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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康察觉东方黎明眼中闪过一抹杀机,如非留意,决难在一瞬眼功夫察知,当下狄康已明白鲁英峰之言非虚。
只听余风云接道:“眼前的康老弟更令老化子瞠乎其后。”
东方黎明朗笑道:“抛砖引玉,在下献丑了。”
大袖一拂,施展卓绝轻功身法,足不沾尘,疾如飘风奔去。
狄康余风云相视一笑,施展草上飞身法赶上。
约莫一盏茶时分,乾坤圣手东方黎明觉察两人已相距自己身后仅半丈距离,自己无论如何快法,均无法将二人距离拉远,不禁暗暗心惊。
只觉奔出二十余里外,行近一处溪滨渔村,绿柳如云,桃花含苞待放,风景幽美,但见四个黄衫人立在一茅舍外,东方黎明回首微笑道:“有劳二位跋涉了。”说着领着余康二人进入茅屋。
茅屋中已先有两人在,余风云认出一是昨晚鸡鸣寺所见之峨嵋名宿单于麒,一是少林达摩院首座大师神力金刚智广上人。
虽是茅舍,却洁净宽敞,中置一红木方桌,四条长凳,单于麒智广上人双双起立相迎。
千里独行丐余风云均是江湖旧识,略事寒喧后,与狄康引见道:“这位老弟姓康名秋,世居康边,从未一履中原,老化子行踪无定,天涯飘萍,去年在打箭炉结识康老弟,竟一见如故,相偕前来江南。”
单于麒智广上人连称幸会。
东方黎明道:“两位镖头伤势无变化么?”
智广上人道:“老朽仔细检视刘郭两位施主,只觉罹受手法极为奇奥,催运阴阳二气交冲逆行,若不明其真气运行时间部位,拿捏分寸谬误,强行解穴,刘郭两位施主必遭惨毙。”
东方黎明颔首道:“究竟老禅师道行深精,察微知著,在下强欲解穴,几乎误了两人性命。”说着双眉微剔,接道:“劫镖之人志在探求我等武功造诣深浅,故用此奇奥点穴手法试探我等是否可以解开,在下决意找出此人武功来历,是以相求余康两位大侠察视两人伤势,集思广益,或可寻出端倪。”
智广上人虽是少林名宿,却极为自负,除了钦佩东方黎明外,傲慢刚愎,不可一世,只觉狄康名不见经传,何堪称谓大侠,闻言鼻中冷哼一声。
乾坤圣手东方黎明微微一笑,廷请余风云狄康入邻室探视刘金吾郭庆堂两人伤势。
室内两榻并列,只见刘金吾郭庆堂两人面如金纸,昏迷不醒,气息微弱。
余风云检视两人片刻,摇首苦笑道:“老化子不明解法。康老弟你比老化子高明,瞧瞧是否有治。”
狄康冷冷一笑,走向刘金吾榻前,伸手一搭刘金吾右腕寸关尺上。
室内岑寂如水,气息可闻,银针坠地,均嗡然大响。
智广上人嘴角泛出一丝轻蔑笑容。
约莫一顿饭光景过去,狄康松开五指,长吁一声道:“在下之见,刘总镖头罹受点穴手法虽然奇奥毒辣,却不致丧命,智广老禅师判断委实准确,因阴阳二气逆冲,体内脏腑变化激异,若不亟谋诊治,日后纵然痊愈,必武功全失。”
智广上人闻言心中暗暗一惊,轻视之念已消失了一半,道:“施主之意,宜用何法救治?”
狄康答道:“在下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倘眼前有一神医,判明刘总镖头体内阴阳真气会冲时刻部位,用针炙之术,导引经脉真阳注入空穴,用药力护摄脏腑,驱散逆滞,再烦智广老禅师用禅门真气*使太阴返归气海关元,七日之后,定可康复。”
东方黎明智广上人闻言不由大感钦佩。
智广上人道:“康施主可曾察出是何奇奥武功?”
狄康道:“武功同源,万流汇宗,在下隐约察出此人武功虽僻异,但不离玄门正宗。”
东方黎明道:“在下已派人前往沧浪山庄护送一位名医赶来此处。”说着偕同群雄离开病室,聚坐方桌上,不知何时,桌上已摆下一席酒菜,因智广上人菇素,另有三四味茹笋蔬菜之类。
席间宾主谈欢,单于麒着了狄康肩后钢刀一眼,笑道:“康老师,兄弟耳闻因威远镖局失镖,东方老师属下与康老师滋生误会,得知康老师武功卓绝,已入化境,我辈出手虽不动兵刃,康老师肩上钢刀形式苍古,谅非凡品,不知可否借观?”
余风云不禁大笑道:“单于老儿走了眼啦,老化子与康老弟路经苗疆,无意救了一苗酋性命,他感恩戴德之余,赠送一柄缅刀,虽非宝刃,却也锋利异常,蛮荒之地多亏了这柄缅刀,披荆斩棘,一夜之间连诛十七条巨蟒,五只野豹,康老弟非但武功绝伦,而且神力惊人,老化子亲眼目击,一条巨豹飞扑而至,刀光一闪,从颅至尾生生裂成两半。”
东方黎明诧道:“康大侠肩上的竟是缅刀么?”
狄康解下肩上钢刀递与东方黎明,微笑道:“虽非干将莫邪之属,却也比寻常兵刃略强,此乃千里送鹅毛,礼轻仁义重,是以康某随身不离。”
东方黎明抽刀离鞘,寒光如电,刃如纸薄,果是精钢所铸。
智广上人微笑道:“老衲意欲领教康施主绝伦武学,不知可否?”
狄康忙笑道:“老禅师少林名宿,在下微末技艺,怎敢献丑!”
智广上人道:“康施主不必推辞,你我都是武林同道,彼此切磋,点到为止有何不可。”
余风云呵呵大笑道:“康老弟你就不必推辞了。”
狄康略一沉吟道:“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五人慢步走出门外,到达柳坡上,狄康与智广上人相距丈外对立。
智广上人道:“方才闻得余施主之言,康施主神力惊人,老衲尝有神力金钢之称,不敢掠美于前,以九掌为度,康施主请先赐招吧!”
狄康冷冷答道:“那是余大侠谬奖之言,还是老禅师先请!”
智广上人沉声道:“老衲有僭了!”
气蓄丹田,右掌呼的一招劈出,一股如山潜劲奔袭狄康。
狄康突然身形一挪,让开三尺,汹猛潜劲撞实在一株巨柳上,嘭的一声巨响。
只见一株碗口精径巨柳连根摧折,枝柯震得漫天飞舞,智广上人神色一变,张口欲言,狄康倏地一掌推出。
狄康施展无形先天真力,不带出半点风声,智广上人姜老弥辣,一见就知狄康并非浮名掩实之人,忙迎出一招。
两股气劲一接,双方身形微撼,狄康身形一挪,闪电之间疾攻出八掌,掌掌犹若奔雷掣电。
智广上人两道霜眉微扬,亦攻出八掌,力逾千钧撼山摇岳。
掌力猛接,气流四外激漩,狄康足下不动分毫,突然狄康朗笑声起,飘身开去道:“老禅师承让了!”
智广上人认为狄康迹近取巧,却因自己话已出口,九掌为度,不能不算,微微一笑道:“康施主果然不虚。”
话虽如此说,但心中暗忖道:“老衲岂能让此子成名。”目光转注东方黎明道:“老衲风闻施主门下四杰之名,四剑合壁威力无匹,不知可否见识?”
东方黎明淡淡一笑,目中神光望了茅舍外四黄衫汉子一眼,道:“老禅师可是有意与他们四人一拼胜负。”
智广上人忙摇手道:“老衲有自知之明,并无取胜之望,盛名难继,不如藏拙。”
余风云心中暗笑,忖道:“智广在少林高手中,最是器量狭窄,睚眦必报,想是不胜狄老弟,面上无光,又不甘愿狄老弟成名。”遂暗中向狄康示了一眼色。
狄康聪明绝顶,那有不知之理,当即会意,神色平淡,故作不知。
那四个黄衫汉子忽疾奔而来。
忽闻一声阴冷笑声入耳道:“康大侠可是不肯与他们动手?”
另一幢茅屋中飘身走出青面伽蓝董元浩及一双手持鬼头刀的青衣小童。
两青衣小童眼中蕴含怨毒神光,狄康不禁冷笑道:“董老师可是怀恨在下有意纵使罗修逃去前怨?”
千里独行丐余风云面色一沉,道:“东方老师……”
东方黎明忙道:“在下一生行事光明磊落,余大侠请勿误会,些许芥蒂,何致怀恨!”
一黄衫汉子道:“康大侠不愿赐招么?”
狄康冷冷一笑道:“刀剑无眼,易发难收,在下所习屠龙刀法出必伤人,何况在下已向师门立誓,非强仇大怨,生死关头决不妄展兵刃。”
那黄衫汉子道:“倘我等四人伤在康大侠刀下,决无怨尤。”
狄康眉头浓皱,答道:“在下不敢从命。”
四黄衫汉子倏地身形疾动,站立四才方位,肩头四支长剑迅速快拔在手中,寒光飞晃,洒出一抹剑花。
东方黎明面色微沉,低喝道:“不准你们胡闹!”
智广上人冷笑道:“康施主秘术自诊,不愿显露那就算了,但老衲敢打一个赌,断言康施主胜不了沧浪四杰。”
千里独行丐余风云心中一动,哈哈大笑道:“老禅师,康老师倘胜了沧浪四杰,你将如何?”
智广上人吃老化子把话一*,怒道:“老衲愿听康施主之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只限一次。”
余风云大笑道:“有一次就足够了,老禅师,说话可要算话。”
智广上人大怒道:“佛门中人,不打诳语,老衲一言既出,如立九鼎。”
余风云笑道:“伤了沧浪四杰,我等何颜再留于此?”
一黄衫汉子道:“这是我等自愿,与东方令主无干。”
狄康目注余风云长叹一声道:“久闻中原武林人物,好勇逞斗,冤怨相报,永无止休,今日一见,果然不虚。”说着缓缓撤出肩上缅刀。
情势发展如此,早在余风云预料中,为了狄康急于与其父见面,不得不施展诡计。
余风云虽一生独来独往,却智计过人,故屠龙刀方朔关穆与狄康同来江南途中,想起千里独行丐此人,但余风云冷落寡合,能否相助尚在未知之天,不料余风云与狄康一见如故,结为知己。
老化子知东方黎明寻常之计难瞒得过他,忖思三日,筹出通盘方策,长线垂饵钓鳌,不愁东方黎明不上钩。
只听东方黎明道:“这是你等自愿,日后不准挟怨寻仇,倘或故违,定诛不饶。”
沧浪四杰躬身道:“属下天大胆子也不敢。”
东方黎明冷哼一声,转颜目汪狄康笑道:“康大侠请手下留情!”
沧浪四杰分立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方位,捧剑平胸,躬身施礼道:“康少侠请赐招。”
狄康淡淡一笑道:“强龙不压主,四位请!”
沧浪四杰答了一声:“好。”正面黄衫人一招“拨云见月”攻出,飞洒九朵金星,剑光锐啸袭向胸腹九处要穴。
身后黄衫人一剑手指“金针度厄”,奔雷掣电刺向狄康“命门”重穴。
左右两黄衫人右腕挥动五指疾攻,流芒电闪,辛辣狠毒,四杰剑招均是内家正招,配合奇妙,威力强猛。
只见身法奇诡地一挪,竟穿隙而出,刀光一闪,势若雷奔,击实在一黄衫人背上。
狄康天赋神力,一刀之势何啻千斤,那黄衫人虽有玄功护体,寻常刀剑难入,但禁受不住如此重击,但听一声嗥声腾起,身形被击得飞出两丈开外,叭哒仆摔在地,背骨断折三根,昏死过去。
一瞬眼间狄康刀势疾变“横扫千军”,一道飞虹如练,锐啸悸耳,正巧遇上两黄衫人挟着一片剑飙袭来。
叮叮两声,长剑疾荡了开去,脱手飞出,刀势如山,一双黄衫人被刀击实在脊骨,身形震飞出去。
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