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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两声,长剑疾荡了开去,脱手飞出,刀势如山,一双黄衫人被刀击实在脊骨,身形震飞出去。
东方黎明赞道:“刀法屠龙,委实凌厉绝伦。”只见一双黄衫人坠地,气血翻腾逆涌,肩上透染血污。
尚有一黄衫人立时慑住。
智广上人由衷的心服口服,走前向狄康合什道:“老衲年逾七旬,尚未能尽去贪嗔之念,此乃老衲之过,望康施主恕罪。”从怀中取出本门灵药“九还丹”三颗,疾趋在三受伤黄衫汉子之前一一喂服。
东方黎明微笑道:“九还丹珍贵难求,不料你等因祸得福。”
远处传来一片奔马蹄声,只见三骑快马奔来,狄康目光锐厉,发现其父乘坐第二骑,不禁心神狂喜,却不敢形于颜色。
乾坤圣手东方黎明快步趋前,掺扶狄父下鞍,道:“一路风霜,鞍马劳顿,在下不胜歉疚。”
群雄随着东方黎明进入茅舍,狄父诊视刘金吾郭庆堂伤势后,判断与狄康无异,但非为时三月不能痊愈。
东方黎明道:“那么有劳狄先生施展金针妙手。”
狄父道:“学生虽然以金针过穴,稳住两位总镖头阴阳真气,尚须迁往山庄以便施药。”
东方黎明道:“这个当然,但不知先生须费时多久?”
狄父略一沉吟道:“针炙三度,最快须至明晨!”
狄康忽道:“在下意欲在旁相助,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东方黎明满面笑容道:“那是再好不过,在下先行致谢。”
忽闻屋外处传来一声马嘶,东方黎明不由面色微变,眉梢眼角不禁泛出一抹忧郁之色。
须臾,奔入一个面如锅底短装大汉,向东方黎明禀道:“不明人物侵扰沧浪山庄,虽阻遏在庄外,但来犯之人形迹飘忽,武功甚高,庄内高手被杀害者不下十余人,请令主速速赶回。”
东方黎明不禁面色铁青,沉声道:“迄未查出来犯匪徒是何来历么?”
那大汉神色悚惶,嗫嚅答道:“未曾,来犯匪徒据判断最多只有三人,施展声东击西之策,暗算偷袭,身迹飘忽,防不胜防。”
东方黎明神色阴沉,沉思良久,长叹一声道:“在下只有立即赶回沧浪山庄。”
单于麒智广上人均欲随往,东方黎明仅留下青面伽蓝董元浩及护送狄父而来的两位高手,严嘱明晨必须护送狄父及两位威远镖局正副总镖头返转沧浪山庄,随即目注余风云狄康两人,歉然笑道:“两位若不弃,请明晨相偕狄先生驾临寒舍。”
余风云道:“老化子有话在先,此行志在陪同康老弟作江南之游,不愿卷入是非,东方大侠盛情心感,明晨我俩即离开金陵赴浙。”
东方黎明不禁泛起依依惜别之色,与余康二人抱拳一揖,率众离去。
老化子余风云搬出一条长凳坐在门外,只见青面伽蓝董元浩等五人守在窗下,翻眼一瞪,哈哈笑道:“董老师,劫镖之人声东击西,旨在使东方大侠疲于奔命,你我留在此也未必能安如泰山,狄大夫施用针炙治病,病人最忌惊扰,防引起急遽变化,老化子守护此宅,董老师最好巡视四外有无异状,免强敌*近你我恐手足无措。”
董元浩只觉余风云之言不差,遂笑道:“余大侠之言虽是有理,但劫镖之人与你我无怨无仇,他来侵扰则甚?”
余风云两眼一翻,道:“谁又知劫镖匪徒叵测用心,否则东方大侠何致应付无方。”说着解下肩上酒葫芦,拔开拴塞咕嘟嘟饮了一口,又在怀内取出一只鸡腿,靠壁坐下大嚼,怡然自得。
董元浩望了老化子一眼,与其余两人身形缓缓走了开去。
病室狄康目睹其父整理针盒艾绒,心底不由泛起悲怆感觉,传声道:“爹,你不可说话,孩儿狄康,为了与你老人家见面,煞费心机。”
狄父闻声惊骇莫名,仔细打量狄康依稀认出正是自己爱子,不禁泛出喜容。
狄康传音入耳,说出此行经过。
狄父点点头低声答道:“为父本不愿同来江南,因发现郭庆堂言辞闪烁,恐非真情,无意窥听郭庆堂与其手下谈话,谓为父如若不允当即劫持同行,是以为父暗嘱鼎元药行店主不可吐露为父还有一子留在平凉,欣然应诺,同来沧浪山庄甚受礼待,诊治一神智痴呆老叟,虽略有进步,但为父疑系罹受一种怪异武功,使其经脉错乱……”
狄康不禁忆起南荒一豹鲍永弼子媳遭遇,恍然大悟,低声道:“爹千万不能治愈此人。”
狄父闻言不由大感惊愕道:“为什么?”
“此人所罹之症,显系东方黎明为研习一宗奇奥武学所致,但东方黎明迄今尚无法参悟解法,若爹相助他参透,恐日后武林将惨遭茶毒。”
两父子娓娓深谈,屋外老化子余风云已在呼呼大睡,一条黄色俏丽人影疾若惊鸿般落在老化子之前。
老化子突然睁目,道:“程姑娘来得甚为不智。”
来人正是风华绝代,冷若冰霜的程冷梅,鼻中轻哼一声道:“少侠在内么?”
余风云点点头。
程冷梅疾闪而入,低声唤道:“狄少侠!”
狄康一闪而出,目睹程冷梅,不禁一怔,道:“姑限为何来此处。”
程冷梅道:“东方黎明畏忌少侠武功卓绝,有不利于少侠之念,少侠请速离此。”
狄康闻言答道:“蒙姑娘见告,德重心感,在下与余大侠明晨即将离此。”
程冷梅道:“缓不济急!”
狄康道:“此时离去,恐更使东方黎明起疑,对整个武林大局将蒙受其害,在下留此,他未敢对在下怎样!”
程冷梅星眸中忽闪出一抹忧虑之色,道:“少侠自负过甚,既然如此,少侠留神暗算。”说着幽幽叹息一声。
狄康道:“姑娘千金之躯,身负血海大仇,不可入此危境,请速离去吧!”
程冷梅顿了顿足,穿窗外出疾杳。
※ ※ ※
天色渐暗,暮霭四起。
老化子余风云与狄康在外间厅屋对坐把杯闲谈,桌上肴残零乱,董元浩二人已用饱离去。
忽闻屋外窗传来一声清脆击掌声,狄康闻声双肩微晃,人已离座飞起,疾如星飞掠向屋后穿出窗外,只见程冷梅捧着自己所用的七星宝刀,嗔道:“速速换易,以免不测!”
狄康解下缅刀换回,抱拳微笑道:“明晨当再相见!”转身返回就坐。
老化子余风云双眼微翻,道:“渔村孤寂,郊野无人,良机不再,他们要动手想必快了。”
目光忽落在狄康肩头宝刀上,低声道:“老弟,如非必要,切勿施展宝刀。”
狄康颔首,目光凝视屋外,只见夜幕四垂,天际升起半轮冰魄。
忽闻屋外起了一片衣袂破风之声,狄康面色微变,一跃而出,抬目望去,只见七个身穿玄色长衫,背搭兵刃江湖人物站在丈外,目光冷冷如电,慑人心神。
为首是一麻脸老者发出一声阴恻恻冷笑道:“请问威远镖局总镖头刘金吾在此么?”
狄康冷冷答道:“尊驾耳目委实灵通,怎么便知刘总镖头在此?”
老者鼻中冷哼一声答道:“如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老朽武夷山梁一鸣找他清结前怨,烦劳通禀。”说着取出一颗鸭卯大小的翠球递与狄康,接道:“此乃老朽信物,刘金吾一见便知。”
狄康一见便知这翠球染有剧毒,其毒性渗入毛孔,循着行血流布人体,使人不知不觉中罹受奇毒,若不施展真力,发作缓慢,否则一触即发,警觉已是不及,不禁微微一笑道:“可惜梁老师来得不巧,刘总镖头已受重伤昏迷不醒,现仍在救治中,君子不趁人于危,七位请转吧!”说着合掌一揖。
只听吱吱吱轻响,狄康指隙升起缕缕青虹。
梁一鸣不由勃然色变,大喝道:“阁下毁去老朽信物,辱人太甚,无异强仇大敌。”说时一掌推出,掌中带指,一缕冷风似箭,点向狄康“期门”穴。
这时一双中年瘦小丑恶汉子疾逾鬼魅闪在狄康身后,四掌疾扬,打出一蓬细如发丝“透骨毒针”,飞芒电射而至。
狄康似若无觉,透骨毒针已穿衣而入,梁一鸣指锋堪触及“期门”穴,突然一闪,挪星步斗,脱出指锋之外。
梁一鸣不禁一怔,倏地放声大笑道:“阁下已罹奇毒,如不束手就擒,恐后悔莫及。”
狄康冷笑道:“这倒未必!”身形如电,跃至一双施展透骨毒针的瘦小汉子面前,厉喝道:“妄施暗算,手辣心黑,饶你们不得。”右掌如刃,一式“周处斩蛟”斜劈而下。
一双矮小汉子亦是江湖中凶名久着煞星,武功上乘,目睹狄康飞身掠至,疾撤出肩后毒刀,猛挥出手,两股蓝汪汪光华快比奔电,绞向狄康攻来右臂。
狄康身形一挪,右腕疾翻,迅快无比的抓住一人右腕。
只听克嚓一声,那人腕骨被拧折,毒刀为狄康夺下,另一股蓝汪汪光华势如奔电砍至。
狄康一声长笑出口,身形潜龙升天冲起,手中毒刀疾挥卷出,两声凄厉惨嗥中,一双头颅似抛球般由腔中飞血喷起两丈多高。
梁一鸣不禁心神骇震,不解狄康怎未毒性发作,一怔神间,狄康身形挟着一片蓝光飞扑而下。
其余四人纷纷大喝,疾展兵刃攻向狄康。
狄康身躯凌空疾翻,飘落在丈外,目注梁一鸣冷笑道:“粱老师,谅你至今不解在下为何身中奇毒及‘透骨毒针’不发作之故,让在下解释你就恍然明白。”说着忽地疾跃而出,刀光电奔,猛向梁一鸣劈去。
梁一呜不防狄康猝然进袭,待他警觉已不及闪避,刀如利斧般砍实在他面门上。
狄康神力惊人,一刀之力无异泰山压顶,虽有磺练护体罡力也无法禁受,惨嗥一声,面首下颚顿被震裂,鲜血由口鼻中冒出,气绝毙命。
其余四人不禁胆寒魂飞,猛萌逃念,转身才奔出数步,迎面狄康身形疾落,左掌发出一片飞针。
只声狄康冷笑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言还未了,四人只觉面门疾麻,透骨毒针已穿肤而入,循着行血攻向内腑,不禁面包惨变,转瞬毒发,张嘴发出凄厉惨嗥,倒地身死。
狄康仰天长吁了一口气,抛去手中毒刀,飘然向茅舍走去。
只见余风云当门而立,睁着一双怪眼,摇首叹息道:“后生可畏,出手沉稳迅辣,难怪东方黎明视你宛如眼中之钉。”说着话语声略顿,又道:“如今老弟作何打算?”
狄康略一沉吟,道:“你我仍佯装不知情,俟董元浩三人返回,天明才告离去,不让东方黎明知我等察破他阴谋。”
余风云点点头,诧道:“董元浩等三人何往?”
狄康冷笑一声道:“他们必隐伺近处,片刻自会现身,家父及刘郭二人已为在下点了睡穴,天明才会醒转,东方黎明绝意料不到你我是他心腹之害。”
余风云叹息一声道:“老化子也未曾料到,老弟初出江湖,学习得如此之快,老谋胜算,一丝不见慌乱,老化子自愧不如。”
狄康赧然一笑,道:“过承谬奖,不胜汗颜,此乃家父从小陶冶教导有方,行医救世,首在胆大心细,六脉稍错,必然误送一命……”
说着,只见林外三条身影飞掠而来,即到:“董元浩三人来啦!”
果是董元浩三人,只见三人衣履残破,带有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