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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星斗满天,凉风习习,屋面上阗无人影。
忽地,十余丈外飞起一条人影,带出一声长笑,去势如电,转眼梢失在茫茫夜空中。
口 口 口
一条涓涓细流,蜿蜒在半畴山谷,河汊纵横,芦荻蔽空,绿满森翳, 一幢小庵静静地隐在洲渚中,庵外千竿修篁瑗绕,两株奋松苍波虬绕,蕈云覆翠,环渚浅水平沙,游鱼可数,宁谥恬静,使人俗虑尽涤。
河汊芦苇深处突然中分,两条人影疾闪而出,身着土黄色长衫,一高一矮,年岁约在五旬开外,貌像清奇。
高者目注了翠竹丛中小庵一跟,道:“是这里了!”
两人施展登萍渡水轻功,两三个起落,掠上洲渚。
蓦地——
庵内突传出一声罄昔,庵门大开,走出一个中年女尼,低暍道:“什么人胆敢撞闯青云庵?”
那高大黄衫人抱拳施礼道:“在下袁庆阳阮祥铭,奉了五台松鹤上人之命求见庵主。”
中年女尼似乎一怔,冷冶问道:“有何信物为凭?”
袁庆阳答道:“有松鹤上人亲笔手书及一串佛珠。”说时向阮祥铭望了一眼。
阮祥铭迅从身旁囊中取出一封书信及一串佛珠。
佛珠共是一百另八颗,粒粒精圆碧翠,绿玉琢雕而戍,名贵异常。
中年女尼接过,看了那串佛珠一限,嘴唇噏动,欲言又止,冶漠如冰的面上泛出一丝笑容道“两位施主请暂候,容贫尼禀明家师。”身形一转,缓缓步入青云庵。
半响,中年女尼慢步走出,道:“家师有请!”
袁阮两人神色异常恭谨,步人青云庵内。
一间佛堂上端坐着一身着灰色布袍老尼,霜眉如银,瘦削清癯,凤目开阖之间精芒*射,目睹两人进入,微微欠身合掌道:“两位施主远来不易,青云庵数十年来无人敢履入半步,擅闯者不是断肢残腿,就是血染溪砂,老尼禁令森严之故,为防又卷身江湖堕入魔障,不料老尼昔年行道江湖时留下两件信物,数十年后得以重见故物!”
袁庆阳诧道:?两件信物?”
“正是!”无情师太颔首道:“佛串本交与舍弟,日后如有危难,可请老尼相助,事隔多年,舍弟成为一派掌门至尊,武林君宿,谅无须老尼再出江湖……”
阮祥铭道:“天下的事往往出人意料之外,如非五台危如累卵,松鹤老前辈也不致惊动神尼了。”
无情师太凤目中闪出一线慑人寒芒,道…“舍弟来书虽辞意简略,不过老尼已知其中八九,两位都是玄武宫高手么?”
袁庆阳道:“正是,迩来紫农教匪徒异常猖獗,为恶江湖,教主蓄意图霸武林,又与乾坤圣手东方黎明结有宿怨,五台掌门人因与东方黎明交厚,紫衣教主竟藉此为由迁怒松鹤老前辈,欲大举侵袭五台……”
无情师太道:“难道舍弟不会找东方黎明相助么?风闻东方黎明武功卓绝,誉满四海,事又因他而起,他岂可无动于衷,坐视不救。”
袁庆阳道:“神尼有所不知,东方黎明名侠实邪,近始彰然昭揭武林,他自顾不暇,松鹤老前辈羞与他为伍,是以飞书玄武宫主,岂料敝上闭关潜修参悟一宗武功,为应付重九黄山始信峰下英雄大会,是以派遣在下等人赶往五台,就于在下赶至五台前一天,紫衣教主派遣农钵传人朱龙翔朱凤绮兄妹率领门下高手侵袭,虽遭驱退,但松鹤老前辈已罹重伤……”
无情师太不禁面色一变,道:“伤势有碍么?老尼立刻赶往五台采视。”
在他们说话时, 一条身影疾若狸奴潜入庵中暗处窥听,青云庵除无情师太外,还有三名中年女徒,正巧今晨两徒奉命去附近村庄市集采购应用之物离去,故此人得以潜入庵内无阻。
只听袁庆阳道:“神尼不必徒劳跋涉,在下等赶至五台,幸亏带了本门灵药,松鹤老前辈服下后伤势疾转无碍,修书命在下两人持同信物赶来,此刻松鹤老前辈已然离山上路了。”
无情师太诧道:“舍弟前往何处?”
“玄武宫!”袁庆阳道:“松鹤老前辈伤势虽无碍,但真气无法运用自如,功力半废,必成终身隐患,敝宫之后有一株仙叶,须离枝后立郎服下,不然灵效俱失。”
无情师太哦污一声,似作沉思般。
阮祥铭忽道:“神尼曾言有两件信物留在江湖,佛珠手串外另一件是何物?”
无情师太闻言眼神含有深意望了阮祥铭一眼,道:“阮施主问此是否别有用心!”阮祥铭暗中心神一震,微笑道:“武林高人留赠信物大都用心日后图报,而且只认信物不认人,若另一件信物落在紫衣教之手,神尼又当如何?”
无情师太闻言一呆,只觉此间委实难以回答,半响才冷冷答道:“焉能如此巧合,而且事有轻重缓急之分,到时老尼自有道理,那信物系一枚凤钗,无论如何绝不致沦入紫衣教手中。”说着语声略顿,又道:“老尼遗世独立,绝意江湖已久,武林中事并无所知,只有拙徒出外购物时风闻一鳞半爪,最近武林情势,老尼可算是全然陌生。”
袠庆阳,阮祥铭均是善于词令,心机卓绝之人,闻言只不敢断定无情师太究系自谦抑或真实,但袁庆阳仍据实相告,粲花之舌滔滔不绝。
口 口 口
那条潜入庵中的身影却在此时翩然闪出庵外,隐人芦苇丛中。
约莫半盏热茶时分过去,远处山谷中突现出一条人影,如飞掠来,身法绝快,一*近河汊芦苇中,忽闻苇内传来清朗语声道:“夏侯老师么!怎的??迟迟而来?”
那人不禁一呆,身形停住,正是金鼎镖局武师夏侯明。
芦苇倏地中分,飘然掠出朱龙翔朱凤绮兄妹。
夏侯明抱拳笑道:“贤兄妹也赶来了么?在下另约了两处高手,途中又遇不明宵小戏弄,因此耽误了行程?”
朱龙翔叹息一声道:“无情师太恐难再出青云庵?夏侯师登门相谒,恐罹杀身之祸。”
夏侯明不禁面色一变,道:“少侠之话在下茫然不解。”
朱龙翔笑笑道:“玄武宫已有两人进入青云庵持有信物敦请无情师太再出江湖相助。”
夏侯明愕然道:“在下也身怀无情师太信物。”
“甚么物件!”
“一支凤钗!”
朱龙翔道:“万一她不容夏侯老师出言,就杀之灭口又待如何?”
夏侯明不禁楞住,道:“少侠所说玄武宫高手已先入青云庵是真?”
朱龙翔正色道:“在下方才已潜入青云庵窥听他们说话,而且这青云庵外尚另隐伏玄武官高手,夏侯老师是否能在到达青云庵门前保住性命倒很难说。”
夏侯明嗫嚅不语,犹疑难决。
朱凤绮忽娇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哥哥你太持重怕事了。”
朱龙翔摇摇首道:“话不是如此说的,无情师太人如其名,出手狠毒,冷漠无情,他应允玄武宫再出,无异如虎添翼,必须慎重将事,风闻老尼虽冷漠无情,却甚喜悦灵慧根骨奇佳少女,倘妹妹手持凤钗求见,即是不允相助亦不致出手加害。”
朱凤绮嫣然一笑,道:“哥哥能担保妹子无恙么?”
朱龙翔道:“有我与夏侯老师随后相护,无情师太武功再高亦无法得逞。”
夏侯明立即在囊中取出一只凤钗递在朱凤绮手中,道:“全杖姑娘鼎力相助。”
朱凤绮接在手中,凝眸端详了凤钗一眼,只觉这只凤钗铸作异常精巧,虽为金制,但凤目内及双翼嵌有宝石,阳光之下泛出五彩光华。
突然,朱凤绮诧然出声道:“夏侯老师,你察出凤爪中藏有蹊跷么?”
夏侯明闻言不禁凑身上前察视,忽感胁下一麻,眼中昏黑倒了下去。
原来朱龙翔两指疾如电光石火飞出,点在夏侯明胁下一处要害气穴上,气血逆阻,心脉震断毙命倒下。
朱凤绮立将凤钗收匮囊中,道:“哥哥,现在应如何区处?”
朱龙翔道:“我未料到玄武宫就在我们离开五台次日,赶至五台用灵药救治那假五台掌门,那佛珠信物及松鹤上人亲笔手书亦必系在玄武宫勒*松鹤上人所为,但若真如袁庆阳之言,假五台掌门已护送前往玄武宫,将是前功尽弃。”
朱凤绮道:“休看焕儿年岁甚轻,却精明干练,命他速传讯狄康及丐帮分坛,如假五台掌门真由玄武宫匪徒护送离去,不难将他截下。”
朱龙翔道:“好,我们这就前往。”
朱凤绮道:“这夏侯明必须毁尸灭迹,万一被人发现,影响至钜。”
朱龙翔道:“妹妹委实心细如发。”说着取出一瓶化尸粉泼入尸体鼻腔内,转眼变为一滩黄水,兄妹二人漫步向青云庵走去。
尚未登上洲渚,翠竹丛中突疾闪出七个面目森冷黄衣人,横双相阻,沉声暍道:“来人是何来历?”
朱龙翔目注朱凤绮轻笑道:“青云庵佛门净地,神尼所居,怎有此六根未净之人,宁非怪事。”
朱凤绮面色如罩浓霜,冷笑道:“定是神尼外出未归,青云庵被匪徒雀巢鸠占”说着青虹疾挥而出。
她出剑奇快,迅如雷霆,玄诡莫测,寒芒过处,两个黄衣人眉头鲜血飞喷,身形踉舱倒出。
其余五黄农人大怒,暴暍一声道:“贱婢胆敢逞凶!”纷纷飞窜扑前,锋刃交击猛攻。
朱龙翔朗笑一声,身形腾空,掣剑下击,势如天河下泻,带出一片悸耳锐啸。
五黄衣人乃玄武宫高手,武功卓绝, 一鹤冲天拔起,按五行方位竟穿过朱龙翔剑势之下,刃芒电奔攻向朱龙翔。
朱凤绮忽穿空飞起,青虹宛若卷帛飞练,扫削五黄衣人足胫。
兄妹二人剑势配合奇妙,*得五黄衣人不得不在半空身法变换,化作飘云飞絮四散泻落沾地,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拚搏。
蓦地——
青云庵外突然传来一声苍老断暍道:“住手!”
声虽不大,却传人每人耳内无异雷鸣。
只见无情师太手捧一柄白玉银丝拂尘及抱着一柄斑剥苍鳞的长剑,中年女尼快步走来,身后随着袁庆阳阮祥铭两人。
双方立时身形疾分了开去。
那被朱凤绮剑伤的两黄衫人显然伤势不轻,血染袍幅,倒在尘埃呻吟不绝。
袁庆阳急掠前检视两人伤势,只儿两人肩骨及两条主经均被割断,无法*注血脉,因失血过多,面色苍白如纸,不禁怒暍道:“好辣毒的剑法,彼此无怨无仇,为何施展毒手?”
朱龙翔含笑答道:“以众凌寡,在下兄妹焉能束手待毙,风闻这青云庵外五十丈方圆列为禁地,擅闯妄入者死,神尼佛门高人,身旁仅三名女弟子,诸位身份不明,恃强凌人先行出手,怎怪得我兄妹。”
一个黄衫中年人怒极大暍道:“年岁轻轻,怎能血口喷人,分明是令妹先行出手。”
朱龙翔朗笑一声道:“是非皂白,旁观者清,在下兄妹尚未踏入禁地,又不明诸位来历,试问舍妹如无重大原因怎会出手伤人。”
无情师太瞧出朱氏兄妹根骨奇佳,尤其朱凤绮宛若仙露明珠, 一脸正气,不带丝毫淫邪之色,自己门下三名女弟子无一可及,心底不禁泛出一种爱怜之情,她只觉朱龙翔之言并无半句欺诈强辩,朱氏兄妹尚未踏上洲渚,倘非玄武宫门下恃强拦截,决不致出手伤人。
袁庆阳只觉怒火腾沸,大暍一声,双掌平胸, 一式“天外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