危。”
金重威目光凝视暗处,心中不由泛出深深疑虑,暗觉沧浪山庄毁之于火内中必有蹊跷,忖道:“莫非令主将家小迁往太白山庄,举火自焚,博取武林同情,若此武林传言令主心怀叵测自非无因。”
谚云两人同心其利断金,金重威这一心启疑虑,无形中两人相处多年友谊起了一道裂痕,亦种下他日东方黎明覆亡之因。
戴氏双雄江湖尊称苍梧双杰,虽非孪生、但昆仲两人呱呱落地相距不过十二时辰,面目毕肖,长名戴华,次名戴文,生性喜武,天赋又佳,年甫三旬即已名动天南,八年前东方黎明无意中挽救戴氏昆仲一场杀身大难,为此感恩图报,闻得威远镖局噩讯,不惜千里赶来沧浪山庄相助。
且说戴氏昆仲一扑入室中,只觉地面一阵疾转,不禁大惊,双双飘地腾空,蓦然眼前大放光明,两足站地,只觉置身一座密封石室内,满壁镌有太极图形,每太极图形内嵌有两颗明珠,放出强烈光华,令人目眩。
戴华长叹一声,道:“不料你我会生困死于此地!”
戴文冷笑道:“这倒未必,此洞主人既有意相诱,必有所为,岂可不教而诛。”
忽闻一轻微语声传来道:“此言极是!”倏地一方石壁向外移开,露出一扇门户,飘然走入一个面色清癯葛衣老叟,微笑道:“东方黎明心术阴险,两位为何屈身相从,令人惋惜。”
戴文怒道:“东方黎明誉满武林,岂是尊驾信口侮蔑可伤及威望。”
老叟含笑道:“非是老朽恶意中伤,两位日后就知,老朽有一函恳请两位面交东方黎明不知可否?”
戴氏昆仲闻言不禁一怔,本以为生死拚搏难免,怎料这老者并无恶意,大感意外。
不由互望了一眼,惊疑不胜,猜不出这老者葫芦中究竟卖的什么药。
老叟似察知两人心意,不禁微微一笑,袖中掣出一封密缄,左掌心内置有两粒黄色丹药,扑鼻清香,同时递向戴华。
戴华望了乃弟一眼,伸手接过密缄,却不接那黄色丹药,诧道:“这两粒丹药作何用处。”
老叟微笑道:“这座洞府乃前辈武林奇人所居,石室数按天宫星宿缠度,十二时辰自动变幻方位!此中奥妙非片言可解,二位若须离开洞府,原径已无从可觅,必须找出生门通过无数石室,凶险频频,两粒丹药或可稍助谨以奉赠。”语落身形疾闪而杳,那扇门自动闪合得天衣无缝。
戴文大喝道:“尊驾暂请留步。”呼的一掌劈了出去,门却已合上,如潮强风撞实在太极图形上,不料引发了全室禁制,千百颗明珠疾转,光华大盛,爆射出密集钢弩,四方八面涌袭。
戴华大惊失色,探手抽出钢刀挥舞,戴文迅疾抡转如风,将袭来钢弩震飞。
约莫一盏茶时分过去,弩箭倏地停止,眩目光华渐弱,地面上只见一片积弩,两人虽未被弩箭射中,却汗透重襟,真气浮泛,生似经过一场激烈拚搏。
此刻,另一石壁突显露出一重门户,戴华伸手一拉其弟,低喝道:“你我快走!”疾逾电闪掠出室外,投入另一石室内。
那石室作八角棱形,棱端有一通道门户,无疑是按八卦方位而设。
戴华面寒如冰,道:“三弟,你能察出何方是生门,不能误闯,要知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
戴文冷电眼神扫视一瞥,沉思有顷,轻笑一声道:“大哥,你也太小心了,小弟如忖料不错,此洞禁制显有人在暗中操纵,方才那老者嘱托交密缄于令主,必不让我俩途中丧生,何必耗费心神。”说着昂然向一条通道走去。
戴华不禁大惊,制止不及,只有随后疾赶而去。
果然不出戴文所料,突然经过九间石室,一无异状。
那知踏入第十间石室后,来路门户,已自动闭合,并无任何通路,生似置身一座密封石棺中,燠热如蒸,窒息逼逆,两人爆出黄豆般汗珠。
戴华苦笑一声道:“你我难以重见天日了。”
戴文默不则声,知其兄话中涵意,暗暗斥责自己行事率性,不加思考,半晌才发出一声强笑道:“生死皆有命定,大哥怨责小弟于事无补。你我不如寻求出险通径。”
石室内昏暗如漆,戴氏昆仲内功精湛,可黑夜见物,依然可察出石室内景象,只觉燠热系空气不流动之故,除此并无异状,但两人却是焦燥无比,心忧如焚。
戴文探怀掣出一支夜行火折子,嚓啦一声,煽开亮起一道火焰,巡目望去,不禁面色一变。
只见四壁均塑有一狮首,张嘴狞牙,栩栩如生,双睫开阖无定,嘴中吐出一蓬白色烟雾。
戴华大喝道:“二弟速摒住呼吸!”
兽口内白烟冒出愈来愈浓,弥漫全室,气温骤降,宛如置身冰天雪地中,与方才燠热如焚不啻天渊之别。
气温愈来愈降,四壁都凝结着一层冰霜,奇寒凛列,戴华戴文四肢乏力,手指僵硬,真力不能提聚。
戴华察出有异,习武人内功纯厚、寒热不侵,尤其是像他一般武林高手内功已臻化境,只须气运周天,血脉奔流通畅,顿时遍体隔和。
但--
气温委实降得太快,比北国隆冬岁暮更冷十倍,而且兽口吐出白烟显有蹊跷,非但使真力不能提聚,脏腑内甚且生出紧迫感觉,郁逆难舒,戴华顿悟出老叟赐赠两粒丹药道理,忙自右囊中取出两粒黄色药丸,服下一颗后,迅疾伸手送在戴文嘴边示意他服下。此时此境不容他们思索,求生要紧,他们两人服下丹药后,只觉丹田间升起一缕热流,循周天疾玫,须臾,两人苍白脸色渐现潮红,奇寒感到立时消失,蓦间一个细如蚊蚋语声透入耳中。
有顷,戴华神情严肃道:“我兄弟遵命!”
弥漫全室白烟忽向一方涌去,微风飒然拂动戴氏兄弟两人衣袂,不知觉间石壁显露出通道,
一线阳光射入,戴华戴文快步走出,已是出得洞穴,重见天日,眼前呈现翠蓝蔚黛一片山谷。
两人面上泛出一丝笑容,只闻山谷远处传来一声长啸,谷鸣回应不绝,两人循着啸声急奔而去。
金陵江岸泊着一艘小舟,蓬窗内望,可见两人相对而坐,一杯在手,谈笑风生。
那两人正是屠龙方朔关穆舆狄康两人,江风狂劲,波涛拍岸,暮霭低垂,江流倒映一弦皎月,散出迷蒙清辉,风帆墙影,灯火闪烁,景物凄迷。
只听狄康笑道:“在下忆起一首上联,聚散总前缘,最相宜明月一船,清雨两岸,舆此时情景最相切合。”
屠龙方朔关穆拊掌大笑道:“老朽一介武夫,识字无多,不似老弟才华渊博,满腹诗书,何必对牛谈琴。”
狄康微笑道:“在下已知老英雄未成名武林时已是饱学名儒,为不甘异族奴役,佯狂避世,却富济贫,行侠仗义,志行卓绝,在下何能比拟于万一。”
正谈笑时,江心中忽现一叶扁舟,驶行如矢,向狄康座舟而来。
船舱上一条身影拔起,疾逾飞鸟般落在狄康木舟蓬顶,但一沾又起,悄无声息落在舱外。
狄康道:“郑老师请进!”
郑天雄人已探首跨入,道:“孙姑娘在对江已留有暗记,他们一行发现杜少山主等三人向天长县走去,请少侠速速赶去。”
狄康道:“萧郑老师吩咐舟子,立即起艇。”
郑天雄道:“遵命!”转身跨出舱外。
船身略一微晃,已离江岸,向对江驶去。
郑天雄再度跨入,道:“禀少侠,有一快舟蹑随,我等要否防范。”
狄康闻言不禁一怔,倏地立起,跨出舱外,凝目后望,果见一艘双桅快舟相距在四五丈外,鼻中冷哼一声,玄鹤冲天拔起七八丈高下,半空中变幻身法,两臂张开如鸟,双足互踹,箭般射落在那艘双桅快舟上。
舱内忽掠出一双大汉,寒光电奔,望狄康卷袭攻来,刀招狠毒凌厉。
狄康身形一闪,右掌迅疾无伦挥出。
只听两声冷哼出口,那袭来一双匪徒顿被掌力击下江去,蓬咚两声,水花疾冒,煞时不见两人躯体。
突闻一声阴侧恻冷笑道:“阁下武功委实辣毒无伦,人命关天,老朽岂可坐视不问,让你逍遥法外。”
话声中一条飞快身影穿舱扑出,狄康望都没望一眼,右手一按肩头。龙吟过处,紫虹暴射挥出。
那人嗥声未及出口,躯体已分成两截,带出一蓬血雨,堕向茫茫无情江流中。狄康身法奇快扑入双桅快舟的篷舱内,探视尚有无潜迹之人。
舱中无一人,后舱洞开,只闻轻微水花声,显然已假水遁逃走,迅郎掠出后舱,只见十数丈外水面上现出一条身形箭似地急泅离去。狄康迅疾无伦虚空点出一指。
一缕锐厉暗劲点实在那人背上,只听闷嗥一声,似受创的鱼一般翻滚卷起一团水花,倏地沉了下去消失无踪。
狄康穿空腾起,跃落小舟。船行似箭,向彼岸驶去。
屠龙方朔关穆负手立在舱板上目击得一清二楚,放声大笑道:“老弟真乃神勇绝伦,穷叫化望尘莫及,那数人是何来历?”
狄康摇首叹息道:“死者分明系受沧浪山庄之愚,为虎作伥,至死不悟,非是在下嗜杀成性,因关系至钜,不可以一人之生死,影响整个武林大局,逼非得已而为之,愿死者九泉之下瞑目。”
阴穆哈哈大笑道:“老弟真乃霹雳手段,菩萨心肠。”
郑天雄随立在身后虽默然无语,却对狄康关穆两人英风豪气油然泛起无比的钦敬。
狄康伫立船头,目送滔滔的江水,脑中浮起其父慈霭笑容,缅怀当年,父子相依为命,并驰策马,高原眺望,尽收眼底,曾几何时 郑天雄一鹤冲天拔起掠上树干,须臾落下道:两位姑娘就在前途,孙姑娘留书谓途中发现东方黎明一行及岷山四毒后甚多不明来历武林人物,似均追踪墨玉凤一行三人。
关穆忙道:那么我等赶去。
三人施展绝乘轻功,不到一个时辰,便自越过苏皖边境,天长县城廓隐隐在望,云天遥处现出巍巍岭峰。
郑天雄忽跃向道旁一幢茅屋,落在门前,凝神注视门上久之,转身迅即奔回,道:杜少山主及裴龙被墨玉凤挟持落在天长德盛客栈,无异为铁花寨少寨主卢英杰发现,墨玉凤三人趁隙逃逸,卢英杰传讯东方黎明追踪,墨玉凤一行遁往山中,说着手指云天遥处,接道:就是此山!
狄康道:关老英雄久走江湖,墨玉凤挟持杜少山主裴少侠往此山峰遁去必有原因,不知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