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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琦听得怔了一怔,大为后悔,但话已出口,怎好意思再向别人提出要求,当下只得拱手笑道:“岳兄盛情,实令兄弟感之不尽。”旋又哈哈笑道:“兄弟虽是无能,但属下五虎,亦乃人中之杰,量他天龙教人,也把兄弟奈何不得,岳兄尽管放心就是。”
岳腾点了点头,拱手笑道:“好!咱们后会有期,黄兄,前途珍贵。”
黄琦也是拱手一揖,转身迈开大步而去,接着折扇一展,边摇边走,那样儿当真潇洒得紧。
当他伸手向怀中一探,嘴角闪过一丝得意的微笑,暗道:虽然受了些气,不过也算不错,总还捞到点什么。
岳腾怔怔的望着黄琦背影,只见他儒衫飘飘,折扇轻摇,潇洒脱俗,心下大是敬佩。
直待黄琦去远,岳文琴鼻中轻哼一声道:“哼!这人伪仁伪义,我就看不顺眼,将来他若是再惹火了我,哼!我非要他……
好看不可。”
她本想说:我非要他的狗命不可,但回头一看乃兄,旋又连忙改口。
岳腾心知乃妹年龄太小,对人对事只凭一时喜厌,说话无心,故只淡淡一笑。
约只半个时辰,三人已到城中,并在一家客栈找到了一涤生,当三人刚一进门,一涤生双目炯炯的注视着无影童子,脸上神色又惊又喜,却又似喜还惧,那样子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果然,无影童子由一涤生身边,擦身而过之际,右手忽然闪电般的一抬,一涤生立刻一声惊叫,闪让四步,回头一看,只见无影童子一面在拍打身上灰尘,一面格格娇笑不已,方知自己被愚弄戏耍一番。
一涤生素来玩世不恭,游戏风尘,最爱找那有为的后生晚辈,开开玩笑,那知如今却被无影童子反而戏耍一番,任他老儿险皮如何厚法,这也时不禁有点微微发红,自觉无趣的略显尴尬。
但这老儿到底是极为洒脱之人,既列为风尘奇侠,自有过人雅量,面上神色,稍红既逝,却嘻嘻笑道:“这娃儿精得像猴子,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文琴本是在格格娇笑,但听老儿话后,笑声突止,柳眉一扬,气道:“你骂那个像猴子?……”
一涤生于嘻笑声中,闪到岳腾身后,道:“好娃娃,快些帮忙。”
他这一逢硬变软,不但把岳腾和其他客人,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就连一向道貌岸然“宝相庄”的纯阳子亦不禁为之莞尔。
文琴本是在生气的,但见老儿这般情态,立刻怒气顿消,随又格格一阵娇笑,向后院走去。
一涤生从岳腾身后跑出,听见这阵娇笑,又不由望着无影童子的背影,呆呆发起楞来。
一涤生楞了一阵,随又回头望着岳腾眯眼一笑。
岳腾自是不能与乃妹相比,怎可对神州二老嘻笑肆之,所以一见老儿想开自己玩笑,连忙躬身一揖,道:“老前辈这一向可好?”
一涤生见岳腾如此恭谨,反而不好意思起来,笑道:“你娃娃的伤,可完全好了么?”
岳腾微笑答道:“谢谢老前辈关心,晚辈已经完全好啦。”一涤生点点头道:“那就好。”
旋又回头望着纯阳子道:“想不到少林寺的无忧大师,和武当山的十叶道长,昨夜也赶去回马坡,并且竟与华山二怪,鄂东二霸,鲁南三狼等人合作,也想乘我们之危哩。”
纯阳子寿眉微皱道:“不会吧……”
岳腾却连接口笑道:“这点可能是老前辈误会了,其实完全是泄机老怪在从中搞鬼……”
接着,便将昨夜偷听泄机禅师,与鄂东二霸、鲁南三狼等人,预谋之事,详详细细的讲了一番。
一涤生方又嘻嘻笑道:“这还像话,今天早晨我老儿与那十叶道长,差点弄得反目成仇哩。”
停了一停,又道:“那泄机老怪最是狡猾不过,凭你娃娃怎么能捉得到他,老实说,除了我老儿,他有几分忌惮以外,其他任何人,都精不过他。”
岳腾心知这老儿的确是精,同时又有太阿宝剑的事实证明,自然并非是在吹牛。
三人谈笑之间,店小二已送上酒菜,一涤生首先抱起酒壶,连喝了几大口,方抬头长长抒了口气,用衣袖摸了一把嘴上酒渍,向身旁看了一眼,道:“咦!那娃娃还没出来,莫非被猫儿含去了么?”
忽闻一阵脆声入耳,道:“你才被猫儿含跑了哩,哼!乱讲……”
话声未了,一阵香风扑鼻,三人眼前一亮,突然出现一位绿衣少女,婷婷秀立于前,都不由惊得一呆。
这少女生得好美,当真是玉骨冰肌,丽质天生,清新脱俗,宛如不食人间烟火,致使屋内所有之人,无不暗暗称赞。
一涤生怔怔的看了一阵,啧啧笑道:“嗨!那来的这么标致的小姑娘啦,真是美得死人。”
岳腾连忙笑道:“这是晚辈胞妹,名叫岳文琴,也就是最近几月来,江湖上人们传言的无影童子,今夜请老前辈多多指教。”
一涤生听得猛然一展,又似有些莫名其妙,不由怔怔的望着岳腾,又回过头去看看岳文琴……
连这么精明的老儿,一时之间,也被搞糊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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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力服双怪
只因无影童子的名气太大,致使所有之人都听得大吃一惊,似乎谁都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无影童子,竟是这么一位逗人喜爱的小姑娘,所以大家的眼光,都不由投注在她一人身上。
岳腾见一涤生面视茫然之色,随即将自己的身世,及兄妹相逢之事,又概略的讲了一番,老儿方始释然。
一涤生虽是玩世不恭之人,但心地较常久更为侠义热肠,望着无影童子岳文琴嘻嘻笑道:“今天是你们兄妹相逢的大好日子,我老儿好生欢喜。”
一时之间,似是酒瘾大发,抱起面前酒壶咕噜咕噜连喝了几大口,然后潜用真力,将酒壶向文琴怀中递了过去,又道:“来,小娃娃,你也喝一点……”
岳文琴见他酒渍满腮,连壶上也是邋遢一片,不由嘴中吱了两声,叱道:“哼,看你这副脏像,谁喝你这残酒。”
手中也暗用真力,把酒壶仍往老儿怀中推去。
一涤生伸手一接,只觉壶上力逾千斤,只得精神一振,于嘻笑声中,引功硬抗。
无影童子岳文琴,虽知老儿是在开玩笑,但她年龄幼小,稚气未脱,而又淘气已惯,自下山以后,正愁无人与自己打打闹闹,玩玩吵吵,如今遇到这么一位滑稽突梯的老儿,岂不正对了她的胃口。
于是,也于格格笑声中,手上功力慢慢加重。
岳文琴既是宇内二圣之一,无相圣尼之徒,自非常人能及,所习无相禅功,又是禅门正宗上乘心法,同时,无相圣尼又只此一徒,若无绝对把握,岂可轻易让她下山。
所以,饶是一涤生名驰八表,雄风万里,身具数十年的功力,但与文琴相较,不啻是萤光皓月,相差甚远。
眨眼之间,一涤生已是头冒热气,额际汗流,而无影童子岳文琴,则仍是若无某事的娇笑连连。
其实,这还幸得岳文琴只将功力慢慢增加,如果猝然猛推,一涤生则就会不死即伤了。
浙渐地,一涤生汗出如浆,浑身衣裤湿透,且有不支之状,而对方潜力,却仍在不停的增加。
要知这种硬拼,最是消耗功力,而且丝毫取巧不得,若有一方功力稍差,或是独自收手,就会被对方强烈潜力当场震毙,因此一涤生已经势成骑虎难下,只得咬牙硬拼。
武林中人像这样硬拼,极是少见,倘若一旦形成此势,解救之法只有两种:一种是要功为较强的一方,慢慢松劲,直到双力恢复平衡以后,再行同时收手。
另一种办法,是要有一位功力极高的第三者,以本身内力能将双方潜力托起,或是逐渐卸开,但这第三者之人的功力,又必须超过两人之上。
一涤生斜眼一看岳腾,希望他能及施解救,那知岳腾此时与纯阳子谈得甚浓,对自己这边根本没有注意。
这样一来,一涤生只希望岳文琴自动慢慢松劲,并以眼色示意,表示自己实在难以再支持下去。
谁知,岳文琴年幼无知,会错了意,心想:你这老儿当真有几下子,到这个时候,你还敢对我挤眉弄眼,哼!看我不好好让你吃点苦头才怪。
思忖之间,不但没有松劲,反而逐渐加强。
这样一来,一涤生却就糟糕啦,只有咬牙苦撑。
这老儿一生睥睨人海,游戏风尘,不知开了多少玩笑,每次都是他去戏人,从来没有人戏弄过他,那知今天却吃了这样一次闷亏,偏偏遇上一位只知淘气,而不晓得轻重的无影童子岳文琴。
正在老儿不知之际,忽闻岳腾一声轻叱:“妹妹,你怎么这样顽皮……”
伸手之间,一涤生顿感压力一松,方抒了口大气道:“看来我老儿今后真的遇上克星啦……”
嘴一张,却吐了一口鲜血。
这时,无影童子岳文琴正巧也在说道:“是他先撩拨我的嘛,哥啊!你怎么能怪……”突然改口惊道:“啊!老前辈,你受伤啦,竟吐了血……”
边说边从怀中摸出一瓶千年灵芝液来,递了过去道:“快滴两滴,就没事啦,唉!那知你这么不中用。”
岳腾伸手接过,向一涤生嘴中滴了几滴,右掌一贴在老儿背心,一涤生就感到一股热流,宛如长江大河,滔滔滚滚,奔腾澎汾,向自己体内源源而来。
这老儿当真是精,立刻默运功力,导着这般热流,循身体八脉,游遍周身。
岳腾一面将药递还乃妹,一面问道:“妹妹,你这些药不是全毁了么,怎么又有啦?”
无影童子岳文琴,格格娇笑道:
“我看你那位黄兄,阴险狡诈,心眼最多,看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我根本就没有全部取出来。”
纯阳子听后颇有同感,不过,这老道的确修养有素,从来不背后批评于人,所以仅只微微颔首一笑,这动作若有若无,岳腾根本没有注意。
一涤生是大为高兴,但这时他正在行功甚紧,根本不能开口说话。
岳腾见乃妹如此说法,内心虽然有些不悦,但又忍责叱其妹,故只皱了皱眉。
※ ※ ※
翌日上午——
四人即起程上路,向湖北黄梅进发,以便去赴半月前,与鄂东两霸的约会。途经张家集时,并取回马匹与行李,岳腾仍骑下山时所购的那匹白驹,将黄琦先前所乘的那匹大黄马,就交予乃妹文琴。
神州二老素来不爱骑马,就结伴徒步而行。
岳文琴所骑的这匹马,其实,还是玉蜻蜓冷翠薇所留下的,岳腾见物恩人,引起了无边的怀念。
他不知是为了什么,一个已经旧了的故事,简直像钉子一样,硬生生的钉在心里,老是把它记得那么清楚。
虽然他一再提醒自己的血海深仇未报,而对方的个性又极难惹,但他偏偏却又喜欢想起她,想起玉蜻蜓蜒的许多动人之处,就接近几天来,他为了要对付天龙教人,而将她暂时忘记她,现在都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每当他想起玉蜻蜓时,一股浓烈的爱意和思念,就愈骤然地涌上心头,那莹莹的大眼,长长的睫毛,小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