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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天龙教自己之人,都有些忍笑不住。
东岳狂生莞尔一笑,负手说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只要你对老夫能够如此,我又何必过份哩。不过,坦白的说,你们十魔中人,除了神君老哥,有些真才实学,而与老夫又作了朋友以外,哼!其余的,个个都被老夫吃定。”
接着一指南海双凶,又道:“纵然真是三个魔头联手,老夫亦无所惧,何况还只是这么两个脓包,就更不在老夫的眼中了。”
南海双凶浓眉一轩,双目猛瞪,颇有怒色,但也只稍露即逝,随又强抑心头怒火,而忍了下去。
要知东岳狂生名列四奇之首,威名甚重,主要的,不只凭功力高不可测,招式诡异,杀法凌厉,而且嫉恶如仇,手辣心狠,一旦拼斗起来,不把对方当场摆子,绝不罢休,就凭这股狠劲,常使人畏惧三分。
所以,南海双凶,虽然饱受奚落,却敢怒而不敢言。
但闻九指飞魔西门无忌道:“将来自有北邙鬼妖,左丘老儿找你狂生算账,同时,你我双方决斗之日,亦为时不远,今日就此揭过。”
随即转身对天龙教人挥挥手道:“我们走!”
东岳狂生并未追赶,只是高声笑道:“老夫久欲斗斗三妖人物,就请各位转告左丘光,老夫等着他来为他徒儿报仇,并且那里遇上那里算。”
待天龙教人去远,岳文琴和东方大鹏两人,都是双手一摊,同时微微一笑,那意思是说,多精彩的一场热闹,可惜就这么吹了。
东岳狂生笑道:“凭西门无忌,他是打不起来的,你们要看热闹,今后有的是机会,还愁看不到呀!走,我们先回长春谷去。”
于是,四人就朝该谷方向走去,一路上边走边谈。
但闻东方大鹏问道:“岳妹妹,你和令师这一向在那里玩呢?还愉快吧。”
“愉快你个头啊!”岳文琴牢骚满腹道:“哼!我何曾玩过一天,师父她老人家把我带到一个深山的山洞里面,整天督促我练剑,人都快累死啦,哼!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跟她老人家去的。”
长春仙子问道:“你俩不是在一块么?难道也是刚刚遇到的吗?”
岳文琴摇摇头道:“因为师父探听到几件有关天龙教的事,要急着赶去泰山告诉老神仙,所以中午就在前面与我分手,那知分开不到一个时辰,我就遇到飞天神龙云中行他们啦,幸好东方小哥及时赶到帮我……”
“啊!这样巧!”东方大鹏笑道:“我也是刚与白云师叔分开不久,他老人家也去了泰山,我就向长春谷赶去,就在这里遇到岳妹妹啦。那知后来九指飞魔那个老王八蛋也跑来啦,还有南海双凶哩。”
长春仙子回头看了东岳狂生一眼,黛眉微皱道:“白云大师为何不去我们长春谷了?你看,我们是不是怠慢了他?”
“那倒不是!”东方大鹏抢着笑道:“据他老人家说,如今长春谷都是女的,只有神君老哥哥是一位男人,以神君老哥哥的脾气来说,走又不能走,住在那里又无聊,这段时期一定憋了一肚子的闷气,如果白云师叔去了,正好碰一鼻子的灰。”
长春仙子和岳文琴,都格格笑道:“这话说得也是,那这位大师倒是很精。”
东岳狂生莞尔一笑,道:“你们别看那大和尚表面上傻头傻脑,其实却精得要命。”
忽听东方大鹏又问道:“岳妹妹,令师对天龙教又探听了些什么呢?”
岳文琴边走边道:“如今天龙教改组啦,实力比以前壮大多了。”
“啊!”东方大鹏微微一惊,道:
“他们是如何改组呢?”
岳文琴道:“鲍金城被大哥哥宰了以后,矫天玉龙傅铨,却当上了大坛主,第二黄龙坛坛主,由黄琦之父,千变拳王黄凤起担任,第三坛还是黑水恶龙董武,第四坛是飞天神龙云中行,第五坛则是护法——红莲姬范丽升任,第六坛是冷面阎罗艾青,第七坛就是从你手底下跑脱的——蛇郎君尤嵩。”
东方大鹏又是微微一惊,道:“啊!他们由五坛变七坛啦,那真是扩大了嘛。”
岳文琴轻轻哼了一声道:“哼,还不只是如此哩,其实,他们最厉害的一级,而是该教的护法群,那才真够吓人的哩。”
“那么,是那些人在当护法呢?”
岳文琴道:“星宿人妖夹谷妙,北邙鬼妖左丘光,两人是太上护法。其余如九指飞魔西门无忌,千毒人魔淳于善,天残老邪闻人美,鸠面魔妪令狐娇、豺心血魔乔阴、万蛇尊者呼延仁,神力天尊谷石、天煞公羊胜、地熬长孙蕙,再还有南海双凶邢氏兄弟,和天童、地叟哩。”
“乖乖隆的冬!”东方大鹏惊道:“这简直把所有黑道之人,都网罗殆尽了嘛。”
“可不是么?”岳文琴道:“不过,目前他们还只是发出聘书,要到七月初一,才知道是否全都参加,可是看样子也差不多了,因为事先他们就曾经过一番协调,然后才发出聘书的哩。”
长春仙子突然问道:“为什么要到七月初一才知道呢?”
东岳狂生却忽地笑道:“因为七月是鬼月嘛,鬼门关一开,他们才能出来啊。”
四人都一阵大笑起来。岳文琴却摇摇头道:
“那倒不是,据说七月初一他们要召开一次大会,会议一结束,就开始向少林、武当两派同时下手。”
“啊!这么快!”东方大鹏惊得一跳,皱皱眉道:“他们这股实力的确不小,幸喜我们这边也增加了一位长春大姊姊,可是与他们比,还是差得很远。”
东岳狂生笑道:
“小兄弟,别怕,兵在精而不在多,将在谋而不在勇,自古邪不胜正,我们会想办法不到七月底,又将他们赶进鬼门关去。”
谈笑之间,四人已来到长春谷口,刚好是薄暮时分。
尽管烈火神君满腔牢骚,一肚子的闷气,但只要一见到东岳狂生,却又烟消云散,化为乌有。
仅只两月不见,岳腾似乎又长高了一点。
如今他已是弱冠之年,一袭长衫,腰悬宝剑,神消气朗,双目灼灼如电,较以前更增三分英武。
于三日前告别恩师以后,即往长春谷匆匆奔去。
长春谷内有许多他所惦念的人,第一个当然是他那位幼失怙恃,无父无母的胞妹——岳文琴了。
一想起胞妹文琴,他的内心就感到一阵痉挛,横过一阵痛苦,而且更兴起一份惭愧与歉疚,他总觉得没有好好照顾着她,如今家破人亡,居无定所,父母血海深仇未报,只落得兄妹两人相依为命,尚不知将来如何得了。
对于冷翠薇和东方飞凤两人,他也很惦念,一个曾经两次救过自己;而另一人却被自己救过两次,一个曾经抱过自己,背过自己、搂过自己;而另外一个,却又被自己所抱过、搂过。
一个大自己半岁,一个却又小自己半岁。
一位是冷姊姊,一位则是东方妹妹。
老实说,他对冷姊姊极为感恩,内心也极爱慕,但对她那难惹难缠的个性,却又多少有点耽心。
他与东方妹妹很谈得来,但别人乃是箫圣的掌上明珠,门第差别甚大,自己根本不敢朝这方面想像。
他对这两他姑娘难以取舍,无法分出轻重。
可是,苍天就偏偏作这么巧妙的安排,使两个姑娘经常在自己身边出现,绕着自己旋转;就连在脑海中,在内心的深处,也烙上她两人的倩影,时而左边那位鲜活明丽,时而右边那位又风姿绰约。
这可以说,是隐藏在他内心一个极大秘密,不可说,不敢讲,对谁都不能透露,只有任它在心田里滋长茁壮。可是,他却耽心,总有一大这个秘密,会突然的膨胀而爆炸,为自己带来极大的震撼,甚或痛苦与灾害。
每次当他想到这,都不禁叹一口气,悄悄地自语道:“唉!假若真到了那种地步,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
突然——
他停身止步,似乎有些惊觉,凝神静听起来。
原来,前面林中仿佛有话声传来,只因距离太远,既听不清楚说些什么,更不晓得是些什么人物。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向前面慢慢靠近……
但闻一个声音说道:“冷孟雄,你我情义早绝,别再喊我大哥,也别再为那对小男女求情,你要知道,老夫若不杀他两人,他兄妹两人就要杀我,你看我这条左臂就是例子。”
岳腾听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但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忽听另外一个声音道:“大哥,我求你,三弟就只这点骨肉,你就高抬贵手吧,说来也真可怜,他们兄妹两人,无家无业……”
突听先前那个声音,冷笑一声道:“冷老二,如今你连自身都难保了,哼!还有心情去可怜别人,我看你是越来越不知死活啦。”
“什么?”但闻那个陌生的声音道:“我已经被你害得十年抬不起头来,你还是不放过我。”
最先那个声音道:“谁叫你当年不愿和我同谋岳琨……”
岳腾一听对方蓦然提起父亲名字,不禁暗吃一惊,同时也就立刻想起这声音,就是黄凤起的声音。
如今,仇人就在眼前,本欲即刻冲出,但转而一想,再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弄清楚了再说。
于是,悄悄走上前去,借着一株大树隐住身形。
偷偷一瞧,只见前面草地上,正有两人相对而立,中间相隔五六丈距离,左边那人,正是被乃妹斩断一只手臂的黄凤起,也就是自己的灭门仇人。
右边那人,却是位老年文士,身形瘦弱,年约五十余岁,三绺长须,已成花白,虽是一副精灵聪明之像,但却是满脸皱纹,饱经风霜,眼神中却蕴含着甚多的忧戚。
忽听黄凤起阴阴笑道:“冷孟雄,你就认命了吧。”
这次岳腾听得甚是清楚,原来这位身形瘦弱,饱经忧患的老人,竟是白柳山庄庄主,袖里乾坤冷孟雄,亦即是冷姊姊的父亲。
严格说来,也是岳腾的二伯父。
岳腾心知黄凤起手辣心狠,今天必然会下毒手,所以蓄势以待,准备随时扑出救人。
只闻冷孟雄道:“十年前,你用狡计,毁了我的武功,我费了千辛万苦,才逃出你流云谷,这多年来我一直都在躲你、让你,那知你还是要杀我,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结义。”
“是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结义。”黄凤起道:“你既然与我结义,照理,你就应该将你那一身所学,教给我儿黄琦才对,你为什么却教给不相干的外人。”
袖里乾坤冷孟雄问道:“我教给谁哪?”
黄凤起冷笑一声道:“你教给东海无极岛,翠笛书生庞天龙那小子,害我父子与北堡之人,于大巴山区差点全毁在那小子的阵中。”
冷孟雄得意的抚须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却听黄凤起又道:“冷老二,你我也算是相识了数十年,你的心意,老夫何尝不知道。当然,在你来说,总觉得我们既然结拜一场,你是想守着一个义字,不愿与我正面为敌,想假别人之手,将老夫除去,一则消你心中之恨,二则也间接为岳老三夫妇报了仇,是吗?”
冷孟雄微笑不答,像是有些默认。
但闻黄凤起继续说道:“可是,你也应该知道老夫个性,不是朋友即是敌人,就凭你这种想法,老夫就容你不得,何况——”
说到这里倏然住嘴,冷孟雄问道:“何况什么?你怎不再说啦?”